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大赦天下！”</p>
內閣旨意當日頒發，居然沒有人覺得有問題。</p>
就連諸葛青山，都覺得應該大赦天下。</p>
因為這新糧豐收，將會是一個曆史性地標誌事件，將來注定要記載史冊。</p>
對於這一日，史官記載“武帝三十年，九月七日，新糧豐收，武帝悅，大赦天下”。</p>
“大赦天下啦！”</p>
刑部、大理寺、懸劍司、禁軍……凡京城中，有權設牢房的衙門，地牢之中皆是一番喜悅。</p>
皇帝大赦天下，這對於許多犯人來說，實在是驚喜。</p>
意味著，他們不必死在監牢中，也不必再受諸多苦楚，在這煉獄之中煎熬。</p>
“鐺鐺鐺……”</p>
刑部地牢，獄卒拿著鑰匙，敲擊每一座牢房，報喜道：</p>
“陛下有旨，大赦天下，你們的苦日子到頭了。”</p>
“什麽？”監牢裏，原本失去希望的犯人們，頓時一個個臉上充滿了希望。</p>
有人問道：“小哥，真是如此嗎？”</p>
他們期待著，不敢相信。</p>
“這是什麽好日子嗎？”</p>
“陛下大壽啦？”</p>
獄卒道：“算你們走運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好像是少師莊上的莊稼豐收了，陛下大喜。”</p>
犯人不解：“莊稼豐收，算什麽喜事，至於大赦天下？”</p>
“你要是不想走，可以繼續在這裏呆著，刑部不差你一口飯。”獄卒白眼道。</p>
“不不不，小的願意走，當然要走……”</p>
“滾吧。”這獄卒開了門。</p>
幾個獄卒卻拿著冊子，一路看了看牢房號，對了一下。</p>
“你……可以走，你不能走。”</p>
旁邊牢房的犯人，頓時炸了：“憑什麽我不能走？”</p>
“我們都是殺人，他可以走，我怎麽不能走？”</p>
一獄卒冷笑：“你是殺兄，不孝不義，人家是意外傷人，能一樣嗎？”</p>
皇帝大赦天下，也是有章程的！</p>
不是說任何在監的犯人，都可以被赦免。</p>
常言道，惡貫滿盈，十惡不赦。</p>
意思就是，就算遇到大赦天下，除非皇帝親自點名，否則就會按照這個章程來做。</p>
犯十惡罪者，不能赦免！</p>
謀反。</p>
謀大逆：毀壞皇室宗廟陵墓。</p>
謀叛：指背叛朝廷，與謀逆不同，謀叛隻是背叛不一定要造反。</p>
惡逆：指毆殺父母、祖父母、叔伯等親族尊長。</p>
不道：殺一家三口以上無罪之人，以及殺人剖屍也在其列。</p>
大不敬：指冒犯皇家威嚴，比如寫詩罵或暗諷皇帝，或是文章中不避諱聖人名諱。</p>
不孝：不孝順父母尊長，或是在父母死去的守孝期間成親、尋歡作樂。</p>
不睦：謀殺親屬，或女子毆打、控告、陷害丈夫。</p>
不義：官員相互毆殺、以下犯上、女子在為夫守孝期間改嫁等。</p>
內亂：親屬之間通奸。</p>
以上十大罪，罪不容赦，皆該當誅！</p>
獄卒的話說完，牢中的犯人，頓時喜優參半。</p>
“我不在十罪之列，我可以回家了，我可以回家了，嗚嗚……”有人抱頭痛哭。</p>
“完了，我與我嫂子……我走不了？”一人懊悔地發現，走到自己門前的獄卒，並沒有為他開門。</p>
</p>
獄卒瞥此人一眼，冷道：“你與你嫂子通奸，氣死了你兄長，所犯內亂、不孝、惡逆……十大罪你占了三個，你居然還想出去？”</p>
另一人也厭惡道：“你他娘地，等大理寺死刑複核下來，就等著秋後淩遲吧！”</p>
在這個時代，人們的道德水準還算高，對於這些看不過眼的事情，人人得而誅之。</p>
“我……”那犯人頓時像是打了霜的茄子，懊悔不已。</p>
“多謝陛下，多謝小哥……”更多的犯人，確實跪地磕頭，他們可以走了。</p>
獄卒們不敢居功，道：“別謝我了，我也無權放你，謝陛下與少師吧。”</p>
“少師……對，等回去我就給他老人家立牌位！”</p>
獄卒哭笑不得：“少師年輕得很，立什麽牌位？”</p>
“長生牌位，嘿嘿……”</p>
“這還差不多，走吧，趕緊滾，待會兒還得叫人來收拾牢房呢。”</p>
另一個獄卒道：“這下人少大半，咱們也能輕鬆些。”</p>
“都好生出去過日子吧，別再犯事了，否則少師也救不了你們第二次。”</p>
“是是是……陛下仁慈，草民無以為報……”</p>
“行行行，別哭了，趕緊滾蛋！別擋著牢房通道，其他人還要走呢，待會兒踩死了你。”獄卒不耐煩地道。</p>
有人哭訴：“我不在十惡之列，為何不放我回去？”</p>
獄卒走到此人牢房前，看了看冊子上對應牢房上，寫著的罪名。</p>
獄卒臉色陰沉。</p>
其餘獄卒也走過來：“怎麽了？”</p>
“若是不犯十惡，就放了他，別浪費咱們刑部的糧食。”</p>
“此人不能放！”看冊子的獄卒冷麵道。</p>
“為何不……”</p>
拿過冊子，看了一眼後，幾個獄卒齊齊點頭。</p>
一個眼神，竟是達成一致：這個人絕不能放過！</p>
“販賣婦女稚子、采生折枝……”</p>
“縱然你不在十惡罪中，卻是惡貫滿盈，絕不能讓你活！”</p>
所謂采生折枝，就是將拐賣的孩子，折斷手腳或是挖去眼球，讓其生長得奇形怪狀，以此引發他人憐憫之心……好去討錢。</p>
那人販子大怒：“不，我不在十惡罪之列，你們不能唯獨留下我，我要上告，你們都得吃官司！”</p>
這時，一個路過的被赦免的犯人，朝著人販子的牢房吐了口唾沫：</p>
“呸，就你也配被赦免？人販子都該天打雷劈！”</p>
“每個人販子，都罄竹難書，小哥絕不可饒了他！”</p>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冷道：“可恨這廝不與我在同一牢房，否則活不到今日！”</p>
那一臉橫肉，讓獄卒都心驚，嚇得那人販子縮回牢房角落去。</p>
聽到這話，幾個獄卒相視一眼，心中有了一計。</p>
……</p>
夏嵩被通知，刑部地牢死了個犯人。</p>
原本這件事情，不需要他過問，那些賤人死了就死了。</p>
可今日皇帝大赦天下，在這個節骨眼上死犯人，萬一皇帝認為他故意的，那就糟糕了。</p>
所以夏嵩難得，下了一趟地牢。</p>
“此人是誰？怎麽死的？”夏嵩來到那牢房，質問幾個獄卒。</p>
幾個獄卒相互遞眼色，其中一人道：“大人，此人名為丘三，是一個牙子。”</p>
牙子，便是人販子的稱謂。</p>
“牙子？”夏嵩聞言，頓時一陣厭惡。</p>
他看了幾眼那屍體，又瞥了幾個獄卒一眼：“怎麽回事兒？”</p>
“今日我等來傳消息，那些犯人知道陛下大赦天下，便……將他打死了。”</p>
“什麽？”夏嵩聞言大怒，“那些犯人還敢如此？”</p>
獄卒道：“大人，誰也不認這事兒。”</p>
“一個人牙子，大人，屬下覺得沒有必要追查。”</p>
“雖然是人牙子，但在我刑部也該有律法……”夏嵩思慮道。</p>
一獄卒道：“可是陛下大赦天下，眾人殺一人，這可不在十惡不赦之列啊……”</p>
“啊這？”夏嵩有點意外，想了想也懶得為這種人出頭，“那就這樣吧，讓他家人來領屍。”</p>
獄卒提醒道：“大人，此人不僅是人牙子，還采生折枝，哪有家人啊……早就全家流放了，他也等著秋後淩遲呢。”</p>
“什麽，采生折枝？”夏嵩怒火中燒，“那就丟到亂葬崗去，什麽東西！”</p>
說罷，竟是嫌棄惡心地匆忙離去。</p>
獄卒相視一眼，皆是戲謔。</p>
內閣旨意當日頒發，居然沒有人覺得有問題。</p>
就連諸葛青山，都覺得應該大赦天下。</p>
因為這新糧豐收，將會是一個曆史性地標誌事件，將來注定要記載史冊。</p>
對於這一日，史官記載“武帝三十年，九月七日，新糧豐收，武帝悅，大赦天下”。</p>
“大赦天下啦！”</p>
刑部、大理寺、懸劍司、禁軍……凡京城中，有權設牢房的衙門，地牢之中皆是一番喜悅。</p>
皇帝大赦天下，這對於許多犯人來說，實在是驚喜。</p>
意味著，他們不必死在監牢中，也不必再受諸多苦楚，在這煉獄之中煎熬。</p>
“鐺鐺鐺……”</p>
刑部地牢，獄卒拿著鑰匙，敲擊每一座牢房，報喜道：</p>
“陛下有旨，大赦天下，你們的苦日子到頭了。”</p>
“什麽？”監牢裏，原本失去希望的犯人們，頓時一個個臉上充滿了希望。</p>
有人問道：“小哥，真是如此嗎？”</p>
他們期待著，不敢相信。</p>
“這是什麽好日子嗎？”</p>
“陛下大壽啦？”</p>
獄卒道：“算你們走運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好像是少師莊上的莊稼豐收了，陛下大喜。”</p>
犯人不解：“莊稼豐收，算什麽喜事，至於大赦天下？”</p>
“你要是不想走，可以繼續在這裏呆著，刑部不差你一口飯。”獄卒白眼道。</p>
“不不不，小的願意走，當然要走……”</p>
“滾吧。”這獄卒開了門。</p>
幾個獄卒卻拿著冊子，一路看了看牢房號，對了一下。</p>
“你……可以走，你不能走。”</p>
旁邊牢房的犯人，頓時炸了：“憑什麽我不能走？”</p>
“我們都是殺人，他可以走，我怎麽不能走？”</p>
一獄卒冷笑：“你是殺兄，不孝不義，人家是意外傷人，能一樣嗎？”</p>
皇帝大赦天下，也是有章程的！</p>
不是說任何在監的犯人，都可以被赦免。</p>
常言道，惡貫滿盈，十惡不赦。</p>
意思就是，就算遇到大赦天下，除非皇帝親自點名，否則就會按照這個章程來做。</p>
犯十惡罪者，不能赦免！</p>
謀反。</p>
謀大逆：毀壞皇室宗廟陵墓。</p>
謀叛：指背叛朝廷，與謀逆不同，謀叛隻是背叛不一定要造反。</p>
惡逆：指毆殺父母、祖父母、叔伯等親族尊長。</p>
不道：殺一家三口以上無罪之人，以及殺人剖屍也在其列。</p>
大不敬：指冒犯皇家威嚴，比如寫詩罵或暗諷皇帝，或是文章中不避諱聖人名諱。</p>
不孝：不孝順父母尊長，或是在父母死去的守孝期間成親、尋歡作樂。</p>
不睦：謀殺親屬，或女子毆打、控告、陷害丈夫。</p>
不義：官員相互毆殺、以下犯上、女子在為夫守孝期間改嫁等。</p>
內亂：親屬之間通奸。</p>
以上十大罪，罪不容赦，皆該當誅！</p>
獄卒的話說完，牢中的犯人，頓時喜優參半。</p>
“我不在十罪之列，我可以回家了，我可以回家了，嗚嗚……”有人抱頭痛哭。</p>
“完了，我與我嫂子……我走不了？”一人懊悔地發現，走到自己門前的獄卒，並沒有為他開門。</p>
</p>
獄卒瞥此人一眼，冷道：“你與你嫂子通奸，氣死了你兄長，所犯內亂、不孝、惡逆……十大罪你占了三個，你居然還想出去？”</p>
另一人也厭惡道：“你他娘地，等大理寺死刑複核下來，就等著秋後淩遲吧！”</p>
在這個時代，人們的道德水準還算高，對於這些看不過眼的事情，人人得而誅之。</p>
“我……”那犯人頓時像是打了霜的茄子，懊悔不已。</p>
“多謝陛下，多謝小哥……”更多的犯人，確實跪地磕頭，他們可以走了。</p>
獄卒們不敢居功，道：“別謝我了，我也無權放你，謝陛下與少師吧。”</p>
“少師……對，等回去我就給他老人家立牌位！”</p>
獄卒哭笑不得：“少師年輕得很，立什麽牌位？”</p>
“長生牌位，嘿嘿……”</p>
“這還差不多，走吧，趕緊滾，待會兒還得叫人來收拾牢房呢。”</p>
另一個獄卒道：“這下人少大半，咱們也能輕鬆些。”</p>
“都好生出去過日子吧，別再犯事了，否則少師也救不了你們第二次。”</p>
“是是是……陛下仁慈，草民無以為報……”</p>
“行行行，別哭了，趕緊滾蛋！別擋著牢房通道，其他人還要走呢，待會兒踩死了你。”獄卒不耐煩地道。</p>
有人哭訴：“我不在十惡之列，為何不放我回去？”</p>
獄卒走到此人牢房前，看了看冊子上對應牢房上，寫著的罪名。</p>
獄卒臉色陰沉。</p>
其餘獄卒也走過來：“怎麽了？”</p>
“若是不犯十惡，就放了他，別浪費咱們刑部的糧食。”</p>
“此人不能放！”看冊子的獄卒冷麵道。</p>
“為何不……”</p>
拿過冊子，看了一眼後，幾個獄卒齊齊點頭。</p>
一個眼神，竟是達成一致：這個人絕不能放過！</p>
“販賣婦女稚子、采生折枝……”</p>
“縱然你不在十惡罪中，卻是惡貫滿盈，絕不能讓你活！”</p>
所謂采生折枝，就是將拐賣的孩子，折斷手腳或是挖去眼球，讓其生長得奇形怪狀，以此引發他人憐憫之心……好去討錢。</p>
那人販子大怒：“不，我不在十惡罪之列，你們不能唯獨留下我，我要上告，你們都得吃官司！”</p>
這時，一個路過的被赦免的犯人，朝著人販子的牢房吐了口唾沫：</p>
“呸，就你也配被赦免？人販子都該天打雷劈！”</p>
“每個人販子，都罄竹難書，小哥絕不可饒了他！”</p>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冷道：“可恨這廝不與我在同一牢房，否則活不到今日！”</p>
那一臉橫肉，讓獄卒都心驚，嚇得那人販子縮回牢房角落去。</p>
聽到這話，幾個獄卒相視一眼，心中有了一計。</p>
……</p>
夏嵩被通知，刑部地牢死了個犯人。</p>
原本這件事情，不需要他過問，那些賤人死了就死了。</p>
可今日皇帝大赦天下，在這個節骨眼上死犯人，萬一皇帝認為他故意的，那就糟糕了。</p>
所以夏嵩難得，下了一趟地牢。</p>
“此人是誰？怎麽死的？”夏嵩來到那牢房，質問幾個獄卒。</p>
幾個獄卒相互遞眼色，其中一人道：“大人，此人名為丘三，是一個牙子。”</p>
牙子，便是人販子的稱謂。</p>
“牙子？”夏嵩聞言，頓時一陣厭惡。</p>
他看了幾眼那屍體，又瞥了幾個獄卒一眼：“怎麽回事兒？”</p>
“今日我等來傳消息，那些犯人知道陛下大赦天下，便……將他打死了。”</p>
“什麽？”夏嵩聞言大怒，“那些犯人還敢如此？”</p>
獄卒道：“大人，誰也不認這事兒。”</p>
“一個人牙子，大人，屬下覺得沒有必要追查。”</p>
“雖然是人牙子，但在我刑部也該有律法……”夏嵩思慮道。</p>
一獄卒道：“可是陛下大赦天下，眾人殺一人，這可不在十惡不赦之列啊……”</p>
“啊這？”夏嵩有點意外，想了想也懶得為這種人出頭，“那就這樣吧，讓他家人來領屍。”</p>
獄卒提醒道：“大人，此人不僅是人牙子，還采生折枝，哪有家人啊……早就全家流放了，他也等著秋後淩遲呢。”</p>
“什麽，采生折枝？”夏嵩怒火中燒，“那就丟到亂葬崗去，什麽東西！”</p>
說罷，竟是嫌棄惡心地匆忙離去。</p>
獄卒相視一眼，皆是戲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