“有些東西是不該看到的。”阿依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憂鬱,似乎心情瞬間就跌落到了穀底。


    既然三具屍體擺放在他家的堂屋裏麵,也就說阿依和那三具屍體有著不一般的關係。


    我以試探性的口吻問他:“怎麽會有屍體?不入殮埋葬嗎?”


    他沉默了很久,並不說話。


    我準備擊破他的心理防線,這樣也許就能套取有用的價值。


    “那三具屍體已經不是停放一天兩天了,屍身上已經有了屍斑,我在門口已經聞到了臭味。人死了就要入土,這是亙古不變的規矩,這樣逝者才能安息。”


    他忽然轉過臉來,盯著我的時候眼神很奇怪,恨意裏麵似乎還藏著某種異樣的情感。


    “入土為安,你說的輕鬆。”阿依咬著牙,這一句話是他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


    “他們是怎麽死的?”


    “怎麽死的你不需要知道,他們是我的父母和小弟。”


    阿依的臉頰似乎有一行晶瑩的淚水流淌了下來,昏黃的燈光照耀著熠熠生輝。


    “全村都掛著燈籠,是不是每家每戶都有死人?”


    我的話音剛落,阿依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健步來到我的麵前。雙眼瞪得圓鼓鼓的盯著我,咬著牙齒的時候能聽到齒縫裏的滋滋聲音。


    他這樣讓我很被動。


    我的身體慢慢向門口挪動,小聲解釋著:“我沒有惡意的,隻是覺得很奇怪。”


    他並沒有為難我,而是愣怔的站在原地,轉動著腦袋一直目視我離開他的房間。


    “好奇心會害死人的。”


    我權當他那句話是一句警告的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從東廂房回到房間的時候,我還特意瞅了瞅堂屋,裏麵很安靜。


    回到房間後我一直睡不著覺,仁裏村裏無不透露著詭異的氣氛,可是我總感覺哪裏不對,自己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興芸芸估計是太累了,睡的很熟。


    夜裏外麵一丁點響動和光線都能將我驚醒,我大致數了一下,阿依整夜起來了兩次。他從東廂房走到堂屋,不一會兒又回到房間。


    估計是去堂屋裏給陰燈添香油,屍體未入土之前燈不能熄。


    他上第二次燈油的時候,天已經泛黃,似乎就快要亮了。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不爭氣的開始打架了,最後竟然在床邊倒下睡著了。


    剛睡沒一會兒,我就感覺到似乎是有人來敲門了。


    木板門被敲打的時候聲音咯吱咯吱的響,那聲音震耳欲聾,我和興芸芸都被吵醒了。


    我們互相望著彼此,感覺有些奇怪。


    我從床上下了地,漫步走到門口,慢慢拉開房門。那房門被拉開的時候,一陣濃稠的霧氣從外麵彌漫進了屋內。


    那些霧氣和林子裏麵的一樣。


    詭異的霧氣讓我覺得有些害怕,不停向後退著,直到我的雙腳抵到了床邊。興芸芸在床上也顯得異常緊張。


    她抓著我的手臂問著:“這些霧氣是怎麽回事。”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隻是很仔細的盯著那些霧氣。


    從霧氣裏麵忽然伸出了一張臉,隻是那一張臉上居然蓋著黃色的草紙,接著第二張草紙和第三章也慢慢從霧氣裏麵凸顯了出來。


    是堂屋裏的屍體,那三具屍體在迷霧裏麵恍恍惚惚的,讓人感覺神秘。


    他們就站立在門口,一動不動,將門口堵得嚴絲合縫。


    從我和興芸芸的角度還能看見他們側臉上的石板,一塊塊呈現絳紫色。


    興芸芸在我的身體邊上有些害怕,她緊緊拖著我的身體,在我的身後呢喃著:“是屍體,師兄我好害怕。”


    那三具屍體雖然堵在們口,可是他們並沒有要進入到房內的意思。


    片刻的時間,屍體被濃稠的霧氣包裹。那些霧氣彌漫到房間裏麵,讓整個房間看是渾濁不堪。


    我甚至看不清楚興芸芸的臉了。


    她在我的身後不停搖晃著我的手臂,她搖晃了幾下我就發覺不對勁,興芸芸的手越來越冷,後來竟然如同綁在我手臂上的冰塊一樣刺激著我的皮膚。


    我知道不好,想要甩脫興芸芸的手,可是隻手抓著我的手臂的時候指甲已經慢慢嵌入皮肉裏麵。


    我疼得大叫一聲。


    當我將腦袋湊到那一隻手旁邊的時候才發現,抓著我手臂的根本不是興芸芸的手,而是一隻長滿屍斑的小手。


    一張蓋著草紙的臉從霧氣裏麵瞬間湊到了我的臉龐,那草紙下麵一張陰沉的臉和我的臉相隔很近。


    那一刻我喘息著,不停向後退。


    在霧氣裏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到了我耳朵裏麵:“相弘化,你快醒醒,你抓著我疼。”


    接著從霧氣裏麵一雙手啪啪就是兩耳光打在了我的臉上,很疼,我閉著眼睛接受那鑽心的疼痛。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興芸芸的臉就貼在我臉上。


    她的眼珠子瞪得很大,咕嚕咕嚕轉著,她的身後並沒有什麽霧氣,也沒有什麽蓋著草紙的屍體。


    我的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原來剛剛隻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可是我的臉生疼,看來那兩耳光是真實的。


    “你打我幹什麽?”我詰問著她。


    “你丫的睡覺就睡覺,還不老實抓我的手,疼死我了。”她摸著自己的手,一臉委屈。


    “你也不能打我耳光,男人的臉是打不得的,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怎麽混。”


    “我就要打了,我就要打了,你能把我怎麽著……”


    就在興芸芸得意洋洋的時候,阿依推開了房門,他喘著粗氣站在門框上,上氣不接下氣,深色慌張。


    我知道完了,他估計是要來趕我們走了。


    我腦子裏飛速轉動著,希望能想一個能留下來的辦法。


    “香,好多香……”


    聽到香的時候我的興奮勁兒一下子就起來了,還以為雇主將著這事情給搞忘記了,該來的終於來了。


    我連忙衝到了門口,雙手抱著阿依的臂膀問他:“你說的香在哪裏?”


    阿依指著門口。


    我衝到了門口,在阿依家門口分明插著三柱香,那三柱香的煙氣朝著阿依家裏的飄著。


    看來雇主讓我來背的東西應該就是阿依家裏的三具屍體,這應該是事實了。


    阿依站在我的身後,他的喘息身還沒有結束,說話的時候也有些結巴了。


    “村子裏麵還有,每家每戶都有,不信你去看看。”


    每家每戶都有,這也就證實了,全村沒戶人家裏麵都有屍體。我倒不怕屍體多,生意人嘛,不怕生意好。


    可是這裏一下子死了那麽多人,到底是為什麽死的。


    “走,我們去看看。”


    說完我就朝著村子裏走去,在那些小巷子裏麵,果真如此,每家每戶的門前都插著三柱香,那些香氣朝著屋子裏麵飄著。


    走了一段距離我便停下來了,阿依跟了上來。


    我很嚴肅的盯著他問:“這村裏是不是每年每戶都死人了,怎麽會死這麽多人?”


    阿依似乎有些難為情,抓耳撓腮的,他剛想要張口的時候從旁邊巷子的轉角處忽然出現了一群人。


    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些人前麵是村長,也就是那個長著山羊胡子的男人。


    村長快速來到了我和阿依的麵前,他並沒有理會我,而是大聲質問著阿依:“今天早上一早送他們出村,他怎麽還在這裏。”


    阿依低著頭。


    “村長,我們都清楚,他是背屍體的。”


    村長有些微微怒火,指著阿依就大聲嗬斥:“什麽背屍體的,有一捆破繩子就是背屍體的。這些門前的香肯定是他耍的小把戲,我命令你快點送他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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