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頭。</p>
斥候來報：“稟報將軍，前方出現我夏國龍旗，應當是援軍。”</p>
魏然警惕地看著城外，那一隊浩浩蕩蕩的騎兵，頓時感覺興奮。</p>
若是援軍，有了這麽一批騎兵，涼州就不必一直困守城內，麵對北涼軍的挑釁就可以主動出擊。</p>
如此一來，糧草補給不是難事，涼州也就可以守住了。</p>
“將軍，他們還有幾裏地，要不要開門？”一參將激動道。</p>
魏然搖頭：“不可貿然開城門，等。”</p>
他要等對方來到城下，確定了是夏國的軍隊，並且還需要有相應的軍令或是聖旨，才可以開城門。</p>
太陽當空，羽林軍已至城下。</p>
林北抬頭，用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命副將上前。</p>
副將打馬上前，便喊道：“涼州營的兄弟聽著，羽林軍奉命增援北境，請開城門。”</p>
城牆上，魏然附身看著下方兵馬，皺眉道：</p>
“可有兵部軍令，或是陛下的聖旨？”</p>
羽林軍副將道：“有，都有，魏將軍盡可查驗！”</p>
魏然道：“那好，你部來人，帶上軍令與聖旨，我派人來查驗！”</p>
說著，下令從城牆上，放下一道勾著繩索的簍子。</p>
一個參將受命，從城牆上被緩緩放下，來到城門口等候。</p>
羽林軍副將回來，從林北手中拿到軍令折子，與皇帝的聖旨，縱馬向前。</p>
在城門口下馬，走了幾步，與涼州營的參將交換查驗軍令。</p>
是的，城裏的涼州軍，也需要拿出證據，證明自己是合法的駐軍。</p>
駐防的聖旨，或是兵部加蓋了皇帝與內閣印鑒的駐軍令，都可以。</p>
“這麽麻煩？”典一看到這繁瑣的手續，搖了搖頭。</p>
林北正色道：“少師，按規矩是要這樣的，遲緩了些，少師不要見怪。”</p>
“這是哪裏話，朝廷規製嚴格是好事，不過要小心此事北涼軍偷襲。”方覺提醒道。</p>
“少師放心，後方還有斥候呢。”</p>
城門口，彼此查驗手續的兩人，終於是完事兒。</p>
副將打馬回陣，涼州營參將也朝城門上打了個手勢。</p>
城頭上的魏然才放下心來，大聲喊道：“開城門，迎羽林軍！”</p>
“將軍有令，開城門！”軍令被傳令兵接替喊起。</p>
“嘰嘰……”高大的城門，緩緩打開，城門口數十個士兵合力，才將這倒門推開一個縫隙。</p>
從開門到完全打開，至少一百息的時間。</p>
這個過程，羽林軍也不能直接衝過來，否則有侵犯之嫌，城門會被迅速關閉。</p>
</p>
“少師？”</p>
開門的過程，方覺沒盯著看，而是在打量涼州城外的景象。</p>
林北好似知道他在想什麽，解釋道：“少師，涼州也有四大城門，被北涼軍襲入的是北城門。”</p>
這邊是西城門。</p>
“我說呢……此處曠野，根本藏不了大軍，這若是都讓北涼軍摸到跟前，那真是瞎到不行。”</p>
一旁的何安，聞言唏噓一笑，他知道是在譏諷自己。</p>
也解釋道：“少師有所不知，北城門外是白石山，夜間藏些人倒是可能。”</p>
那一日，北城門被破入，正是天剛拂曉。</p>
涼州營內險些炸營，導致魏然不得不收繳部分士兵武器，正是前一天。</p>
“白石山上，應當也有涼州營派的斥候才是？”林北問道。</p>
何安淡淡道：“那些斥候歸我管，那幾天去白石山警戒的，都是我的親信。”</p>
“那就難怪了。”魯信唏噓道。</p>
皺起眉頭，何安深深看了這廝一眼，總覺得字裏話外都在陰陽怪氣自己。</p>
這時，林北道：“少師，城門已經大開，可以進城了。”</p>
“那就進城。”方覺縱馬，要跑起來。</p>
林北連忙阻止。</p>
鬧了一些笑話，方覺也不在意，很快羽林軍全軍進入城中。</p>
“歡迎羽林軍的兄弟們……”</p>
涼州營的士兵，臉上充滿了喜悅，整個夾道歡迎的姿態，算是拿捏到了。</p>
他們獨守涼州，知道肅州破城之後，也是有些惶恐的。</p>
終於等到朝廷的援兵，又怎麽不喜。</p>
“才十天，援兵就到了。”魏然也是欣喜無比。</p>
原本以為肅州破城之後，涼州將麵臨孤立無援的局麵，沒想援軍從西南方向而來。</p>
……</p>
大軍入城，魏然自然要親自接待。</p>
“末將魏然，見過少師……”</p>
在場的人，隻有方覺比魏然品級高。</p>
其他人都得向魏然行禮。</p>
葉紅衣與柏青例外，兩人都在懸劍司做掌劍使，也是三品。</p>
不過懸劍司的品級高，是為了調查高官時方便，從待遇以及實權上來講，自然是比不過魏然這個涼州主將的。</p>
懸劍司的官職，是有些虛高的。</p>
“魏將軍不必多禮，在這裏你才是主官。”方覺笑道。</p>
魏然笑了笑，看向林北：“林將軍，別來無恙？”</p>
“哈哈，多年不見，魏兄臉上多了些滄桑啊。”林北調笑。</p>
“這邊塞風雪，是磨礪人。”</p>
魏然笑道：“各位，我已囑咐營中備好食宿，請隨我來。”</p>
眾人散開，羽林軍也在城中，尋了一片駐地。</p>
而方覺則是帶著幾人，被魏然請入了涼州主將大營內。</p>
“少師請上坐。”魏然姿態擺得很低。</p>
方覺擺手：“你才是主將，不必在意虛禮。”</p>
尋常的監軍，是沒資格坐上位的。</p>
“少師在場，魏然怎敢托大，來來來……”</p>
說著，不由方覺拒絕，幾人也都懂事地，將他拖拽過去按在了主位上。</p>
方覺哂笑，自然知道魏然在想什麽。</p>
表現自己識時務的同時，也可以分一些責任出去。</p>
這樣一來，這些來自京城的大爺們，也不會好意思故意為難他了。</p>
不過方覺原本也沒想，給他一個下馬威。</p>
“少師，肅州已破，甘州危在旦夕，我已經重新整飭涼州一線防務，進來的北涼軍難以出去……他們也難再有大軍進來。”</p>
北涼軍也有限，不是隨時可以調人馬的。</p>
北涼在金陵有眼線，同理，懸劍司也在北涼有人呢。</p>
若是北涼有大批軍隊調動，是瞞不過懸劍司的耳目的。</p>
目前懸劍司諜探傳回的消息，都表明一個事實，那就是此事隻有北涼的邊軍參與。</p>
羅陽是最大的主官。</p>
北涼邊軍，就算將整個與夏國邊境的軍隊拉在一起，也不會超過十五萬人。</p>
其中至少三分之一，必須留防。</p>
否則北涼的邊境各州，也可以揮師北上，偷他的後方。</p>
“進攻肅州的北涼軍，大概有多少人？”方覺問道。</p>
朝廷隻知道，肅州城破，更多的確切消息根本不知。</p>
何安那廝故意放開了防線缺口，放了多少北涼軍進來，此事就連何安自己也不知。</p>
“北涼輕騎出擊，隻為劫掠，應當隻有不到兩萬的騎兵。”</p>
騎兵，在所有兵種之中，最貴，最難養。</p>
禁軍八萬，其中輕騎不到五千，重甲騎兵不到兩千。</p>
羽林軍，隻有輕騎八千，還不是最高配置。</p>
而北涼大部分地帶，處於苦寒之地，可是邊境之內不遠，有數十個馬場。</p>
這是他們的地理優勢。</p>
“北涼騎兵，遠多於我們啊。”魯信歎道。</p>
魏然點頭：“誰說不是……北涼邊境地帶一馬平川之地甚多，適合騎兵作戰，他們依靠騎兵組建的防線十分堅固。”</p>
“當年六大諸侯國，裂土而分的時候，北涼就是因為有數十個天然馬場，才能與朝廷抗衡的。”葉紅衣搖頭道。</p>
“葉大人說得沒錯，這也是我們很難攻回失地的原因。”</p>
北涼多蠻夷部族，身體健碩，且不懼苦寒，天然是騎射狩獵的好手。</p>
在這上頭，夏國吃虧不少，也就漸漸失去與北涼軍作戰的想法了。</p>
騎兵遊走，射了就跑，敢追就反身衝陣……根本拿他們沒辦法。</p>
不過好在，騎兵攻城沒有優勢，隻能騷擾挑釁，涼州也能固守多年。</p>
“嘿，羽林軍有八千騎兵，再加上我涼州營也有兩千騎，我們這下也有與北涼正麵對抗的本錢了。”一位涼州營參將喜道。</p>
但幾位高級武將，與方覺一樣，都是搖頭，對此並不抱希望。</p>
“與北涼以騎兵對決，無異於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方覺搖頭。</p>
“那以少師高見，當如何是好？”涼州營有人問道。</p>
方覺知道，這是在考自己了。</p>
於是看向一旁，打扮得已經叫眾人，都認不出來的何安。</p>
“我有一計……”</p>
斥候來報：“稟報將軍，前方出現我夏國龍旗，應當是援軍。”</p>
魏然警惕地看著城外，那一隊浩浩蕩蕩的騎兵，頓時感覺興奮。</p>
若是援軍，有了這麽一批騎兵，涼州就不必一直困守城內，麵對北涼軍的挑釁就可以主動出擊。</p>
如此一來，糧草補給不是難事，涼州也就可以守住了。</p>
“將軍，他們還有幾裏地，要不要開門？”一參將激動道。</p>
魏然搖頭：“不可貿然開城門，等。”</p>
他要等對方來到城下，確定了是夏國的軍隊，並且還需要有相應的軍令或是聖旨，才可以開城門。</p>
太陽當空，羽林軍已至城下。</p>
林北抬頭，用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命副將上前。</p>
副將打馬上前，便喊道：“涼州營的兄弟聽著，羽林軍奉命增援北境，請開城門。”</p>
城牆上，魏然附身看著下方兵馬，皺眉道：</p>
“可有兵部軍令，或是陛下的聖旨？”</p>
羽林軍副將道：“有，都有，魏將軍盡可查驗！”</p>
魏然道：“那好，你部來人，帶上軍令與聖旨，我派人來查驗！”</p>
說著，下令從城牆上，放下一道勾著繩索的簍子。</p>
一個參將受命，從城牆上被緩緩放下，來到城門口等候。</p>
羽林軍副將回來，從林北手中拿到軍令折子，與皇帝的聖旨，縱馬向前。</p>
在城門口下馬，走了幾步，與涼州營的參將交換查驗軍令。</p>
是的，城裏的涼州軍，也需要拿出證據，證明自己是合法的駐軍。</p>
駐防的聖旨，或是兵部加蓋了皇帝與內閣印鑒的駐軍令，都可以。</p>
“這麽麻煩？”典一看到這繁瑣的手續，搖了搖頭。</p>
林北正色道：“少師，按規矩是要這樣的，遲緩了些，少師不要見怪。”</p>
“這是哪裏話，朝廷規製嚴格是好事，不過要小心此事北涼軍偷襲。”方覺提醒道。</p>
“少師放心，後方還有斥候呢。”</p>
城門口，彼此查驗手續的兩人，終於是完事兒。</p>
副將打馬回陣，涼州營參將也朝城門上打了個手勢。</p>
城頭上的魏然才放下心來，大聲喊道：“開城門，迎羽林軍！”</p>
“將軍有令，開城門！”軍令被傳令兵接替喊起。</p>
“嘰嘰……”高大的城門，緩緩打開，城門口數十個士兵合力，才將這倒門推開一個縫隙。</p>
從開門到完全打開，至少一百息的時間。</p>
這個過程，羽林軍也不能直接衝過來，否則有侵犯之嫌，城門會被迅速關閉。</p>
</p>
“少師？”</p>
開門的過程，方覺沒盯著看，而是在打量涼州城外的景象。</p>
林北好似知道他在想什麽，解釋道：“少師，涼州也有四大城門，被北涼軍襲入的是北城門。”</p>
這邊是西城門。</p>
“我說呢……此處曠野，根本藏不了大軍，這若是都讓北涼軍摸到跟前，那真是瞎到不行。”</p>
一旁的何安，聞言唏噓一笑，他知道是在譏諷自己。</p>
也解釋道：“少師有所不知，北城門外是白石山，夜間藏些人倒是可能。”</p>
那一日，北城門被破入，正是天剛拂曉。</p>
涼州營內險些炸營，導致魏然不得不收繳部分士兵武器，正是前一天。</p>
“白石山上，應當也有涼州營派的斥候才是？”林北問道。</p>
何安淡淡道：“那些斥候歸我管，那幾天去白石山警戒的，都是我的親信。”</p>
“那就難怪了。”魯信唏噓道。</p>
皺起眉頭，何安深深看了這廝一眼，總覺得字裏話外都在陰陽怪氣自己。</p>
這時，林北道：“少師，城門已經大開，可以進城了。”</p>
“那就進城。”方覺縱馬，要跑起來。</p>
林北連忙阻止。</p>
鬧了一些笑話，方覺也不在意，很快羽林軍全軍進入城中。</p>
“歡迎羽林軍的兄弟們……”</p>
涼州營的士兵，臉上充滿了喜悅，整個夾道歡迎的姿態，算是拿捏到了。</p>
他們獨守涼州，知道肅州破城之後，也是有些惶恐的。</p>
終於等到朝廷的援兵，又怎麽不喜。</p>
“才十天，援兵就到了。”魏然也是欣喜無比。</p>
原本以為肅州破城之後，涼州將麵臨孤立無援的局麵，沒想援軍從西南方向而來。</p>
……</p>
大軍入城，魏然自然要親自接待。</p>
“末將魏然，見過少師……”</p>
在場的人，隻有方覺比魏然品級高。</p>
其他人都得向魏然行禮。</p>
葉紅衣與柏青例外，兩人都在懸劍司做掌劍使，也是三品。</p>
不過懸劍司的品級高，是為了調查高官時方便，從待遇以及實權上來講，自然是比不過魏然這個涼州主將的。</p>
懸劍司的官職，是有些虛高的。</p>
“魏將軍不必多禮，在這裏你才是主官。”方覺笑道。</p>
魏然笑了笑，看向林北：“林將軍，別來無恙？”</p>
“哈哈，多年不見，魏兄臉上多了些滄桑啊。”林北調笑。</p>
“這邊塞風雪，是磨礪人。”</p>
魏然笑道：“各位，我已囑咐營中備好食宿，請隨我來。”</p>
眾人散開，羽林軍也在城中，尋了一片駐地。</p>
而方覺則是帶著幾人，被魏然請入了涼州主將大營內。</p>
“少師請上坐。”魏然姿態擺得很低。</p>
方覺擺手：“你才是主將，不必在意虛禮。”</p>
尋常的監軍，是沒資格坐上位的。</p>
“少師在場，魏然怎敢托大，來來來……”</p>
說著，不由方覺拒絕，幾人也都懂事地，將他拖拽過去按在了主位上。</p>
方覺哂笑，自然知道魏然在想什麽。</p>
表現自己識時務的同時，也可以分一些責任出去。</p>
這樣一來，這些來自京城的大爺們，也不會好意思故意為難他了。</p>
不過方覺原本也沒想，給他一個下馬威。</p>
“少師，肅州已破，甘州危在旦夕，我已經重新整飭涼州一線防務，進來的北涼軍難以出去……他們也難再有大軍進來。”</p>
北涼軍也有限，不是隨時可以調人馬的。</p>
北涼在金陵有眼線，同理，懸劍司也在北涼有人呢。</p>
若是北涼有大批軍隊調動，是瞞不過懸劍司的耳目的。</p>
目前懸劍司諜探傳回的消息，都表明一個事實，那就是此事隻有北涼的邊軍參與。</p>
羅陽是最大的主官。</p>
北涼邊軍，就算將整個與夏國邊境的軍隊拉在一起，也不會超過十五萬人。</p>
其中至少三分之一，必須留防。</p>
否則北涼的邊境各州，也可以揮師北上，偷他的後方。</p>
“進攻肅州的北涼軍，大概有多少人？”方覺問道。</p>
朝廷隻知道，肅州城破，更多的確切消息根本不知。</p>
何安那廝故意放開了防線缺口，放了多少北涼軍進來，此事就連何安自己也不知。</p>
“北涼輕騎出擊，隻為劫掠，應當隻有不到兩萬的騎兵。”</p>
騎兵，在所有兵種之中，最貴，最難養。</p>
禁軍八萬，其中輕騎不到五千，重甲騎兵不到兩千。</p>
羽林軍，隻有輕騎八千，還不是最高配置。</p>
而北涼大部分地帶，處於苦寒之地，可是邊境之內不遠，有數十個馬場。</p>
這是他們的地理優勢。</p>
“北涼騎兵，遠多於我們啊。”魯信歎道。</p>
魏然點頭：“誰說不是……北涼邊境地帶一馬平川之地甚多，適合騎兵作戰，他們依靠騎兵組建的防線十分堅固。”</p>
“當年六大諸侯國，裂土而分的時候，北涼就是因為有數十個天然馬場，才能與朝廷抗衡的。”葉紅衣搖頭道。</p>
“葉大人說得沒錯，這也是我們很難攻回失地的原因。”</p>
北涼多蠻夷部族，身體健碩，且不懼苦寒，天然是騎射狩獵的好手。</p>
在這上頭，夏國吃虧不少，也就漸漸失去與北涼軍作戰的想法了。</p>
騎兵遊走，射了就跑，敢追就反身衝陣……根本拿他們沒辦法。</p>
不過好在，騎兵攻城沒有優勢，隻能騷擾挑釁，涼州也能固守多年。</p>
“嘿，羽林軍有八千騎兵，再加上我涼州營也有兩千騎，我們這下也有與北涼正麵對抗的本錢了。”一位涼州營參將喜道。</p>
但幾位高級武將，與方覺一樣，都是搖頭，對此並不抱希望。</p>
“與北涼以騎兵對決，無異於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方覺搖頭。</p>
“那以少師高見，當如何是好？”涼州營有人問道。</p>
方覺知道，這是在考自己了。</p>
於是看向一旁，打扮得已經叫眾人，都認不出來的何安。</p>
“我有一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