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本以為這位蔡大人會獅子大開口,跟他要許多錢,沒想到,他要的竟然是人,而且是他不能交出來的人。


    自從尤五用神藥救了武植的命,加上兩人經常促膝暢談天下大事,武植已經不把她當成自己的隨從小廝,而是一個難得的摯友。


    武植雖然讀書不多,但是他知道行走江湖,第一個要講的就是個“義”字。


    像尤五這樣的大盜之女,一旦被官府捉了去,必定是千刀萬剮,武植打死也不會因為自己和兄弟的官位,而做出出賣朋友這樣不齒之事。


    他故作不解地看著蔡大人,“大人,記得在下曾經跟大人說過,我這塊玉佩是在一家玉器店買的,現在這玉器店早關張了,我到哪去找它的主人呀?”


    蔡的臉慢慢地沉了下來,突然,他重重地一拍桌子,“武植,你不要以為本官不知道,這個人就藏在你的府裏!”


    武植心裏一驚:這個狗官知道尤五在我家?


    這位蔡大人馬上看到了武植臉上有些變色,冷笑了一下,用威脅的口氣的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武先生,本官不妨向你透露一二,這個人可是皇上要找的人,你敢私藏此人,那可是誅滅九族的罪過!如果你現在就替我把她送回京城,本官向你保證,不僅不責罰於你,還給你們兄弟官做,怎麽樣?”


    武植心裏合計:這個狗官既然知道尤五在我家裏,為什麽不派兵出捉拿,而是跑到這裏跟我扯淡,他這是在詐我,難道是怕死不敢去呢?”


    大宋的官兵欺負老百姓行,對於那些凶悍的大盜、悍匪,個個都是兔子膽兒。


    蔡大人用期望的眼神看著武植,武植搖了搖頭,“大人,官我是想做的,我也不想被誅九族,可是你說的這個人,我真不知道在哪裏,我恐怕是幫不了你的。”


    蔡大人豁然起身,怒視著武植,“那好,武植,你就等著誅九族吧!”說著悻悻地拂袖而去。


    吳知縣忙站起來,追了出去,“蔡大人,蔡大人,息怒呀。”


    蔡大人根本不鳥他,下了樓,一會兒就不見了。


    吳知縣隻得往回走,他邊走邊心裏盤算:看剛才兩人的對話和神情,這武大郎家真的藏匿著一個朝廷要犯,而且蔡大人非常想抓到這個人,但是,因為某種不明原因,他不敢去抓,所以,隻能讓武大郎自己送到京城。


    想到這裏,他心裏不由得一陣狂喜:看來我升官發財的機會到了。


    可是他轉念一想:不行,蔡大人都不敢去抓的人,必定有原由,我一個小小的七品知縣犯不上為了升官發財,把小命給搭上,最好找個替死鬼去幹這個髒活,我從中抽成,分了好處。


    吳知縣剛回到雅間,見武植正在和店小二結賬。


    武植見吳知縣來了,忙拱了拱手,抱歉地說:“大人,小可家裏有事,就不陪大人吃酒了,說著把一張五百兩銀子的交子偷偷塞進吳知縣的手裏,拱拱手,匆匆下了樓。


    武植、武鬆二人出了獅子樓,騎上馬打馬揚鞭回到家。


    一進家門,武植就喊:“小五哥兒,小五哥兒。”


    潘金蓮從裏麵迎了出來,見武植一臉的慌張,就問:“大郎,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小五哥兒在哪裏?”


    潘金蓮向後麵指了指,“在後院練拳呢。”


    武植和武鬆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後院,果然看見尤五正在練劍,他上前一奪下她手中的劍扔在地上,把抓住尤五的手,“小五哥兒,你不能呆在我們家了,你得快點離開清河縣,越早越好。”


    尤五一時讓武植給弄糊塗,她又第一次讓男人這麽拉著手,當時紅了臉,一把扯開武植的手,嗔道:“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嘛,拉拉扯扯的,像什麽話?”


    武植就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尤五說了一遍。


    尤五卻一點也沒慌,她重新撿起了地上的劍,又慢慢地練了起來,“大師父,那可是五、六品的官職呀,你真的不想要?”


    “靠,我當然想要了,可是我想要也不能指著出賣朋友得了這官呀,要是這樣,老子寧可不要!對了,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東京來的欽差要抓你呀?”


    尤五用劍尖在武植無比緊張的臉上劃了劃,笑嘻嘻地說:“不瞞你說,我在東京犯下了一樁驚天大案,這案子一旦給抓住了必是要誅九族的,現在我住在你家,要是我被抓住了,你這窩藏之罪,最少也得被誅三族。”


    “三族?那個蔡狗官說要誅我九族呢,你還是別害我了,走吧,快走,快走!”武植又上前要拉她的手。


    尤五輕輕一躲,沒讓武植拉住自己的手,不以為然地說:“你不用害怕,隻要我不出門,他們是不敢進來抓我的,過幾天,等他們走了,就萬事大吉了。”


    “他們不敢抓你,他們可是官府的人呀,你以為你是誰呀?”


    尤五收了劍勢,看著武植,“我說大師父,你真的想當官?”


    “廢話,誰不想當官兒呀,當了官兒就能發財,誰不想升官發財?”


    “可是,五六品的官兒,你不覺得太小了嗎,這種芝麻綠豆的小官兒能發什麽大財,等有空兒,我找個人跟你說說,封你個二三品的官兒,那樣才好發大財呢。”


    “得得得,我的小祖宗,你就饒了我吧,我怕我還沒當上這二三品的官兒,腦袋早掉了,你還是走吧,我給你兩千兩銀子跑路,好不好?”


    武植在這緊著勸,武鬆在一旁卻一直不言不語。


    尤五看了武鬆一眼,笑著問:“二師父,你也同意讓我走嗎?”


    武鬆表情複雜地看了尤五一眼,又看了看武植。


    尤五見狀,心裏一沉。


    她本以為武鬆是條江湖好漢,不會為官位所動,可是看他現在的神情,應該是動了心,想把她捉了去換官做。


    她心裏不由得一灰,失望至極,沒想到江湖上的著名英雄好漢,還不如一個小商人。


    她用手指彈了下劍身,幽幽地問武鬆,“看樣子二師父是想拿我去換官做呀?”


    武鬆讓她說中了心思,臉一紅,不耐煩地說道:“男子漢大丈夫行走天下,哪一個不是為了官爵富貴,退一步說,就算我不想當這個官,你也不能害我們一家,是不是?”


    尤五無比傷感地搖了搖頭,“既然這樣,二師父不如現在就把我綁了,送到那位蔡大人的手裏,我相信他一定會給你官做的。”


    武鬆上前要抓尤五,武植一把推開他,怒喝道:“二弟,你想幹什麽?”


    武鬆悶悶地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走了。


    暫且不表這邊武植苦勸尤五離開,尤五就是不肯離開。


    再說吳知縣從獅子樓回到府裏,馬上叫一個親信去西門慶家把西門慶找來。


    按說,西門慶是從五品,吳知縣不過是正七品,吳知縣沒有西門慶的官兒大,西門慶不應該太把吳知縣當回事兒。


    可是,這個吳知縣的官兒雖然小,他卻有個在朝中任吏部尚書的胞兄,不要說小小的西門慶,就連知州大人都讓他三分。


    所以,西門慶一直把吳知縣當成長官逢迎。


    西門慶來到吳府,客氣地深鞠一躬,“大人找我來有什麽急事呀?”


    吳知縣把旁邊的侍從趕出屋,帶著西門慶來到裏間,放下簾子,壓低了聲音說:“西門大官人,你想不想升官發財呀?”


    西門慶當然想升官發財,他一直覺得自己這個從五品的副千戶實在是太小,最少也得把這個副字去了,可是他一直沒有機會再升上去。


    聽了吳知縣的話,西門慶笑著說:“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小可也是個凡夫俗子,當然想升官發財了。”


    “那就好,現在我給你指條升發財的路子,就憑你現在的從五品,最少也能連升三級。”說到這裏,他故意停下來沒繼續說下去。


    西門慶一跳,心中狂喜:他現在是從五品,連升三級就是從四品,那可是夢寐以求的事。


    他知道吳知縣不肯繼續說下去,是想知道西門慶能給他什麽好處。


    西門慶笑道:“大人若是能助下官連升三級,下官會贈送大人一萬兩白銀酬謝。”


    吳知縣見西門慶隻給自己一萬兩的好處,心內不爽,冷冷地掃了西門慶一眼,“西門大官人,可是連升三級呀,一萬兩……是不是少了點?”


    西門慶咬了咬牙,“一萬五千兩。”


    吳知縣伸出兩根手指,“兩萬兩。”


    西門慶沒想到這個狗官會這樣獅子大開口,可是他一想到自己能連升三級當上從四品的官,再假以時日升到四品,那就是京官的級別了,比知州大人還要高,這樣發起財來,可就更容易了。


    他一狠心:“兩萬兩就兩萬兩。”


    吳知縣心滿意足地微微一笑,把今天在獅子樓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西門慶說了一遍。


    西門慶驚訝地問:“大人,你說欽差大人去吃武大郎的酒,這怎麽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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