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然後呢？”</p>
聽到這裏，何鋒與蔡言皆是猜到了後續。</p>
“秦大人可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狠角色。”何鋒嘴角微微一抽。</p>
他來自京城，自然知道秦時益天下第一頭鐵的名聲，此人從小就性格執拗，少有人緣，認死理。</p>
這樣的人，一旦落到他手中，肯定會被法辦。</p>
“除了張道理就地撤職，其他幾人都被當眾斬了，秦大人說他們這樣的態度，來了肅州也是禍害肅州百姓……”</p>
“知道了，你下去吧……”</p>
聽完這一切，何鋒與蔡言相視一眼，都感覺到了彼此眼中的那一絲“慫”。</p>
不是真的怕，而是被秦時益的膽魄嚇到。</p>
這個禦史能處，能先斬後奏他是真斬啊……</p>
“秦時益這樣做，不怕被彈劾嗎？”</p>
“隻是懈怠一些，罪不至死吧？”蔡言有些心驚。</p>
他也是個禦史，甚是秦時益算是他半個偶像，但這樣做有點過於嚴苛了。</p>
“誰讓他們撞上了呢。”何鋒笑了笑。</p>
如今的甘州，可是嚴打時期，任何人都戰戰兢兢，那群人還敢留在甘州躺屍。</p>
這不是作死麽。</p>
……</p>
金陵。</p>
戶部最近很忙，賑災與北伐都需要大量錢糧，但這回的燕攬風沒有哭窮。</p>
甚至，還多給肅州撥款十萬兩，用於災後各級衙門的重建。</p>
開天辟地頭一遭啊，皇帝得知此事，頓時覺得有異，便將燕攬風招來。</p>
禦書房裏。</p>
蕭平矽看著燕攬風：“這裏就朕一人，你老實說，戶部今年到底有多少錢？”</p>
一人？</p>
王豐看了看自己的腳……我也沒飛起來啊，我算個人吧？</p>
燕攬風盡量憋著，不讓自己看起來很神氣的樣子，但整個人油光滿麵，是遮不住那種氣質的。</p>
“回陛下，戶部今年沒多少錢……”</p>
燕攬風扭扭捏捏地道，他知道最不能讓皇帝覺得，戶部國庫很有錢。</p>
一旦很有錢，皇帝就會起幺蛾子。</p>
“燕愛卿，你要欺君嗎？”蕭平矽眯起眼，略帶威脅的語氣。</p>
燕攬風無奈道：“臣不敢。”</p>
“那就老實說，到底有多少錢，朕保證不亂花好吧？”</p>
蕭平矽知道，若是自己不給個保證，這個老狐狸是不可能給他看真賬的。</p>
“咳……”</p>
“戶部這數月經營得當，結餘的銀兩至今還有……”</p>
看了一眼皇帝，燕攬風說了個數：“大概一千萬兩……”</p>
“一千萬……什麽？”</p>
蕭平矽震驚，丟下手中閱覽的奏折，雙手按在禦案上站起來：“一千萬兩？”</p>
燕攬風鬆了口氣，正色道：“差不多吧，沒細算，每日都在進出，前幾日還剩一千萬兩的樣子。”</p>
“這幾日，為了北征的事情，已經撥款幾十萬，這個數自然少許多。”</p>
說著，見皇帝沒有起疑心，燕攬風才臉不紅心不跳地壓住了情緒。</p>
一千萬兩？</p>
隻是給你看的賬本兒而已！</p>
不過聽到這個數目，饒是蕭平矽也是驚喜萬分，他絲毫沒有懷疑，還覺得有這個數簡直是不可能。</p>
雖然鹽鐵每年都能收稅兩三千萬兩，朝廷各項進潤加起來，每年少說也有四千萬兩的樣子……可那是總收入。</p>
每年還得支出呢？</p>
朝廷各級衙門官員的俸祿、各軍兵馬的糧餉、恩養的皇族與退休的老臣、百姓民生與基礎建設……</p>
就連皇陵，都已經好些年沒有動過土木了。</p>
就因為這個，蕭平矽被皇族內的宗親說是不孝，他又有什麽辦法？</p>
皇陵那玩意兒，誰敢經常維護，派人守著都是一個巨大開支了。</p>
“往年間，到了這個時候，戶部能省下兩百萬就不錯，若是各級州府災情四起還得向帝尊閣求助。”</p>
“今年咱們總算能腰杆兒硬些了。”</p>
蕭平矽有些感動，哪怕他是皇帝，對錢也是親的。</p>
皇權來自於何處？</p>
說白了，就是錢糧，沒錢支撐，那什麽權力都經不住考驗，江山立刻傾覆。</p>
“戶部今年什麽進項這麽多，還能剩下一千萬兩？”蕭平矽忍不住問道。</p>
他實在是好奇，這種項目必須得大力支持啊！</p>
燕攬風道：“回稟陛下，是煙花廠和玻璃廠。”</p>
“這兩個廠子，不是才新建幾個月而已，竟能盈利這麽多？”</p>
蕭平矽笑問：“你是如何做到的？”</p>
燕攬風拱手：</p>
“臣聽取了少師的建議，將廠子分為幾等，找來各級商賈許給他們經營權，而後收取經營保障金，以及利潤抽成。”</p>
“為了推廣煙花，臣在禮部冬祭時，用了大量的煙花做襯……”</p>
“尤其是玻璃廠，臣將玻璃製作的器具，分做數個層次……從透明度與大小分開，麵對不同的需求人群，價格從高到低差距有如天塹。”</p>
“最要緊的是，這兩個生意隻此一家，十分緊俏。”</p>
遮掩了一些內情，燕攬風選擇性地，將自己的操作告知了陛下。</p>
為官多年他當然明白，有些事情可以做卻不能說的道理。</p>
作為戶部尚書，天下的商賈都得看他臉色，隻要手中有好東西，有的是商人願意上趕著投獻。</p>
競標暗標這樣的事情，燕攬風覺得太過於驚世駭俗，還是不要告訴陛下得好，免得讓他一身浩然正氣破功了。</p>
要做生意，就得奸，想到少師的這句話，燕攬風十分讚同。</p>
為了給國庫掙錢，燕攬風這些年是早就不要碧蓮了，在朝中名聲極差。什麽與民爭利，什麽暗箱操作，他早就不在乎了。</p>
這也是方覺放心將一些生意，完全交給燕攬風的原因。</p>
這樣的人有才能又有權力，還有點為官的良心，反正不會坑老百姓就是了。</p>
“幹得不錯！”</p>
蕭平矽心情大好：“哈哈，少師真是我大夏的福星，燕卿也是朕的左膀右臂啊！”</p>
</p>
燕攬風輕笑，自然知道這是安撫自己：“多謝陛下誇讚，臣不勝感激。”</p>
“好了別裝了……”</p>
蕭平矽白了這廝一眼，朕還不知道你什麽德行？</p>
“既然剩下一千多萬兩，那些未完之事，是否可以踐行一二？”蕭平矽道。</p>
來了。</p>
他來了。</p>
敗家子兒陛下，又覺醒了！</p>
燕攬風一咬牙，苦道：“陛下……得留點錢，以防萬一啊。”</p>
心中卻想，還好我沒告訴你全部餘額，我就知道你要可勁兒造！</p>
“一千多萬兩呢，留個四五百萬足夠了，再說過年還有段時間，戶部不是還在進潤嗎？”</p>
蕭平矽頓時有些財大氣粗起來，覺得自己終於可以站起來說話了。</p>
這個月份國庫還能剩下一千萬兩，還有誰？</p>
全天下還有誰能做到？</p>
北邊的涼帝，隻怕已經愁到，連討伐羅陽這個逆賊，都沒錢了吧？</p>
“這……”</p>
燕攬風佯裝一副為難的樣子。</p>
蕭平矽道：“愛卿放心，朕不會揮霍無度的。”</p>
“那陛下，想要將銀子用在什麽地方？”燕攬風無奈，隻得問道。</p>
他自然可以過問，國庫守財奴的名號不是白來的，皇帝要錢也得說清楚由頭。</p>
不然的話，可能就又給看假賬了。</p>
“嗯，朕想著，往年欠的款子，是不是該還了？”</p>
蕭平矽愁道：“我大夏乃天下之主，卻欠著商人的欠款，這多不好？”</p>
“哦，陛下是說，戶部所欠太安商會的糧款？”</p>
作為戶部尚書，燕攬風自然知道，朝廷都有哪些賬沒平。</p>
其中最矚目的一筆，就得數這些年，欠的糧款了。</p>
有一筆是從太安商會買糧，一直分期支付的欠款；還有一筆，就是向帝尊閣的太山錢莊借來賑災的糧款。</p>
“然後呢？”</p>
聽到這裏，何鋒與蔡言皆是猜到了後續。</p>
“秦大人可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狠角色。”何鋒嘴角微微一抽。</p>
他來自京城，自然知道秦時益天下第一頭鐵的名聲，此人從小就性格執拗，少有人緣，認死理。</p>
這樣的人，一旦落到他手中，肯定會被法辦。</p>
“除了張道理就地撤職，其他幾人都被當眾斬了，秦大人說他們這樣的態度，來了肅州也是禍害肅州百姓……”</p>
“知道了，你下去吧……”</p>
聽完這一切，何鋒與蔡言相視一眼，都感覺到了彼此眼中的那一絲“慫”。</p>
不是真的怕，而是被秦時益的膽魄嚇到。</p>
這個禦史能處，能先斬後奏他是真斬啊……</p>
“秦時益這樣做，不怕被彈劾嗎？”</p>
“隻是懈怠一些，罪不至死吧？”蔡言有些心驚。</p>
他也是個禦史，甚是秦時益算是他半個偶像，但這樣做有點過於嚴苛了。</p>
“誰讓他們撞上了呢。”何鋒笑了笑。</p>
如今的甘州，可是嚴打時期，任何人都戰戰兢兢，那群人還敢留在甘州躺屍。</p>
這不是作死麽。</p>
……</p>
金陵。</p>
戶部最近很忙，賑災與北伐都需要大量錢糧，但這回的燕攬風沒有哭窮。</p>
甚至，還多給肅州撥款十萬兩，用於災後各級衙門的重建。</p>
開天辟地頭一遭啊，皇帝得知此事，頓時覺得有異，便將燕攬風招來。</p>
禦書房裏。</p>
蕭平矽看著燕攬風：“這裏就朕一人，你老實說，戶部今年到底有多少錢？”</p>
一人？</p>
王豐看了看自己的腳……我也沒飛起來啊，我算個人吧？</p>
燕攬風盡量憋著，不讓自己看起來很神氣的樣子，但整個人油光滿麵，是遮不住那種氣質的。</p>
“回陛下，戶部今年沒多少錢……”</p>
燕攬風扭扭捏捏地道，他知道最不能讓皇帝覺得，戶部國庫很有錢。</p>
一旦很有錢，皇帝就會起幺蛾子。</p>
“燕愛卿，你要欺君嗎？”蕭平矽眯起眼，略帶威脅的語氣。</p>
燕攬風無奈道：“臣不敢。”</p>
“那就老實說，到底有多少錢，朕保證不亂花好吧？”</p>
蕭平矽知道，若是自己不給個保證，這個老狐狸是不可能給他看真賬的。</p>
“咳……”</p>
“戶部這數月經營得當，結餘的銀兩至今還有……”</p>
看了一眼皇帝，燕攬風說了個數：“大概一千萬兩……”</p>
“一千萬……什麽？”</p>
蕭平矽震驚，丟下手中閱覽的奏折，雙手按在禦案上站起來：“一千萬兩？”</p>
燕攬風鬆了口氣，正色道：“差不多吧，沒細算，每日都在進出，前幾日還剩一千萬兩的樣子。”</p>
“這幾日，為了北征的事情，已經撥款幾十萬，這個數自然少許多。”</p>
說著，見皇帝沒有起疑心，燕攬風才臉不紅心不跳地壓住了情緒。</p>
一千萬兩？</p>
隻是給你看的賬本兒而已！</p>
不過聽到這個數目，饒是蕭平矽也是驚喜萬分，他絲毫沒有懷疑，還覺得有這個數簡直是不可能。</p>
雖然鹽鐵每年都能收稅兩三千萬兩，朝廷各項進潤加起來，每年少說也有四千萬兩的樣子……可那是總收入。</p>
每年還得支出呢？</p>
朝廷各級衙門官員的俸祿、各軍兵馬的糧餉、恩養的皇族與退休的老臣、百姓民生與基礎建設……</p>
就連皇陵，都已經好些年沒有動過土木了。</p>
就因為這個，蕭平矽被皇族內的宗親說是不孝，他又有什麽辦法？</p>
皇陵那玩意兒，誰敢經常維護，派人守著都是一個巨大開支了。</p>
“往年間，到了這個時候，戶部能省下兩百萬就不錯，若是各級州府災情四起還得向帝尊閣求助。”</p>
“今年咱們總算能腰杆兒硬些了。”</p>
蕭平矽有些感動，哪怕他是皇帝，對錢也是親的。</p>
皇權來自於何處？</p>
說白了，就是錢糧，沒錢支撐，那什麽權力都經不住考驗，江山立刻傾覆。</p>
“戶部今年什麽進項這麽多，還能剩下一千萬兩？”蕭平矽忍不住問道。</p>
他實在是好奇，這種項目必須得大力支持啊！</p>
燕攬風道：“回稟陛下，是煙花廠和玻璃廠。”</p>
“這兩個廠子，不是才新建幾個月而已，竟能盈利這麽多？”</p>
蕭平矽笑問：“你是如何做到的？”</p>
燕攬風拱手：</p>
“臣聽取了少師的建議，將廠子分為幾等，找來各級商賈許給他們經營權，而後收取經營保障金，以及利潤抽成。”</p>
“為了推廣煙花，臣在禮部冬祭時，用了大量的煙花做襯……”</p>
“尤其是玻璃廠，臣將玻璃製作的器具，分做數個層次……從透明度與大小分開，麵對不同的需求人群，價格從高到低差距有如天塹。”</p>
“最要緊的是，這兩個生意隻此一家，十分緊俏。”</p>
遮掩了一些內情，燕攬風選擇性地，將自己的操作告知了陛下。</p>
為官多年他當然明白，有些事情可以做卻不能說的道理。</p>
作為戶部尚書，天下的商賈都得看他臉色，隻要手中有好東西，有的是商人願意上趕著投獻。</p>
競標暗標這樣的事情，燕攬風覺得太過於驚世駭俗，還是不要告訴陛下得好，免得讓他一身浩然正氣破功了。</p>
要做生意，就得奸，想到少師的這句話，燕攬風十分讚同。</p>
為了給國庫掙錢，燕攬風這些年是早就不要碧蓮了，在朝中名聲極差。什麽與民爭利，什麽暗箱操作，他早就不在乎了。</p>
這也是方覺放心將一些生意，完全交給燕攬風的原因。</p>
這樣的人有才能又有權力，還有點為官的良心，反正不會坑老百姓就是了。</p>
“幹得不錯！”</p>
蕭平矽心情大好：“哈哈，少師真是我大夏的福星，燕卿也是朕的左膀右臂啊！”</p>
</p>
燕攬風輕笑，自然知道這是安撫自己：“多謝陛下誇讚，臣不勝感激。”</p>
“好了別裝了……”</p>
蕭平矽白了這廝一眼，朕還不知道你什麽德行？</p>
“既然剩下一千多萬兩，那些未完之事，是否可以踐行一二？”蕭平矽道。</p>
來了。</p>
他來了。</p>
敗家子兒陛下，又覺醒了！</p>
燕攬風一咬牙，苦道：“陛下……得留點錢，以防萬一啊。”</p>
心中卻想，還好我沒告訴你全部餘額，我就知道你要可勁兒造！</p>
“一千多萬兩呢，留個四五百萬足夠了，再說過年還有段時間，戶部不是還在進潤嗎？”</p>
蕭平矽頓時有些財大氣粗起來，覺得自己終於可以站起來說話了。</p>
這個月份國庫還能剩下一千萬兩，還有誰？</p>
全天下還有誰能做到？</p>
北邊的涼帝，隻怕已經愁到，連討伐羅陽這個逆賊，都沒錢了吧？</p>
“這……”</p>
燕攬風佯裝一副為難的樣子。</p>
蕭平矽道：“愛卿放心，朕不會揮霍無度的。”</p>
“那陛下，想要將銀子用在什麽地方？”燕攬風無奈，隻得問道。</p>
他自然可以過問，國庫守財奴的名號不是白來的，皇帝要錢也得說清楚由頭。</p>
不然的話，可能就又給看假賬了。</p>
“嗯，朕想著，往年欠的款子，是不是該還了？”</p>
蕭平矽愁道：“我大夏乃天下之主，卻欠著商人的欠款，這多不好？”</p>
“哦，陛下是說，戶部所欠太安商會的糧款？”</p>
作為戶部尚書，燕攬風自然知道，朝廷都有哪些賬沒平。</p>
其中最矚目的一筆，就得數這些年，欠的糧款了。</p>
有一筆是從太安商會買糧，一直分期支付的欠款；還有一筆，就是向帝尊閣的太山錢莊借來賑災的糧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