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女眷出宮後,也沒了精神再聚,隻各自回府與自家男人通氣。


    賈府諸人俱都聽從賈母吩咐,閉門思過,不與外人來往。朝中群臣隻悄眼旁觀。


    誰知聖上沒過兩日,親筆寫了‘威烈將軍府’的門匾,賜給賈珍,又額外開恩允了賈敬賈珍居住遠寧國府,不必興師動眾修改違製之處。


    賈敬等喜氣洋洋叩謝皇恩。朝野上下俱都震動不已。


    有那心思縝密之人思忖後恍然,原來群臣與太子結交已然觸怒了聖上,如今賈府諸人不過稍稍遠離了太子,聖上便恩典不斷……


    朝中並不缺少明白人,聖上之意不過略一思忖便清清楚楚,故此都在暗中盤算。自然也有那不識時務的官吏仍在上串下跳,此刻暫且不理。


    這日,李守中與賈政小聚,賈珠在旁作陪。


    談興正濃時,李守中忽與賈政笑道:“愚兄有一事不明,還望賢弟能與愚兄解惑。”


    賈政忙道:“兄長請說!”


    李守中便道:“賢弟既任了工部員外郎,可知何處城池有破損?何處城池需擴建?破損處修繕如何?擴建處土石木方是否充足?工部名下多少工匠?工匠們月錢有否克扣?”


    賈政聽得冷汗直冒,頓時急了,說道:“兄長這是何意?可是皇上……”


    李守中擺擺手,笑道:“賢弟莫慌,不過是愚兄隨口問問罷了……正所謂風雲莫測……兄長莫要看此刻豔陽當空,不知哪時風雨便來了……”


    賈政知道李守中一向不會無緣無故說些這話,便低頭沉思。李守中也不擾他,隻略坐了片刻便告辭。


    賈政又好麵子,素來無大事並不與賈母說起朝中大事,隻獨自冥思苦想那李守中言中之意:“此時皇恩浩蕩,又哪裏來的風雨……難道是皇上麵上對我賈家加恩,實則要動手整治麽……”


    賈珠見賈政鬱悶,遂開言道:“老爺何必苦惱,嶽父不好明說,想來定有些緣故。又說是‘盛衰榮辱不由人’。既如此,老爺再如何做想也是無濟於事,不如對工部諸事多上些心,若有甚麽不妥之處,與嶽父大人多多商量……”


    古時父親與兒子總不肯好好說話,俱都覺得嚴厲教訓方才是為父之道。更不要說,兒子提醒老子如何辦事,實在讓賈政自以為失了麵子。


    故未等賈珠將話說完,賈政便猛地一拍桌子,斷喝道:“混賬!你來教訓我麽?”


    賈珠明知賈政的性子,遂並不驚怒,隻慢悠悠地說道:“老爺息怒,兒子不敢!”。


    賈政自發了一通脾氣,方將賈珠揮退。他雖是佯裝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心中卻得意非常,隻道是兒子比老子出息,方是闔家大興之兆。也虧得賈珠心髒堅強,不然定然被賈政嚇出毛病來。


    且說,聖上一麵給賈家施恩,一麵下手貶黜了幾個不知收斂的太子門人。群臣百官還有甚麽不明白的,俱都安靜不少。


    誰知太子卻急了,與那義忠親王道:“這些見風使舵的奴才!若孤日後登基,定饒不得他們!”


    義忠親王把玩手上的扳指,緩緩道:“太子急甚麽……”


    太子打斷義忠親王,急道:“皇叔隻說叫孤不要急,孤如今每每被父皇叱責,尚有幾個兄弟覬覦孤這地位!如今忠心於孤的卻被父皇打壓,孤這太子之位眼見不保,又怎能不急?”


    義忠親王微微抬眼,瞧了太子半晌,忽然笑開,說道:“既如此,太子意下如何?”


    太子嘴張了張,又驀地閉上,頹然座在椅上,半晌方道:“孤也無可奈何!可恨那賈珍真是不識抬舉!”想了一想,又問道:“皇叔可有法子助孤?”


    義忠親王拿手敲著桌子,慢悠悠地笑道:“本王若說出來,隻怕太子不敢……”


    太子本性聰明,聽見這一句,頓時額上細細密密滲出冷汗,偏又嘴硬,隻問道:“是何法子?皇叔請說!”


    義忠親王心中鄙薄不已,麵上卻一片慈善,微笑道:“太子早也是登基,晚也是登基,此事卻是宜早不宜晚呐!況且所謂‘遲則生變’,何不……”


    太子心跳愈快,麵色變幻,半晌又道:“皇叔……此乃大不孝……”


    那義忠親王搖手道:“太子此言差矣!皇上退位自然是好生休養,頤養天年,比在位時可清閑了不知多少,太子不過是為皇上身體做打算罷了,待到日後……再多多孝順太上皇,又有誰能說甚麽?”


    太子到底猶豫不決,那義忠親王便皺眉站起身來,說道:“本王不過是心疼侄兒罷了,太子即便登基,本王不過仍是親王,又有甚麽別的好處?此事太子自作決斷,本王告辭!”


    太子見他要走,頓時急了,忙攔住義忠親王,說道:“皇叔且慢,孤……答應……了!”


    那義忠親王麵上閃過一絲笑意,轉過身又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笑道:“那便要好生籌謀一番才是……”


    不說太子怎樣密謀篡位,那賈政這些時日俱都沉下心來在府衙忙碌。


    忽有一日,一處城牆無故坍塌,壓死壓傷百姓數十人,聖上大為震怒,責令工部尚書嚴查此事。


    那工部尚書唯恐聖上將罪責降至己身,便奏明聖上,言道‘城池修繕一向乃工部員外郎之責。’。聖上聽了更是怒火滔天。


    賈政跪在階下,抖聲道:“臣這幾日與同僚等人巡視各處,俱都無事,不知那城牆怎會坍塌。臣肯請聖上明察!”


    太子上前回道:“父皇,定是這奴才失職,如今百姓怨聲載道,他且還出言狡辯,真是罪大惡極。”


    聖上聽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隻道:“朕自有決斷!”又對賈政道:“此刻朕卻不來罰你!你且去查看到底是怎麽坍塌的,盡快把那處修好。無故坍塌……哼!莫不是叫朕下罪己詔?”


    太子低頭不語。賈政膽戰心驚,叩頭道:“臣領旨!”轉頭下去趕往出事之處。


    賈政趕到時,卻見城牆破處,聚集著一群百姓,有埋頭麵色慘白被壓在巨石之下尚未救出的,有已經尋到家眷屍體,抱著死者大聲嚎哭的,有忿忿不平胡亂大罵的。自有衙役等圍在一旁警惕地瞧著這些百姓。


    賈政正自猶疑,忽聽一個聲音叫道:“就是他,就是他失職才致使城牆塌了。咱們死了這麽多人,他卻無事!找他算賬!”


    場麵一時間混亂了起來,賈政大驚,倒退了兩步,高聲道:“諸位安靜,且聽本官一言!”


    那民眾被煽動了起來,又怎會聽他文縐縐地說話,俱都撿起地上石頭對著賈政扔去,口中道:“狗官!叫你也嚐嚐被石頭砸的滋味!”


    賈政哪裏試過這等事情,幾乎要狼狽逃走了,好在這人一向清高,也有一股子文人的傲氣,倒也不退。隻一麵抬手擋著石頭,一麵口裏喊道:“諸位莫要如此……”


    跟他來的人早已躲得老遠,隻有一眾衙役不敢擅離職守,幫著賈政喝道:“莫要鬧事!”卻仍有人在底下挑撥道:“大家看,這等狗官尚有人護著,莫不是咱們家人俱都白死了麽?殺了他,縱然有罪,也不過是法不責眾。好歹先出了這口氣再說……”


    幾百個百姓聽見,更是群情激湧,那些衙役怎又攔得住這許多人。賈政正驚慌失措間,忽聽身後有馬蹄聲響,不多時,便有城防將士趕到,擋在賈政身前,抽出刀喝道:“退後!不然格殺勿論!”


    一眾小民怎能與官兵相鬥,俱都慢慢停了下來。那武官陳寧家與賈家乃世交,因是公職,不便敘話,遂上前對賈政道:“賈大人,聖上命你速速勘察,不得有誤!我等自在一旁守著。”


    賈政籲了一口氣,施禮道:“多謝陳大人!”回頭便招呼同僚下屬一同上前勘察情形。


    他這廂剛剛開始,那廂卻有另一隊官兵到了,對那陳寧高舉虎符,喝道:“聖上令我等換防!陳大人接令罷!”


    陳寧大吃一驚,問道:“大人是不是弄錯了?聖上才予我等旨意,怎會……”


    那人不待陳寧說完,便一聲斷喝,說道:“陳寧抗旨不尊,拿下!”


    賈政並不知發生甚麽事情,見那人欲抓陳寧,忙道:“這位大人,是不是……”他話未說完,那人手一揮,喝道:“一並拿了!”便有小兵將賈政五花大綁了起來!


    陳寧一見便知不好,他雖不知到底是為何事,卻明白若真束手就擒,定然是死路一條,忙道:“且慢!大人既有虎符,本官自然遵命,這便同兄弟們去了!”言罷,騎上馬轉身欲走。


    那人陰仄仄一笑,說道:“陳大人此時卻是晚了!”


    兩邊之人還有甚麽不知道的,俱都動起手來,那一眾小民們早已逃得無影無蹤,生怕成了刀下枉死之魂。


    陳寧帶的人本就不多,縱然他武功高強,也難以寡敵眾,便有陳寧心腹拚死道:“大人快走!”


    陳寧幾乎流出淚來,策馬狂奔至小巷處,又棄馬使出腿上功夫拚命在各處小巷中奔逃。正驚惶間,忽有一戶人家開了半扇門,一個聲音道:“快進來!”


    陳寧不及多想,便鑽進了門內。抬頭一看,卻是孫太監朝著自己點頭,身旁站著一個孩童,正是李智。那孫太監抬手止住陳寧,對李智說道:“帶你陳伯伯去暗道!我若不來,你們便不要出來。”


    李智也不多問,隻對陳寧道:“陳伯伯隨侄兒來!”


    孫太監起身出門,恰遇追兵闖了過來,橫刀攔住孫太監喝道:“你是甚麽人?有沒有看到一個武官逃到此處?”


    孫太監做出一副猥瑣的模樣,諂媚笑道:“這位大人,小的是太後宮裏打雜之人,才準備回宮呢,並未瞧見甚麽武官……”見那追兵不信,又狀似好奇,欺進那人小聲問道:“大人是追逃犯麽?”


    那小兵怎見過孫太監這樣帶著品級的總管,頓時麵帶疑惑,問道:“你不過一個太監,怎會有如許大的宅子?還不老實說!”


    孫太監忙從袖裏摸出一大錠銀子塞給那人,諂笑道:“嘿嘿,小的雖……卻也弄了不少銀兩,偶爾也出來享享福的……”


    那小兵倒也有些見識,知道一些老太監確是如此,遂拿著銀子掂了掂,瞧見四下無人,方揣進懷中,滿麵鄙薄說道:“你個閹人,享什麽福?快滾罷!”


    孫太監最恨人拿這話侮辱自己,頓時雙眼一眯,手上微微一動,電光火石之間,雙手卻又輕輕轉了個方向,抬起對那小兵作揖笑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大人貴姓?今日小的急著回宮,改日……再請大人喝酒哇!”。


    那小兵得意道:“罷了,喝甚麽酒……快滾快滾!”


    孫太監一向能忍,遂笑道:“小的告退……”言罷,轉身溜著牆根走掉。


    皇宮裏早已一片混亂,那太子得了信,說是自己人已然控製了城防,宮內侍衛也都換了人,頓時放下心來,躬身對聖上道:“父皇年紀大了,也該好生歇歇。日後兒臣替父皇掌著江山,父皇也不必太累……”


    聖上端坐龍椅,望著太子說道:“想來太子逼朕退位,已是十拿九穩了?”


    太子不語,義忠親王負手笑道:“皇兄此言差矣!”


    聖上眼中精光一閃,悠然問道:“哦?皇弟此話怎講?”


    那義忠親王笑道:“皇兄的太子麽,不過是個無腦之人,怎能掌管天下!不過本王若成了皇太弟,那便不同了……”


    太子大驚,轉頭望向義忠親王,喝道:“皇叔!你!”


    義忠親王揮手道:“太子意圖篡位!拿下!”旁有侍衛大聲應諾,將太子捆了。聖上眉眼不動,隻靜靜地瞧著。


    義忠親王又道:“還請皇兄寫了禪位詔書,弟弟自然教皇兄這太上皇做得安安穩穩!”


    聖上忽地一笑,對那義忠親王說道:“皇弟豈非太過篤定?難道以為朕無後手麽?”


    義忠親王笑道:“哦?皇兄尚想要與弟弟拚死一搏?”


    聖上站起身來,笑道:“皇弟以為朕當真被你蒙在鼓中?也就是太子太過愚蠢!你蠱惑太子籠絡群臣,叫朕防備太子,自己卻從中渾水摸魚,悄悄在軍中安插死士,又養了一眾私兵。難道以為朕一無所知?”


    義忠親王眉梢微動,閉口不語,聖上又道:“因朕將賈家推出去做了靶子,太子便深恨賈家,賈家諸人除賈政外,卻俱都掛的虛爵,你便替太子出了主意,叫人偷偷挖塌城牆陷害賈政。若朕斬了賈政,自然是好,法場之上調兵遣將也不惹眼。若朕不處罰他,你便派人煽動百姓!朕若調兵,太子便有機可乘,動用虎符重調兵將。”


    聖上說到此處,又是一笑,道:“皇弟幾十年隱忍,倒也不易!你倒是想要使得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卻未問過朕許不許!”


    義忠親王此刻麵上早已沒有了那慈眉善目的模樣,猙獰著問道:“哦?皇兄不許又如何?難道本王的母妃便白白地死了?”


    聖上點頭笑道:“皇弟以為朕太平日子過得久了,便忘了皇貴太妃娘娘企圖毒害朕的事麽?皇貴太妃既然死在朕手上,朕自然時刻防備皇弟你的!”


    義忠親王悲憤莫名,仰天哈哈一笑,說道:“既如此,皇兄不要怪弟弟了……”


    聖上點頭,笑道:“皇弟不必如此,朕自然不怪你……你……安心走罷!”說罷,輕輕一擺手,喝道:“射殺!”


    便有大批蒙麵死士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舉起□□將義忠親王射殺當場。


    聖上緩緩坐在龍椅上,抬眼見殿下血流成河,屍首遍地,忽然微微一笑,卻不知在笑些甚麽……


    不知過了多久,便有護駕之人趕到,跪下大表忠心,聖上抬手道:“起身罷!將義忠親王好生葬了!”


    一時想起推出去做靶子的賈政,便開口問道:“工部員外郎可還好?”


    賈政死裏逃生,早已嚇得麵色慘白,跪在階下回道:“回聖上的話,臣無事,多謝聖上垂詢。”


    聖上見賈政並無怨尤,遂很是滿意,又對賈政等人好生撫慰了一番,各有賞賜。


    榮國府內,賈母早已急得不知怎樣,見賈政居然囫圇地回來,頓時心中一鬆,癱在塌上半晌方緩了過來,下死手打了賈政幾下,又摟著哭道:“我兒回來便好!郡主派人出去尋你,卻都被擋了回來,我隻怕見不到你了……可叫娘怎麽辦呐……”


    王夫人也在旁痛哭,李紈拿帕子抹了眼,說道:“老太太與太太不必傷心了,老爺既回來便好了。定是後福不淺的……”賈赦等人也俱都在旁勸慰。賈母方略略緩了過來。又有各府派人上門問候,李紈自都打賞了,言道‘老爺不過有些受驚,並無大事,多謝掛念’等語。


    一時林如海並賈敏也都回府探望,賈母又是痛哭一場。


    且說宮內聖上正與孫太監說話,孫太監躬身道:“聖上,老奴此時惟願悉心教導徒兒,隻盼著能替聖上教導出一員儒將,暗衛之事還望聖上另尋他人。老奴乃殘缺之人……”說到此處,眼角流出淚來,又跪下磕了一個頭,繼續道:“望陛下應準!”


    聖上閉目不語,半晌方歎口氣,說道:“罷了,快起來罷!這些年也多虧了你……朕準了便是!”


    孫太監伏在地上謝過聖上,站起身來道:“日後聖上若有事情要老奴辦的,老奴定不推脫。”


    聖上眼神複雜,瞧著孫太監退出了大殿,便有太後自簾後轉了出來,說道:“皇兒不必擔心,他忠心與否派人看著便是了……”


    聖上扶著太後慢慢走出大殿,說道:“母後放心,兒臣謹遵母後之命便是!”


    此次朝中驚變,眾人皆膽戰心驚,生怕聖上清算到自家頭上,誰知次日上朝時,聖上便若甚麽事情都未發生過一般,隻派人下去安撫百姓,捕捉死忠太子與義忠親王的餘黨,原來與太子攀附的門人,卻無一處罰。隻說些‘眾愛卿日後須得恪盡職守’等語,又對當日有功之臣各有封賞。


    群臣自都跪下山呼萬歲。


    且說賈政進了四品內閣侍讀學士,賈府諸人昨日大驚失色,今日接了聖旨卻是大喜過望。自是一番歡慶。


    那陳寧乃齊國公陳翼之子,此刻也入了聖上之眼,聖上更是對其大加讚賞。因他已是襲了侯爵,便賞他長子日後再襲一代候爵。齊國公府自也是叩謝皇恩。


    且說陳寧本極為看不慣賈家諸人,嫌他們不務正業,隻知吃喝玩樂,祖上雖是武將出身,誰知子孫卻無一人承繼祖上之風。


    昨日卻見賈政雖是文官,卻還算有些血性,那危急時刻,尚且能不顧自身安危要來替自己說話,陳寧總是心有感激。他又是知恩圖報之人,遂主動與賈政結交。


    賈政本就甚為欣賞上進之人,齊國府與榮國府雖是世交,卻因陳寧常避而不見有些疏遠,此時陳寧主動相交,賈政哪裏又會推拒,自然是一拍即合。


    這日,陳寧忽問起賈政道:“我聽聞兄長有一女?如今七歲有餘了?”


    賈政點頭笑道:“正是!”


    陳寧便笑道:“你這文縐縐地模樣,倒別將侄女教得小家子氣了!”


    賈政已知這陳寧平素就是一副不著調地模樣,遂笑道:“說得甚麽話,小女如今隨著郡主學習呢!哪裏會小家子氣!且不要胡說八道!”


    陳寧聽了忙問道:“哦?安順郡主親自教導?不要騙我才是!”


    賈政指著陳寧笑罵道:“你這人!我騙你這個作甚!”


    陳寧忙一拍桌子喝道:“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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