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海潮被牡縣沿海百裏範圍的海防硬生生攔在外麵,這一刻看的人是震驚不已,同時又是慶幸。


    那邊巡海官發現自家的刺史大人趕來,也是急忙用法器飛來拜見。


    劉文宗見多識廣,他自然看得出,這海防的標準極高,比平常的海防那是高了十倍不止,否則,根本擋不住這一次的海潮侵襲。


    但同樣後怕,如果沒有這種規模的海防,一旦潮水過界,至少牡縣這邊,那肯定會生靈塗炭。


    猛烈的潮水不斷衝擊,當中還有一些海妖混雜其中,似乎也想衝破防線,但都被攔在外麵。海防不光是可以抵擋海潮,也能阻止一些海妖的進犯。


    持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那猛烈的海潮這才慢慢消退。


    與此同時,海州長史和一眾高級官員也是趕來,見到這一幕,同樣是目瞪口呆,同樣是暗自慶幸。


    多虧了這海防修建的如此堅固,否則真出了事,他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擔責任,至少,現在的官位是別想再繼續保留了。


    劉文宗此刻心情大悅:“這修建海防之事,都是各縣主持,這牡縣的縣令是誰?他來了嗎?”


    畢竟海潮來犯,州府的官員都來了,更何況是牡縣。


    那邊牡縣的官員來了幾個,都站在遠處,劉文宗問話之後,立刻有官員讓牡縣的官員過來。


    隻是顯然,縣令不在。


    這讓劉文宗有些不悅,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縣令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趕來,這是失職啊。


    “牡縣縣令呢?他去哪了?”劉文宗問了一句。


    牡縣的那些官員一個個不敢吭聲,尤其是縣丞和主書,都是臉色煞白,不知在想些什麽。


    “問你們話呢?啞巴了?”旁邊州長史眉頭一皺,這時候一個牡縣的典史,此刻終於是咬牙上前道:“回稟刺史大人,長史大人,我們縣令,在不久之前,被……被城府文書和禦史帶走了。”


    這一下,眾人一愣。


    劉文宗這時候也仿佛想起了什麽,突然問道:“牡縣縣令,是沈子義吧?”


    顯然,作為海州刺史,劉文宗自然是知道沈子義的身份,畢竟沈子義來的時候,中書大人是打過招呼的。


    劉文宗當然知道沈子義是中書大人的親侄子,而且娶的夫人,還是兵部尚書的千金,這一對夫妻,那可是不能招惹的。


    隻不過沈子義做事低調,不求人,一年時間都沒有因為什麽事情來找過他,所以劉文宗一時半會兒居然就忘了沈子義是牡縣縣令。


    此刻突然想起來,又聽到縣典史的話,當下是臉色一白。


    沈子義被城府的人抓走了?


    雖然那典史沒這麽說,可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文書和禦史來,能是什麽好事?


    “究竟是怎麽回事?”劉文宗這一下怒了,他不光怒,還害怕。


    這件事可是牽扯到聖朝當中兩位大人的,而且是首輔閣一級的仙官,一旦處理不好,無論是中書大人還是兵部尚書大人,他劉文宗都惹不起。


    所以劉文宗急了。


    要說在縣裏,也不是所有人都敵對沈子義,沈子義也是有一些心腹官員的,這時候一個專門修建海防的官員壯著膽子,將事情來龍去脈道出。


    畢竟沈子義被帶走,縣裏的官員都知道,而且不少人都是幸災樂禍,就例如縣丞和主書,他們甚至就是誣陷沈子義的人。


    而沈子義的心腹,當然都著急。


    在他們看來,沈子義是一個好官,為了修建海防,那得罪的人太多了,甚至為此,沈子義還自掏腰包,往裏麵墊錢。


    這人心都是肉長的,下麵的人知道這件事後,更加擁護沈子義,尤其是經曆了剛剛那一幕震撼人心的海潮侵襲,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如果沒有沈子義耗費人力物力全力修建的海防,現在牡縣已經是一片汪洋了,估摸二十多萬百姓,沒幾個能活下來。


    這裏麵,可是包括他們自己。


    劉文宗仔細聽著事情經過,眼神中的煞氣已經是擋不住了。


    他看向牡縣的縣丞和主書官,就像是在看著兩個死人。


    這兩位哪裏頂得住這種目光,終於是一個哆嗦,癱在地上。


    劉文宗懶得搭理這兩個人,他立刻是帶人前往城府,到了地方,才發現城府門口是數百軍卒,一看,軍府司馬吳長庸居然先他一步來了。


    不過吳長庸也是剛來,了解情況的同時,裏麵的府令和眾多官員已經是急忙出來拜見,畢竟州府的三大巨頭都到了,那府令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怠慢。


    之前他們在裏麵審問沈子義,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坐實沈子義的罪名,可沒想到沈子義壓根沒有認罪的意思,正在僵持當中,外麵就出事了。


    城府這邊是忙著算計沈子義,還不太清楚牡縣出的大事,對於海潮來犯,更是茫然不知。


    一看這個,劉文宗那是氣不打一處來,暗道這幫白癡你們找死,別他娘的拉著我,中書大人的侄子,兵部尚書的女婿你們都敢誣陷,而且事實證明,沈子義加強海防那是作對了,不然海患之下,死傷無數,到時候自己這刺史也沒得坐了。


    所以沈子義是功臣,是福星,現在這功臣和福星居然被你們誣陷,劉文宗若是不做一些事情,那他這刺史也就別幹了。


    當下劉文宗就一聲令下,革了城府府令的官職,這還不算,隻要是和誣陷沈子義有牽連的官員,一並入罪。


    所幸是沈子義沒有什麽閃失,否則劉文宗當場殺人的心思都有。


    當然作為官場老油條,劉文宗很清楚這種時候不能揭穿沈子義的身份,但其他人不是傻子,州長史看到軍府司馬吳長庸居然為了沈子義,不光是出兵,還親自趕來,再加上刺史劉文宗那令人詭異的態度,他也是有所猜測,隨後是秘密派了心腹去京州打探。


    這一打探不要緊,在弄清楚沈子義的背景之後,海州長史險些沒嚇出病來。


    暗道沈子義這背景,也太大了,好在他不曾刁難過對方,這是大幸。


    而在之後如何獎勵沈子義這件事上,州長史直接提出,沈縣令修築海防有功,抵禦海患,造福一方,挽救百姓,應當破格嘉獎,建議提拔沈子義,任城府府令,官至六品。


    這份提案自然是在劉文宗那裏直接通過,上報吏部,理由充分,最重要的是,沈子義雖然隻擔任一年縣令,的確是做得不錯,再加上立下大功,所以吏部那邊也是爽快通過,不過三日時間,新的任命就下達。


    城府之內,沈子義得意的哈哈大笑,一旁趙顏真也是激動不已。


    一開始趙顏真還對沈子義來這偏僻之地當官不理解,但誰能想到,沈子義憑他自己的本事,居然一年時間就升了官。


    從七品,到了六品,縣令升府令,這升官速度,算得上是相當快了。


    就連兵部尚書趙恒,也是專門寫信給趙顏真,說沈子義這一次完全憑借個人的能力晉升,乃是好事,更是大加讚賞。


    這從側麵說明,她趙顏真沒有嫁錯人。


    隻是有件事讓趙顏真不解,為何沈子義一年之前那麽篤定的加固海防,雖說在外,沈子義說他是仔細考察沿海之地,發現隱患,所以才決定加固海防,但趙顏真知道,沈子義根本沒有那時間。


    好奇之心,趙顏真不斷詢問,最後被逼急了,沈子義才小聲道:“此事,得多謝楚兄。”


    “楚兄?楚弦?”趙顏真一愣,有些不信。


    沈子義這時候小聲將他離開京州時,楚弦單獨找他說的事情道出,然後沈子義一臉敬佩道:“楚兄才是那個高瞻遠矚之人,他料定牡縣這邊會有大的海患,所以就要我一上任,便全力加固海防,而且最少是以十倍於前的標準,我信任楚兄,所以才堅持,沒想到真的立了大功,夫人,你說這件事咱們該不該謝謝楚兄?”


    趙顏真點了點頭,心中已是駭然,但她也沒有再多問,倘若真如沈子義所言,那楚弦當真是不世驚才。


    同時趙顏真也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繼續交好楚弦,趙顏真甚至有一種感覺,以後沈子義能走多遠,不在於蕭禹中書,不在於趙恒,而在於楚弦的身上。


    ……


    涼州,沙城。


    楚弦早忘了一年前和沈子義說的事情,或者說,他最近的煩心事太多,根本沒工夫去想。


    沈子義和趙顏真口中的這位不世驚才,此刻也在發愁。


    能讓楚弦發愁的事情不多,尤其是在坐上刺史這個高位之後,在州地之內,楚弦作為級別最高的官員,擁有極大的決斷權,雖說內政上,要和長史李季商議,防務上得聽軍府司馬夏淵的想法,但同樣的,無論是在內政和防務上,作為刺史,都有淩駕於長史和軍府司馬的決斷權。


    要麽,怎麽能叫做執掌一州,手裏沒有這點權力那怎麽行。


    可是同樣的,權力越大,需要承擔的東西也就越多,下麵的官員隻需要照章辦事就好,但楚弦這刺史顯然不可能那麽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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