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影聽到薛桃聲音,跟寧致遠一起走過去時,先前說她不配坐下的那個夥計忽然衝出來,熱切的用先前抽打林素影的抹布給她擦幹淨一張空置的椅子。</p>


    “趙公子您坐,您坐。”</p>


    林素影眼一眯,夥計舔著臉笑,抬手輕輕抽自己的臉,“小的就這張破嘴,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有什麽吩咐盡管提。”</p>


    林素影按了按腰間木牌,“我現在能坐下了?”</p>


    “瞧您說的,您可是破了九黎先生棋局的妙手,現在又……”</p>


    夥計意有所指的掃了眼遠處,鬼手先生一群人還對著林素影留下的棋局愁眉苦臉,捏著棋子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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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這木牌換成玉牌是遲早的事,您當然有資格坐下了。”</p>


    林素影神情一肅,“不,我不配!”</p>


    說完,繞開嘴角抽搐的夥計走到人群外圍,跟寧致遠一起看薛桃站在椅子上跟人爭辯。</p>


    “……餘鴻,你也是天道宗劫難的親曆者,你告訴他們,仙盟現在說的一切都是謊言!”</p>


    薛桃情緒激動,指著人群中一個懸壺院的男學子。</p>


    所有人紛紛朝被她指著的餘鴻看去,餘鴻麵色一窘,略微後退了半步,奈何身後都是人,隻能硬著頭皮開口。</p>


    “我我……我當時一出事就跑出來了,連魔族的影子都沒看到,我什麽都不知道。”</p>


    薛桃咬牙,又轉向另一邊,“齊楠你說!當時你可是跟我一起逃出來的,若不是雷霆大哥拚死幫我們,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魔族槍下!”</p>


    叫齊楠的懸壺院女學子狠狠的瞪了薛桃一眼,“你能不能不鬧了,院長大人能收下你已經是仁至義盡,天道宗內情豈是我們這些小輩就能揣測的?眼見不一定為真,仙盟也絕不會騙我們。”</p>


    齊楠的話引起共鳴,一時間許多人都紛紛點頭,七嘴八舌。</p>


    “對對,薛姑娘你說得也太誇張了,要是仙界真被魔族攻占,那我們還修得什麽仙?等死算了!”</p>


    “就是,你身為濟世救人的懸壺院學子,怎麽能偏幫著天道宗這種人族叛徒,那方守真道貌岸然跟魔尊雲知意勾搭不清,我看就是他為了討好魔尊,才釋放魔族為禍蒼生。”</p>


    “沒錯,要不是仙盟力挽狂瀾,薛姑娘你的小命也早丟在天道宗裏了,你竟然還不知恩圖報,在這裏幫著天道宗賊子說話,我看你也該去礦場勞作百年想想清楚。”</p>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哪裏輪得到我們擔心,魔族的事情有九黎先生帶著仙盟和鐵血盟抗著,我們這些小輩操那麽多心也無用。”</p>


    “與其每日悲天憫人,擔驚受怕,倒不如做好自己的事情。”</p>


    “天道宗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方守真連累門下弟子,我們雖然同情他們,但做錯事就得付出代價,要不是九黎先生求情,那些天道宗弟子全都該投入煉魔大獄,現在隻是讓他們在礦場勞作,已經仁至義盡。”</p>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聽得薛桃氣憤不已,紅著眼眶喝道:“指望仙盟,你們早晚會被仙盟全賣了!我薛氏不過是跟天道宗有些生意來往,就被仙盟爪牙太一門威逼利誘,巧取豪奪,燒毀大量藥田,還打傷我五叔。”</p>


    “我薛氏告到仙盟,告到九黎先生門下,結果被倒打一耙,治了天道宗同謀之罪!我師門濟世堂如今也被太一門強行吞並,仙盟何曾管過?何曾給過公道!</p>


    比起天道宗,我看仙盟和太一門更像魔道賊子!”</p>


    薛桃雙眼含淚,這段時間的經曆讓她早已心灰意冷,此刻氣到頭上口不擇言。</p>


    “你們現在還能在這裏彈曲下棋,飲酒作樂過著舒坦日子,那都是天道宗的人拿命換來的!九黎先生仁義?他現在為了討好龍族將曲道弟子當成歌伎一般獻上去,你們竟還覺得光榮,簡直是權利熏心!不可理喻!!”</p>


    “大膽!竟然詆毀我穆氏家主!”</p>


    話音剛落,忽然一隻墨色黑鳥從人群中直衝而起,狠狠撞擊在薛桃胸口。</p>


    薛桃猛的噴出一口血,整個人徑直朝後飛去。</p>


    這一刻,沒有人幫她,甚至在那人出手時全都閃開,還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p>


    林素影一直在旁邊看著,眼見薛桃朝她這邊飛來,正要出手,身邊的寧致遠倒是快她一步,將飛過來的薛桃接住,旋身卸去力道輕輕落地。</p>


    薛桃粉色衣襟被墨色暈染得一片漆黑,吐血不止,整個胸口都向內凹陷,可見出手之人的狠辣,簡直是衝著要命去的。</p>


    寧致遠眉頭一皺,抖開寬袍大袖揮起一抹綠芒醫治薛桃。</p>


    林素影原本留意著薛桃的狀況,此刻忽然在寧致遠手臂上看到一片片白色鱗片和各種刀傷火痕,不由皺眉。</p>


    寧致遠一道法訣打完,察覺到林素影的目光,趕忙放下袖子神色有些慌亂。</p>


    “誰敢在這裏動手!是不想活了嗎?”</p>


    一聲厲喝從棋道區域傳來,隻見鬼手先生麵沉如水,帶著一身寒意走來,掃視眾人,最後目光落在薛桃身上,雙眼一眯,殺氣半露。</p>


    他雖然一直在研究棋局,但這邊的聲音多少聽了一耳朵,對薛桃言辭十分不喜。</p>


    這時,穆家那位儀表不凡的公子走過來,帶著歉意拱手。</p>


    “仁壽拜見鬼手先生,剛剛實在是聽不下她詆毀我家老祖,抹黑仙盟,散布謠言意圖製造恐慌,挑撥我人族與龍族之間的關係,心急之下這才貿然出手,一切都是仁壽不是,仁壽甘願受罰。”</p>


    穆仁壽姿態放得很低,言辭也十分誠懇,對比薛桃的咄咄逼人和口不擇言,一時間所有人都對穆仁壽心生好感,隻覺得薛桃活該。</p>


    會館二樓,程坎和洛懌也看到這一幕,程坎氣不過要出手,被洛懌一把將手按在二樓欄杆上,對她微微搖頭。</p>


    整個會館其他人全都冷漠的站著,看鬼手先生如何處理。</p>


    鬼手先生掃了穆仁壽一眼,之後又看向薛桃,問寧致遠道:“她傷得可重?”</p>


    薛桃此刻外傷已無礙,但傷了心脈,醫修一道,修的乃是心竅,心脈是心竅最重要的連接管道,傷了心脈,等同於斷了醫道。</p>


    這傷,如何能不重?</p>


    寧致遠暗暗握拳,眾目癸癸以及鬼手先生逼視之下,他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p>


    這時,林素影揚聲道:“傷得不重,不過是心脈廢了,醫道斷絕而已,小事小事,倒是穆公子出手定然是累著了,一會叫那薛桃起來給穆公子賠禮道歉,再賠點銀錢,千錯萬錯都是那薛桃的錯,害得穆公子違反會館任何人不得出手傷人的規矩,穆公子被逼無奈無罪,該她受罰!”</p>


    話音一落,全場死寂,鬼手先生額角抽搐,穆仁壽也愣在當場不知所措,這家夥把他的路數全都抖落出來,他接下來還怎麽玩?</p>


    噗嗤!</p>


    會館二樓,程坎忍不住笑出聲來,洛懌也彎了嘴角。</p>


    程坎道:“這家夥這會倒是看著順眼多了啊,牙尖嘴利跟林素影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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