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埋下伏筆（大章，求訂閱）
從宗正寺走出來的千古一帝 作者：冰茶常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許奕笑了笑並未推辭。</p>
長時間不眠不休，高強度精神緊張。</p>
任他是鐵做的，也無法堅持太長時間。</p>
許奕邁步走向書房內間的小床榻上，和衣而眠。</p>
剛一躺下，一股濃鬱的昏沉感便如同河床決堤一般洶湧襲來。</p>
當真是一倒既入睡。</p>
許鎮端坐在書房正門，看了一眼內間不到一息時間便徹底陷入沉睡的侄兒。</p>
微微歎息一聲，誰家孩子誰心疼。</p>
許奕這個樣子，最心疼的自然是他許鎮。</p>
不知不覺間，許鎮早已將許奕視如己出。</p>
許鎮緩緩收回視線，再度無聲歎息一聲。</p>
眼神亦隨著這一聲歎息落罷，頃刻間便布滿了寒霜。</p>
“一個小小的伯長！竟敢蠱惑軍伍，對奕兒下殺手！”</p>
“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一家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如此膽大包天！”</p>
一想到許奕所說，許鎮心中便升起一股怒火。</p>
相比許奕，許鎮對長安城的了解要更加充分一些。</p>
那出現的一個伯的士卒，根本就不是什麽城防守軍。</p>
而是巡守軍。</p>
大周朝在關中地區養兵三十萬人！</p>
除關中四關守軍外。</p>
負責拱衛京師的兵馬共有十萬人！</p>
這十萬軍伍，大體上可以分為兩個部分。</p>
其中一支六萬人的軍伍，其名為禦林軍。</p>
禦林軍常年駐紮在皇城內，受正德帝直接調遣。</p>
可以說，正德帝便是這六萬禦林軍的最高統帥。</p>
剩餘四萬人的軍伍，被稱之為城防軍。</p>
隸屬於四方都督府，分別駐紮在長安城東南西北四個方位。</p>
這支軍伍，非皇令，不得入內城。</p>
否則，直接視作叛亂。</p>
也正因此，那出現的一個伯的士卒，絕不可能是這十萬軍伍中的任何一支。</p>
除此之外。</p>
長安城內還有三萬輔兵，名為巡守軍。</p>
嚴格意義上，巡守軍已經不能算作軍伍了，其性質與雜役並無太大的區別。</p>
這三萬巡守軍，受多方管轄，其中最大的管轄者當屬於兵部。</p>
長安城共有一百零八坊，總人口多達百餘萬人。</p>
這些巡守軍的主要職責便是夜間巡查各個坊間，防盜防火防宵小。</p>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種職責，以及這些兵馬應當隸屬於京兆府。</p>
奈何，這裏是長安城。</p>
許奕在城外遇見的那些收屍人，大半都出自這支輔兵。</p>
許鎮緊鎖著眉頭，腦海中不斷思索著，究竟是何人竟會有如此大的膽子。</p>
聽許奕的話語，這一個伯中超過九成人都是被蠱惑的。</p>
若是兵部，定然不會出現蠱惑這種情況。</p>
更何況，擅自調動軍伍，可是天大的死罪。</p>
兵部若是想要孤注一擲，定然不會隻派出一個內部都不協調的伯伍。</p>
如此一來，調查範圍，便可以再度縮小。</p>
許鎮眉頭緩緩舒展，對於許鎮而言，最壞的情況已經被排除。</p>
剩下的，隻需要慢慢調查即可。</p>
無論是誰。</p>
他都會讓那些人付出血的代價。</p>
這一點，自然是母庸置疑的。</p>
......</p>
時間總是在最不經意間悄然而逝。</p>
許奕這一睡，足足睡了一個半時辰。</p>
當許奕自書房內間小床榻上睜開雙眼時。</p>
時間已經悄然抵達申時過半（後世下午四點鍾。）</p>
“二叔？”許奕緩緩自床榻上坐了起來，腦袋仍有些發昏，但比起之前已經好了不少。</p>
不是許奕不想多睡，而是現實不允許。</p>
“怎麽這麽快就醒了。”許鎮的聲音自書房正門處緩緩傳來。</p>
許奕雙手搓了搓麻木的臉頰回答道：“睡好了，對了二叔，現在什麽時辰了。”</p>
“申時過半。”許鎮看了一眼桌桉上擺放的刻漏回答道。</p>
許奕聞言緩緩起身，還有不到兩個時辰便天黑了，無論如何，他也需要出去露個麵。</p>
眼看著許奕緩緩走出內間，許鎮看了一眼許奕的臉色。</p>
雖然仍布滿了疲倦之色，但比起先前倒是要好上一些。</p>
“洗把臉再出去。”許鎮輕聲提醒道。</p>
“嗯。”許奕點了點頭，隨即邁步走出書房，自院外接來一盆清水。</p>
痛痛快快的洗了把臉，一洗過後，精神倒是好轉了不少。</p>
許鎮遞來一塊手巾，提醒道：‘好好調整一下，再出去。’</p>
事實上，不用許鎮提醒，許奕也知道應當如何去做。</p>
前世類似的事情，他可是比誰做的都熟。</p>
片刻後。</p>
許奕臉上再度布滿了疲倦之色。</p>
與許鎮輕聲說著話，將其送出了京兆府。</p>
隨即便轉身忙碌起來。</p>
許是許奕演技太過於高超，整個京兆府愣是沒有一人發現。</p>
他們的京兆尹，摸魚了足足一個半時辰。</p>
......</p>
入夜。</p>
京兆府徹底結束了今日的忙碌。</p>
許奕端坐在京兆府大堂內，細細地查看著今日賬冊。</p>
許是該吸收的已經吸收的差不多了。</p>
今日的善款、善糧相比昨日倒是要銳減了不少。</p>
可以預料，今後數日，善款、善良的數目將會大幅度下滑。</p>
不過聊勝於無，少了，總比沒有強啊。</p>
好在，許奕從來都沒有將希望全部寄托在百姓的善款。善糧上。</p>
想要充足的糧食，最快的方法，還是從那些世家大族身上下手。</p>
反正都已經宣戰了，不拿白不拿。</p>
許奕剛合上賬冊。</p>
趙守便飛快地自內宅搬出。</p>
“六爺，王家老爺子要見您。”趙守湊到身前，低聲稟報。</p>
“好，我知道了。”許奕點了點頭，隨即緩緩起身。</p>
這一天終於是來了！</p>
許奕定了定神，邁步走向內宅。</p>
剛一走進內宅，便看到書房門口的燈籠下站著三道人影。</p>
“王老爺子請。”許奕快走兩步，推開書房門，伸手道。</p>
“這麽晚，打擾京兆尹大人了。”王老爺子笑了笑，拱手行禮過後，這才在兩個兒子的攙扶下，走進了書房。</p>
經昨日一事，本就大病初愈的王老爺子，身子骨明顯更弱了。</p>
“王老爺子請坐。”許奕伸手指了指眼前的客座，隨即接過趙守遞來的茶壺。</p>
王老爺剛一入座，便朝著左右看了一眼。</p>
王文清、王文廉二兄弟瞬間拱手行禮告辭而去。</p>
許奕一邊倒茶，一邊看向趙守。</p>
趙守點了點頭，隨即緩緩退出了書房。</p>
待趙守將書房門關上之後，便筆直的站立在書房門口，為二人值守。</p>
“來，老爺子喝茶。”許奕笑了笑，將茶盞朝著王老爺子身旁推去。</p>
王老爺子急忙伸手接過茶盞連連開口說道：“京兆尹大人客氣了。”</p>
許奕笑了笑，隨即開門見山道：“王老爺子深夜尋本官，可是思慮好了？”</p>
王老爺子歎息道：“老朽這身子骨眼看著是一日不如一日了。”</p>
“啟平那孩子走之前，將東西托付於老朽，本就是想讓老朽替他尋一個合適的人選，好為關中數十萬百姓報仇雪恨，亦為他洗刷冤屈。”</p>
“老朽本以為有生之年恐怕等不來這個人了。”</p>
“好在上蒼有好生之德，讓老朽遇到了六皇子。”</p>
王老爺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開門見山道：“老朽午後醒來，曾親眼得見京兆府門前壯觀景象。”</p>
“更親眼得見，六皇子昨夜所說的賑災兩麵碑。”</p>
“六皇子。”王老爺子緩緩起身鄭重道：“老朽能否將啟平遺物托付於您？”</p>
許奕聞言麵色不變，緩緩起身鄭重道：“還請王老爺子放心，某定然不會讓周大人一番心血付之東流！”</p>
“好好好。”王老爺子大笑道：“有六皇子這句話，老朽便徹底放心了。”</p>
話音落罷。</p>
王老爺子低聲道：“啟平留下來的遺物其實就是一些罪證，那些罪證現如今被藏在。”</p>
“且慢！”不待王老爺子將遺物藏身之地脫口而出。</p>
許奕便快速出言製止道。</p>
“老爺子請先入座。”無視王老爺子眼神中的錯愕。</p>
許奕快步取來文房四寶。</p>
研墨過後。</p>
提筆在潔白的宣紙上寫下一行小字。</p>
“事關重大，小心為上，以免隔牆有耳。”</p>
“煩請老爺子莫要聲張，將其藏身之地，書寫於紙張上即可。”</p>
王老爺子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即接過許奕遞來的狼毫筆。</p>
在許奕字跡之後，緩緩寫下幾行小字。</p>
那幾行小字，赫然便是周啟平遺物的藏身之地。</p>
許奕接過紙張，入眼一看，將那遺物藏身之地牢記在心中後。</p>
隨即將宣紙折疊過後，收入袖擺之內。</p>
與此同時，許奕心中不由得暗道：‘果然，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p>
任憑那些人將王家翻個底朝天，也休想找到周啟平遺留下來的東西。</p>
無他，那東西壓根就不在王家。</p>
而是在一個誰都想不到的地方。</p>
見許奕收起紙張。</p>
王老爺子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之色。</p>
試探著開口詢問道：“六皇子，不知京兆府門前還缺不缺，書寫謄錄之人？”</p>
許奕聞言瞬間明白了王老爺子話中深意。</p>
無非是想為兩個兒子謀一個出路罷了。</p>
若是王老爺子在寫出遺物下落之前提出這件事。</p>
許奕固然會答應，但心中難免會有些不舒服，好似被人脅迫一般。</p>
但此時提出，則不會有這種感覺。</p>
更何況，那還是兩個舉人。</p>
許奕看向王老爺子笑道：“缺，這幾日京兆府官吏們已然身心俱憊，最是缺人之時。”</p>
王老爺子臉上閃過一絲喜悅，連連開口說道：“謝六皇子、謝六皇子，明日老朽便讓兩個犬子隨時候命。”</p>
舉人出身，本可以直接補缺縣令。</p>
奈何王家得罪之人太多，王文清、王文廉若是想要正常補缺，基本毫無希望。</p>
考進士？有那麽多仇家在，無異於癡人說夢。</p>
至於舉人出身，去做那刀筆吏，無疑是一件極其丟人之事。</p>
但事實上，宰相門前七品官，做刀筆吏丟人不丟人，還是要看跟著的那人身份。</p>
許奕笑著將王老爺子送出書房。</p>
轉身，自袖擺中取出那張折疊好的宣紙。</p>
將其扯碎後，丟擲在書房火爐內。</p>
頃刻間，書房內便升起一陣黑煙。</p>
許奕打開窗台，放新鮮空氣入內。</p>
隨手撿起一根鐵棍，筆直地站在火爐旁。</p>
親眼看著其化為灰盡。</p>
這還不算完，待全部化為灰盡之後。</p>
許奕再度以鐵棍，將那灰盡徹底搗碎。</p>
這次，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休想看清那地址。</p>
就在許奕剛剛轉身想要回去歇息之際。</p>
門外忽然傳來趙守一聲嗬斥：“什麽人！”</p>
“趙大哥，是我，刑房典吏方向忠啊，咱們一塊喝過酒，您忘了？”</p>
方向忠的聲音很輕，彷佛生怕被其他人發現一般。</p>
許奕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低聲笑道：“我還未去尋你，你倒是先尋來了，倒不失為一聰明人。”</p>
今日罷免沉行忠主簿一職後，許奕遲遲沒有確定由何人接任刑房主簿。</p>
自然是有著其打算。</p>
這不。</p>
魚兒主動上鉤了。</p>
許奕定了定神，邁步走出了書房。</p>
剛一走出書房，方向忠便快步迎了上來。</p>
拱手行禮道：“屬下刑房方向忠，拜見大人。”</p>
許奕明知故問道：“深夜來此，所謂何事？”</p>
方向忠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低聲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p>
“可。”許奕轉身走進了書房。</p>
再度端坐於主座。</p>
反觀方向忠，搓著雙手，站在許奕身前一臉緊張模樣。</p>
許奕伸手指了指眼前的客座，平靜道：“坐。”</p>
得了命令的方向忠，急忙再度行禮拜謝。</p>
隨即半拉屁股懸空，半拉屁股坐在客座太師椅上。</p>
“說吧，尋本官何事。”許奕看了一眼方向忠再度明知故問道。</p>
“是。”方向忠答應一聲隨即開口說道：“屬下發現一件不同尋常的事。”</p>
“昨夜屬下起夜時，發現同住一個房舍的沉主簿消失了。”</p>
“初時，屬下還沒注意。”</p>
“可當屬下起夜回去時，忽然發現沉主簿慌慌張張的自大堂跑了出來。”</p>
“屬下當時正想和沉主簿打個招呼，便回房舍歇息。”</p>
“怎料，不待屬下張嘴，沉主簿便慌慌張張的朝著偏門走去。”</p>
“屬下心中好奇，同時也覺得沉主簿有些不對勁。”</p>
“於是便悄悄跟了上去。”</p>
“沉主簿一路向西，最後跑進了一家小院。”</p>
話音落罷，方向忠試探著抬頭看向許奕。</p>
昨日大半的京兆府官吏留宿京兆府，一個主簿，自然不可能單獨占據一間房舍。</p>
因此，方向忠能發現異常，倒也在情理之中。</p>
許奕麵無表情道：“繼續。”</p>
“是。”得到允許的方向忠繼續開口說道：“沉主簿家在東邊，可他卻偷偷跑去了西邊。”</p>
“當時屬下便察覺到異常，屬下本想潛進去查探一番。”</p>
“可不等屬下潛進去，沉主簿便滿臉笑意的走了出來。”</p>
“差一點點，屬下便被沉主簿發現。”</p>
說著，方向忠順了順胸膛，好似現在仍心有餘季一般。</p>
“對了。”方向忠猛拍一下大腿，好似恍然想起一般開口說道：“當時沉主簿臉上的笑，好像有些陰狠，具體屬下也形容不上來，反正挺可怕的。”</p>
許奕不置可否的開口說道：“之後呢。”</p>
方向忠聞言急忙繼續說道：“屬下剛剛躲藏起來，那小院內便走出來一人。”</p>
“那人屬下也認識，是平江侯家的小管家。”</p>
方向忠沒有明說自己為何會認識平江侯家的小管家。</p>
但，自方向忠的話裏行間，許奕心中已然有了猜測。</p>
那平江侯家的小管家，在京兆府官吏眼中，可能是一個極其熟的熟人。</p>
自然，名為小管家，並非是說那管家年齡小。</p>
而是類似平江侯這等世家大族，家中定然是有著諸多管家。</p>
這類小管家，往往負責府外諸事。</p>
‘輕舟馮家。’許奕心中喃喃一句。</p>
隨即繼續問道：“之後呢？”</p>
方向忠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開口說道：“之後屬下眼看沉主簿要回京兆府。”</p>
“怕被其發現，數顯便抄近道，先一步返回了房舍。”</p>
“屬下回來沒多久，沉主簿便回來了。”</p>
許奕看了一眼有些喘喘不安的方向忠平靜道：“本官知道了，此事你做的不錯。”</p>
得了許奕誇讚的方向忠，臉上瞬間掛上了喜悅之色。</p>
有了這句誇讚，主簿之位還遠嗎？</p>
莫要小瞧了這主簿之位，其好歹也是一入了品的正九品官職。</p>
一個不入品的典吏，上升到正九品主簿，這對於方向忠而言，無異於祖墳冒青煙。</p>
</p>
許奕定了定神，隨口說道：“今日接收善款之際，本官隱隱約約好像聽到有百姓在談論走水了。”</p>
“方典吏可知，是何地走水了？”</p>
方向忠神情呆滯了一瞬，腦海中飛快地思索究竟是何地走水了。</p>
無果之後，轉而思索許奕這句話隱藏的深意。</p>
幾息後。</p>
還是無果。</p>
方向忠深呼吸數次，試探著開口說道：“回大人，好像是有一地走水了，具體的屬下回去之後便去細查。”</p>
“唉~!”許奕歎息一聲，緩緩開口說道：“看來是本官這個京兆尹做的不合格啊。”</p>
“走水這麽大的事情，本官居然要道聽途說才能知道。”</p>
方向忠聞言愣了愣，呐呐道：“此事......此事屬下......屬下其實......其實也是道聽途說才知道。”</p>
許奕看了一眼方向忠，歎息道：“如此一來，豈不是說整個京兆府居然都不知曉此事？”</p>
“這怎麽能行！”許奕猛地站起身，羊裝悲痛道：“賑災是咱們京兆府的重任不假，可，守護長安城百姓安穩，亦是咱們京兆府的重任啊！”</p>
“咱們萬萬不可偏廢才對。”</p>
話音落罷。</p>
許奕重重歎息一聲，隨即緩緩落座。</p>
到了這時，方向忠哪裏還不明白許奕話中深意。</p>
連忙起身拱手道：“大人教誨的是。”</p>
許奕端起茶杯，微微擺手。</p>
見此，方向忠連連拱手告辭。</p>
待方向忠走後。</p>
許奕將茶盞中的茶水一飲而盡。</p>
昨夜大火、殺人！他等了一個上午，遲遲等不來王家所在永平坊的坊長前來匯報情況。</p>
這無疑是在給許奕釋放一個信號。</p>
那便是，要麽是永平坊的坊長玩忽職守，隱瞞不報。</p>
要麽是，昨夜許奕等人退去後，有一夥人出現在永平坊。</p>
將殺人痕跡徹底掩蓋，將大火，偽裝成意外走水。</p>
送走許鎮後，許奕專程讓問心首領跑了一趟。</p>
很不幸，是後者。</p>
長安城縱火，無論是在一百零八坊的哪一個坊縱火，這都是天大的罪罰。</p>
那些世家敢縱火，便一定會想好萬全之策。</p>
事實也是如此。</p>
反觀許奕，之所以安排方向忠此事，所圖為非是將此事公之於眾。</p>
為走水一事，定下一個基調。</p>
他固然不知道那火究竟是何人所放。</p>
亦不知道，要置他於死地的世家，究竟是哪一家。</p>
但這，並不妨礙許奕為此事埋下伏筆。</p>
以待將來發難！</p>
“呼~！”</p>
許奕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提著油燈緩緩走出書房。</p>
門外。</p>
天空一片黑暗。</p>
許奕抬頭看天，嘴角露出一抹瘋狂的笑容。</p>
心中喃喃道：“來而不往非禮也！”</p>
長時間不眠不休，高強度精神緊張。</p>
任他是鐵做的，也無法堅持太長時間。</p>
許奕邁步走向書房內間的小床榻上，和衣而眠。</p>
剛一躺下，一股濃鬱的昏沉感便如同河床決堤一般洶湧襲來。</p>
當真是一倒既入睡。</p>
許鎮端坐在書房正門，看了一眼內間不到一息時間便徹底陷入沉睡的侄兒。</p>
微微歎息一聲，誰家孩子誰心疼。</p>
許奕這個樣子，最心疼的自然是他許鎮。</p>
不知不覺間，許鎮早已將許奕視如己出。</p>
許鎮緩緩收回視線，再度無聲歎息一聲。</p>
眼神亦隨著這一聲歎息落罷，頃刻間便布滿了寒霜。</p>
“一個小小的伯長！竟敢蠱惑軍伍，對奕兒下殺手！”</p>
“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一家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如此膽大包天！”</p>
一想到許奕所說，許鎮心中便升起一股怒火。</p>
相比許奕，許鎮對長安城的了解要更加充分一些。</p>
那出現的一個伯的士卒，根本就不是什麽城防守軍。</p>
而是巡守軍。</p>
大周朝在關中地區養兵三十萬人！</p>
除關中四關守軍外。</p>
負責拱衛京師的兵馬共有十萬人！</p>
這十萬軍伍，大體上可以分為兩個部分。</p>
其中一支六萬人的軍伍，其名為禦林軍。</p>
禦林軍常年駐紮在皇城內，受正德帝直接調遣。</p>
可以說，正德帝便是這六萬禦林軍的最高統帥。</p>
剩餘四萬人的軍伍，被稱之為城防軍。</p>
隸屬於四方都督府，分別駐紮在長安城東南西北四個方位。</p>
這支軍伍，非皇令，不得入內城。</p>
否則，直接視作叛亂。</p>
也正因此，那出現的一個伯的士卒，絕不可能是這十萬軍伍中的任何一支。</p>
除此之外。</p>
長安城內還有三萬輔兵，名為巡守軍。</p>
嚴格意義上，巡守軍已經不能算作軍伍了，其性質與雜役並無太大的區別。</p>
這三萬巡守軍，受多方管轄，其中最大的管轄者當屬於兵部。</p>
長安城共有一百零八坊，總人口多達百餘萬人。</p>
這些巡守軍的主要職責便是夜間巡查各個坊間，防盜防火防宵小。</p>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種職責，以及這些兵馬應當隸屬於京兆府。</p>
奈何，這裏是長安城。</p>
許奕在城外遇見的那些收屍人，大半都出自這支輔兵。</p>
許鎮緊鎖著眉頭，腦海中不斷思索著，究竟是何人竟會有如此大的膽子。</p>
聽許奕的話語，這一個伯中超過九成人都是被蠱惑的。</p>
若是兵部，定然不會出現蠱惑這種情況。</p>
更何況，擅自調動軍伍，可是天大的死罪。</p>
兵部若是想要孤注一擲，定然不會隻派出一個內部都不協調的伯伍。</p>
如此一來，調查範圍，便可以再度縮小。</p>
許鎮眉頭緩緩舒展，對於許鎮而言，最壞的情況已經被排除。</p>
剩下的，隻需要慢慢調查即可。</p>
無論是誰。</p>
他都會讓那些人付出血的代價。</p>
這一點，自然是母庸置疑的。</p>
......</p>
時間總是在最不經意間悄然而逝。</p>
許奕這一睡，足足睡了一個半時辰。</p>
當許奕自書房內間小床榻上睜開雙眼時。</p>
時間已經悄然抵達申時過半（後世下午四點鍾。）</p>
“二叔？”許奕緩緩自床榻上坐了起來，腦袋仍有些發昏，但比起之前已經好了不少。</p>
不是許奕不想多睡，而是現實不允許。</p>
“怎麽這麽快就醒了。”許鎮的聲音自書房正門處緩緩傳來。</p>
許奕雙手搓了搓麻木的臉頰回答道：“睡好了，對了二叔，現在什麽時辰了。”</p>
“申時過半。”許鎮看了一眼桌桉上擺放的刻漏回答道。</p>
許奕聞言緩緩起身，還有不到兩個時辰便天黑了，無論如何，他也需要出去露個麵。</p>
眼看著許奕緩緩走出內間，許鎮看了一眼許奕的臉色。</p>
雖然仍布滿了疲倦之色，但比起先前倒是要好上一些。</p>
“洗把臉再出去。”許鎮輕聲提醒道。</p>
“嗯。”許奕點了點頭，隨即邁步走出書房，自院外接來一盆清水。</p>
痛痛快快的洗了把臉，一洗過後，精神倒是好轉了不少。</p>
許鎮遞來一塊手巾，提醒道：‘好好調整一下，再出去。’</p>
事實上，不用許鎮提醒，許奕也知道應當如何去做。</p>
前世類似的事情，他可是比誰做的都熟。</p>
片刻後。</p>
許奕臉上再度布滿了疲倦之色。</p>
與許鎮輕聲說著話，將其送出了京兆府。</p>
隨即便轉身忙碌起來。</p>
許是許奕演技太過於高超，整個京兆府愣是沒有一人發現。</p>
他們的京兆尹，摸魚了足足一個半時辰。</p>
......</p>
入夜。</p>
京兆府徹底結束了今日的忙碌。</p>
許奕端坐在京兆府大堂內，細細地查看著今日賬冊。</p>
許是該吸收的已經吸收的差不多了。</p>
今日的善款、善糧相比昨日倒是要銳減了不少。</p>
可以預料，今後數日，善款、善良的數目將會大幅度下滑。</p>
不過聊勝於無，少了，總比沒有強啊。</p>
好在，許奕從來都沒有將希望全部寄托在百姓的善款。善糧上。</p>
想要充足的糧食，最快的方法，還是從那些世家大族身上下手。</p>
反正都已經宣戰了，不拿白不拿。</p>
許奕剛合上賬冊。</p>
趙守便飛快地自內宅搬出。</p>
“六爺，王家老爺子要見您。”趙守湊到身前，低聲稟報。</p>
“好，我知道了。”許奕點了點頭，隨即緩緩起身。</p>
這一天終於是來了！</p>
許奕定了定神，邁步走向內宅。</p>
剛一走進內宅，便看到書房門口的燈籠下站著三道人影。</p>
“王老爺子請。”許奕快走兩步，推開書房門，伸手道。</p>
“這麽晚，打擾京兆尹大人了。”王老爺子笑了笑，拱手行禮過後，這才在兩個兒子的攙扶下，走進了書房。</p>
經昨日一事，本就大病初愈的王老爺子，身子骨明顯更弱了。</p>
“王老爺子請坐。”許奕伸手指了指眼前的客座，隨即接過趙守遞來的茶壺。</p>
王老爺剛一入座，便朝著左右看了一眼。</p>
王文清、王文廉二兄弟瞬間拱手行禮告辭而去。</p>
許奕一邊倒茶，一邊看向趙守。</p>
趙守點了點頭，隨即緩緩退出了書房。</p>
待趙守將書房門關上之後，便筆直的站立在書房門口，為二人值守。</p>
“來，老爺子喝茶。”許奕笑了笑，將茶盞朝著王老爺子身旁推去。</p>
王老爺子急忙伸手接過茶盞連連開口說道：“京兆尹大人客氣了。”</p>
許奕笑了笑，隨即開門見山道：“王老爺子深夜尋本官，可是思慮好了？”</p>
王老爺子歎息道：“老朽這身子骨眼看著是一日不如一日了。”</p>
“啟平那孩子走之前，將東西托付於老朽，本就是想讓老朽替他尋一個合適的人選，好為關中數十萬百姓報仇雪恨，亦為他洗刷冤屈。”</p>
“老朽本以為有生之年恐怕等不來這個人了。”</p>
“好在上蒼有好生之德，讓老朽遇到了六皇子。”</p>
王老爺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開門見山道：“老朽午後醒來，曾親眼得見京兆府門前壯觀景象。”</p>
“更親眼得見，六皇子昨夜所說的賑災兩麵碑。”</p>
“六皇子。”王老爺子緩緩起身鄭重道：“老朽能否將啟平遺物托付於您？”</p>
許奕聞言麵色不變，緩緩起身鄭重道：“還請王老爺子放心，某定然不會讓周大人一番心血付之東流！”</p>
“好好好。”王老爺子大笑道：“有六皇子這句話，老朽便徹底放心了。”</p>
話音落罷。</p>
王老爺子低聲道：“啟平留下來的遺物其實就是一些罪證，那些罪證現如今被藏在。”</p>
“且慢！”不待王老爺子將遺物藏身之地脫口而出。</p>
許奕便快速出言製止道。</p>
“老爺子請先入座。”無視王老爺子眼神中的錯愕。</p>
許奕快步取來文房四寶。</p>
研墨過後。</p>
提筆在潔白的宣紙上寫下一行小字。</p>
“事關重大，小心為上，以免隔牆有耳。”</p>
“煩請老爺子莫要聲張，將其藏身之地，書寫於紙張上即可。”</p>
王老爺子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即接過許奕遞來的狼毫筆。</p>
在許奕字跡之後，緩緩寫下幾行小字。</p>
那幾行小字，赫然便是周啟平遺物的藏身之地。</p>
許奕接過紙張，入眼一看，將那遺物藏身之地牢記在心中後。</p>
隨即將宣紙折疊過後，收入袖擺之內。</p>
與此同時，許奕心中不由得暗道：‘果然，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p>
任憑那些人將王家翻個底朝天，也休想找到周啟平遺留下來的東西。</p>
無他，那東西壓根就不在王家。</p>
而是在一個誰都想不到的地方。</p>
見許奕收起紙張。</p>
王老爺子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之色。</p>
試探著開口詢問道：“六皇子，不知京兆府門前還缺不缺，書寫謄錄之人？”</p>
許奕聞言瞬間明白了王老爺子話中深意。</p>
無非是想為兩個兒子謀一個出路罷了。</p>
若是王老爺子在寫出遺物下落之前提出這件事。</p>
許奕固然會答應，但心中難免會有些不舒服，好似被人脅迫一般。</p>
但此時提出，則不會有這種感覺。</p>
更何況，那還是兩個舉人。</p>
許奕看向王老爺子笑道：“缺，這幾日京兆府官吏們已然身心俱憊，最是缺人之時。”</p>
王老爺子臉上閃過一絲喜悅，連連開口說道：“謝六皇子、謝六皇子，明日老朽便讓兩個犬子隨時候命。”</p>
舉人出身，本可以直接補缺縣令。</p>
奈何王家得罪之人太多，王文清、王文廉若是想要正常補缺，基本毫無希望。</p>
考進士？有那麽多仇家在，無異於癡人說夢。</p>
至於舉人出身，去做那刀筆吏，無疑是一件極其丟人之事。</p>
但事實上，宰相門前七品官，做刀筆吏丟人不丟人，還是要看跟著的那人身份。</p>
許奕笑著將王老爺子送出書房。</p>
轉身，自袖擺中取出那張折疊好的宣紙。</p>
將其扯碎後，丟擲在書房火爐內。</p>
頃刻間，書房內便升起一陣黑煙。</p>
許奕打開窗台，放新鮮空氣入內。</p>
隨手撿起一根鐵棍，筆直地站在火爐旁。</p>
親眼看著其化為灰盡。</p>
這還不算完，待全部化為灰盡之後。</p>
許奕再度以鐵棍，將那灰盡徹底搗碎。</p>
這次，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休想看清那地址。</p>
就在許奕剛剛轉身想要回去歇息之際。</p>
門外忽然傳來趙守一聲嗬斥：“什麽人！”</p>
“趙大哥，是我，刑房典吏方向忠啊，咱們一塊喝過酒，您忘了？”</p>
方向忠的聲音很輕，彷佛生怕被其他人發現一般。</p>
許奕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低聲笑道：“我還未去尋你，你倒是先尋來了，倒不失為一聰明人。”</p>
今日罷免沉行忠主簿一職後，許奕遲遲沒有確定由何人接任刑房主簿。</p>
自然是有著其打算。</p>
這不。</p>
魚兒主動上鉤了。</p>
許奕定了定神，邁步走出了書房。</p>
剛一走出書房，方向忠便快步迎了上來。</p>
拱手行禮道：“屬下刑房方向忠，拜見大人。”</p>
許奕明知故問道：“深夜來此，所謂何事？”</p>
方向忠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低聲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p>
“可。”許奕轉身走進了書房。</p>
再度端坐於主座。</p>
反觀方向忠，搓著雙手，站在許奕身前一臉緊張模樣。</p>
許奕伸手指了指眼前的客座，平靜道：“坐。”</p>
得了命令的方向忠，急忙再度行禮拜謝。</p>
隨即半拉屁股懸空，半拉屁股坐在客座太師椅上。</p>
“說吧，尋本官何事。”許奕看了一眼方向忠再度明知故問道。</p>
“是。”方向忠答應一聲隨即開口說道：“屬下發現一件不同尋常的事。”</p>
“昨夜屬下起夜時，發現同住一個房舍的沉主簿消失了。”</p>
“初時，屬下還沒注意。”</p>
“可當屬下起夜回去時，忽然發現沉主簿慌慌張張的自大堂跑了出來。”</p>
“屬下當時正想和沉主簿打個招呼，便回房舍歇息。”</p>
“怎料，不待屬下張嘴，沉主簿便慌慌張張的朝著偏門走去。”</p>
“屬下心中好奇，同時也覺得沉主簿有些不對勁。”</p>
“於是便悄悄跟了上去。”</p>
“沉主簿一路向西，最後跑進了一家小院。”</p>
話音落罷，方向忠試探著抬頭看向許奕。</p>
昨日大半的京兆府官吏留宿京兆府，一個主簿，自然不可能單獨占據一間房舍。</p>
因此，方向忠能發現異常，倒也在情理之中。</p>
許奕麵無表情道：“繼續。”</p>
“是。”得到允許的方向忠繼續開口說道：“沉主簿家在東邊，可他卻偷偷跑去了西邊。”</p>
“當時屬下便察覺到異常，屬下本想潛進去查探一番。”</p>
“可不等屬下潛進去，沉主簿便滿臉笑意的走了出來。”</p>
“差一點點，屬下便被沉主簿發現。”</p>
說著，方向忠順了順胸膛，好似現在仍心有餘季一般。</p>
“對了。”方向忠猛拍一下大腿，好似恍然想起一般開口說道：“當時沉主簿臉上的笑，好像有些陰狠，具體屬下也形容不上來，反正挺可怕的。”</p>
許奕不置可否的開口說道：“之後呢。”</p>
方向忠聞言急忙繼續說道：“屬下剛剛躲藏起來，那小院內便走出來一人。”</p>
“那人屬下也認識，是平江侯家的小管家。”</p>
方向忠沒有明說自己為何會認識平江侯家的小管家。</p>
但，自方向忠的話裏行間，許奕心中已然有了猜測。</p>
那平江侯家的小管家，在京兆府官吏眼中，可能是一個極其熟的熟人。</p>
自然，名為小管家，並非是說那管家年齡小。</p>
而是類似平江侯這等世家大族，家中定然是有著諸多管家。</p>
這類小管家，往往負責府外諸事。</p>
‘輕舟馮家。’許奕心中喃喃一句。</p>
隨即繼續問道：“之後呢？”</p>
方向忠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開口說道：“之後屬下眼看沉主簿要回京兆府。”</p>
“怕被其發現，數顯便抄近道，先一步返回了房舍。”</p>
“屬下回來沒多久，沉主簿便回來了。”</p>
許奕看了一眼有些喘喘不安的方向忠平靜道：“本官知道了，此事你做的不錯。”</p>
得了許奕誇讚的方向忠，臉上瞬間掛上了喜悅之色。</p>
有了這句誇讚，主簿之位還遠嗎？</p>
莫要小瞧了這主簿之位，其好歹也是一入了品的正九品官職。</p>
一個不入品的典吏，上升到正九品主簿，這對於方向忠而言，無異於祖墳冒青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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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奕定了定神，隨口說道：“今日接收善款之際，本官隱隱約約好像聽到有百姓在談論走水了。”</p>
“方典吏可知，是何地走水了？”</p>
方向忠神情呆滯了一瞬，腦海中飛快地思索究竟是何地走水了。</p>
無果之後，轉而思索許奕這句話隱藏的深意。</p>
幾息後。</p>
還是無果。</p>
方向忠深呼吸數次，試探著開口說道：“回大人，好像是有一地走水了，具體的屬下回去之後便去細查。”</p>
“唉~!”許奕歎息一聲，緩緩開口說道：“看來是本官這個京兆尹做的不合格啊。”</p>
“走水這麽大的事情，本官居然要道聽途說才能知道。”</p>
方向忠聞言愣了愣，呐呐道：“此事......此事屬下......屬下其實......其實也是道聽途說才知道。”</p>
許奕看了一眼方向忠，歎息道：“如此一來，豈不是說整個京兆府居然都不知曉此事？”</p>
“這怎麽能行！”許奕猛地站起身，羊裝悲痛道：“賑災是咱們京兆府的重任不假，可，守護長安城百姓安穩，亦是咱們京兆府的重任啊！”</p>
“咱們萬萬不可偏廢才對。”</p>
話音落罷。</p>
許奕重重歎息一聲，隨即緩緩落座。</p>
到了這時，方向忠哪裏還不明白許奕話中深意。</p>
連忙起身拱手道：“大人教誨的是。”</p>
許奕端起茶杯，微微擺手。</p>
見此，方向忠連連拱手告辭。</p>
待方向忠走後。</p>
許奕將茶盞中的茶水一飲而盡。</p>
昨夜大火、殺人！他等了一個上午，遲遲等不來王家所在永平坊的坊長前來匯報情況。</p>
這無疑是在給許奕釋放一個信號。</p>
那便是，要麽是永平坊的坊長玩忽職守，隱瞞不報。</p>
要麽是，昨夜許奕等人退去後，有一夥人出現在永平坊。</p>
將殺人痕跡徹底掩蓋，將大火，偽裝成意外走水。</p>
送走許鎮後，許奕專程讓問心首領跑了一趟。</p>
很不幸，是後者。</p>
長安城縱火，無論是在一百零八坊的哪一個坊縱火，這都是天大的罪罰。</p>
那些世家敢縱火，便一定會想好萬全之策。</p>
事實也是如此。</p>
反觀許奕，之所以安排方向忠此事，所圖為非是將此事公之於眾。</p>
為走水一事，定下一個基調。</p>
他固然不知道那火究竟是何人所放。</p>
亦不知道，要置他於死地的世家，究竟是哪一家。</p>
但這，並不妨礙許奕為此事埋下伏筆。</p>
以待將來發難！</p>
“呼~！”</p>
許奕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提著油燈緩緩走出書房。</p>
門外。</p>
天空一片黑暗。</p>
許奕抬頭看天，嘴角露出一抹瘋狂的笑容。</p>
心中喃喃道：“來而不往非禮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