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少師，要高升啦。”</p>
諸葛青山來到方家莊，已經是輕車熟路，連拜帖都沒遞。</p>
方覺自然是熱情歡迎，卻意外他第一句，就是這話。</p>
“什麽高升？”方覺搖頭，一無所知。</p>
諸葛青山抿茶：“方才陛下與內閣商議，要提一提你，問老夫如今還有什麽職位出缺。”</p>
“我已經領火槍局督造了？”方覺笑道，自己可是忙得很，哪有空再去擔任別的職位。</p>
諸葛青山搖頭：“鵬舉，陛下的意思是，尋一個與少師一般的頭銜。”</p>
鵬舉，乃是方覺的字，源於地球某位民族英雄。</p>
“與少師一般……那就是空頭銜唄？”方覺輕笑。</p>
“如今比少師更高的頭銜，那就隻剩下一個岀缺。”</p>
聽到這話，方覺似乎想到什麽，頓時驚訝：“不可能吧？”</p>
皇帝若是給那個頭銜，那就有點兒過了，方覺自知資曆與年齡太小。</p>
過於抬舉，也不是什麽好事，不知要吸引多少眼紅的人。</p>
“如何不可能？”</p>
諸葛青山歎道：“單是新糧一項，鵬舉你對夏國的貢獻，便勝過了老夫半生耕耘啊。”</p>
</p>
“老大人何必自謙，夏國吏治清明、政通人和，也是首輔大人您的功績。”</p>
諸葛青山擺手。</p>
“罷了吧，老夫不是不能容人之輩，夏國有你這樣的人才，老夫才能放心。”</p>
諸葛青山道：“那個頭銜，陛下已經打算給，內閣雖然震驚，卻也無異議……”</p>
“隻是……”</p>
他看向方覺。</p>
方覺點頭，會意道：“我知道，我資曆太短，貿然領此頭銜，過於木秀於林。”</p>
甚至，我還有點兒想拒絕。</p>
但他也明白，皇帝要賞的東西，不爽快接下反而是禍事。</p>
兵權除外。</p>
“你要做出一些成績……火槍局若是能打響名聲，那就最好。”</p>
短時間內，需要有震懾朝野的實力。</p>
糧食不夠，隻能讓他們佩服，並且不願得罪方覺而已，並不會願意俯首。</p>
諸葛青山道：“火槍局需得開始鍛造了，等拿出一批火槍，去邊境挑兩個軟柿子，你的名聲也就立住了。”</p>
“……”方覺哂笑，“需要這麽快？”</p>
“陛下等不及了……”</p>
諸葛青山淡淡道：“我也等不及了……”</p>
老首輔終究是老了，這個時代的人，五十歲之後就是半截入土。</p>
尤其是天天操心國事，一直不曾好好歇息過的諸葛青山，他並沒有看起來這麽健康。</p>
“新糧推廣之後，你的政績無人可敵……若你能通武事，利用火槍在軍方站穩腳跟，夏國才能安心。”</p>
聽諸葛青山這話，方覺卻訕道：“那隻怕陛下就不安心了。”</p>
老首輔此言，說得當真是十分露骨了。</p>
在政治方麵，方覺這幾個月表現出來的手段，讓皇帝與諸葛青山都滿意，覺得不愧奇才之名。</p>
若是諸葛青山有個萬一，方覺或許可以頂替。</p>
於是皇帝還希望，方覺能在武事上有成就，最好能取代葉玄鋒。</p>
那這樣一來，夏國下一代的中流砥柱，才不會青黃不接。</p>
可是方覺卻不這麽認為，他感覺皇帝是在試探，想看看自己是否有窺視兵權之意。</p>
“放肆……陛下絕不嫉賢妒能，隻會擔憂人才不夠。”諸葛青山糾正道。</p>
方覺白眼道：</p>
“老大人，您就別天真了，還是說您覺得我很蠢？”</p>
“陛下雖然賢能開明，卻也不可能親手培養一個，文武皆蓋世的奇才出來。”</p>
諸葛青山眼前一亮：“這麽說，你真的懂武事了？”</p>
“不太懂……”方覺淡淡道。</p>
“那你拿出火槍，難道不是為了，展示自己在武事上的天分？”</p>
……</p>
諸葛青山走了。</p>
“少爺，要升官了您怎麽還不高興？”典一笑問。</p>
他雖然不想做官，但是卻希望少爺，可以位極人臣。</p>
那他就與有榮焉。</p>
方覺搖頭：“你在密室之中也聽到了，皇帝想讓我練火槍軍，還要領兵試驗兵鋒。”</p>
“這不好嗎，獨掌一方兵權，要是能帶出一支火槍軍，豈不橫掃六國？”</p>
“皇帝隻是好奇，想看看帝尊閣的評語是否真切，要看看我是否真的是全才……他可不會輕易讓我掌兵權。”</p>
況且……我也不能掌握兵權。</p>
就算是火槍局，若非擔心下麵人亂來，方覺也是不想親自監管的。</p>
如同那煙花局，丟出去讓戶部操作，自己躲在後麵就是了。</p>
“這皇帝咋那麽多心眼子呢？”典一無語道。</p>
方覺瞅著他，輕笑：“皇帝打算再提我的頭銜，還以兵權相誘，大概是想看看我是否有這樣的上進心吧。”</p>
所謂上進心，在朝堂上就叫野心。</p>
皇帝的算盤打得響，方覺遠在方家莊，都已經聽到了。</p>
文官至高的頭銜之一，加上在軍方橫空出世……要真有哪個奇才，敢這樣冒尖，那隻怕一輩子都得被鎖在京城。</p>
就像是葉玄鋒。</p>
從卸任之後，葉玄鋒雖然退出軍方事務，頤享天年……但他其實不敢離開京城。</p>
否則以他的威望，一旦外放出京，皇帝可能麵臨的局麵就是：登高一呼，天下景從。</p>
雖然可能性極低，但皇帝不能冒這個險。</p>
麵對自己，也是同理。</p>
方覺很明白，這些手握至高權力的人，滿腦子都在想什麽。</p>
他們隻想一件事情：如何榨幹臣工的剩餘價值，又不會讓他們對自己產生威脅。</p>
古來君王，乃至府衙縣令，都是這樣的核心主旨，隻是做法不同。</p>
方覺不可能做葉玄鋒第二。</p>
就算要做，那也是諸葛青山第二。</p>
至少諸葛青山，不能影響任何一方將領，人脈關係與威望都隻在朝堂上。</p>
一群文弱書生？</p>
常言道：書生造反，十年不成。</p>
“少爺，要我說啊，這朝堂太複雜了……既然您已經將新糧，交給夏國推廣了，想必很快天下人就能吃飽飯了。”</p>
“要不您跟我回太皇山去吧，那兒的人都心思單純，用不著廢這腦子。”</p>
典一有些厭煩，這些算計與心機，覺得實在是無趣又危險。</p>
“吃飽飯……隻是第一步罷了。”</p>
方覺搖頭。</p>
“何樓前那樣的偽君子，不知道藏著多少……他們打著朝廷的旗號，欺壓百姓，欺行霸市……需要改變的不隻是農作。”</p>
一個社會的好壞，最終還是看上層。</p>
溯源而上，所有不正之風，一定是從高層開始流傳的，下麵的人才敢有樣學樣。</p>
千百年來，老百姓連溫飽都解決不了，根本原因是什麽？</p>
很簡單，勳貴們不在乎。</p>
他們根本不會在意，下麵的老百姓怎麽過活。</p>
隻要還能活，就接著壓迫，若是有人反抗那就鎮壓……壓不住了，丟幾個人出來平眾怒，然後繼續循環。</p>
要改變，需要革命！</p>
之所以來大夏，是因為這裏，最適合方覺積蓄力量。</p>
朝職、兵權，方覺並不是不需要，而是眼下不能要太多。</p>
“少爺，您想要改變朝局，整頓吏治……甚至是變法？”典一終於明白了，少爺為何要做那麽多準備。</p>
若是來大夏國升官發財，是不需要準備那麽多年的。</p>
方覺回頭，瞥了典一一眼，微微昂首。</p>
變法，又如何？</p>
典一瞪道：“這太……不可能，上一個主張變法人，墳頭草都長成參天大樹了！”</p>
變法，自古以來，就存在。</p>
或者也可以說是一種革命。</p>
曆史每次巨大進程，或是人類文明進化，都有變法的作用。</p>
而每一次，主張變法的人，都位極人臣，如日中天。</p>
但很快，就會被打落雲端，成為君王用來給在變法期間得罪的權貴，泄憤用的工具。</p>
沒有一個主張變法的人，有好結果，不論變法是否成功。</p>
不信，翻一翻史書，下場最好的也是貶謫流放。</p>
“少爺，咱不幹這官兒了，這太危險，還是回太皇山吧？”典一很擔憂。</p>
“對了，帶上葉姑娘一起回去。”他又補充道。</p>
方覺哂笑不已。</p>
諸葛青山來到方家莊，已經是輕車熟路，連拜帖都沒遞。</p>
方覺自然是熱情歡迎，卻意外他第一句，就是這話。</p>
“什麽高升？”方覺搖頭，一無所知。</p>
諸葛青山抿茶：“方才陛下與內閣商議，要提一提你，問老夫如今還有什麽職位出缺。”</p>
“我已經領火槍局督造了？”方覺笑道，自己可是忙得很，哪有空再去擔任別的職位。</p>
諸葛青山搖頭：“鵬舉，陛下的意思是，尋一個與少師一般的頭銜。”</p>
鵬舉，乃是方覺的字，源於地球某位民族英雄。</p>
“與少師一般……那就是空頭銜唄？”方覺輕笑。</p>
“如今比少師更高的頭銜，那就隻剩下一個岀缺。”</p>
聽到這話，方覺似乎想到什麽，頓時驚訝：“不可能吧？”</p>
皇帝若是給那個頭銜，那就有點兒過了，方覺自知資曆與年齡太小。</p>
過於抬舉，也不是什麽好事，不知要吸引多少眼紅的人。</p>
“如何不可能？”</p>
諸葛青山歎道：“單是新糧一項，鵬舉你對夏國的貢獻，便勝過了老夫半生耕耘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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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人何必自謙，夏國吏治清明、政通人和，也是首輔大人您的功績。”</p>
諸葛青山擺手。</p>
“罷了吧，老夫不是不能容人之輩，夏國有你這樣的人才，老夫才能放心。”</p>
諸葛青山道：“那個頭銜，陛下已經打算給，內閣雖然震驚，卻也無異議……”</p>
“隻是……”</p>
他看向方覺。</p>
方覺點頭，會意道：“我知道，我資曆太短，貿然領此頭銜，過於木秀於林。”</p>
甚至，我還有點兒想拒絕。</p>
但他也明白，皇帝要賞的東西，不爽快接下反而是禍事。</p>
兵權除外。</p>
“你要做出一些成績……火槍局若是能打響名聲，那就最好。”</p>
短時間內，需要有震懾朝野的實力。</p>
糧食不夠，隻能讓他們佩服，並且不願得罪方覺而已，並不會願意俯首。</p>
諸葛青山道：“火槍局需得開始鍛造了，等拿出一批火槍，去邊境挑兩個軟柿子，你的名聲也就立住了。”</p>
“……”方覺哂笑，“需要這麽快？”</p>
“陛下等不及了……”</p>
諸葛青山淡淡道：“我也等不及了……”</p>
老首輔終究是老了，這個時代的人，五十歲之後就是半截入土。</p>
尤其是天天操心國事，一直不曾好好歇息過的諸葛青山，他並沒有看起來這麽健康。</p>
“新糧推廣之後，你的政績無人可敵……若你能通武事，利用火槍在軍方站穩腳跟，夏國才能安心。”</p>
聽諸葛青山這話，方覺卻訕道：“那隻怕陛下就不安心了。”</p>
老首輔此言，說得當真是十分露骨了。</p>
在政治方麵，方覺這幾個月表現出來的手段，讓皇帝與諸葛青山都滿意，覺得不愧奇才之名。</p>
若是諸葛青山有個萬一，方覺或許可以頂替。</p>
於是皇帝還希望，方覺能在武事上有成就，最好能取代葉玄鋒。</p>
那這樣一來，夏國下一代的中流砥柱，才不會青黃不接。</p>
可是方覺卻不這麽認為，他感覺皇帝是在試探，想看看自己是否有窺視兵權之意。</p>
“放肆……陛下絕不嫉賢妒能，隻會擔憂人才不夠。”諸葛青山糾正道。</p>
方覺白眼道：</p>
“老大人，您就別天真了，還是說您覺得我很蠢？”</p>
“陛下雖然賢能開明，卻也不可能親手培養一個，文武皆蓋世的奇才出來。”</p>
諸葛青山眼前一亮：“這麽說，你真的懂武事了？”</p>
“不太懂……”方覺淡淡道。</p>
“那你拿出火槍，難道不是為了，展示自己在武事上的天分？”</p>
……</p>
諸葛青山走了。</p>
“少爺，要升官了您怎麽還不高興？”典一笑問。</p>
他雖然不想做官，但是卻希望少爺，可以位極人臣。</p>
那他就與有榮焉。</p>
方覺搖頭：“你在密室之中也聽到了，皇帝想讓我練火槍軍，還要領兵試驗兵鋒。”</p>
“這不好嗎，獨掌一方兵權，要是能帶出一支火槍軍，豈不橫掃六國？”</p>
“皇帝隻是好奇，想看看帝尊閣的評語是否真切，要看看我是否真的是全才……他可不會輕易讓我掌兵權。”</p>
況且……我也不能掌握兵權。</p>
就算是火槍局，若非擔心下麵人亂來，方覺也是不想親自監管的。</p>
如同那煙花局，丟出去讓戶部操作，自己躲在後麵就是了。</p>
“這皇帝咋那麽多心眼子呢？”典一無語道。</p>
方覺瞅著他，輕笑：“皇帝打算再提我的頭銜，還以兵權相誘，大概是想看看我是否有這樣的上進心吧。”</p>
所謂上進心，在朝堂上就叫野心。</p>
皇帝的算盤打得響，方覺遠在方家莊，都已經聽到了。</p>
文官至高的頭銜之一，加上在軍方橫空出世……要真有哪個奇才，敢這樣冒尖，那隻怕一輩子都得被鎖在京城。</p>
就像是葉玄鋒。</p>
從卸任之後，葉玄鋒雖然退出軍方事務，頤享天年……但他其實不敢離開京城。</p>
否則以他的威望，一旦外放出京，皇帝可能麵臨的局麵就是：登高一呼，天下景從。</p>
雖然可能性極低，但皇帝不能冒這個險。</p>
麵對自己，也是同理。</p>
方覺很明白，這些手握至高權力的人，滿腦子都在想什麽。</p>
他們隻想一件事情：如何榨幹臣工的剩餘價值，又不會讓他們對自己產生威脅。</p>
古來君王，乃至府衙縣令，都是這樣的核心主旨，隻是做法不同。</p>
方覺不可能做葉玄鋒第二。</p>
就算要做，那也是諸葛青山第二。</p>
至少諸葛青山，不能影響任何一方將領，人脈關係與威望都隻在朝堂上。</p>
一群文弱書生？</p>
常言道：書生造反，十年不成。</p>
“少爺，要我說啊，這朝堂太複雜了……既然您已經將新糧，交給夏國推廣了，想必很快天下人就能吃飽飯了。”</p>
“要不您跟我回太皇山去吧，那兒的人都心思單純，用不著廢這腦子。”</p>
典一有些厭煩，這些算計與心機，覺得實在是無趣又危險。</p>
“吃飽飯……隻是第一步罷了。”</p>
方覺搖頭。</p>
“何樓前那樣的偽君子，不知道藏著多少……他們打著朝廷的旗號，欺壓百姓，欺行霸市……需要改變的不隻是農作。”</p>
一個社會的好壞，最終還是看上層。</p>
溯源而上，所有不正之風，一定是從高層開始流傳的，下麵的人才敢有樣學樣。</p>
千百年來，老百姓連溫飽都解決不了，根本原因是什麽？</p>
很簡單，勳貴們不在乎。</p>
他們根本不會在意，下麵的老百姓怎麽過活。</p>
隻要還能活，就接著壓迫，若是有人反抗那就鎮壓……壓不住了，丟幾個人出來平眾怒，然後繼續循環。</p>
要改變，需要革命！</p>
之所以來大夏，是因為這裏，最適合方覺積蓄力量。</p>
朝職、兵權，方覺並不是不需要，而是眼下不能要太多。</p>
“少爺，您想要改變朝局，整頓吏治……甚至是變法？”典一終於明白了，少爺為何要做那麽多準備。</p>
若是來大夏國升官發財，是不需要準備那麽多年的。</p>
方覺回頭，瞥了典一一眼，微微昂首。</p>
變法，又如何？</p>
典一瞪道：“這太……不可能，上一個主張變法人，墳頭草都長成參天大樹了！”</p>
變法，自古以來，就存在。</p>
或者也可以說是一種革命。</p>
曆史每次巨大進程，或是人類文明進化，都有變法的作用。</p>
而每一次，主張變法的人，都位極人臣，如日中天。</p>
但很快，就會被打落雲端，成為君王用來給在變法期間得罪的權貴，泄憤用的工具。</p>
沒有一個主張變法的人，有好結果，不論變法是否成功。</p>
不信，翻一翻史書，下場最好的也是貶謫流放。</p>
“少爺，咱不幹這官兒了，這太危險，還是回太皇山吧？”典一很擔憂。</p>
“對了，帶上葉姑娘一起回去。”他又補充道。</p>
方覺哂笑不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