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樓廊簷上掛著一個竹製的風鈴,風吹過時竹片相互撞擊發出“呱嗒、呱嗒”響聲,算不上悅耳但聽得久了還挺助眠。</p>


    山裏濕氣重雲昊嫌屋裏悶得慌,便索性搬了把躺椅在廊簷下休息,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p>


    雲昊眼都沒睜開便說道:“你們不困嗎?”</p>


    上官洛伊道:“有些事情不明白想問問你,我們將孩子救下來就行了,你什麽還要參合白苗族內部的事,況且阿憂並不喜歡做什麽議長,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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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昊蹺著腳反問道:“這蒼風的祭天大典,外人能參加嗎?”</p>


    上官洛伊想了想,說道:“原來你是在打這個主意啊,可阿憂以後怎麽辦,那些老家夥是不會放任阿憂做這個議長太久的,到時她說不定還會有危險。”</p>


    雲昊道:“要是她不做這個議長更危險,畢竟現在有人死了,我們又是她帶來的,要是她沒個身份鎮著,搞不好會扣上一個勾結外人的罪名,那些老東西不服是肯定的,但你以為他們相互就服嗎,兵法有雲‘攻一人難、攻二人易’這人多了心思就多,阿憂便越安全,況且還有嘠善輔助她會慢慢適應的。”</p>


    上官洛伊道:“我還正想和你說那嘠善的事呢,他之前與妖獸過從甚密,手段也是陰狠毒辣,這樣的人難保不會蠱惑心思單純的阿憂。”</p>


    雲昊歎道:“之前你們也聽嘠善說起了他的母親是怎麽死的,難道就沒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嗎,從嘠鷂子現在的年紀推算,在殺死其大母時也不過十來歲,一個半大孩子要殺一個成年人豈會這麽容易,那位母親既然是悄悄撫養嘠善這麽多年沒被發現,自然是格外謹慎。”</p>


    魚玄機此時說道:“你是說嘠善的母親是故意求死?!”</p>


    雲昊搖頭道:“不是,想必她發嘠鷂子尾隨時恐怕已經晚了,但她一沒有選擇呼救,二沒有靠近寄養孩子的地點,這說明什麽?”</p>


    魚玄機攥緊拳頭道:“她不想讓人發現嘠善,也不想讓嘠善看到她遇害!”這件事不難判斷,因為嘠善曾說過自己遠遠見到母親遇害,說明隻要她母親若是呼救他必然能聽到,但作為一個母親直到生命終結,也不想讓兒子看到如此殘忍的一幕,因為她想讓兒子相信世上的美好。</p>


    雲昊接著道:“嘠善不笨,他應該早就知道母親的用意,隻是沒有人給他做個好人的機會,現在他有了這麽個機會,我相信他不會讓自己母親失望的。”</p>


    魚玄機長呼一口氣,女子勢弱為母則剛說的便是如此吧,於是問道:“在崖上你表現得極不近人情,又是為什麽?”</p>


    雲昊笑道:“能這麽問,說明你心中已有了答案,來問我不過是想驗證一下是嗎?”</p>


    “不願說便算了。”魚玄機有些負氣作勢要走。</p>


    雲昊道:“想讓你看看世態炎涼而已,你生於富貴人家後又成了天衍神女,雖有些波折但算不上多大的苦難,所以在你眼中的善,與常人眼中善自然有所不同。”</p>


    “有何不同?”魚玄機看向雲昊。</p>


    雲昊道:“你的善是淩駕於高處俯瞰蒼生的偽善,你覺得即便是惡人也不能濫殺,認為好人就一定要得到幫助。”</p>


    說著雲昊站起來接著道:“世間並非不作惡便是好人頂多就是個老實人罷了,那也隻是他們沒有為惡的膽量,在惡人麵前唯唯諾諾,在好人麵前卻是賣慘苛求,有時做了好事未必會有好報,就像他們認為一滴心頭血算不得什麽,救下孩子就應該立即歸還他們一樣。”</p>


    “白岡寨家家關門閉戶,阿憂求助無門,洗兒這等陋習得以傳承,真是他們愚昧無知嗎?你若想糾正天衍教,便先要學會懲惡揚善,而不是一味的善心大發,不然這天下無論過多少年依然如此。”</p>


    魚玄機垂首嘟喃道:“怎麽說都是你有理。”</p>


    雲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魚啊你任重而道遠,你可要虛心接受意見哦,畢竟我比你年長千把來歲。”</p>


    上官洛伊笑道:“你倒是會充大輩,幹脆我們都學酒兒那樣叫你雲祖宗得啦。”</p>


    雲昊道:“你現在是越來越目無尊長了,處處與我抬杠,都記不清你是什麽時候開始不再稱呼我‘老師’的,看來是為師太過驕縱於你,讓你開始目無尊長了,該打戒尺啦。”</p>


    打戒尺這暗號上官洛伊可是好久沒聽到了,乍一聽臉便紅了起來不敢多言轉身回房去了。</p>


    魚玄機也作勢要走,但卻被雲昊拉入房中,魚玄機微驚:“你幹什麽?”</p>


    雲昊說道:“我不是想教訓你,隻是現在形勢危急,我是怕你的善心最後反而會害了你,我這裏給你準備一件東西以備不時之需。”</p>


    說罷從扳指裏拿出一個幾枚小鐵球,遞給魚玄機道:“這個是我自己造的雷火彈,雖然威力不及東梧國造的那般得大,但防身還是能.asxs.作用的,你隻要朝著敵人大概的方向扔出去就行。”</p>


    上次從東梧要了一批雷晶石,在船上的時候雲昊還向丁慕白打定了這雷晶石的特性,而那丁慕白也是直言不諱,這才讓雲昊試著做了幾枚簡易的雷火彈,不過想來這丁慕白也是有意透露,怕的就是雲昊不會用讓雷晶沒發揮出該起到的效用。</p>


    雷火彈是殺器若是從前魚玄機定不會去接,但這些日子她見到了太多,天衍教的教義是讓教眾獨善其身,即便是天災當前也從未主動幫助過災民,或許還真就像雲昊所說的:人要是站得太高,就感受不到人間的風。</p>


    雲昊看她若有所思,便道:“這人啊不能隻行大善不行小善,不能隻靠用善來感化世間一切。”</p>


    說著雲昊抬起魚玄機持拂塵的手,接著:“所以既要是慈眉道人。”又抬來她握著雷火彈的手,說:“也能當怒目金剛。”</p>


    魚玄機點了點頭,其實有些道理這段日子她早已明白,隻是多年受天衍教的熏陶一時間很難轉變過來,她一個出家人可以大談為善之道,但畢竟人世間並未人人看得開,以出家人的身份想入世教化本就不合理,若不能切實的拯救眾生,隻有理想又怎麽足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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