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地，太州。</p>
傳聞曾一統天下的太皇，發跡於此，故後世稱之為太州。</p>
而齊王府，也設立在太州。</p>
距離州府衙門，不足十裏，同在一座“太安城”中。</p>
一大早，太安城裏，便來了許多陌生的麵孔，將齊王府與州府衙門的人嚇一跳。</p>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些人的身份。</p>
螭龍服，缺一足，正是懸劍司中人的製服。</p>
太州的府台大人，親自出衙門迎接懸劍司使者。</p>
“不知懸劍司的大人，來查什麽案子啊？”府台大人嗬嗬笑著，心中慌得一批。</p>
正在思索，自己是否最近犯事了，竟然招來了懸劍司。</p>
懸劍司為首的官員，手持一塊令牌，道：</p>
“本官乃京城懸劍司，四品指揮使，奉陛下與首座之命，暫時接管州府衙門，請府台大人配合。”懸劍司指揮使正色道。</p>
府台笑著道：“敢問貴使，可有陛下旨意，或是內閣文書？”</p>
指揮使從懷裏，掏出一封密旨。</p>
府台見狀，立刻跪下：“臣太州府台黃威，接旨……”</p>
卻被指揮使一把抓起，將聖旨遞給他：“大人，這是密旨，就不必行大禮了。”</p>
“要得要得，嗬嗬……”</p>
府台接過聖旨，起來打開查驗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p>
便恭敬地收起聖旨，然後作請：“各位，請。”</p>
與州府衙門一樣，此時懸劍司的另一位指揮使，帶著聖旨進了太州駐軍“太安軍”的軍營。</p>
隻憑借一身螭龍服，便引得主將親自帶著眾在營參將，出來迎接。</p>
“太安軍主將白斌，不知京城的大人，來我這太安軍營有何要事？”</p>
懸劍司人群中，四品指揮使祭出聖旨。</p>
太安軍將領見即跪拜。</p>
“白將軍不必多禮，這是密旨，不便宣讀，各位傳閱一下即可。”說著，這位指揮使將聖旨遞給幾人。</p>
自然是由白斌負責接過。</p>
細看過之後，遞給其他人圍觀。</p>
白斌皺眉上前：“陛下此意……敢問大人是為何？”</p>
指揮使示意了一下，兩人走到一旁，才對他說出實情。</p>
“北境戰事，陛下懷疑是為了齊地的新糧，所以派懸劍司來齊王府附近州府，暫時監管所有兵馬……”</p>
“齊王府一位長史，被懷疑是北涼的諜探，日前已經被人發現其出現在東海港附近……”</p>
雖然可以不告訴白斌，但為了防止主將懷疑懸劍司矯詔，指揮使還是告訴了他詳情。</p>
如此一來，也能讓白斌不那麽反感，同時打消他的一些懷疑。</p>
“陛下擔心周圍會有人，協助那些諜探逃離齊地？”</p>
白斌震驚，他沒想到，北涼在北邊一線的布置，居然讓陛下忌憚至此。</p>
一旦齊地內部起戰火，自然顧不到齊王府的事情了。</p>
指揮使皺眉道：“三代清白的王府長史，都是敵國諜探，各位將軍被適當懷疑，也是很正常，白將軍不要在意，隻是走個過場罷了。”</p>
他道：“貴軍該訓練訓練，該去掃山賊就去，懸劍司派人在此監軍，並不會影響貴軍的日常。”</p>
說這話，是讓白斌寬心，免得他以為懸劍司是來趁機奪權的。</p>
白斌聞言，拱手道：“多謝大人。”</p>
聖旨上，可是說了，讓太安軍配合懸劍司，在北境戰事結束前聽從指令。</p>
懸劍司有權，但卻不打算用，隻是監軍而已，給足他臉麵了。</p>
……</p>
齊王府。</p>
“發生何事？”</p>
正在太州選試驗田，劃分區域準備耕種新糧的齊王，被人從田野間叫了回來。</p>
他一回來，就看到了滿院子的懸劍司府兵。</p>
懸劍司在各地，都有分部，這些麵孔也有些人很熟悉，齊王回來時還被他們護送過。</p>
可是現在，這些人包括京城裏的幾個熟麵孔，出現在了他的府上。</p>
齊王心沉了一下，苦笑：“這是又尋著本王什麽錯處了，來傳旨處置本王的嗎？”</p>
見齊王回來，懸劍司人群中，走出一個人。</p>
“臣懸劍司掌劍使寧飛。”</p>
“你就是寧飛？”齊王看向此人。</p>
寧飛，懸劍司掌劍使，齊地主司。</p>
此人不在京城，日常在齊地，平時也是難得一見。</p>
齊王回齊地多日，也是第一次看見寧飛，頓時還以為他是來拜見自己的。</p>
“殿下，陛下有旨意。”寧飛的一句話，又讓齊王懸心起來。</p>
無奈道：“這次是削王珠，還是押回京城啊？”</p>
王府女眷，皆是麵色憂愁，尤其是齊王的母親。</p>
齊王卻是滿臉認命，自家人知自家事。</p>
上次事發，齊王被罰回藩種地，但他知道自己還有許多事情沒有事發。</p>
若是被查出來，那也還是需要有個說法的。</p>
“殿下不必擔憂，並非是衝著殿下來的。”寧飛並未奚落這位失寵的皇子。</p>
懸劍司的人，見慣了一朝失勢，也見慣了卷土重來。</p>
除非能一棍子打死，否則做人最好是別得罪誰。</p>
聽到不是衝自己，齊王頓時底氣上來了，咳道：“那……那是為何而來啊？”</p>
“殿下請接旨。”</p>
說著，寧飛遞給齊王一卷聖旨。</p>
齊王就要跪，卻被寧妃一隻手抬起來，道：“密旨。”</p>
“密旨？”</p>
齊王接過後，有些迫不及待地打開，還以為是皇帝在安慰自己，或是囑咐什麽。</p>
卻沒想到，是這個。</p>
“北涼……”</p>
齊王看向西北方向，頓時感覺如芒在背。</p>
“殿下放心，齊地兵多將廣，有準備的情況下，北涼軍絕不會是對手。”寧飛自信地道。</p>
夏國兵力也不弱。</p>
在北境略輸給北涼，隻是因為北涼人抗寒，且北地多苦寒，是地理環境約製了戰力。</p>
“寧大人說得是。”齊王微微點頭，臉上的緊張緩解了。</p>
“新糧……”</p>
齊王看向府庫，他突然想到什麽：“不好……”</p>
他立刻轉身，對王府內的眾人說道：</p>
“即刻傳本王命令，召回所有長史，王府所有人自今日起不許外出，一應供給由州府與懸劍司保證！”</p>
麵對齊王的表態，寧飛鬆了口氣，他就怕齊王從中作梗，他就不好處事了。</p>
可是隨後，傳回的消息，讓齊王與寧飛都感到不安。</p>
“殿下，有一位長史沒回來。”王府管家來稟報。</p>
寧飛想到什麽，忙問：“是誰？”</p>
“付長史，付嘉。”</p>
齊王心頭一涼，對寧飛道：“不好了寧大人，那付嘉正是去齊地外接我，一路陪著送新糧的隊伍回王府的長史！”</p>
管家道：“派去找付嘉的人回報，他家中已經沒有人，家眷早就多日前暗中送走，他自己昨日就失蹤了。”</p>
此刻，眾人頓時什麽都明白了。</p>
這一路十幾日的路程，足夠付嘉傳消息給北涼，讓北涼邊軍配合他偷糧種了。</p>
</p>
此刻，兩人都明白，那不隻是皇帝的懷疑，而是已經成真。</p>
寧飛咬牙：“即刻發下海捕文書，一定要阻撓此人離開夏國，不可讓他回北涼！”</p>
“必要的時候，新糧也可以毀去，反正王府裏還有足夠的糧種，他偷走的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齊王說道。</p>
到此時，不論是寧飛還是齊王，都明白北境這次的戰事，雖然不是國戰卻堪比國戰般重要了。</p>
一旦讓北涼得到新糧，將來就更難對付了。</p>
必須阻止此事。</p>
……</p>
涼州營。</p>
等送走少師等人去休息後，魏然將那個參將，傳到了營帳之中。</p>
“將軍……”參將怯生生地。</p>
魏然盯著此人，眼神犀利：“方才在少師麵前，你想說什麽？”</p>
參將皺眉，又舒展開來，實話實說道：“我是覺得……”</p>
“你覺得什麽不重要，”魏然冷冷地道，“吳攸，我警告你，你是夏國的武將。”</p>
“可是將軍，那些新糧若是真的畝產如此恐怖，完全可以解救天下蒼生，為何一定不能讓北涼得到？”參將吳攸不解地道。</p>
魏然冷哼：“你是夏國武將，不是天下的聖人，夏國百姓都還沒吃飽飯，你就想著將鍋裏的飯分給敵國？”</p>
“這話你若當眾說出，少師必斬你，連我也不能護住你，你可知道？”</p>
吳攸頹然：“將軍……”</p>
“收好你的聖人心腸，再有下次，我調你去剿匪，一輩子別想回軍營。”魏然冷冷警告道。</p>
“是……”吳攸點頭，但看得出他表情不是很服。</p>
傳聞曾一統天下的太皇，發跡於此，故後世稱之為太州。</p>
而齊王府，也設立在太州。</p>
距離州府衙門，不足十裏，同在一座“太安城”中。</p>
一大早，太安城裏，便來了許多陌生的麵孔，將齊王府與州府衙門的人嚇一跳。</p>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些人的身份。</p>
螭龍服，缺一足，正是懸劍司中人的製服。</p>
太州的府台大人，親自出衙門迎接懸劍司使者。</p>
“不知懸劍司的大人，來查什麽案子啊？”府台大人嗬嗬笑著，心中慌得一批。</p>
正在思索，自己是否最近犯事了，竟然招來了懸劍司。</p>
懸劍司為首的官員，手持一塊令牌，道：</p>
“本官乃京城懸劍司，四品指揮使，奉陛下與首座之命，暫時接管州府衙門，請府台大人配合。”懸劍司指揮使正色道。</p>
府台笑著道：“敢問貴使，可有陛下旨意，或是內閣文書？”</p>
指揮使從懷裏，掏出一封密旨。</p>
府台見狀，立刻跪下：“臣太州府台黃威，接旨……”</p>
卻被指揮使一把抓起，將聖旨遞給他：“大人，這是密旨，就不必行大禮了。”</p>
“要得要得，嗬嗬……”</p>
府台接過聖旨，起來打開查驗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p>
便恭敬地收起聖旨，然後作請：“各位，請。”</p>
與州府衙門一樣，此時懸劍司的另一位指揮使，帶著聖旨進了太州駐軍“太安軍”的軍營。</p>
隻憑借一身螭龍服，便引得主將親自帶著眾在營參將，出來迎接。</p>
“太安軍主將白斌，不知京城的大人，來我這太安軍營有何要事？”</p>
懸劍司人群中，四品指揮使祭出聖旨。</p>
太安軍將領見即跪拜。</p>
“白將軍不必多禮，這是密旨，不便宣讀，各位傳閱一下即可。”說著，這位指揮使將聖旨遞給幾人。</p>
自然是由白斌負責接過。</p>
細看過之後，遞給其他人圍觀。</p>
白斌皺眉上前：“陛下此意……敢問大人是為何？”</p>
指揮使示意了一下，兩人走到一旁，才對他說出實情。</p>
“北境戰事，陛下懷疑是為了齊地的新糧，所以派懸劍司來齊王府附近州府，暫時監管所有兵馬……”</p>
“齊王府一位長史，被懷疑是北涼的諜探，日前已經被人發現其出現在東海港附近……”</p>
雖然可以不告訴白斌，但為了防止主將懷疑懸劍司矯詔，指揮使還是告訴了他詳情。</p>
如此一來，也能讓白斌不那麽反感，同時打消他的一些懷疑。</p>
“陛下擔心周圍會有人，協助那些諜探逃離齊地？”</p>
白斌震驚，他沒想到，北涼在北邊一線的布置，居然讓陛下忌憚至此。</p>
一旦齊地內部起戰火，自然顧不到齊王府的事情了。</p>
指揮使皺眉道：“三代清白的王府長史，都是敵國諜探，各位將軍被適當懷疑，也是很正常，白將軍不要在意，隻是走個過場罷了。”</p>
他道：“貴軍該訓練訓練，該去掃山賊就去，懸劍司派人在此監軍，並不會影響貴軍的日常。”</p>
說這話，是讓白斌寬心，免得他以為懸劍司是來趁機奪權的。</p>
白斌聞言，拱手道：“多謝大人。”</p>
聖旨上，可是說了，讓太安軍配合懸劍司，在北境戰事結束前聽從指令。</p>
懸劍司有權，但卻不打算用，隻是監軍而已，給足他臉麵了。</p>
……</p>
齊王府。</p>
“發生何事？”</p>
正在太州選試驗田，劃分區域準備耕種新糧的齊王，被人從田野間叫了回來。</p>
他一回來，就看到了滿院子的懸劍司府兵。</p>
懸劍司在各地，都有分部，這些麵孔也有些人很熟悉，齊王回來時還被他們護送過。</p>
可是現在，這些人包括京城裏的幾個熟麵孔，出現在了他的府上。</p>
齊王心沉了一下，苦笑：“這是又尋著本王什麽錯處了，來傳旨處置本王的嗎？”</p>
見齊王回來，懸劍司人群中，走出一個人。</p>
“臣懸劍司掌劍使寧飛。”</p>
“你就是寧飛？”齊王看向此人。</p>
寧飛，懸劍司掌劍使，齊地主司。</p>
此人不在京城，日常在齊地，平時也是難得一見。</p>
齊王回齊地多日，也是第一次看見寧飛，頓時還以為他是來拜見自己的。</p>
“殿下，陛下有旨意。”寧飛的一句話，又讓齊王懸心起來。</p>
無奈道：“這次是削王珠，還是押回京城啊？”</p>
王府女眷，皆是麵色憂愁，尤其是齊王的母親。</p>
齊王卻是滿臉認命，自家人知自家事。</p>
上次事發，齊王被罰回藩種地，但他知道自己還有許多事情沒有事發。</p>
若是被查出來，那也還是需要有個說法的。</p>
“殿下不必擔憂，並非是衝著殿下來的。”寧飛並未奚落這位失寵的皇子。</p>
懸劍司的人，見慣了一朝失勢，也見慣了卷土重來。</p>
除非能一棍子打死，否則做人最好是別得罪誰。</p>
聽到不是衝自己，齊王頓時底氣上來了，咳道：“那……那是為何而來啊？”</p>
“殿下請接旨。”</p>
說著，寧飛遞給齊王一卷聖旨。</p>
齊王就要跪，卻被寧妃一隻手抬起來，道：“密旨。”</p>
“密旨？”</p>
齊王接過後，有些迫不及待地打開，還以為是皇帝在安慰自己，或是囑咐什麽。</p>
卻沒想到，是這個。</p>
“北涼……”</p>
齊王看向西北方向，頓時感覺如芒在背。</p>
“殿下放心，齊地兵多將廣，有準備的情況下，北涼軍絕不會是對手。”寧飛自信地道。</p>
夏國兵力也不弱。</p>
在北境略輸給北涼，隻是因為北涼人抗寒，且北地多苦寒，是地理環境約製了戰力。</p>
“寧大人說得是。”齊王微微點頭，臉上的緊張緩解了。</p>
“新糧……”</p>
齊王看向府庫，他突然想到什麽：“不好……”</p>
他立刻轉身，對王府內的眾人說道：</p>
“即刻傳本王命令，召回所有長史，王府所有人自今日起不許外出，一應供給由州府與懸劍司保證！”</p>
麵對齊王的表態，寧飛鬆了口氣，他就怕齊王從中作梗，他就不好處事了。</p>
可是隨後，傳回的消息，讓齊王與寧飛都感到不安。</p>
“殿下，有一位長史沒回來。”王府管家來稟報。</p>
寧飛想到什麽，忙問：“是誰？”</p>
“付長史，付嘉。”</p>
齊王心頭一涼，對寧飛道：“不好了寧大人，那付嘉正是去齊地外接我，一路陪著送新糧的隊伍回王府的長史！”</p>
管家道：“派去找付嘉的人回報，他家中已經沒有人，家眷早就多日前暗中送走，他自己昨日就失蹤了。”</p>
此刻，眾人頓時什麽都明白了。</p>
這一路十幾日的路程，足夠付嘉傳消息給北涼，讓北涼邊軍配合他偷糧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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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兩人都明白，那不隻是皇帝的懷疑，而是已經成真。</p>
寧飛咬牙：“即刻發下海捕文書，一定要阻撓此人離開夏國，不可讓他回北涼！”</p>
“必要的時候，新糧也可以毀去，反正王府裏還有足夠的糧種，他偷走的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齊王說道。</p>
到此時，不論是寧飛還是齊王，都明白北境這次的戰事，雖然不是國戰卻堪比國戰般重要了。</p>
一旦讓北涼得到新糧，將來就更難對付了。</p>
必須阻止此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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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營。</p>
等送走少師等人去休息後，魏然將那個參將，傳到了營帳之中。</p>
“將軍……”參將怯生生地。</p>
魏然盯著此人，眼神犀利：“方才在少師麵前，你想說什麽？”</p>
參將皺眉，又舒展開來，實話實說道：“我是覺得……”</p>
“你覺得什麽不重要，”魏然冷冷地道，“吳攸，我警告你，你是夏國的武將。”</p>
“可是將軍，那些新糧若是真的畝產如此恐怖，完全可以解救天下蒼生，為何一定不能讓北涼得到？”參將吳攸不解地道。</p>
魏然冷哼：“你是夏國武將，不是天下的聖人，夏國百姓都還沒吃飽飯，你就想著將鍋裏的飯分給敵國？”</p>
“這話你若當眾說出，少師必斬你，連我也不能護住你，你可知道？”</p>
吳攸頹然：“將軍……”</p>
“收好你的聖人心腸，再有下次，我調你去剿匪，一輩子別想回軍營。”魏然冷冷警告道。</p>
“是……”吳攸點頭，但看得出他表情不是很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