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白醒的時候,偏頭就看見江珊坐在下鋪的床頭,靠著車窗,透過玻璃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笑臉上顯得很開心。


    “你什麽時候起來的?”


    江曉白問了一句,也從床鋪上起身。


    “粑粑,你醒啦?”


    聽見江曉白的聲音,小家夥回過頭來,說道:“我起來一會兒了,看粑粑睡得香,就沒打擾。”


    江曉白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女兒越來越懂事了,關切的問道:“你要不要上廁所?”


    江珊點頭。


    江曉白笑笑,從行李箱裏拿出毛巾、牙刷、牙膏和衛生紙,帶女兒去上廁所和洗漱。


    臥鋪車廂的乘客很少,不像硬座車廂上個廁所都要排隊。


    與江珊洗漱完畢,兩人回到卡位,江曉白關上門,跟女兒一起看外麵的風景。


    田野山川從窗前閃過,遠處的農莊升起的渺渺炊煙,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尤其是冬日的陽光照在廣闊的原野,那份景色如詩如畫


    “珊珊,餓了嗎?”


    看了一會兒,江曉白看看手表,差不多十一點了,就問道。


    “粑粑,我還真有點餓了!”


    小家夥摸了摸肚皮,說道。


    江曉白笑笑:“走,我帶你去吃飯。”


    江珊詫異的道:“粑粑,火車也有館子嗎?”


    江曉白大笑:“火車上不叫館子,叫餐車。”


    綠皮車的餐車一般都在10號車廂,江曉白所在的車廂是8號車廂。


    穿過臥鋪車空蕩的走廊,進入9號車廂,這裏是一個硬座車廂,裏麵雖然沒有坐滿,但也座無虛席,空位子上橫七豎八的擺著呼呼大睡的人,老遠就能聽到鼾聲。


    沒睡覺的人,有的一邊嗑著瓜子或吃著零食,一邊高談闊論,有的玩著撲克牌,其樂融融。


    整個車廂裏顯得嘈雜、紛亂,彌漫著一股不好聞的氣息。


    這還是冬天,汗臭味沒那麽明顯。要是夏天的話,味道隻會更甚。


    饒是如此,江曉白也覺得不好受,拉著江珊加快腳步。


    進了餐車後,他才舒了一口氣。


    八十年代的火車餐廳,布置跟後世沒有多大區別,除了作業間之外,車廂走道兩旁各有6張方桌,上麵鋪著白色的餐布,連同椅子也是白色的,窗簾是兩層,一層是黑布,一層是白色的紗簾,整個車廂裏看起來幹淨衛生。


    此時餐廳裏,除了身穿白大褂,戴著廚師帽的廚師和服務員之外,就是兩個穿著鐵路警察製服的人坐在一張桌子上。


    “同誌,你吃點什麽?”


    江曉白和江珊坐下後,服務員熱情的問道。


    餐車吃飯,並不是那種提前做好的快餐,而是現炒的。


    江曉白問道:“有些什麽?”


    服務員道:“我們這裏有天京烤鴨、西紅柿炒蛋、小炒肉、炒芹菜、炒白菜、炒土豆絲,還有紫菜湯。”


    江曉白點點頭,不愧是從天京開往江城的列車,竟然連天京烤鴨都有。


    雖然不知道正不正宗,但想著這次來天京沒帶女兒在外麵吃烤鴨,就點了一隻,另外點了一個小炒肉和西紅柿炒蛋。


    服務員記下後,收了江曉白16塊錢。


    價格有點小貴。


    不過,江曉白不在乎,江珊也沒有概念,隻看著餐車裏滿眼的好奇,興奮的心情不言而喻。


    沒多久,飯菜飄香間湧動著騰騰熱氣,服務員端上了江曉白點的菜。


    “粑粑,在火車的餐車上吃飯跟下館子差不多啊,這些菜看起來還不錯嘛!”


    小家夥盯著烤鴨和小炒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等服務員打來大米飯,她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江曉白也有點餓了,跟著開動。


    嚐一口小炒肉,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餐車裏的小炒還頗有水準,並不像後世大家對列車餐飲嗤之以鼻的那樣難吃。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餓了的原因。


    平時這個點,他們都準備吃中午飯了,今天卻是連早餐都沒有吃。


    吃了幾口飯,江曉白教女兒吃烤鴨,小家夥吃了一口後,道:“粑粑,這就是天京烤鴨啊,味道還不錯。”


    江曉白也卷了一個,總的來說味道還行,雖然比不上上次在民福烤鴨店裏吃的,但比後世很多烤鴨店做的好吃多了。


    接下來,父女倆就一邊吃飯,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感覺愜意。


    小家夥估計是有點餓了,整整吃了三碗米飯,桌上的菜也掃得精光。


    拿餐巾紙擦了擦嘴,打了一個飽嗝:“粑粑,火車上的飯菜真好吃,比飛機上的好吃多了。”


    江曉白深有同感,笑著道:“那你是喜歡坐火車還是飛機。”


    “飛機!”


    小家夥毫不猶豫的說道。


    “為什麽呢?”江曉白繼續問道。


    小家夥道:“飛機快啊,我喜歡在頭上飛的感覺。”


    江曉白笑著道:“珊珊,未來的社會發展會很快的,人們都會變得行色匆匆,過上那種爭分奪秒奮鬥的生活。”


    “可是啊,生活不能一味的追求速度,很多時候我們還需要靜下心來,腳步從容,看看身邊的風景。”


    小家夥想了想,搖了搖頭,表示還是不懂。


    江曉白笑笑:“不懂沒關係,你隻要知道不管做什麽,過程比結果重要,別為了直達目的地就忽略了身邊的美好就行了。”


    小家夥點點頭,笑著道:“我現在就覺得坐火車也挺好的,有美味的餐車飯,一路可以看到好多風景。”


    江曉白摸了摸她的腦袋,起身道:“走吧,我們回去。”


    “嗯!”


    小家夥立即跟著站起,跟著江曉白回到8號車廂的卡位。


    剛吃過飯,父女倆就坐在床鋪上聊天。


    沒多久,前方到站。


    是保定站,也算一個大站,停車十五分鍾。


    江曉白帶著江珊走出車廂,在外麵透透氣,順便自己也抽一支煙。


    “粑粑,坐火車還能中途下車玩一會兒啊,真好!”


    看著上車下車的旅人,小家夥滿眼新奇,笑著說道。


    江曉白順便給她講了一些坐火車的注意事項。


    哪怕女兒現在不會一個人單獨乘坐火車,還用不著這些知識。但他還是很耐心的講解,讓她有一個了解。


    江曉白抽完一支煙,沒等催促乘客上車的廣播響起,就帶江珊上了車。


    兩人走進卡位的時候,看見裏麵坐著兩個人,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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