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再走!”


    駱長生見林大國、高天嶽等人的狀況,擔心的問道。


    呼……


    林大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說道:“也好,那就休息十分鍾再走!”


    高天嶽一聽,立即在路旁的一塊大石頭上一屁股坐下,喘著粗氣道:“不行了,老了,這走山路跟我早上跑步完全不一樣。”


    他現在也有晨練的習慣,每天早上堅持跑步三十分鍾左右,跑完之後,不僅沒覺得有多累,反而渾身充滿了精神。


    可同樣是三十分鍾左右,時間差不多,但走到這裏,他就感覺腿都在打擺了,腰酸背痛的。


    林大國說道:“你早上跑步,那是在平路上慢跑,做的是有氧運動,這走山路可不一樣,完全是體力活啊!”


    王衛東身體比較胖,走起來更是吃力,但他勝在比林大國和高天嶽都年輕,狀況比兩人稍好,可也是感到極為疲憊,看著四周群山環繞,目光所及都沒有一個人戶,忍不住說道:“住在這樣的大山裏的人,他們出來一趟太不容易了!”


    駱長生道:“今天還算好的,剛三月底,天氣不熱,走路不算辛苦。要是到了夏天或者冬天,那時候走這樣的路才叫難走啊!”


    林大國、高天嶽和王衛東已經在想象,在夏天的大太陽下,或者在冰天雪地的冬天,走在這樣的路上是怎樣一種感覺。


    但有些事,光是想象,是永遠想象不出來,也永遠體會不到的。


    也許他們能想象的冰天雪地,就是江城冬天的雪景。


    可在雪落寨,冬天的大雪下起來就幾乎不會停,一個冬天下來,最厚的積雪能有一尺多厚。


    在那樣的大雪之下,連路都看不見,一不小心就會一腳踩空,掉到原來路邊的坎下。


    所以即便是本地人,大雪過後也很少出門。


    所謂的大雪封山,就是這麽來的。


    駱長生怕三位領導無法想象,繪聲繪色的講解了一番,讓林大國、高天嶽和王衛東都陷入了沉思。


    或許此時,他們才真正的體會到教員那一句“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的偉大。


    十分鍾的時間,一晃而過。


    林大國三人的體力還沒恢複,便再度出發。


    這次,三人的手裏都多了一根比大拇指略粗的木棍,這是周鵬趁林大國他們休息時,在路旁的山林裏砍的雜木柴棍子,給林大國、高天嶽和王衛東當拐杖用的。


    有一根棍子當拐杖,對沒有走過山路的人來說幫助是巨大的,三人都感到輕鬆不少。


    林大國還有心情開玩笑,“這根棍子我要帶回江城去,等我退休了,老的走不動了,就再用它當拐杖!”


    高天嶽擺了擺手:“我是沒力氣跟你說話了,你愛帶就帶!”


    王衛東道:“我從來沒想過,我才五十就要杵拐杖了,要是我爸知道了,估計會拿這根棍子把我的腿打斷,讓我真的以後都要杵拐杖!”


    他父親也是一位老革命,是從戰火硝煙中走出來的,如今雖然是七十多歲的人了,但都還沒用上拐杖。


    丁俊傑一路不怎麽說話,他人年輕,本身又是從農村裏出來的,三四月的天走這種路還算輕鬆,不時的跑前跑後,一路上拍下了不少照片。


    當然,這本身是沒什麽好拍的。


    風景又說不上多好,也沒有事情發生。但林大國覺得,走這一趟很有意義,就叫丁俊傑多拍一些。


    有林大國發話,丁俊傑自然是要盡可能的多拍了。


    他卻不知道,後來這些照片其中有好幾張被報社采用了,還讓他賺了一小筆稿費。


    一路艱辛,等林大國等人到達山花村的時候,已經過了一點鍾,比他們計劃的時間晚了一個多小時。


    這主要是在貓耳洞的時候堵路,耽誤了一會兒,再加上步行的這一段路,他們也比原計劃的走得慢,又多耽誤了一會兒。


    山花村,在三四月正是美麗的時候,漫山遍野的青草悠悠,山花爛漫,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駱縣長,我們應該快到了吧!”林大國問道。


    駱長生其實也沒來過山花村,不過殷軾是經常來的,他說道:“山花村是到了,不過去煤礦的話,還要走幾裏路。”


    看著滿身疲憊的林大國等人,他問道:“領導,我們要不要去村裏休息一下,吃頓飯了再去礦上?”


    林大國擺了擺手:“一鼓作氣,直接去礦上吧!”


    駱長生隻好答應,由殷軾帶路,朝村西口的煤礦山走去。


    “你說你最愛丁香花,


    因為你的名字就是她。


    多麽憂鬱的花。


    ……”


    一行人正走過,突然山坡上傳來一陣歌聲,歌詞婉轉,甚至有點淒哀。


    林大國等人都不由的偏頭朝山坡的方向看去,隻見半坡上似乎有一所嶄新的學校,新式的平房跟這個破敗的山村有點格格不入,一根旗杆上鮮豔的五星紅旗在陽光下迎風飄揚。


    高天嶽道:“林書記,那上麵好像是一所學校!”


    林大國點頭,說道:“聽聲音,好像是學生在合唱!”


    高天嶽道:“是的,是幾十個人在合唱,可是這是什麽歌?我從來沒有聽過!”


    “……


    那墳前開滿鮮花,


    是你多麽渴望的美啊!


    你看啊漫山遍野,


    你還覺得孤單嗎?


    ……”


    歌聲繼續從山坡上飄蕩傳來。


    林大國聽著,竟然感覺似乎有一種悲傷的情緒把自己籠罩,他緩緩說道:“我也沒聽過這首歌,不過唱得真好,很感人!”


    高天嶽說道:“是啊,我聽著都有一種悲傷的感覺!真不知道這些孩子們為什麽會唱這樣的歌?”


    “……飄啊搖啊的一生,


    多少美麗編織的夢啊!


    就這樣匆匆你走了,


    留給我一生牽掛。


    ……”


    越發淒哀的歌聲如泣如訴,林大國等人在山下聽得入迷,一時竟然都沒有繼續往前走,都仰頭看著山坡上,靜靜的聽那歌聲傳來。


    過了片刻,歌聲戛然而止,所有人心頭似乎都有一種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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