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章 拉高拋售，控方步步緊逼
瘋了吧，你管這叫實習律師 作者：凡二狗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新證人的指控，立馬改變了法庭風向。</p>
張偉是萬萬沒想到，這第二個證人的指證，就是如此的勁爆。</p>
他直接指證詹青澤賄賂他，賄賂金額為5萬塊。</p>
“有這件事嗎？”</p>
“絕對沒有的事，我一個月房貸就有2萬呢，哪有錢賄賂他哦！”</p>
詹青澤自然是極力否認，這也很現實。</p>
他雖然是做金融的，工資也屬於同年齡段的頂尖，但他身上還背著一套房的房貸呢，還有一個女朋友要處，要花錢。</p>
讓他拿出5萬塊來賄賂一個自媒體撰稿人，當他人傻錢多嗎？</p>
“確實！”</p>
張偉也忍不住點了點頭。</p>
雖然他每個月的律師費都有幾百萬甚至上千萬，但讓他花錢去找自媒體撰稿人發帖子，他也懶得花這個冤枉錢。</p>
讓二閨女出手不想嗎，成本隻是一頓美味的晚飯而已，簡直就是白嫖！</p>
既然詹青澤否認，並且張偉也覺得這就是冤枉錢。</p>
那麽就是說，詹青澤沒有找過法庭上這位姓陶的撰稿人，對方就在說謊咯？</p>
法庭上，提問還在繼續。</p>
“你是說，被告給了你前後總計5萬塊，讓你在網絡上發布虛假帖子？”</p>
證人眼神閃爍了一下，還是鄭重點頭，咬牙承認：“是的！”</p>
趙春明聽後，終於是笑了。</p>
他笑著看向辯方席，“之前辯方律師還說，被告才接受項目兩周，心思都在訂婚儀式上，哪可能在乎自己的工作。”</p>
“可現在看起來，被告好像一直都很在乎自己的工作啊，居然都不惜使用賄賂的手段來混淆視聽，來誤導投資人。”</p>
“之前辯方律師還質問陳組長，說被告對這些事都是完全不知情的。”</p>
“可現在呢，證人卻告訴了我們，這些事被告都是知情的，並且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是由他主導，由他在背後操控著！”</p>
趙春明一指詹青澤，鏗鏘有力道：“他就是本案的罪魁禍首，200億的資金虧空，都是因為他！”</p>
這一番指控之下，全場肅穆。</p>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看向辯方席，看向詹青澤，眼神充斥著敵視。</p>
“張律師，輪到你了！”</p>
趙春明走下台時，還對張偉冷笑了一聲。</p>
提問結束，交叉質詢開始。</p>
張偉整理了一下衣領，就在全場注視下走上法庭，走到證人席前。</p>
“你好，證人陶先生！”</p>
證人朝張偉看了眼，什麽都沒有說。</p>
“請問證人，你說我的當事人賄賂了你前後總計5萬，讓你撰寫利好環保股和再生資源股的帖子，這件事是真的嗎？”</p>
“當然是真的！”證人立馬回應。</p>
“這裏可是神聖的法庭，你可是宣過誓的，你應該知道偽證罪吧？”</p>
證人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向聽證席前排的錢茉莉。</p>
後者冷眼一瞪，讓證人又趕忙收回自己的視線。</p>
“知道，知道，但我沒說謊啊！”</p>
“你確定？”</p>
“我發誓，我沒說謊！”</p>
“那證人你的意思，後期如果讓我們查到你有異常資金流向，或者你的家屬親人在最近一段時間內，收到了大額匿名匯款，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對吧？”</p>
“這……”</p>
證人猶豫了一下，好像有些不自信起來。</p>
聽證席上，錢茉莉眼神一冷。</p>
控方席上，趙春明眉頭一皺。</p>
這個證人怎麽回事，莫不成……</p>
“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p>
“那行吧……”</p>
見證人都這麽說了，張偉也隻能朝審判席一側的書記員位置打眼色。</p>
“書記員，請你記錄一下，證人說自己沒有作偽證，說的都是實話，家裏親屬也不存在收到匿名匯款的事情！”</p>
黎青花惡狠狠瞪了張偉一眼。</p>
小樣兒，你擱這兒和老娘使眼色，不知道老娘是你嶽母？</p>
不過法庭書記員的工作就是如此，黎青花雖然想要給張偉嘴臉，但工作還是需要繼續的。</p>
證人卻張了張嘴，有些無語。</p>
後麵那些我可沒承諾啊。</p>
“證人，我問一句，你是專業的自媒體人對吧？”</p>
“是的！”</p>
“那我想問，如果要忽悠這麽多的投資人，給他們看到利好市場的新聞，需要你發表多少的帖子？”</p>
“我一共就發了兩篇帖子啊。”</p>
“哦，不好意思，是我問錯了，我想問如果要讓市場遍布利好環保股和資源再生股的消息，需要大概多少個像你這樣的自媒體人一起發帖呢？”</p>
“可能要好幾百個吧，當然如果大媒體能夠出動的話，這個數量可能要小一點，但……”</p>
“但是大媒體需要的錢更多，是不是？”張偉笑著反問。</p>
“是的！”證人看了看四周，點頭應承下來。</p>
“不僅如此，許多大媒體不會和你這樣，為了錢提供虛假報道，他們還是有一些職業操守的，是不是？”</p>
證人雖然感覺這句話有些不對勁，但還是點頭：“是的。”</p>
“大媒體在進行相關報道之前，可能會派出調查員進行實地調查，而一旦東星證券的環保股和資源再生股被調查，那麽虛假股票的事情就會暴露出來，所以為了詐騙的目的順利，他們也不會冒著風向驚動大媒體。”</p>
</p>
“相比較大媒體而言，你們這些沒什麽實力的自媒體撰稿人，反而更好控製一些，並且你們這一行內卷嚴重，很多自媒體人為了點擊量，哪還管什麽消息的準確性，可以說是為了錢什麽都敢幹，更加不會去查證股票是否存在弄虛作假的事情，對不對？”</p>
證人額頭滲汗，但還是點了點頭。</p>
“那麽問題就來了，我當事人如果真的需要虛構這麽一個大項目，你保守估計一下，他需要花費多少錢來布局？”</p>
“這個……”證人有些犯難了。</p>
他又沒有做過這類項目，這麽知道到底要多少錢？</p>
“咱們一步一步分析一下就行了，就比如找自媒體撰稿人吧，和你一樣的，每個人花費5萬，你說要幾百個，那我就算他200人如何。”</p>
證人內心嘀咕一句，200人其實還算少了，可能要300-400人效果更好一點。</p>
“200人，一人5萬的話，那就是1000萬了，光是為了忽悠投資人，就需要在宣傳上花費1000萬，對不對？”</p>
“是的！”</p>
“可你認為我當事人有這麽多錢嗎？”</p>
“這個，我不清楚……”</p>
“沒事，有人清楚啊！”</p>
張偉說著，再次看向控方證人席上。</p>
“陳法官，為了驗證這個問題，我需要請陳偉天組長再次上庭作證！”</p>
“本庭批準！”</p>
陳法官也點了點頭，陳偉天自然是再次上庭。</p>
“陳組長，剛才那位證人提供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指控，他說我當事人賄賂了他5萬塊，讓他發布一篇虛假的帖子。”</p>
“我就坐在下麵，能聽不到嗎？”陳偉天冷笑一聲。</p>
“那麽我也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點，那就是宣傳成本，請200個和陶先生一樣的自媒體人，需要保底1000萬的費用。”</p>
“我也聽到了。”</p>
“那麽請問，你調查了這麽案子，將我當事人列為了第一嫌疑人，那麽你是否調查過我當事人的財務狀況呢？”</p>
“當然調查過！”陳偉天沒有否認。</p>
“那好，請你告訴我，我當事人的賬戶上，現在有多少資金？”</p>
“不超過20萬。”</p>
“他身上背負著多少債務？”</p>
“還有四百多萬的房貸沒有還！”</p>
“最近幾個月，或者說幾年內，他最大額度的支出是？”</p>
“房子的首付款，接近500萬！”</p>
“那從他加入東星證券到最近的銀行資金流水，你也都看過了對吧？”</p>
“是的！”</p>
“請問他的資金流水上，有超過1000萬巨額支出嗎？”</p>
“沒有！”</p>
“陳組長，謝謝你的回答！”</p>
此言一出，法庭的風向稍微改變了一些。</p>
聽證席上，控方席上，甚至是陪審團，都有人露出思索之色。</p>
詹青澤身上沒有那麽多錢，他怎麽可能賄賂媒體人，讓他們弄虛作假？</p>
張偉就是要告訴所有人，我當事人就是一個窮逼，還背著400萬的房貸呢，怎麽可能閑的蛋疼，有那個錢去賄賂媒體人呢？</p>
陳偉天見法庭風向改變，連忙補救：“但也有可能，是他公司出了這筆錢！”</p>
可此言一出，張偉卻笑了。</p>
聽證席前排，錢茉莉暗道一聲不好。</p>
“陳組長，說得好啊！”</p>
就見張偉忍不住拍手鼓掌起來，並且笑道：“公司既然幫忙出了錢，那豈不是說，東星證券對這一起金融詐騙案，同樣負有責任？”</p>
“這……”</p>
陳偉天麵露愕然，隨後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p>
可如果不是公司出的錢，那是誰出的錢呢？</p>
詹青澤沒這麽多錢，他可是調查過的啊。</p>
他自從買了房之後，身上就沒多少錢了，年紀輕輕背負了房貸，早就成了房奴，負債一族。</p>
“感謝陳組長的回答，我沒有要提問的了！”</p>
張偉對陳偉天再次表示感謝，後者一臉懵逼。</p>
怎麽自己成了辯方律師感謝的對象了？</p>
“控方？”</p>
老陳看向趙春明，後者則是搖了搖頭。</p>
他顯然是不會繼續交叉質詢陳偉天的。</p>
陳偉天將證人席的位置再次讓了出來，讓給了之前的證人陶先生，自己則坐回控方的證人位。</p>
“證人，我問你，你說我當事人賄賂了你，那我請問，給你轉賬的是我當事人詹青澤的個人賬戶，還是東星證券公司的賬戶？”</p>
“這……”</p>
證人又看向了聽證席前排，錢茉莉的位置。</p>
但張偉卻突然踏前一步，擋在了二人之間。</p>
“證人，你不會連這個都忘了吧，我相信調查科肯定詢問過你，你肯定也給他們看了轉賬記錄吧？”</p>
“是東星證券的公司賬戶！”</p>
證人一咬牙，還是承認了“事實”。</p>
“哦，是東星證券公司的賬戶啊，那沒事了！”</p>
張偉露出恍然的神色，隨後朝證人席微微一笑：“謝謝你的誠實，你可真是幫了大忙啊！”</p>
證人低下頭，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p>
但張偉卻不打算放過他，而是繼續追問。</p>
“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你承認自己收了錢提供虛假報道，那我們為什麽不能懷疑你，也可能收了錢，然後來法庭上汙蔑我當事人呢？”</p>
“這……”證人被這個問題，問得是啞口無言。</p>
“這個問題你可以不用回答，反正我相信法庭上沒有多少人是傻子，他們已經猜到答案了！”</p>
張偉冷笑一聲，看向審判席，“陳法官，針對這位證人，我方也沒有要提問的了！”</p>
隨著張偉結束交叉質詢，法庭的風向又一次改變了。</p>
而且這一次，吹起的是懷疑之風。</p>
風是朝著東星證券，朝著錢茉莉吹了起來。</p>
“該死的蠢貨，沒用的東西！”</p>
錢茉莉看著走下台的證人，眼中閃過一抹寒芒。</p>
這家夥，收了自己的錢，卻一點作用都沒有，甚至還讓辯方律師找到破綻，直接殃及到了自己的公司。</p>
早知如此，幹脆還不如不上他呢。</p>
錢茉莉很後悔，非常的後悔。</p>
“控方？”</p>
審判席上，老陳才不管錢茉莉如何想，而是看向趙春明。</p>
“控方還要傳喚新證人上庭作證！”</p>
隨著趙春明宣布，又一個證人走上法庭。</p>
這是一個女人，臉上戴著厚厚眼睛，看起來就是和錢打交道的女人。</p>
“你好證人，請你向法庭介紹一下你自己。”</p>
“我姓季，是東星證券的財務人員！”</p>
女人朝陪審席看過去，隨後又朝著聽證席的錢茉莉點了點頭。</p>
財務？</p>
張偉又看向了詹青澤，後者也同樣點頭，“這女人是我們公司的會計，我和她見過幾次麵。”</p>
“你們熟悉嗎？”</p>
“隻能算是見過麵，我們公司財務部很大的好不好，反正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p>
聽到這個回答，張偉心中有數。</p>
既然不熟悉，那麽這個證人上庭的話，又要對自己當事人作出什麽指控呢？</p>
就見趙春明返回控方席，從譚瑩瑩的手中接過了幾份文件，然後再次返回。</p>
“證人，據我所知，你是負責投資項目部財務的幾名會計之一，對嗎？”</p>
“是的。”</p>
“那你能解釋一下，這上麵的公司賬戶流水中，有一筆接近1120萬的支出，是你負責受理的，上麵的款項說明為公關費用，這是什麽意思？”</p>
“就是公關費用，我負責審核這筆款項，然後代表財務簽字同意。”</p>
“那請問，這一筆1120萬的支出，是誰要求的？”</p>
證人抬手一指被告席，指認道：“是被告詹青澤！”</p>
此言一出，法庭的所有人，全都望向了辯方席。</p>
好家夥！</p>
當真是好家夥！</p>
之前你還說沒那麽多錢，現在真相大白了，這筆錢還真是公司出的啊。</p>
“證人，你清楚這筆款項具體是做什麽的嗎？”</p>
“不清楚，事實上業務部門隔三差五都想著讓我們財務報銷各種支出費用，一千多萬的報銷以前也有過，所以我當時沒有多問。”</p>
“那麽這筆錢是不是有可能，就是被告詹青澤用來賄賂媒體人的費用呢？”</p>
“反對，臆想證據！”</p>
就在趙春明提出假設時，張偉立馬起身打斷。</p>
“反對有效！”老陳也朝趙春明警告了一下。</p>
不過後者卻微微一笑，完全不在意。</p>
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p>
就見聽證席上，陪審席上，不少人都麵露思索，並且一臉不忿的看著被告詹青澤。</p>
虧得我們之前還相信你，覺得你是被冤枉的，結果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p>
你自己確實沒出錢，但卻找公司報銷了，而且公司還被蒙在鼓裏，你還真是敢啊！</p>
“陳法官，針對這一位證人，我方沒有要問的了！”</p>
趙春明再次走下法庭，將證人讓了出來。</p>
張偉這邊，則是在和詹青澤交流。</p>
“那筆錢，你有印象嗎？”</p>
“沒印象啊，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招財務審批過1120萬的報銷費用。”</p>
“你確定沒有？”</p>
“真的沒有！”</p>
“那你是不是在什麽時候簽過字？”</p>
“這……張律師，不瞞你說，我們做金融的，每天要簽字的地方多了去了……”</p>
“我明白了。”張偉已經心中有數。</p>
然後他才起身，走到證人席前。</p>
“證人你好。”</p>
“你好。”</p>
打過招呼之後，張偉開始提問。</p>
“證人，你說你代表財務部門，簽字同意了一筆1120萬的報銷費用，是不是？”</p>
“是的。”</p>
“那我想，一千多萬的報銷費用，應該是不常見吧？”</p>
“是的，很不常見。”</p>
“今年有過幾次？”</p>
“總計三次。”</p>
“這三次的報銷人，你都見過麵吧？”</p>
“前麵兩次都是總裁秘書代表錢總來簽字報銷的，這第三次……”</p>
“第三次怎麽了？”</p>
張偉一臉奇怪的看著證人，“難道說，這第三次簽字的也許是我當事人，但來申請報銷的人，卻不是他？”</p>
證人張了張嘴，不好說話了。</p>
“季女士，請你如實回答我，當時來申請報銷的，是誰？”</p>
證人無奈，抬起手指向錢茉莉的身邊，“是錢總的秘書，第三次也是她來找我報銷的。”</p>
這下子，張偉樂了。</p>
“那就奇怪了啊，我當事人要報銷1120萬的巨額數目，他居然沒有親自去財務？”</p>
“季女士，我再問一句，去財務報銷，一般都是需要本人去的吧？”</p>
“是的，公司有規定。”</p>
“那我當事人，明知有這個規定，卻還讓別人代勞，這是不是有些問題啊？”</p>
“好像是的……”</p>
證人回答到一般後，察覺到聽證席前排，投來一道銳利的目光。</p>
她趕忙改口：“不是不是……”</p>
“怎麽回事，回答是，又回答不是？”</p>
張偉冷笑一聲，譏諷道：“難道說，證人你這個做財務的，邏輯卻有問題？”</p>
“啊，這……”</p>
“沒事了，反正你已經告訴我們答案了。”</p>
張偉說著，看向陪審席，“我當事人詹青澤，也許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這簽名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偽造的啊？”</p>
此言一出，陪審團麵露愕然。</p>
但隨後，他們卻在思考，好像還真有這種可能性來著。</p>
因為現在的證據，好像愈發指向了東星證券這家公司本身。</p>
那麽被告，是不是有可能真是背鍋俠呢？</p>
張偉是萬萬沒想到，這第二個證人的指證，就是如此的勁爆。</p>
他直接指證詹青澤賄賂他，賄賂金額為5萬塊。</p>
“有這件事嗎？”</p>
“絕對沒有的事，我一個月房貸就有2萬呢，哪有錢賄賂他哦！”</p>
詹青澤自然是極力否認，這也很現實。</p>
他雖然是做金融的，工資也屬於同年齡段的頂尖，但他身上還背著一套房的房貸呢，還有一個女朋友要處，要花錢。</p>
讓他拿出5萬塊來賄賂一個自媒體撰稿人，當他人傻錢多嗎？</p>
“確實！”</p>
張偉也忍不住點了點頭。</p>
雖然他每個月的律師費都有幾百萬甚至上千萬，但讓他花錢去找自媒體撰稿人發帖子，他也懶得花這個冤枉錢。</p>
讓二閨女出手不想嗎，成本隻是一頓美味的晚飯而已，簡直就是白嫖！</p>
既然詹青澤否認，並且張偉也覺得這就是冤枉錢。</p>
那麽就是說，詹青澤沒有找過法庭上這位姓陶的撰稿人，對方就在說謊咯？</p>
法庭上，提問還在繼續。</p>
“你是說，被告給了你前後總計5萬塊，讓你在網絡上發布虛假帖子？”</p>
證人眼神閃爍了一下，還是鄭重點頭，咬牙承認：“是的！”</p>
趙春明聽後，終於是笑了。</p>
他笑著看向辯方席，“之前辯方律師還說，被告才接受項目兩周，心思都在訂婚儀式上，哪可能在乎自己的工作。”</p>
“可現在看起來，被告好像一直都很在乎自己的工作啊，居然都不惜使用賄賂的手段來混淆視聽，來誤導投資人。”</p>
“之前辯方律師還質問陳組長，說被告對這些事都是完全不知情的。”</p>
“可現在呢，證人卻告訴了我們，這些事被告都是知情的，並且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是由他主導，由他在背後操控著！”</p>
趙春明一指詹青澤，鏗鏘有力道：“他就是本案的罪魁禍首，200億的資金虧空，都是因為他！”</p>
這一番指控之下，全場肅穆。</p>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看向辯方席，看向詹青澤，眼神充斥著敵視。</p>
“張律師，輪到你了！”</p>
趙春明走下台時，還對張偉冷笑了一聲。</p>
提問結束，交叉質詢開始。</p>
張偉整理了一下衣領，就在全場注視下走上法庭，走到證人席前。</p>
“你好，證人陶先生！”</p>
證人朝張偉看了眼，什麽都沒有說。</p>
“請問證人，你說我的當事人賄賂了你前後總計5萬，讓你撰寫利好環保股和再生資源股的帖子，這件事是真的嗎？”</p>
“當然是真的！”證人立馬回應。</p>
“這裏可是神聖的法庭，你可是宣過誓的，你應該知道偽證罪吧？”</p>
證人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向聽證席前排的錢茉莉。</p>
後者冷眼一瞪，讓證人又趕忙收回自己的視線。</p>
“知道，知道，但我沒說謊啊！”</p>
“你確定？”</p>
“我發誓，我沒說謊！”</p>
“那證人你的意思，後期如果讓我們查到你有異常資金流向，或者你的家屬親人在最近一段時間內，收到了大額匿名匯款，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對吧？”</p>
“這……”</p>
證人猶豫了一下，好像有些不自信起來。</p>
聽證席上，錢茉莉眼神一冷。</p>
控方席上，趙春明眉頭一皺。</p>
這個證人怎麽回事，莫不成……</p>
“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p>
“那行吧……”</p>
見證人都這麽說了，張偉也隻能朝審判席一側的書記員位置打眼色。</p>
“書記員，請你記錄一下，證人說自己沒有作偽證，說的都是實話，家裏親屬也不存在收到匿名匯款的事情！”</p>
黎青花惡狠狠瞪了張偉一眼。</p>
小樣兒，你擱這兒和老娘使眼色，不知道老娘是你嶽母？</p>
不過法庭書記員的工作就是如此，黎青花雖然想要給張偉嘴臉，但工作還是需要繼續的。</p>
證人卻張了張嘴，有些無語。</p>
後麵那些我可沒承諾啊。</p>
“證人，我問一句，你是專業的自媒體人對吧？”</p>
“是的！”</p>
“那我想問，如果要忽悠這麽多的投資人，給他們看到利好市場的新聞，需要你發表多少的帖子？”</p>
“我一共就發了兩篇帖子啊。”</p>
“哦，不好意思，是我問錯了，我想問如果要讓市場遍布利好環保股和資源再生股的消息，需要大概多少個像你這樣的自媒體人一起發帖呢？”</p>
“可能要好幾百個吧，當然如果大媒體能夠出動的話，這個數量可能要小一點，但……”</p>
“但是大媒體需要的錢更多，是不是？”張偉笑著反問。</p>
“是的！”證人看了看四周，點頭應承下來。</p>
“不僅如此，許多大媒體不會和你這樣，為了錢提供虛假報道，他們還是有一些職業操守的，是不是？”</p>
證人雖然感覺這句話有些不對勁，但還是點頭：“是的。”</p>
“大媒體在進行相關報道之前，可能會派出調查員進行實地調查，而一旦東星證券的環保股和資源再生股被調查，那麽虛假股票的事情就會暴露出來，所以為了詐騙的目的順利，他們也不會冒著風向驚動大媒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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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較大媒體而言，你們這些沒什麽實力的自媒體撰稿人，反而更好控製一些，並且你們這一行內卷嚴重，很多自媒體人為了點擊量，哪還管什麽消息的準確性，可以說是為了錢什麽都敢幹，更加不會去查證股票是否存在弄虛作假的事情，對不對？”</p>
證人額頭滲汗，但還是點了點頭。</p>
“那麽問題就來了，我當事人如果真的需要虛構這麽一個大項目，你保守估計一下，他需要花費多少錢來布局？”</p>
“這個……”證人有些犯難了。</p>
他又沒有做過這類項目，這麽知道到底要多少錢？</p>
“咱們一步一步分析一下就行了，就比如找自媒體撰稿人吧，和你一樣的，每個人花費5萬，你說要幾百個，那我就算他200人如何。”</p>
證人內心嘀咕一句，200人其實還算少了，可能要300-400人效果更好一點。</p>
“200人，一人5萬的話，那就是1000萬了，光是為了忽悠投資人，就需要在宣傳上花費1000萬，對不對？”</p>
“是的！”</p>
“可你認為我當事人有這麽多錢嗎？”</p>
“這個，我不清楚……”</p>
“沒事，有人清楚啊！”</p>
張偉說著，再次看向控方證人席上。</p>
“陳法官，為了驗證這個問題，我需要請陳偉天組長再次上庭作證！”</p>
“本庭批準！”</p>
陳法官也點了點頭，陳偉天自然是再次上庭。</p>
“陳組長，剛才那位證人提供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指控，他說我當事人賄賂了他5萬塊，讓他發布一篇虛假的帖子。”</p>
“我就坐在下麵，能聽不到嗎？”陳偉天冷笑一聲。</p>
“那麽我也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點，那就是宣傳成本，請200個和陶先生一樣的自媒體人，需要保底1000萬的費用。”</p>
“我也聽到了。”</p>
“那麽請問，你調查了這麽案子，將我當事人列為了第一嫌疑人，那麽你是否調查過我當事人的財務狀況呢？”</p>
“當然調查過！”陳偉天沒有否認。</p>
“那好，請你告訴我，我當事人的賬戶上，現在有多少資金？”</p>
“不超過20萬。”</p>
“他身上背負著多少債務？”</p>
“還有四百多萬的房貸沒有還！”</p>
“最近幾個月，或者說幾年內，他最大額度的支出是？”</p>
“房子的首付款，接近500萬！”</p>
“那從他加入東星證券到最近的銀行資金流水，你也都看過了對吧？”</p>
“是的！”</p>
“請問他的資金流水上，有超過1000萬巨額支出嗎？”</p>
“沒有！”</p>
“陳組長，謝謝你的回答！”</p>
此言一出，法庭的風向稍微改變了一些。</p>
聽證席上，控方席上，甚至是陪審團，都有人露出思索之色。</p>
詹青澤身上沒有那麽多錢，他怎麽可能賄賂媒體人，讓他們弄虛作假？</p>
張偉就是要告訴所有人，我當事人就是一個窮逼，還背著400萬的房貸呢，怎麽可能閑的蛋疼，有那個錢去賄賂媒體人呢？</p>
陳偉天見法庭風向改變，連忙補救：“但也有可能，是他公司出了這筆錢！”</p>
可此言一出，張偉卻笑了。</p>
聽證席前排，錢茉莉暗道一聲不好。</p>
“陳組長，說得好啊！”</p>
就見張偉忍不住拍手鼓掌起來，並且笑道：“公司既然幫忙出了錢，那豈不是說，東星證券對這一起金融詐騙案，同樣負有責任？”</p>
“這……”</p>
陳偉天麵露愕然，隨後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p>
可如果不是公司出的錢，那是誰出的錢呢？</p>
詹青澤沒這麽多錢，他可是調查過的啊。</p>
他自從買了房之後，身上就沒多少錢了，年紀輕輕背負了房貸，早就成了房奴，負債一族。</p>
“感謝陳組長的回答，我沒有要提問的了！”</p>
張偉對陳偉天再次表示感謝，後者一臉懵逼。</p>
怎麽自己成了辯方律師感謝的對象了？</p>
“控方？”</p>
老陳看向趙春明，後者則是搖了搖頭。</p>
他顯然是不會繼續交叉質詢陳偉天的。</p>
陳偉天將證人席的位置再次讓了出來，讓給了之前的證人陶先生，自己則坐回控方的證人位。</p>
“證人，我問你，你說我當事人賄賂了你，那我請問，給你轉賬的是我當事人詹青澤的個人賬戶，還是東星證券公司的賬戶？”</p>
“這……”</p>
證人又看向了聽證席前排，錢茉莉的位置。</p>
但張偉卻突然踏前一步，擋在了二人之間。</p>
“證人，你不會連這個都忘了吧，我相信調查科肯定詢問過你，你肯定也給他們看了轉賬記錄吧？”</p>
“是東星證券的公司賬戶！”</p>
證人一咬牙，還是承認了“事實”。</p>
“哦，是東星證券公司的賬戶啊，那沒事了！”</p>
張偉露出恍然的神色，隨後朝證人席微微一笑：“謝謝你的誠實，你可真是幫了大忙啊！”</p>
證人低下頭，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p>
但張偉卻不打算放過他，而是繼續追問。</p>
“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你承認自己收了錢提供虛假報道，那我們為什麽不能懷疑你，也可能收了錢，然後來法庭上汙蔑我當事人呢？”</p>
“這……”證人被這個問題，問得是啞口無言。</p>
“這個問題你可以不用回答，反正我相信法庭上沒有多少人是傻子，他們已經猜到答案了！”</p>
張偉冷笑一聲，看向審判席，“陳法官，針對這位證人，我方也沒有要提問的了！”</p>
隨著張偉結束交叉質詢，法庭的風向又一次改變了。</p>
而且這一次，吹起的是懷疑之風。</p>
風是朝著東星證券，朝著錢茉莉吹了起來。</p>
“該死的蠢貨，沒用的東西！”</p>
錢茉莉看著走下台的證人，眼中閃過一抹寒芒。</p>
這家夥，收了自己的錢，卻一點作用都沒有，甚至還讓辯方律師找到破綻，直接殃及到了自己的公司。</p>
早知如此，幹脆還不如不上他呢。</p>
錢茉莉很後悔，非常的後悔。</p>
“控方？”</p>
審判席上，老陳才不管錢茉莉如何想，而是看向趙春明。</p>
“控方還要傳喚新證人上庭作證！”</p>
隨著趙春明宣布，又一個證人走上法庭。</p>
這是一個女人，臉上戴著厚厚眼睛，看起來就是和錢打交道的女人。</p>
“你好證人，請你向法庭介紹一下你自己。”</p>
“我姓季，是東星證券的財務人員！”</p>
女人朝陪審席看過去，隨後又朝著聽證席的錢茉莉點了點頭。</p>
財務？</p>
張偉又看向了詹青澤，後者也同樣點頭，“這女人是我們公司的會計，我和她見過幾次麵。”</p>
“你們熟悉嗎？”</p>
“隻能算是見過麵，我們公司財務部很大的好不好，反正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p>
聽到這個回答，張偉心中有數。</p>
既然不熟悉，那麽這個證人上庭的話，又要對自己當事人作出什麽指控呢？</p>
就見趙春明返回控方席，從譚瑩瑩的手中接過了幾份文件，然後再次返回。</p>
“證人，據我所知，你是負責投資項目部財務的幾名會計之一，對嗎？”</p>
“是的。”</p>
“那你能解釋一下，這上麵的公司賬戶流水中，有一筆接近1120萬的支出，是你負責受理的，上麵的款項說明為公關費用，這是什麽意思？”</p>
“就是公關費用，我負責審核這筆款項，然後代表財務簽字同意。”</p>
“那請問，這一筆1120萬的支出，是誰要求的？”</p>
證人抬手一指被告席，指認道：“是被告詹青澤！”</p>
此言一出，法庭的所有人，全都望向了辯方席。</p>
好家夥！</p>
當真是好家夥！</p>
之前你還說沒那麽多錢，現在真相大白了，這筆錢還真是公司出的啊。</p>
“證人，你清楚這筆款項具體是做什麽的嗎？”</p>
“不清楚，事實上業務部門隔三差五都想著讓我們財務報銷各種支出費用，一千多萬的報銷以前也有過，所以我當時沒有多問。”</p>
“那麽這筆錢是不是有可能，就是被告詹青澤用來賄賂媒體人的費用呢？”</p>
“反對，臆想證據！”</p>
就在趙春明提出假設時，張偉立馬起身打斷。</p>
“反對有效！”老陳也朝趙春明警告了一下。</p>
不過後者卻微微一笑，完全不在意。</p>
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p>
就見聽證席上，陪審席上，不少人都麵露思索，並且一臉不忿的看著被告詹青澤。</p>
虧得我們之前還相信你，覺得你是被冤枉的，結果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p>
你自己確實沒出錢，但卻找公司報銷了，而且公司還被蒙在鼓裏，你還真是敢啊！</p>
“陳法官，針對這一位證人，我方沒有要問的了！”</p>
趙春明再次走下法庭，將證人讓了出來。</p>
張偉這邊，則是在和詹青澤交流。</p>
“那筆錢，你有印象嗎？”</p>
“沒印象啊，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招財務審批過1120萬的報銷費用。”</p>
“你確定沒有？”</p>
“真的沒有！”</p>
“那你是不是在什麽時候簽過字？”</p>
“這……張律師，不瞞你說，我們做金融的，每天要簽字的地方多了去了……”</p>
“我明白了。”張偉已經心中有數。</p>
然後他才起身，走到證人席前。</p>
“證人你好。”</p>
“你好。”</p>
打過招呼之後，張偉開始提問。</p>
“證人，你說你代表財務部門，簽字同意了一筆1120萬的報銷費用，是不是？”</p>
“是的。”</p>
“那我想，一千多萬的報銷費用，應該是不常見吧？”</p>
“是的，很不常見。”</p>
“今年有過幾次？”</p>
“總計三次。”</p>
“這三次的報銷人，你都見過麵吧？”</p>
“前麵兩次都是總裁秘書代表錢總來簽字報銷的，這第三次……”</p>
“第三次怎麽了？”</p>
張偉一臉奇怪的看著證人，“難道說，這第三次簽字的也許是我當事人，但來申請報銷的人，卻不是他？”</p>
證人張了張嘴，不好說話了。</p>
“季女士，請你如實回答我，當時來申請報銷的，是誰？”</p>
證人無奈，抬起手指向錢茉莉的身邊，“是錢總的秘書，第三次也是她來找我報銷的。”</p>
這下子，張偉樂了。</p>
“那就奇怪了啊，我當事人要報銷1120萬的巨額數目，他居然沒有親自去財務？”</p>
“季女士，我再問一句，去財務報銷，一般都是需要本人去的吧？”</p>
“是的，公司有規定。”</p>
“那我當事人，明知有這個規定，卻還讓別人代勞，這是不是有些問題啊？”</p>
“好像是的……”</p>
證人回答到一般後，察覺到聽證席前排，投來一道銳利的目光。</p>
她趕忙改口：“不是不是……”</p>
“怎麽回事，回答是，又回答不是？”</p>
張偉冷笑一聲，譏諷道：“難道說，證人你這個做財務的，邏輯卻有問題？”</p>
“啊，這……”</p>
“沒事了，反正你已經告訴我們答案了。”</p>
張偉說著，看向陪審席，“我當事人詹青澤，也許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這簽名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偽造的啊？”</p>
此言一出，陪審團麵露愕然。</p>
但隨後，他們卻在思考，好像還真有這種可能性來著。</p>
因為現在的證據，好像愈發指向了東星證券這家公司本身。</p>
那麽被告，是不是有可能真是背鍋俠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