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傑匯總了一下，道：“有一人是闖入民房，劫掠奸淫；有兩人是哄搶戰利軍械軍糧，剩下的幾個就是殺良冒功了……”</p>
被軍法司撞見的人可不少，利州營的就不說了，涼州營竟然也有十來個。</p>
先後被魏然麾下的將官，從軍法司帶走的，全都被拎了出來。</p>
孫義見此一幕，咬牙瞪著麾下將官，這下可不隻是丟臉而已。</p>
那個名為範集的武官，還在人群之中，沒能被軍法司帶走。</p>
方覺好像也忘記了利州營的事情，隻看著涼州營犯案的幾人，對程傑道：</p>
“按我大夏軍法，他們各自應當如何處置？”</p>
程傑張了張口，還是道出：“當斬……”</p>
“大將軍饒命啊……”</p>
那十數人，頓時嚇到了，知道要來真的了，皆是跪下求饒。</p>
“維護他們的人，該如何處置？”方覺繼續追問。</p>
程傑：“當降職待罪。”</p>
聽到自己隻是降職待罪，魏然手下的那個將官鬆了口氣，但同時又有些不悅，覺得太把雞毛當令箭了。</p>
於是爭辯道：“兄弟們沒欺負夏國百姓，這都是北涼人，不當如此重責吧？”</p>
好似在他口中，北涼人就該死，就是可以對其為所欲為的了。</p>
“給我閉嘴！”魏然氣得罵道，“還嫌老子不夠丟臉？”</p>
方覺淡淡道：“我們是討逆大軍，北涼自古以來就是我大夏的疆土，北涼人自古就是我大夏的百姓！”</p>
“連這點覺悟都沒有，你們還敢有恃無恐地狡辯抗法！？”</p>
“呃！”</p>
這話一出，提醒了不少人。</p>
是啊，如今的六國不過是裂土的諸侯，根本沒有被大夏承認過。</p>
所以在大夏法令之中，依然將它們當做臣屬，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北涼也是大夏的一部分。</p>
北涼人，自然也與大夏人，有一樣平等的法理地位！</p>
誰敢說不是？</p>
誰敢說句不是，那就是分裂大夏之罪，有不臣之心，當誅滿門！</p>
“我……末將錯了。”魏然麾下那將官，立刻認慫，態度端正，反應極快。</p>
這可不能授人以柄。</p>
“大將軍饒命，我等知錯了……”</p>
那十數士兵，跪在地上哭訴。</p>
魏然也看不下去，無奈半跪在方覺麵前：“將士們知錯了，求大將軍法外開恩，再不會有下次了！”</p>
“求大將軍法外開恩！”涼州營倒也團結，整齊地跪在了方覺麵前，所有將官都低頭，態度誠懇。</p>
孫義尷尬地站在原處，他終於明白，治軍這塊兒，不論是林北還是魏然都勝過他。</p>
利州營也團結，但卻不是這樣的團結。</p>
“法外開恩？”</p>
方覺冷道：“你們倒是團結。”</p>
“大將軍別誤會，我等絕無他意，隻是不願看到兄弟們因此喪命，求大將軍給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魏然雙膝跪了下去，將頭埋到了底。</p>
他不敢如利州營那樣，讓方覺以為是想聯合抗法，雖然可以暫時免罪，但將來一定會被清算的。</p>
見主將如此，涼州營的將士，也都紛紛跟隨。</p>
“大將軍……”程傑示意了一下。</p>
人家都這樣了，要是堅持不給麵子的話，可能會搞砸。</p>
方覺明白他的意思，他本意也不是非要殺幾個人，來展示自己的威嚴。</p>
隻是這些人做得事情，太過火了，他作為主帥絕不能輕易放過。</p>
“開恩也行。”</p>
方覺話軟了一下，程傑鬆了口氣。</p>
“多謝大將軍！”魏然驚喜，但也明白，這樣給麵子的事情，自己也隻有一次機會。</p>
</p>
用在這裏，不知道是不是合算。</p>
但他話還沒說完，方覺就道：“可以開恩，但涼州營今日所記軍功，全體漂沒，你們自己選。”</p>
“這……”有人猶豫了。</p>
魏然卻果斷道：“將功折罪，理所應當，多謝大將軍法外施恩！”</p>
用全營今日的軍功，換這十幾人活命，這個帳是否合算要看怎麽算。</p>
魏然覺得劃算，因為原本殺良冒功，戰功就得全部記零，還得清算其他冒功之人，這樣算下來其實不虧。</p>
而且說實話，今日的軍功怎麽來的，大家心知肚明。</p>
若非方覺動用了新軍械，打了霜州守軍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哪兒來這麽容易的軍功。</p>
“謝大將軍！”涼州營部將齊聲道。</p>
方覺道：“死罪可免，但那幾人此番出征，還得戴罪立功，後續軍功皆不記錄。”</p>
“是，大將軍。”軍中主簿記下這一筆。</p>
“那是應該的。”魏然並沒覺得不妥，隻要能救下來人就好，其他的事情可以認。</p>
處置完涼州營，方覺卻看都沒看孫義。</p>
隻道：“本帥軍令，利州營即刻調回利州，不得拖延！”</p>
說罷，便揮了揮手，帶著羽林軍回了主帥大營。</p>
“大將軍！”孫義伸了伸手，卻停在半空中，尷尬的手指動了動，終究還是放下來。</p>
“將軍，咱們回去就回去，誰稀罕在一個黃毛小子手下領軍功？”</p>
“就是，不過少一次軍功罷了，兄弟們回利州也安全些，免得被他當做先鋒去送命！”</p>
“他本來就偏私，最大的功勞都讓火器營領了，我們不過斬些首級而已，都要如此嚴苛小氣，不配我給他賣命！”</p>
“範兄所言極是！”</p>
聽著還在大言不慚的下屬，孫義突然覺得心累，平日裏就不該如此嬌縱這些麾下，與他們打成一片的結果就是沒有上官的威嚴。</p>
“讓利州營做先鋒，是我向大將軍求來的……”</p>
孫義冷冷看著眾人，這次入城他們利州營在前，雖然傷損比其他兩營多，但斬首更多啊。</p>
“……”利州營部將頓時怔住。</p>
“罷了……”</p>
孫義十分無奈：“整備吧，回利州。”</p>
“將軍，我們真就這麽回去了？”方才還在不屑的部將們，一個個卻又有了話說。</p>
孫義惱道：“還嫌不夠丟臉嗎？”</p>
“將軍這是什麽話，明明是那方覺，將羽林軍壓在我們利州與涼州營上頭，他都沒問過就信了羽林軍，卻要處置我們？”</p>
“我也是不服，但我們不能就這樣回去，白跑一趟不劃算！”</p>
“就是……”</p>
心累。</p>
孫義現在隻覺得，腦瓜子都在疼。</p>
他從來沒料到過，與下屬關係過於親密，會造成這樣的結果。</p>
被下屬“綁架”，不得不與主帥對峙，導致利州營不但不被重用，還要被事後清算。</p>
孫義已經感覺自身難保了，這些麾下部將卻還不依不饒，完全一副沒看清楚形勢的樣子。</p>
“嗬嗬，那你們還想怎麽樣？”孫義冷冷看著眾人，氣笑了。</p>
範集道：“得讓那方覺，將該給我們的軍功，都得算上！”</p>
“就是，涼州營不要軍功，我們要啊？”</p>
“對對對，讓他將軍功給我們記上，不然我們就不走了！”</p>
一群人起哄架秧子起來。</p>
孫義麵如死灰：“你們以為在利州呢？起個哄，我就得哄著你們，就得供著你們，就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得你們過？”</p>
“羽林軍、涼州營，現在都歸心大將軍了，你們要找死自己去，我不管了，我管不了你們，我這就請辭去利州主將之職……你們哪位可堪大任，就向朝廷自薦吧。”</p>
說罷，孫義也是大手一揮，衝開麾下人群，朝著主帥大營去了。</p>
“將軍要向那黃口小兒低頭嗎？”</p>
“大將軍！”突然，他們聽到孫義那驚恐的聲音。</p>
隻見周圍上來不少士兵，將利州營的主要將領全部圍住，孫義也是被林北、魏然頂著推了回來。</p>
“你們要做什麽？！”範集大吼。</p>
林北朝著主帥大營方向拱手，冷道：“奉大將軍命，監督利州營撤退，除了三日口糧不得多帶一絲不屬於利州營之物！”</p>
“即刻回程，否則我就要執行軍法了！”魏然拄著劍，冷視利州營的人。</p>
“此事真要如此嗎？”孫義還沒見到方覺，他是去請罪的，沒想到方覺都不見他。</p>
魏然搖頭道：“孫兄，你對部下也太疏於管教，這次好在沒有在戰場上出亂子，就你們利州營這模樣，真到了血戰的時候誰敢信你？”</p>
“回去吧，趁著現在罪名不太大，最多不過被陛下降旨訓斥而已，再鬧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林北淡淡道。</p>
被軍法司撞見的人可不少，利州營的就不說了，涼州營竟然也有十來個。</p>
先後被魏然麾下的將官，從軍法司帶走的，全都被拎了出來。</p>
孫義見此一幕，咬牙瞪著麾下將官，這下可不隻是丟臉而已。</p>
那個名為範集的武官，還在人群之中，沒能被軍法司帶走。</p>
方覺好像也忘記了利州營的事情，隻看著涼州營犯案的幾人，對程傑道：</p>
“按我大夏軍法，他們各自應當如何處置？”</p>
程傑張了張口，還是道出：“當斬……”</p>
“大將軍饒命啊……”</p>
那十數人，頓時嚇到了，知道要來真的了，皆是跪下求饒。</p>
“維護他們的人，該如何處置？”方覺繼續追問。</p>
程傑：“當降職待罪。”</p>
聽到自己隻是降職待罪，魏然手下的那個將官鬆了口氣，但同時又有些不悅，覺得太把雞毛當令箭了。</p>
於是爭辯道：“兄弟們沒欺負夏國百姓，這都是北涼人，不當如此重責吧？”</p>
好似在他口中，北涼人就該死，就是可以對其為所欲為的了。</p>
“給我閉嘴！”魏然氣得罵道，“還嫌老子不夠丟臉？”</p>
方覺淡淡道：“我們是討逆大軍，北涼自古以來就是我大夏的疆土，北涼人自古就是我大夏的百姓！”</p>
“連這點覺悟都沒有，你們還敢有恃無恐地狡辯抗法！？”</p>
“呃！”</p>
這話一出，提醒了不少人。</p>
是啊，如今的六國不過是裂土的諸侯，根本沒有被大夏承認過。</p>
所以在大夏法令之中，依然將它們當做臣屬，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北涼也是大夏的一部分。</p>
北涼人，自然也與大夏人，有一樣平等的法理地位！</p>
誰敢說不是？</p>
誰敢說句不是，那就是分裂大夏之罪，有不臣之心，當誅滿門！</p>
“我……末將錯了。”魏然麾下那將官，立刻認慫，態度端正，反應極快。</p>
這可不能授人以柄。</p>
“大將軍饒命，我等知錯了……”</p>
那十數士兵，跪在地上哭訴。</p>
魏然也看不下去，無奈半跪在方覺麵前：“將士們知錯了，求大將軍法外開恩，再不會有下次了！”</p>
“求大將軍法外開恩！”涼州營倒也團結，整齊地跪在了方覺麵前，所有將官都低頭，態度誠懇。</p>
孫義尷尬地站在原處，他終於明白，治軍這塊兒，不論是林北還是魏然都勝過他。</p>
利州營也團結，但卻不是這樣的團結。</p>
“法外開恩？”</p>
方覺冷道：“你們倒是團結。”</p>
“大將軍別誤會，我等絕無他意，隻是不願看到兄弟們因此喪命，求大將軍給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魏然雙膝跪了下去，將頭埋到了底。</p>
他不敢如利州營那樣，讓方覺以為是想聯合抗法，雖然可以暫時免罪，但將來一定會被清算的。</p>
見主將如此，涼州營的將士，也都紛紛跟隨。</p>
“大將軍……”程傑示意了一下。</p>
人家都這樣了，要是堅持不給麵子的話，可能會搞砸。</p>
方覺明白他的意思，他本意也不是非要殺幾個人，來展示自己的威嚴。</p>
隻是這些人做得事情，太過火了，他作為主帥絕不能輕易放過。</p>
“開恩也行。”</p>
方覺話軟了一下，程傑鬆了口氣。</p>
“多謝大將軍！”魏然驚喜，但也明白，這樣給麵子的事情，自己也隻有一次機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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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在這裏，不知道是不是合算。</p>
但他話還沒說完，方覺就道：“可以開恩，但涼州營今日所記軍功，全體漂沒，你們自己選。”</p>
“這……”有人猶豫了。</p>
魏然卻果斷道：“將功折罪，理所應當，多謝大將軍法外施恩！”</p>
用全營今日的軍功，換這十幾人活命，這個帳是否合算要看怎麽算。</p>
魏然覺得劃算，因為原本殺良冒功，戰功就得全部記零，還得清算其他冒功之人，這樣算下來其實不虧。</p>
而且說實話，今日的軍功怎麽來的，大家心知肚明。</p>
若非方覺動用了新軍械，打了霜州守軍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哪兒來這麽容易的軍功。</p>
“謝大將軍！”涼州營部將齊聲道。</p>
方覺道：“死罪可免，但那幾人此番出征，還得戴罪立功，後續軍功皆不記錄。”</p>
“是，大將軍。”軍中主簿記下這一筆。</p>
“那是應該的。”魏然並沒覺得不妥，隻要能救下來人就好，其他的事情可以認。</p>
處置完涼州營，方覺卻看都沒看孫義。</p>
隻道：“本帥軍令，利州營即刻調回利州，不得拖延！”</p>
說罷，便揮了揮手，帶著羽林軍回了主帥大營。</p>
“大將軍！”孫義伸了伸手，卻停在半空中，尷尬的手指動了動，終究還是放下來。</p>
“將軍，咱們回去就回去，誰稀罕在一個黃毛小子手下領軍功？”</p>
“就是，不過少一次軍功罷了，兄弟們回利州也安全些，免得被他當做先鋒去送命！”</p>
“他本來就偏私，最大的功勞都讓火器營領了，我們不過斬些首級而已，都要如此嚴苛小氣，不配我給他賣命！”</p>
“範兄所言極是！”</p>
聽著還在大言不慚的下屬，孫義突然覺得心累，平日裏就不該如此嬌縱這些麾下，與他們打成一片的結果就是沒有上官的威嚴。</p>
“讓利州營做先鋒，是我向大將軍求來的……”</p>
孫義冷冷看著眾人，這次入城他們利州營在前，雖然傷損比其他兩營多，但斬首更多啊。</p>
“……”利州營部將頓時怔住。</p>
“罷了……”</p>
孫義十分無奈：“整備吧，回利州。”</p>
“將軍，我們真就這麽回去了？”方才還在不屑的部將們，一個個卻又有了話說。</p>
孫義惱道：“還嫌不夠丟臉嗎？”</p>
“將軍這是什麽話，明明是那方覺，將羽林軍壓在我們利州與涼州營上頭，他都沒問過就信了羽林軍，卻要處置我們？”</p>
“我也是不服，但我們不能就這樣回去，白跑一趟不劃算！”</p>
“就是……”</p>
心累。</p>
孫義現在隻覺得，腦瓜子都在疼。</p>
他從來沒料到過，與下屬關係過於親密，會造成這樣的結果。</p>
被下屬“綁架”，不得不與主帥對峙，導致利州營不但不被重用，還要被事後清算。</p>
孫義已經感覺自身難保了，這些麾下部將卻還不依不饒，完全一副沒看清楚形勢的樣子。</p>
“嗬嗬，那你們還想怎麽樣？”孫義冷冷看著眾人，氣笑了。</p>
範集道：“得讓那方覺，將該給我們的軍功，都得算上！”</p>
“就是，涼州營不要軍功，我們要啊？”</p>
“對對對，讓他將軍功給我們記上，不然我們就不走了！”</p>
一群人起哄架秧子起來。</p>
孫義麵如死灰：“你們以為在利州呢？起個哄，我就得哄著你們，就得供著你們，就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得你們過？”</p>
“羽林軍、涼州營，現在都歸心大將軍了，你們要找死自己去，我不管了，我管不了你們，我這就請辭去利州主將之職……你們哪位可堪大任，就向朝廷自薦吧。”</p>
說罷，孫義也是大手一揮，衝開麾下人群，朝著主帥大營去了。</p>
“將軍要向那黃口小兒低頭嗎？”</p>
“大將軍！”突然，他們聽到孫義那驚恐的聲音。</p>
隻見周圍上來不少士兵，將利州營的主要將領全部圍住，孫義也是被林北、魏然頂著推了回來。</p>
“你們要做什麽？！”範集大吼。</p>
林北朝著主帥大營方向拱手，冷道：“奉大將軍命，監督利州營撤退，除了三日口糧不得多帶一絲不屬於利州營之物！”</p>
“即刻回程，否則我就要執行軍法了！”魏然拄著劍，冷視利州營的人。</p>
“此事真要如此嗎？”孫義還沒見到方覺，他是去請罪的，沒想到方覺都不見他。</p>
魏然搖頭道：“孫兄，你對部下也太疏於管教，這次好在沒有在戰場上出亂子，就你們利州營這模樣，真到了血戰的時候誰敢信你？”</p>
“回去吧，趁著現在罪名不太大，最多不過被陛下降旨訓斥而已，再鬧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林北淡淡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