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秋頁怔怔地開心道,“芽兒是在擔心我嗎?”


    “不——”柳芽打碎他的開心道,“我是作為六扇門的檢驗站在這裏的。”


    宇文秋頁恨不得掐著她的脖子,把這句隱含怨懟的話塞回去,再威逼利誘她講句好聽的,但又實在拿她沒轍,適逢衙差們又將救出來的泥人搬進來,他隻好任由她加入忙碌的救治中。


    扒拉山泥的救援還在不停地持續著,許是眾人心裏的祈禱成功讓老天爺生了憐憫,滂沱的大雨終於慢慢地變成淅瀝的小雨,而經過眾人爭分奪秒的努力,烏沙村和吳家湧不算目前處於可知的離家狀態的六人,其餘的二十七口人皆被救出,可惜仍有八個人在救出來的時候已沒了生命跡象,沒多久,另一邊的新莊村與金河村及袁家湧亦傳來救援完畢的喜訊。


    宇文秋頁囑咐施銖配合馮大人的後續安排後,帶著柳芽去看另一邊的診治情況,但令人感到痛惜的是,這幾條村子因地勢的關係,傷亡十分慘重,在場的五十八口人,殘廢了七人,重傷十六,死亡十九,外出剛巧回家參與救援的六人,抱著或傷或亡的至親哭得撕心裂肺。


    黑壓壓的天色下全是沉重壓抑的小泡泡,塞得柳芽幾乎喘不過氣來,記憶中在戰地之際,她不是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可每逢麵對濃烈的悲傷時,依舊被渲染得鼻頭發酸眼眶發澀,再不忍再不甘,亦鬥不過生死有命。


    柳芽隔著衣袖,抓住宇文秋頁的手,卻覺他似在隱忍什麽,五指成拳堅硬如鐵,恍惚間,他反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灼熱的溫度慢慢地傳遞到她冰涼的指間,好像想要在她心裏找到一席之地,而後滿足地強硬地盤踞不去。


    她輕聲道,“我們不回京,從這裏轉道去合陽再到昌平,沿途賞風景,一路到西漠吧!”可迫不及待回應她的,是轟隆隆的坍塌之聲,倉惶慌張的驚呼聲中,是山泥又傾瀉了,但令柳芽張開的嘴巴久久無法合起來的是,隨著山泥傾瀉下來的數不清的森森白骨!!


    散碎的白骨與腐臭的味道,震撼地刺激著柳芽的視覺和嗅覺,堪比電影特效一般的屍堆,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擠進了所有人的眼耳口鼻心肝脾肺腎,而詭怖的寒意便肆意地從腳底竄上心頭,印下無法抹平的痕跡!


    宇文秋頁握住她的手緊了又緊,耳邊仍然回蕩著她剛才那句話,澎湃的愉悅幾乎要衝出口應下來時,腦海中的殘影卻用古舊的鮮紅阻止了他,緊握的手,最後還是鬆開了,隻低低道:“又要辛苦芽兒了。”


    柳芽的心瞬間像是掉進雨水堆積而成的湖裏,咚地被什麽尖銳的東西貫穿,痛得四肢八骸都冰涼不已,抿唇壓下苦澀道,“嗯。”她走到重傷區的尉遲青喬跟前,把一張銀票遞給他,“這是柳家的一點心意,你是地頭蛇人脈應甚廣,找處宅子,把災民安置起來吧。”


    尉遲青喬看著那張折疊得方方正正的一千兩銀票,感激道:“我先替他們謝過柳檢驗!”


    **


    聞得新莊村這邊的突發狀況,剛在六扇門的眾人和席時野提出的意見,整頓安排好所有,鬆下來一口氣的馮大人,差點兒嚇得三魂六魄齊齊離家出走,腿一軟便跌坐在地上,要不是衙差一左一右地攙扶,他根本無法去到現場!


    而縱然是見慣了風浪的施銖和程情,胡清晰和明更秀及莫濃羨還有席時野,亦被眼前遍布森白屍骸的泥山震撼得背脊發涼,久久無法動彈,隻聽馮大人悲鳴,“天呐!這樣可怕的事,怎會發生在我們白馬鎮?!”他本就偏瘦的身軀在衙差的攙扶下,也如風中的蘆葦般不停地打著顫,話音剛落,便暈厥過去!


    衙差下意識地探了探他的鼻息,見進出的氣少之又少,忙慌慌張張地喊著叫著大夫!


    正蹲在木棚裏查看鄰鎮衙差撿回來的骨頭的柳芽,隻好脫掉手套,過去查看,不知幾時淅淅瀝瀝的小雨也停了,昏暗的天色竟露出一絲透著青灰的白色,她用力地壓打馮大人的胸膛,待他嗆咳出來時,將一顆藥塞進他嘴裏,滿是涼意的風吹過,一股細細的肉桂味鑽進鼻子,她狐疑地想替他把個脈時,猛地睜開眼的馮大人便驚惶地躲開她的手:


    “本,本官沒,沒事兒!謝,謝謝柳檢驗的藥!”


    見他抗拒,柳芽也不強求,聳聳肩站起來,就聽宇文秋頁沉吟地道,“如此駭人的事件,是我南漢聞所未聞的,原來理應先上報朝廷再作定奪,但現在道路還被淤泥堵塞,案子便暫由六扇門接手,不過白馬鎮始終是馮大人的管轄地,你理應參與其中,也是對我六扇門的監督,鄰鎮的賀大人亦是見證。”


    聞言,站在木棚角落的賀大人拱手作揖,一副細數聽六扇門差遣(事不關己)的模樣,也是,他本來就是隔壁彭川鎮的縣官,如今白馬鎮攤著這樣分分鍾摘官的事,他不避之唯恐不及地找個借口回家,已經算是對馮大人這個‘鄰居’仁至義盡了。


    馮大人頹然地拱手作揖道,“此案便有勞六扇門了。”


    宇文秋頁回以一禮,“芽兒對屍骨的處理有十分豐富的經驗,眾人先聽她的吩咐。”


    柳芽斜睨他,粗暴地翻了個白眼,但並未拒絕,對施銖和程情道,“施捕頭和程捕快上山瞧瞧坍塌的附近一帶可還有異常,但因為山泥兩次傾瀉,上頭定然很危險,你們要萬分小心,阿清和阿秀同行,沿途幫我找一些雨後特有的藥材,事故突發,我帶的藥不夠了。”


    她把剛才用炭筆塗畫的幾份紙張遞給胡清晰,攤開其中一張圖道,“尤其是這種,你們多找些,必要時,聽施捕頭吩咐,山路難行,注意安全,實在找不到便莫涉險。”


    兩人齊聲道,“好。”


    柳芽轉而又拜托莫濃羨和席時野回鎮上幫她買驗屍時需要用到的工具,還吩咐衙差們再搭幾個大木棚,接著毫不客氣地指揮宇文秋頁和餘下的衙差一起,到救援時整理出來的垃圾堆,找來所有可用的木盆,去不遠處的河裏打水,再一一將骸骨上的淤泥和汙跡清洗幹淨……


    **


    之後,柳芽整整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將山泥傾瀉下來的骸骨,及施銖他們在山上發現的剩餘屍首檢驗完畢,據完全的清點,森森的骸骨與腐爛的屍首,共有一百六十三,其中隻有兩具為男性,而一百一十二具皆是有明顯懷孕痕跡的女性,餘下四十九具全是十到十五歲的少女,且死者們大多受到殘忍的虐待與女幹汙而亡。


    “如此狠毒狂暴且視人命如草芥的凶徒,定要盡快將他繩之於法!”聽完柳芽讀的屍檢報告,不知是驚的還是懼的,白著一張憔悴的臉的馮大人,在宛如冰封的沉重氣氛中,憤憤地顫著聲咬牙道,繼而摘下頭上早已歪掉的官帽,慚愧地對著宇文秋頁俯首哽咽:“作為白馬鎮的父母官,本官竟這般糊塗,不知此處埋藏著無數冤魂,還請門主定責下官的失職之罪——”


    連日來陪在柳芽身邊忙前忙後幫著打雜的宇文秋頁,抬手阻止他的話,沉吟地歎著聲道,“此事實在過於駭人聽聞了,尚未調查清楚前不能妄下定論,且六扇門向來無定罪之職,馮大人是否失職,還需案結後由陛下定奪。”


    他疲憊地捏著眉頭繼續道,“這些天,辛苦大家了,已收拾完畢,便回去好好休息吧!”


    **


    落日熔金。


    柳芽打著斷不掉的嗬欠從馬車下來,剛忍不住邊揉眼邊踏進客棧,就撞上一個熟悉的背,她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地無奈道,“你杵在這裏幹嘛?”然,她話音落下半響,也未得到回應,不禁歪過頭,掠過他,朝堂內看過去——


    一身穿淺青素色羅裙作婦人打扮的漂亮女子,舉止優雅地福身見禮笑道,“好久不見。”


    柳芽抬眸,睨著被昏黃的光線藏住所有神色的宇文秋頁,莫名地心仿若被什麽紮了一下,不待他作出回應便側過身,越過他朝二樓走去,而跟在她後頭的胡清晰他們頓了頓之後,接二連三地發出問候,“見過益和郡主。”


    原來她便是自小養在鎮國公府,嫁於淮陽將軍嫡長子的益和郡主,雲麾將軍之妻阮優依。


    柳芽剛踏上二樓的台階,就見左邊包間其中屬於她的房間門被打開,茴香的小腦袋試探性伸出,瞧得是她,當即不掩喜悅地衝過來,“小姐!”


    昨日已收到消息的柳芽便不見驚訝地笑道,“下去叫他們送兩桶熱水上來,再吩咐廚房,給大夥兒準備些好吃的,掛我的賬。”


    “是~”


    **


    柳芽忙了三天,也三天沒有洗澡了,如今洗完澡泡著藥浴才覺渾身的疲憊得到些微緩解。


    茴香一邊按著柳芽的肩膀,一邊將此行的目的倒豆子似的倒出來,“順毅伯和席家主進宮麵聖後,卡在刑部的傑王的案子便交由禦史台大夫主理調查。”順毅伯是席時野的姨父,處在中立的位置,雖然在朝堂上素來不顯眼,但威望還是有的,現竟為傑王的案子涉於渾水之中。


    “而在這的三天前,深夜天降異象之時,傑王的母親淑妃以接連的天災人禍,自請到宗廟為百姓吃齋念佛十年以作祈福,陛下未有表態,但命國師挑選了十名吉日吉時出生的宮女前去宗廟伺候,算是默許了。”


    “至於鎮國公,他得知僅剩的血脈被害而亡後急病逝世,皇後仿如生生被折斷右臂,加上近來陛下獨寵那從鳳凰山莊來的鳳凰花,還把這五品的才人連跳數級冊封為昭儀,叫後宮亂成一片,某些心懷叵測的朝臣又像是故意要在皇後的傷口上撒鹽似的,連番給陛下進貢美女。”茴香將玉竹叮囑她的話,及近日來上京的風向一一告知柳芽。


    柳芽在昏昏欲睡中將這些消息消化掉,剛換好衣服,胡清晰前來敲門道,“你還沒好嗎?”


    “好了。”柳芽披著絞得七成幹的長發開門,“讓你們先吃,完了趕緊休息的,幹嘛非要等我啦?”回程時,便與他們講了別等她吃飯,奈何洗澡前,明更秀特意告知,他們倆等她。


    “最忙最累的是你,吃得最少休息得最少的也是你,若不管你定然沐浴後便去睡大覺。”胡清晰不著痕跡地斜睨她一眼,想從她幹淨白皙的臉龐上找到一丁點兒的不對勁,可不知道是她掩飾得太好,還是真的沒有任何的不妥,上樓之前看見的那一幕黯然,已再無痕跡了:


    “我和阿秀在查案上是外行,既不會驗屍又不懂偵查,這幾天完全幫不上忙,但照料你的健康,還是可以的。”


    **


    下了樓,柳芽沒想到程情竟坐在明更秀旁邊,與明更秀一樣尚未動筷,似乎也在等著她。


    而她一落座,程情便迫不及待又狀若隨意地道,“才知道益和郡主回京途經此處,為照顧身有不適的貼身丫鬟,要過上一宿再啟程,剛回來時看到門主和她在對麵茶館的二樓敘舊,還以為看錯了。”


    柳芽置若罔聞地吃著飯菜,但程情顯然存了心要找她的不痛快,又接著道,“雖然益和郡主隻是鎮國公府的養女,但從小深受皇後的偏愛,可她從不恃寵而驕喔,出了名的善良溫柔,體貼聰慧,庶出的皇子們經常受她照料,若沒記錯,以前京中暗地裏還流傳過門主傾慕於她的碎語,如今她夫君已逝又守孝完畢,再度歸來,某些人呐,怕是要被扔到一邊去囉!”


    明更秀完全沒想到先前客套地要與他一同等柳芽下來吃飯的程情,是為冷嘲熱諷柳芽的,不滿地蹙眉欲語時,卻見頭也不抬的柳芽,低低地笑了出來,而聲音裏滿是刺激耳膜的不屑一顧,程情便厭惡地瞪著她道,“柳芽,你笑什麽?”


    “我呀,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聰明,可像你這樣蠢的,卻是頭回見呢!”


    程情惱怒地越過桌子揪住柳芽的衣領道,“別以為我不敢打你——”


    “放開她!”胡清晰和明更秀一人抓住她一隻手,冷聲道。


    程情看著明明不會武,被她如提老鼠尾巴那般拽起來,但卻毫無所懼的柳芽,又瞧瞧兩旁極是嫌惡地盯著她的胡清晰和明更秀,心裏本就瘋狂燃燒的怒火好像被誰倒了一桶油似的,火勢以無法收拾的姿態轟隆隆地竄上腦袋瓜子,揪住柳芽衣領的手便猛地朝她胸口擊去!


    明更秀和胡清晰都下意識地伸手去拉柳芽,怎料程情還有後招,桌下的兩腿分別襲向他們的椅子,頃刻間叫猝不及防的他們失了平衡無法顧及柳芽,可就在她還要向柳芽下狠手之時,一抹淺紫色帶著急風而來,穩妥地接住後腰幾乎要撞到旁邊桌角的柳芽!


    “程情。”漠然的聲音壓平周遭的驚呼,如冰水潑向程情。


    於是,程情的怒火瞬間熄了,她驚慌失措地看著眼前不知幾時烙進自己心裏的無瑕男子,以從未有過的居高臨下的極盡冷淡的疏遠姿態瞥著自己,才知道原來目光也可以這麽傷人,站立的勇氣仿佛都被抽空了,渾身好像被什麽啃咬般疼痛難止,她哽咽地道,“是她出言羞辱,我才會動手推她的!”


    話音剛落,單薄的掌聲悠遊地響起,獨自坐在旁邊最角落那一桌,背對所有人的灰藍色錦衣袍男子挨著桌子轉過身來道,“姑娘是我見過的,將混肴視聽四字演繹得最淋漓盡致的,可知你剛才講的那幾句話,若是傳進宮裏,不但屁股得開花,舌頭也得掉下來?”


    柳芽瞧得他,沾了寒霜的唇便勾起開心的弧度,見他笑意盈盈痞裏痞氣地朝自己走過來,還不忘對程情繼續補刀道,“蠢之一字又何足形容你,下次想欺負別人之前還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兩吧,免得三言兩語叫自己遭了罪不說,還把心上人搭了進去——”話音一落,他一把將柳芽拉到自己身邊,繼而對神色未有變化的宇文秋頁道:


    “我不在京的這段日子,芽芽勞門主費心照顧了,但如門主所見,她是十分出色的姑娘,想要照顧她的人甚多,若門主確有意角逐,還請門主先把身邊的花花草草撥幹淨。”說罷,他拉著柳芽便走,淩厲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忿忿不平的程情,以及還站在客棧門口的阮優依。


    **


    二樓走廊盡頭的廂房裏。


    “表哥怎的從清水鎮回來了?之前收到娘的信,她講你們還要再待一段時間的呀!”剛進門,掩不住喜悅的柳芽,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江之愉笑道,“京中事態多變,父親叫我回來的,聽聞你在這兒辦案,才留下來瞧瞧。”他輕輕地揉著她的腦袋瓜坐下,“你呀,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別家小姐不是女紅便是撲蝶,鬧騰點的,也隻是練武,隻得你玩些與眾不同的,還招惹那般多不該招惹的是非。”


    繼而撐著下巴,曖昧地睨著她,“今兒收到父親的信,慶王竟在朝堂之上再三稱讚你。”


    柳芽被他曖昧的視線閃得頭昏腦漲,“表哥莫搗亂,我可承受不起他的青睞!”


    “那麽——”他拉長語調,“燁王呢?”


    “……”柳芽無奈道,“表哥,你再打趣我,我就不理你了。”


    江之愉隻好笑道,“好嘛,那你案子處理得如何,什麽時候才能回京?”


    “搜查剛結束,雖找到懷疑對象,他們也正在盯梢,但對方幾時再有動作尚不清楚。”


    “為何棘手的案子,都被你遇上了呢?”這案子不管疑凶如何,白馬鎮上上下下的官員,都要賠進去了,或撤職或貶職更或收監或發配邊疆,這裏頭,又有多少人是那些參與爭鬥的人的爪牙呢?而白馬鎮的縣官馮滔,就是才剛‘斷了一臂’的皇後,塞在暗處的耳目。


    “人倒黴起來,喝口水都會塞牙,我目前就處在這種討厭的厄運裏。”柳芽無力地笑道。


    **


    柳芽與江之愉敘話許久,才回到自己的廂房,可本該在的茴香卻不見蹤影了,而不該在的宇文秋頁竟大咧咧地倚在窗台邊,麵無表情地看著暗沉沉的夜色,渾身散發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意,似乎連她也被隔絕在外了。


    但,一瞬之後,這種感覺隨著他看過來的柔和視線,便消失不見了,柳芽暗暗歎了一聲,“每個人想要的東西都不同,選擇也就不同,有的人或會在荊棘前回過頭重新選擇,可若已經越過荊棘了,又何必再去後悔呢?”話畢,隻覺一抹紫色飛掠到眼前,猛地將她抵在門上,二話不說,竟吻了過來!


    柳芽的掙紮仍舊無效,被他霸道地吻得七葷八素的,隻能軟在他懷裏,任由他將炙熱的氣息噴在耳邊,“我與益和郡主非傳聞那般糾纏過,但她於我有恩,這件事是真的,除此之外,我們再無別的關係,也已用門規處置了程情,若她以後再找你的麻煩,便等於遞上辭呈,別生氣了,好嗎?”


    他輕輕地親了親她的耳垂。


    柳芽默然半響才道,“你說過你沒有爭權奪勢之意,這六扇門的門主之位也非你所願的,那你想要的,一直在謀算的,到底是什麽呢?”


    “我想要的,當然隻有芽兒——”


    柳芽掩下心中不受控製地漫出來的苦澀,推開他欲語時,卻聽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門主!有收獲了!”尉遲青喬又驚又喜地道。


    柳芽掏出絲帶,將披散的頭發綁起,“看來,明日便可啟程回京了。”


    她與宇文秋頁去到縣衙時,被拜托前去幫忙的胡清晰和明更秀,剛好搬著‘東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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