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福禍相依（求月票）
從宗正寺走出來的千古一帝 作者：冰茶常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狂風卷起冰冷徹骨的雨水。</p>
無情地拍打在許奕臉頰上的同時。</p>
亦無情地帶走了他手中唯一一把用來遮雨的傘麵。</p>
不遠處的田府廳堂燈火通明。</p>
一道身形臃腫的身影，筆直地站立於廳堂外廊處。</p>
冰冷的雨水模湖了許奕的雙眼，但這並不能影響他判斷那人是誰。</p>
許奕丟掉手中光禿禿的傘骨，踏著異常堅定的步伐。</p>
不慌不忙地行走於徹骨的雨水中。</p>
“田尚書，京兆尹前來求援。”</p>
臨近廳堂外廊，許奕朝著外廊內的那道身影大聲高喊。</p>
一句京兆尹，表明了許奕此時的身份，亦表明了他此行的決心。</p>
“京兆尹還請入內一敘。”田易初回應一聲，轉身掀開厚重的門簾，邁步走進了廳堂。</p>
十餘息後。</p>
許奕邁步走進了田府廳堂，瞬間猶如從一個世界，走進了另一個世界一般。</p>
廳堂外，寒風刺骨、雨水徹骨。</p>
廳堂內，溫暖如春、檀香陣陣。</p>
“京兆尹還請入座。”田易初麵朝許奕微微拱手行禮。</p>
身為六部執掌者之一，他有資格對未就藩的皇子行淺禮。</p>
許奕拱手回以一禮，隨即大踏步走向客座。</p>
伸手端起丫鬟方倒的茶水。</p>
仰頭一飲而盡。</p>
放下手中杯盞，許奕左右環顧一眼。</p>
“下去。”田易初朝著廳堂內服侍的丫鬟們擺了擺手。</p>
“是，老爺。”</p>
頃刻間，丫鬟們退去。</p>
偌大的廳堂內隻剩下田易初與許奕二人。</p>
不待許奕開口。</p>
田易初起身緩緩說道：“我知京兆尹來意，戶部也想伸以援手，但奈何戶部也無餘糧。”</p>
許奕聞言麵色不變，緩緩起身開口說道：“田尚書知我所求何物？”</p>
田易初回答道：“天氣突然轉寒，又適逢大雨瓢潑，京兆尹所求無非棉衣、棉被、帳篷、木炭，等禦寒之物罷了。”</p>
“棉衣、棉被，戶部並無存貨，帳篷此物早在六皇子就任京兆尹之前，便已悉數撥發於京兆府了。”</p>
“戶部現存的木炭乃是各地進貢給陛下的，老夫無權擅自挪用。”</p>
話音落罷。</p>
田易初緩緩入座，隨即看向許奕，等待著許奕的下文。</p>
方才所說，自然是句句屬實，他心中明白許奕定然清楚。</p>
但許奕心中明了的情況下依舊冒雨趕來，目的何在？圖謀什麽？</p>
田易初不信許奕會做無用功之舉。</p>
許奕聞言麵色不見絲毫變化，不慌不忙地開口說道：“田尚書所言極是，本官此番前來自是為了求取禦寒之物。”</p>
“昨夜天氣轉寒，長安城外凍死凍傷者高達四千餘人。”</p>
“冬雨本就徹骨，今日又逢大雨傾盆，雨停之後，長安城外不知又會死去多少災民。”</p>
“那些災民與你我一般，皆是大周朝的子民，本官心有不忍，特來求取禦寒之物。”</p>
田易初眉頭微皺，開口說道：“京兆尹，城外百姓遭難，老夫亦是心有不忍，可方才老夫已經說過了，戶部是沒有，不是不給。”</p>
說著，田易初端起了茶杯。</p>
許奕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無視了田易初的端茶送客。</p>
平靜道：“戶部是沒有棉被、棉服，可戶部卻有棉花。”</p>
棉花這一被前朝達官貴人用來觀賞的花朵，自太祖時期便徹底變了味道。</p>
太祖皇帝割據一方時，便已然在治下大力推廣棉花。</p>
後因棉田侵占農田，還曾多次頒布法令，限製棉田的擴張。</p>
現如今兩百餘年過去了，因限棉令以及紡織工藝的限製。</p>
棉花一直呈一個不溫不火的姿態。</p>
也正因此，許奕購置的物資中，雖著重標準了棉花一物，但最終卻收獲寥寥。</p>
</p>
所收更多的還是絲、麻等物。</p>
但，商行稀少的東西並不代表戶部也稀少。</p>
田易初麵色微微一頓，開口說道：“戶部是有棉花，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再多的棉花也擋不住現在的寒冷。”</p>
“更何況，那些棉花大都是原花，還未曾進行過任何工藝。”</p>
許奕平靜道：“既然有，那就好辦了，還請田尚書下令打開庫房大門，本官自行派人前來運取。”</p>
田易初深深地看向許奕，幾息後微微點頭道：“好，老夫這就寫信。”</p>
話音落罷。</p>
田易初拍了拍手命人送來油紙等防水之物。</p>
這一過程中，二人極為默契地誰都沒有提及張叔言捐贈大量貨物之事。</p>
片刻後。</p>
田易初將手中那被油紙牢牢包裹的信件遞給許奕開口說道：“京兆尹持老夫親筆所書前去棉倉即可。”</p>
許奕接過信件鄭重拱手行禮道：“多謝田尚書。”</p>
並未言及為何要謝，但從田易初臉上不難察覺到的笑意中便可明白。</p>
一切盡在不言中。</p>
許奕緩緩起身，再度說道：“下官還有一事需麻煩田尚書。”</p>
許奕目的已然達成，還有何事相求？</p>
田易初一時間想不明白，問道：“何事？”</p>
許奕鄭重拱手道：“還請田尚書隨我一同入宮麵聖，求取兵部帳篷。”</p>
戶部是沒有帳篷了，但兵部的帳篷卻堆積如山。</p>
若是其他時候索要，兵部定然理都不會理。</p>
但此一時彼一時，這場大雨當真是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p>
相比兵部的行軍帳篷，那長安城外災民所用的帳篷簡直一言難盡。</p>
棉花可以作為長期禦寒物資，而兵部的帳篷，則是城外災民渡過眼前難關的關鍵。</p>
若是許奕先入宮，正德帝勢必會召田易初入宮詢問。</p>
這一來二去，時間定然不會太短。</p>
故，許奕一開始才會直奔田府，而非皇宮。</p>
且，此行又何嚐不是一次試探。</p>
畢竟前腳剛接收了張家商行‘捐贈’的貨物。</p>
田易初望著滿臉鄭重的許奕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p>
內心深處更是連連感歎道：“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p>
田易初收回目光，微微點頭道：“老夫換身衣衫。”</p>
話音落罷。</p>
田易初轉身朝著後堂走去。</p>
也不知是不是許奕錯覺。</p>
就在田易初轉身之際，許奕耳邊傳來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p>
‘老夫肚量沒你想的那麽小。’</p>
許奕搖了搖頭，邁步走向廳堂正門。</p>
“六爺。”見許奕走來，外廊處避雨的趙守急忙行禮道。</p>
許奕微微點頭將手中信件遞給趙守。</p>
吩咐道：“帶半數人馬去戶部棉倉，剩下人馬一分為二。”</p>
“一部分去尋楊先安調集馬車，切記此番所需馬車必須全部做好密封。”</p>
“另外一部分折返京兆府，命胡元初調集能工巧匠，派衙役將他們護送至宣平門外三十裏的工坊處。”</p>
趙守麵色一正，當即抱拳道：“遵令！”</p>
話音方落。</p>
好似忽然想起什麽一般。</p>
急忙問道：“那六爺呢？”</p>
許奕抬頭看向廊外，近乎連接成線的雨幕。</p>
深呼吸一口冰涼的空氣，開口說道：“我去一趟皇宮，無需擔憂。”</p>
......</p>
辰時（早上七點鍾。）</p>
天空依舊昏暗如夜。</p>
冰涼的雨水無情地拍打著馬車。</p>
許奕獨自一人斜靠在田府馬車軟塌之上。</p>
手捧著湯婆子微閉著雙眼不斷地思索著今後的計劃。</p>
誰也沒有料到關中會突降暴雨。</p>
要知道，關中已然近一年時間沒有降下過雨水了。</p>
唯一的一次天賜，還是冬至前夕的那場大雪。</p>
自大雪過後，一直到今日，每日裏都是豔陽高照，溫暖如春。</p>
突如其來的大雨打亂了許奕的計劃，亦打破了關中近一年的旱災。</p>
關中是苦雨久矣。</p>
但苦等的絕不是今日這場大雨。</p>
今日這場大雨若是持續數日。</p>
整個關中勢必屍橫遍野。</p>
而這......還是建立在雨水未成洪澇之前。</p>
若是成為洪澇。</p>
整個關中將會成為一片鬼蜮！</p>
許奕歎息一聲緩緩閉上了雙眼。</p>
天災無情，天災無情！</p>
好不容易解決了所有前置問題，賑災即將正式步入尾聲。</p>
偏偏這個時候天不遂人願。</p>
過了不知多久。</p>
雨水拍打車廂的聲音漸漸微弱了起來。</p>
許奕猛地睜開雙眼，扯開車簾朝著窗外望去。</p>
刹那間，雨水混雜著寒風直接透過車窗朝著許奕臉上撲去。</p>
許奕任由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拍打著自己的臉頰。</p>
麵上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愁容，嘴角反而漸漸彎曲起來。</p>
許奕伸手摸了摸被雨水打濕的臉頰。</p>
自臉頰上取下一物。</p>
“冰晶。”許奕感受著手中漸漸融化的冰晶，嘴角的笑容愈發地濃烈起來。</p>
“天不亡關中百姓！哈哈哈哈。”許奕望著車窗外漸漸減緩的雨幕，不由得開懷大笑起來。</p>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那隆隆震耳的雷聲，不知何時竟停歇了下來。</p>
大雨漸漸轉為了雨夾雪！</p>
空氣雖依舊寒冷，城外災民雖仍掙紮在生死邊緣！</p>
但，至少沒了洪澇的可能性。</p>
這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不是嗎？</p>
......</p>
皇宮，紫辰殿禦書房內。</p>
正德帝滿是威嚴地端坐在龍椅之上。</p>
目光深邃看向台下站立的兩人。</p>
說是看向兩人，實則目光更多地還是集中在了猶如落湯雞般的許奕身上。</p>
片刻後。</p>
正德帝緩緩開口說道：“詹竹，你隨田愛卿去一趟兵部，調集兩萬頂帳篷運往宣平門外，交給京兆府。”</p>
事關關中局勢，由不得正德帝不答應。</p>
許奕拱手謝恩，趁著詹竹與田易初尚未離去，數次張口，隨即數次閉嘴。</p>
“有事便說。”正德帝看向許奕，話語中充滿了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威嚴。</p>
許奕羊裝深呼吸一口氣，急忙開口說道：“陛下，京兆府人手不足，災民羸弱，縱使有兩萬頂帳篷，也不知何時才能搭建完成。”</p>
“一來二去之間，恐會有無數災民凍斃於風雨中。”</p>
“臣鬥膽，懇請陛下命兵部主導帳篷落地一事。”</p>
話音落罷。</p>
許奕拱手行大禮，腰背瞬間彎曲下去，以袖擺遮住臉龐。</p>
正德帝平靜道：“準。”</p>
“謝陛下。”許奕再度一拜，緩緩起身。</p>
不一會兒的功夫。</p>
禦書房除了幾名隨侍太監外，便隻剩下許奕與正德帝父子二人。</p>
“賜座。”正德帝平靜吩咐一聲。</p>
隨即便有隨侍太監快步自外搬來一把椅子。</p>
許奕拱手謝恩，隨即緩緩入座。</p>
自正德帝打發走詹竹與田易初之際。</p>
許奕便料到了會有這一幕。</p>
因此，整個人的表現倒也稱得上不卑不亢。</p>
察言觀色，與虎相處必備技能罷了。</p>
無情地拍打在許奕臉頰上的同時。</p>
亦無情地帶走了他手中唯一一把用來遮雨的傘麵。</p>
不遠處的田府廳堂燈火通明。</p>
一道身形臃腫的身影，筆直地站立於廳堂外廊處。</p>
冰冷的雨水模湖了許奕的雙眼，但這並不能影響他判斷那人是誰。</p>
許奕丟掉手中光禿禿的傘骨，踏著異常堅定的步伐。</p>
不慌不忙地行走於徹骨的雨水中。</p>
“田尚書，京兆尹前來求援。”</p>
臨近廳堂外廊，許奕朝著外廊內的那道身影大聲高喊。</p>
一句京兆尹，表明了許奕此時的身份，亦表明了他此行的決心。</p>
“京兆尹還請入內一敘。”田易初回應一聲，轉身掀開厚重的門簾，邁步走進了廳堂。</p>
十餘息後。</p>
許奕邁步走進了田府廳堂，瞬間猶如從一個世界，走進了另一個世界一般。</p>
廳堂外，寒風刺骨、雨水徹骨。</p>
廳堂內，溫暖如春、檀香陣陣。</p>
“京兆尹還請入座。”田易初麵朝許奕微微拱手行禮。</p>
身為六部執掌者之一，他有資格對未就藩的皇子行淺禮。</p>
許奕拱手回以一禮，隨即大踏步走向客座。</p>
伸手端起丫鬟方倒的茶水。</p>
仰頭一飲而盡。</p>
放下手中杯盞，許奕左右環顧一眼。</p>
“下去。”田易初朝著廳堂內服侍的丫鬟們擺了擺手。</p>
“是，老爺。”</p>
頃刻間，丫鬟們退去。</p>
偌大的廳堂內隻剩下田易初與許奕二人。</p>
不待許奕開口。</p>
田易初起身緩緩說道：“我知京兆尹來意，戶部也想伸以援手，但奈何戶部也無餘糧。”</p>
許奕聞言麵色不變，緩緩起身開口說道：“田尚書知我所求何物？”</p>
田易初回答道：“天氣突然轉寒，又適逢大雨瓢潑，京兆尹所求無非棉衣、棉被、帳篷、木炭，等禦寒之物罷了。”</p>
“棉衣、棉被，戶部並無存貨，帳篷此物早在六皇子就任京兆尹之前，便已悉數撥發於京兆府了。”</p>
“戶部現存的木炭乃是各地進貢給陛下的，老夫無權擅自挪用。”</p>
話音落罷。</p>
田易初緩緩入座，隨即看向許奕，等待著許奕的下文。</p>
方才所說，自然是句句屬實，他心中明白許奕定然清楚。</p>
但許奕心中明了的情況下依舊冒雨趕來，目的何在？圖謀什麽？</p>
田易初不信許奕會做無用功之舉。</p>
許奕聞言麵色不見絲毫變化，不慌不忙地開口說道：“田尚書所言極是，本官此番前來自是為了求取禦寒之物。”</p>
“昨夜天氣轉寒，長安城外凍死凍傷者高達四千餘人。”</p>
“冬雨本就徹骨，今日又逢大雨傾盆，雨停之後，長安城外不知又會死去多少災民。”</p>
“那些災民與你我一般，皆是大周朝的子民，本官心有不忍，特來求取禦寒之物。”</p>
田易初眉頭微皺，開口說道：“京兆尹，城外百姓遭難，老夫亦是心有不忍，可方才老夫已經說過了，戶部是沒有，不是不給。”</p>
說著，田易初端起了茶杯。</p>
許奕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無視了田易初的端茶送客。</p>
平靜道：“戶部是沒有棉被、棉服，可戶部卻有棉花。”</p>
棉花這一被前朝達官貴人用來觀賞的花朵，自太祖時期便徹底變了味道。</p>
太祖皇帝割據一方時，便已然在治下大力推廣棉花。</p>
後因棉田侵占農田，還曾多次頒布法令，限製棉田的擴張。</p>
現如今兩百餘年過去了，因限棉令以及紡織工藝的限製。</p>
棉花一直呈一個不溫不火的姿態。</p>
也正因此，許奕購置的物資中，雖著重標準了棉花一物，但最終卻收獲寥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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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收更多的還是絲、麻等物。</p>
但，商行稀少的東西並不代表戶部也稀少。</p>
田易初麵色微微一頓，開口說道：“戶部是有棉花，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再多的棉花也擋不住現在的寒冷。”</p>
“更何況，那些棉花大都是原花，還未曾進行過任何工藝。”</p>
許奕平靜道：“既然有，那就好辦了，還請田尚書下令打開庫房大門，本官自行派人前來運取。”</p>
田易初深深地看向許奕，幾息後微微點頭道：“好，老夫這就寫信。”</p>
話音落罷。</p>
田易初拍了拍手命人送來油紙等防水之物。</p>
這一過程中，二人極為默契地誰都沒有提及張叔言捐贈大量貨物之事。</p>
片刻後。</p>
田易初將手中那被油紙牢牢包裹的信件遞給許奕開口說道：“京兆尹持老夫親筆所書前去棉倉即可。”</p>
許奕接過信件鄭重拱手行禮道：“多謝田尚書。”</p>
並未言及為何要謝，但從田易初臉上不難察覺到的笑意中便可明白。</p>
一切盡在不言中。</p>
許奕緩緩起身，再度說道：“下官還有一事需麻煩田尚書。”</p>
許奕目的已然達成，還有何事相求？</p>
田易初一時間想不明白，問道：“何事？”</p>
許奕鄭重拱手道：“還請田尚書隨我一同入宮麵聖，求取兵部帳篷。”</p>
戶部是沒有帳篷了，但兵部的帳篷卻堆積如山。</p>
若是其他時候索要，兵部定然理都不會理。</p>
但此一時彼一時，這場大雨當真是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p>
相比兵部的行軍帳篷，那長安城外災民所用的帳篷簡直一言難盡。</p>
棉花可以作為長期禦寒物資，而兵部的帳篷，則是城外災民渡過眼前難關的關鍵。</p>
若是許奕先入宮，正德帝勢必會召田易初入宮詢問。</p>
這一來二去，時間定然不會太短。</p>
故，許奕一開始才會直奔田府，而非皇宮。</p>
且，此行又何嚐不是一次試探。</p>
畢竟前腳剛接收了張家商行‘捐贈’的貨物。</p>
田易初望著滿臉鄭重的許奕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p>
內心深處更是連連感歎道：“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p>
田易初收回目光，微微點頭道：“老夫換身衣衫。”</p>
話音落罷。</p>
田易初轉身朝著後堂走去。</p>
也不知是不是許奕錯覺。</p>
就在田易初轉身之際，許奕耳邊傳來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p>
‘老夫肚量沒你想的那麽小。’</p>
許奕搖了搖頭，邁步走向廳堂正門。</p>
“六爺。”見許奕走來，外廊處避雨的趙守急忙行禮道。</p>
許奕微微點頭將手中信件遞給趙守。</p>
吩咐道：“帶半數人馬去戶部棉倉，剩下人馬一分為二。”</p>
“一部分去尋楊先安調集馬車，切記此番所需馬車必須全部做好密封。”</p>
“另外一部分折返京兆府，命胡元初調集能工巧匠，派衙役將他們護送至宣平門外三十裏的工坊處。”</p>
趙守麵色一正，當即抱拳道：“遵令！”</p>
話音方落。</p>
好似忽然想起什麽一般。</p>
急忙問道：“那六爺呢？”</p>
許奕抬頭看向廊外，近乎連接成線的雨幕。</p>
深呼吸一口冰涼的空氣，開口說道：“我去一趟皇宮，無需擔憂。”</p>
......</p>
辰時（早上七點鍾。）</p>
天空依舊昏暗如夜。</p>
冰涼的雨水無情地拍打著馬車。</p>
許奕獨自一人斜靠在田府馬車軟塌之上。</p>
手捧著湯婆子微閉著雙眼不斷地思索著今後的計劃。</p>
誰也沒有料到關中會突降暴雨。</p>
要知道，關中已然近一年時間沒有降下過雨水了。</p>
唯一的一次天賜，還是冬至前夕的那場大雪。</p>
自大雪過後，一直到今日，每日裏都是豔陽高照，溫暖如春。</p>
突如其來的大雨打亂了許奕的計劃，亦打破了關中近一年的旱災。</p>
關中是苦雨久矣。</p>
但苦等的絕不是今日這場大雨。</p>
今日這場大雨若是持續數日。</p>
整個關中勢必屍橫遍野。</p>
而這......還是建立在雨水未成洪澇之前。</p>
若是成為洪澇。</p>
整個關中將會成為一片鬼蜮！</p>
許奕歎息一聲緩緩閉上了雙眼。</p>
天災無情，天災無情！</p>
好不容易解決了所有前置問題，賑災即將正式步入尾聲。</p>
偏偏這個時候天不遂人願。</p>
過了不知多久。</p>
雨水拍打車廂的聲音漸漸微弱了起來。</p>
許奕猛地睜開雙眼，扯開車簾朝著窗外望去。</p>
刹那間，雨水混雜著寒風直接透過車窗朝著許奕臉上撲去。</p>
許奕任由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拍打著自己的臉頰。</p>
麵上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愁容，嘴角反而漸漸彎曲起來。</p>
許奕伸手摸了摸被雨水打濕的臉頰。</p>
自臉頰上取下一物。</p>
“冰晶。”許奕感受著手中漸漸融化的冰晶，嘴角的笑容愈發地濃烈起來。</p>
“天不亡關中百姓！哈哈哈哈。”許奕望著車窗外漸漸減緩的雨幕，不由得開懷大笑起來。</p>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那隆隆震耳的雷聲，不知何時竟停歇了下來。</p>
大雨漸漸轉為了雨夾雪！</p>
空氣雖依舊寒冷，城外災民雖仍掙紮在生死邊緣！</p>
但，至少沒了洪澇的可能性。</p>
這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不是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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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紫辰殿禦書房內。</p>
正德帝滿是威嚴地端坐在龍椅之上。</p>
目光深邃看向台下站立的兩人。</p>
說是看向兩人，實則目光更多地還是集中在了猶如落湯雞般的許奕身上。</p>
片刻後。</p>
正德帝緩緩開口說道：“詹竹，你隨田愛卿去一趟兵部，調集兩萬頂帳篷運往宣平門外，交給京兆府。”</p>
事關關中局勢，由不得正德帝不答應。</p>
許奕拱手謝恩，趁著詹竹與田易初尚未離去，數次張口，隨即數次閉嘴。</p>
“有事便說。”正德帝看向許奕，話語中充滿了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威嚴。</p>
許奕羊裝深呼吸一口氣，急忙開口說道：“陛下，京兆府人手不足，災民羸弱，縱使有兩萬頂帳篷，也不知何時才能搭建完成。”</p>
“一來二去之間，恐會有無數災民凍斃於風雨中。”</p>
“臣鬥膽，懇請陛下命兵部主導帳篷落地一事。”</p>
話音落罷。</p>
許奕拱手行大禮，腰背瞬間彎曲下去，以袖擺遮住臉龐。</p>
正德帝平靜道：“準。”</p>
“謝陛下。”許奕再度一拜，緩緩起身。</p>
不一會兒的功夫。</p>
禦書房除了幾名隨侍太監外，便隻剩下許奕與正德帝父子二人。</p>
“賜座。”正德帝平靜吩咐一聲。</p>
隨即便有隨侍太監快步自外搬來一把椅子。</p>
許奕拱手謝恩，隨即緩緩入座。</p>
自正德帝打發走詹竹與田易初之際。</p>
許奕便料到了會有這一幕。</p>
因此，整個人的表現倒也稱得上不卑不亢。</p>
察言觀色，與虎相處必備技能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