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寧將七位草藥放進大缸裏,又灌了幾大桶水進去。拍了拍手,喊道。“可以了!”


    “好。”褚時舒接了一聲,手上騰升出跳躍的烈火,猛一用力,火焰變的更大更猛。左手捏過法訣,火焰好像水流一樣順到大缸周圍,將其整個包圍住。


    白靈寧第一次看到真人在自己麵前施展法術,也不由的發出一聲驚歎。這是多麽好用的東西啊,她曾經與父親建議去學一些法術,可以更好的醫治病患,也可以保護白族。父親臉色一變,嗬斥道。“不準再說這樣的話!”


    白靈寧不明白,明明這麽好用的東西,為什麽白族將其視為洪水猛獸,不肯讓自己,讓族人學上半點除了煉藥提藥、除去詛咒以外的法術。倘若,倘若白族也能出幾個褚時舒這樣的人物,還有誰能撼動白族的地位,又怎麽會怕北疆那群巫師的威脅。


    “褚時舒,火再大些。”白靈寧伸了伸懶腰,好整以暇的坐在一邊盯著火勢。這眼神,這神態,活脫脫是命令奴隸的地主。


    褚時舒哼了一聲,掌式往前一推,手中散出的法力更加強勁。本來需要一天的大火熬製,在褚時舒法力瘋狂的揮霍下竟然半天就成型了湯汁。白靈寧笑嘻嘻的走到褚時舒身邊,將手一拍其肩膀。“好了,放下吧,休息一會兒,下午時間應該還夠再熬上一鍋。”


    褚時舒籲了一口氣,慢慢將大缸放落在地麵上,接下去的事情應該不關她的事了,於是自顧自走到一處屋舍前坐在門檻處,抬起兩邊酸澀的胳膊互相揉了揉,雖然法力還有剩餘,可是肉體卻無法承受長時間的同一動作,下午還得再來一回,想想就頭疼。


    她這麽做,倒不是因為善良,也不是覺得他們可憐而同情,他們是死是活說到底都是時運作祟。現在賣力隻是想幫白靈寧,她看的出來白靈寧很想救下全部人,至於救他們的動機是因為醫者仁心還是想揚名立萬,或者兩者都有都無所謂,褚時舒隻是想要一份恩情,一份她需要白靈寧還回來的恩情。很多時候,對於一個尚未見識過人間繁華的掌上明珠來說,錢財,權力都不是讓她賣命的理由,隻有恩情與責任才是。


    能讓這麽厲害的人物托付一份恩情在自己身上,也算有個籌碼。她不說,是因為有些事情一旦說出來就不靈驗了。果不其然,白靈寧派發完了藥見褚時舒坐在門口有些疲倦,內心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走到褚時舒麵前蹲下,將她的胳膊拉了過來,緩緩揉了起來。


    “你還好麽?”白靈寧誠摯的抬眸望著褚時舒。


    “還好。沒什麽大事,休息一會兒也就好了。”


    “下午還能繼續麽?”白靈寧問道。


    “可以。”


    “褚時舒,哦,不好意思,是不是喊得太親近了?”


    “無礙,你有什麽想問的?”


    白靈寧徑直坐在褚時舒身邊,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口。“褚時舒,為什麽你身上有這麽高的修為?我們白族不是什麽都沒見識過的小族,許多不治之症的高人都來過南湖找我們救治,我見過很多白發蒼蒼的修行者根基還不如你的穩,你年紀輕輕怎麽能成長如此之快?”


    褚時舒垂眸低低的謙虛道。“白姑娘過謙了,來你白族醫治的都是受了傷的,拿受傷之人與我這毫發無損,狀態極佳的人來比自然是比不出什麽的。”


    “不!”白靈寧肯定的反駁。“我們白族不僅天生能看到詛咒,隻要施法,還能看到人體體內的經絡。多少修為我難道會看不出,他們體內流竄的內力一看就不精純,縱然是大戰一場,法力受損,可心髒附近卻都是拿最純淨的內力護著的,我一看就知。


    褚時舒一驚,白靈寧確實沒有像自己那麽好糊弄,隻是她不能將以前的事情和盤托出,一是她不願四處標榜她又多可憐,二是人知道的越多,變數越多。三是混沌鏡如果被盯上,自己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以後的行動可就是舉步維艱,指不定有多少人想要快速提升修為找自己搶奪呢。


    合眼將眼神裏的漣漪淹去。輕巧一笑。“是麽,我倒是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幾許呢,聽白姑娘所說,怎麽和我所向披靡了一樣。也許是師父寵愛我,也許是因為我被下了詛咒,所以這才如此發奮?如果我這麽厲害,我當真應該去和別人比上一比,看看自己到底排個什麽地位。”


    白靈寧誇張道。“當然厲害了,最厲害的人類古稀之年也才比你多一倍的修為。你才幾歲呀,還有大把時間讓你修煉,等你五十多歲就是超厲害的老太婆了!”


    褚時舒笑出聲。“我可是能延緩時間的,等我五十歲,恐怕你已經六十歲,老得比我嚴重了。”


    白靈寧點了點頭。讚許道。“沒錯,我們確實時間比你們短暫,但是這才是一個人類應該有的時間,因為時間短暫,所以隻需要看一次的離別就足夠了。時間長又怎麽樣,我又不是要拯救世人,我隻想要有一個安定的家庭,和普通人一樣延續子孫就足夠了。”


    白靈寧說完才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口無遮攔,不小心說錯了什麽。“對不起對不起,褚時舒,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要貶低你的意思。”


    褚時舒很是灑脫,臉上不見半點尷尬。“沒事,你說的就是實話。我是一個修道者,沒有一個完整的人生是我的宿命,你沒有說錯,為什麽要道歉呢?那麽漫長的時光,我每認識一個人,就是在等著他們離開,我已經看過太多的人離去了,說是懲罰也好,說是恩賜也罷,都是我應該受著的。”


    白靈寧滿臉尷尬,縱容褚時舒毫不介意,她也覺得有愧疚。


    “好了,休息的差不多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快些開始吧。早點弄完,我也能早點睡覺不是,休息多些時間,精神會更好一些。你也別坐著了,站在我旁邊看看火候。”褚時舒拍了拍袍子,轉身淺笑道。


    第二次顯然比第一次要好許多,至少火候方麵不需要白靈寧提醒。白靈寧站在旁邊一直很緊張的盯著褚時舒,生怕她法力不濟倒下,但情況顯然比她想的要好上很多。褚時舒並沒有倒下,還順利的完成了第二次的熬製,隻是當她想要將大缸放下時,法力控製不住,大缸有些搖搖晃晃而已。


    白靈寧小跑過去,看見她蒼白的臉色和搖晃的身體。矮身鑽到褚時舒旁邊站直,將褚時舒扶回了屋子。又從自己的小荷包裏掏出一顆晶瑩的藥給褚時舒喂下,服了點水就讓她自己睡了過去。這樣的強度也難為了褚時舒,既然她承了褚時舒的情,日後自然是要還恩的。怎麽說這次的聲名大噪也有褚時舒的一份力。


    白靈寧回到露天外,一碗一碗的喂了一批人先喝下七絕子。等她做完一切,也已經夜深了。疲乏的拖著自己的身軀回到房間裏,見褚時舒已經睡沉了,於是也將鞋子一脫躺上了床睡著了。


    隻要這樣,七天後,肯定能治好所有的人。白靈寧心想著,咧著笑容入了睡。但是情況卻並不如白靈寧預想的這麽順利,因為第二天的時候,那些受了瘟疫的村民就鬧了起來。質問為什麽白靈寧先救別人的性命,而不是先救自己的。難道命與命之間有所不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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