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凡間有難?”


    眾修士感到不解,隻見冷霜容又開口道:“方才泰山發出一道紅光在宮闕裏,這是凡間血光之災的象征。我便隨之掐算,發現有一場天災要降臨人間。你等速速朝汶川趕去,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拯救凡人!”


    “小子王不歸,領命!”


    王不歸舉拳答應,而後帶領眾兄弟朝汶川趕去。


    其他修士看到後也陸陸續續走出淨土,禦器前往汶川。飛在最前麵的便是王不歸等人,後方封天鳴禦劍追上,冷月顏、寧哲、魅清等人也加快速度。


    “老大,你怎麽這麽著急?”趙長歌大聲問道。


    “這次災害沒我們想的那麽簡單,連我的第六感也預見了一角未來。那是真正的人間煉獄,都給我全力飛行!”王不歸大喝一聲,而後率先加速,九幽步極致運轉而出。


    “諸位道友,全部加速!”楚河朝後麵大喊,而後全力飛行。


    “為何我的心一直不安?”王不歸喃喃自語,而後從衣服裏掏出一塊表,現在是下午兩點十分。


    他心跳速度越來越快,越臨近汶川越急劇,他的速度雖然很快,但趕到汶川至少也需要半個小時。等眾修士趕到此處時,他們真的見到了一幅人間煉獄之景。


    2008年5月12日,下午14時28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奪走了許多鮮活的生命。


    “啊啊!!!”


    王不歸隻看到無數倒塌的房屋,大地被震動出巨大的斷層,這裏沒有一處土地是沒有裂痕的。無數嘶吼求救聲夾雜在轟隆聲響之中,到處都是碎石殘房。


    “所有人趕緊前往各處災區,救濟人間,切記不可暴露身份!”冷月顏當即做出決斷,數千修士分散前往各大災區,王不歸當即就動用道法想將碎石拍成齏粉。


    “住手!”可冷月顏和寧哲將他攔下。


    “為何要攔我!”王不歸雙眼通紅,嘶吼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我等修士不能隨意在凡間動用道法。否則會引來天怒,降下滅絕雷罰,會將這片區域一同滅掉!萬不可如此直接,隻能動用最弱最少的法!”冷月顏蹙眉道。


    “天!又是天,這筆賬我記下了!不動用道法又如何?人定勝天!”王不歸咬牙怒吼。


    而後抓緊時間衝進去救人,無法動用道法,那他就施展出人體極限速度力量,不想耽擱半點時間。


    “救命啊!”


    一群學生無助的求救,他們被一塊水泥板死死壓住,已經有很多同學永遠躺在他們身旁。而此時又有一塊大石砸下,他們沾染淚花的懵懂雙眼看著頭上放大的巨石。


    “喝啊!”


    王不歸怒衝至此,一腳將大石踢成齏粉,而後一掌拍出,將那塊水泥板拍起,而後一拳粉碎。他手裏提著兩個失去雙腿的男孩,嘴裏叼著一個昏闕的男孩,背上背著一個小女孩,雙臂間還夾著剩下的兩個小孩,急速衝到一塊平地上。


    將他們放置在空地後立時又衝進震區,他一路上將所有空中墜下的水泥板打成渣子,同時展開六感,辨別何處有人被困。王不歸看見前方一千米有一家三口逃命,可他們頭上的樓層瞬間墜下。


    可自己正在將一個小孩從廢墟中拉起,無法趕去。最後那個男人將母女倆一把推出。一瞬間的義無反顧,換得母女安康,而自己永遠葬在此處。


    類似的事他已經不知遇到過多少次了,六感千米範圍內,王不歸都能察覺。一種種選擇擺在他眼前,究竟是舍大取小、舍少取多、還是隻顧眼前而舍棄遠處人。他不知做了多少選擇,每一次選擇後,就代表生命天平上的另一方會永遠黯然下去。


    王不歸的心如被千刀萬刮般,修道十年,竟是連凡人也不能救嗎?他也嚐試過動用大道法,可天空中頓時匯聚一片恐怖雷雲,一道驚雷劈下,超越還虛境,將他劈得皮開肉綻。


    但自己不能不接,因為他身後還有無辜的凡人,可就是因為凡人存在,天雷根據他們數量而來。一道道聖人以上的神雷劈下,隻因自己動用了九幽步。王不歸因此耽誤了救援時間,感知到又有幾朵生命之花凋零。


    “噗!”


    王不歸仰天長吐一口鮮血,他為自己的行為愧疚萬分。不再輕易動用道法,靠身體力量救人。但這哪有道法效率高,在他救下這邊的小孩時,左側就有幾人喪命。他扒開廢墟救助一個人的時候,後方又有一人被倒塌的房屋埋葬。


    “哥哥,救救我們!”


    王不歸在救助一個五口之家時,突然聽見前方有一個小孩子的呼救聲。距離隻有幾百米,他當即加快速度將這家人身上的石堆搬開。可就在此時,前方的大樓轟的一聲倒塌了。


    王不歸一拳粉碎巨石,不要命一般朝他們衝去。同時大吼:“快跑啊!!”


    “啊,大哥哥...”


    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失聲叫道,而後抬起小小的腦袋,她隻看見一個陽台急速落下。


    “不要!”


    王不歸終於衝到她身前了,可他的手隻抓住了一條幼小的斷臂。腳下是一灘血泥,上麵還有一顆染血的蝴蝶結,他無力跪倒在血泥前。而後一直磕頭,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但王不歸又通紅著雙眼站了起來,連安葬她的時間都沒有。將廢墟震碎,顫抖著收起那攤血泥,又投入到救援中。類似的事他不知遇到了多少起,當他停下腳步救援,就代表有人死去。


    又一次,王不歸來到了一個學校廢墟中。老師渾身是血帶著剩下的學生衝出來,他趕過去接應。可又是那該死的廢墟,無情砸下,老師將身前人全部推開。而後抱著身後才出來的學生,決然彎下腰。


    等王不歸來時,這麽老師已經死了,可不知有什麽力量,讓她撐起腰,死死護住了懷中抱著的年輕生命。


    “啊,阿蘭還活著,放開我!”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一個女生朝著另一片廢墟衝去。


    “回來!”


    王不歸當即追過去,可一切都晚了。那個女生拋出她的朋友,王不歸接住後朝她伸手,可那個女生隻來得及一笑。而後被一塊巨大碎石砸中,無力倒在地上。


    王不歸麻木的跪下,將她身上的石頭搬開,抱起這染血的殘軀,放到那群學生中間。而後帶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失神離去。


    生死抉擇他今天已不知經曆過多少次,當他選擇其中一方時,總會遲一步趕到另一方身前。他才救下一對兄妹,轉身衝向另一邊,可依舊晚了。一秒時間,真的隻有一秒,上一秒這個女人還在朝自己呼救。


    而此刻,他雙手中卻捧著一顆染血的頭顱,她就這樣永遠閉上了雙眼。望著這顆淒美的頭顱,王不歸隻有泣聲道出對不起三字而已。這三個字他今天說了不下百次,每一次都代表了至少一個人在他身前死去。


    在一片倒塌房屋中,王不歸看到一個扭曲的女人身軀,她被砸得骨骼盡斷。可當他走進時,卻發現有一個小孩,在她懷中抽泣著。這是母愛,世間最無私的愛。在這片災區中,他見到了很多悲慘之事。


    卻也看到了人間真情,母愛無私,可以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哪怕生命也無悔。父親的擔當,當有危險之事時,一個當上父親的男人,可以毫不猶豫的選擇拋棄自己,用命換來家人無恙。


    “大哥哥救命!”


    “求求你救救我!”


    “先救女生!”


    “我不行了,求你把孩子帶走吧...”


    “孩子他爸啊!!嗚嗚...”


    ...


    無數呼救聲和哭泣聲傳來,王不歸做了一個又一個選擇,看到一朵又一朵生命之花凋零。他終於忍不住了,心中一股怒火直攻心房。


    “吼!”


    隻聽王不歸一聲怒吼,動用道法一掌拍向前方,一陣強風將所有廢墟全部撕裂成齏粉,廢墟下昏闕的人安然無恙。同時天空中匯聚一片厚重雷雲,隻見其運轉九幽步登上高天。


    三兩步就來到雲海之上,厚重雷雲仍在,他怒喝道:“天若無情,我便逆!”


    接著一道道遠超還虛境承受能力的天罰降下,王不歸舉拳怒戰這片殺劫。他黑衣染血,卻依舊拳拳硬憾天雷,這每一道雷都超越此境界修士的承受能力。


    若是換做其他修士,恐怕早已殞命,可王不歸卻咬牙撐下來了。而後隱藏在雲層中,又動用道法救人,這樣就可以避免天罰降落人間。


    就連其他天才也感到了這種恐怖的動靜,紛紛探出神念,發現渾身染血的王不歸就立身於茫茫雷海中。一邊怒吼著抗擊天罰,一邊動用道法救助凡人。他每出一次手,就有更強雷罰貫穿他的身體。


    但他仍無懼,就是要逆天而行,看得所有修士無不汗毛倒豎。甚至有很多人眉頭緊鎖,為他捏了一把汗,祈禱他不會有事,而後更加拚命的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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