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未染瘟疫的男子互相對了一眼,趁著白靈寧分派湯藥的時候偷偷溜到褚時舒屋子的外麵,將腰間錚亮的彎刀拔出,眼光裏冒出狠厲,麵容猙獰了起來。是時候下手了!


    翻過窗戶,輕手輕腳的落到褚時舒身旁,見她睡得沉穩,便肆無忌憚的將刀抬起刺了下去。


    一把劍擋在褚時舒胸前,擋住了男子的彎刀。


    男子見褚時舒還未醒,也不見那劍攻擊他們,更加大膽了起來,躲著劍想要刺殺褚時舒。不僅如此,還呼朋喚友一起來,劍總共就那麽長,就那麽寬,他們幾個人分散去刺,那劍還能擋到什麽時候?


    再一次朝著褚時舒刺去,眼睛已經染了一抹痛意。毫無阻礙的刺到底,還來不及高興,就看到原本睡在床上的褚時舒已經不見了。


    “你們可真是死性不改啊!”一道戲謔的聲音出現在男子背後。還不等回頭,腰上就被打了重重的一掌,力道之大,整個人摔在了牆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褚時舒笑著走到其他幾人麵前,劍剛出手,幾個人就齊齊被嚇暈了過去。


    褚時舒冷笑一聲,踢了他們幾腳。“還以為你們多有勇氣這才進來想暗算我呢,也不過如此。要不是不想多生事結,你們就一起結伴下黃泉吧!”


    手指靈動之間,就將那幾個男人扔出了房門。掌風一帶,房門又被完完整整的關好了。


    在褚時舒的陰影籠罩下,白靈寧所做可謂是一帆風順,毫無阻礙。終於七天之後將全部村民治好之後,就興高采烈的搖手告別了他們。雖然,並沒有人與白靈寧搖手,也對褚時舒的離開鬆了一口氣。


    剛走三公裏的路,褚時舒腿腳不穩,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袖裏的雙手顫抖的貼著樹幹想要站起,也不知是眼睛花了還是毫無力氣,久久起不來。


    在前麵走的歡快的白靈寧與褚時舒說著話,卻不見其回應,轉過頭來一看就見褚時舒扶著樹無力的躺著。


    “褚時舒,你怎麽了!”白靈寧狂奔而來。將褚時舒身子攬到自己懷裏,慌忙從自己身上翻騰出好幾瓶藥,把其中一瓶藥喂給了她。


    “我腿有些發軟,站不大起來,你能扶我到附近的石洞裏休息一會兒麽?”


    白靈寧點了點頭,將褚時舒馱起,攙扶著領褚時舒到了山洞裏坐下,又撿了一些柴火燒了起來。


    褚時舒緩了一些,盤腿運起了小周天,臉上冷汗如雨,緊咬著牙關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麽,白靈寧坐在一邊盯著褚時舒運功,一刻也不敢移開目光。


    等褚時舒終於運完了功,壓在胸腔中一口汙血終於能夠吐了出來。之前強壓著自己的不舒服,總算熬過了七天。其實之後的三天褚時舒都已經虛弱到不能再虛弱,倘若那幾個男子再來鬧事,隻怕真要叫他們得手了。好在,之前威懾過了他們,這接下去這幾次不敢對褚時舒動手。


    等褚時舒擦去嘴角的鮮血,看到了臉色不大好看的白靈寧遞來幾顆藥。道了句多謝就吞了下去。這藥好用的很,恢複了一段時間就感覺自己有了些力氣,至少有了可以走路的力氣。


    “白姑娘,你的醫術真厲害啊!”褚時舒由衷讚歎道。


    這句話沒有讓白靈寧展開笑顏,反而更加氣惱。“你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也不和我說?”


    褚時舒幹幹笑了兩聲,手指攀上發絲拉了一拉,似乎在想要怎麽回白靈寧的這句質問。末了,頭發抓禿了也沒什麽好的理由解釋。


    “你不信我?”白靈寧一雙眼睛瞥了過去。


    褚時舒連忙否認。“沒有。我這不是看你太忙了,不忍心再給你增加病患不是。況且要是讓那些村民知道我倒下了。又該鬧起來了。你看,我這不是一出村子就表現給你看了嗎?”


    白靈寧瞪著她。半是心疼,半是惱怒。


    在白靈寧那坦誠到不能再坦誠的對視下,褚時舒低頭狼狽的躲開了目光。確實,對白靈寧的忌憚也是她隱瞞的理由,至於自己倒在路上實屬意外,她本以為自己還可以再忍幾天,等到了客棧在偷偷處理掉。誰知道走的路上,氣血數次翻湧,又被自己數次壓了下去。來來回回多了,也就到了強弩之弓暈倒了。


    對於白靈寧遞來的藥,她不是沒有懷疑,甚至在白靈寧看不到的時候露出了審視懷疑的目光,但想了想現在自己的狀況,白靈寧就算不用藥也能輕而易舉的殺掉自己,那遞藥純粹是多此一舉。想著這層緣故,吞藥的時候就痛快多了。但這些事情不能與白靈寧說實話,一旦說了,信任也就不複存在了。


    好在白靈寧也沒有多問,隻是貼心的讓褚時舒多休息,自己在加點藥物輔助應該很快就會好了。


    褚時舒點點頭,睡了過去。睡夢中她夢見無塵的雙眼仿佛滴進了一滴鮮血,一絲一縷占據了他本來清明的雙眼,聲嘶力竭,張牙舞爪的衝向自己質問為什麽要殺了自己。


    夢境戛然而止,褚時舒被嚇的驚醒了過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衣服因為汗而黏在自己的背上難受異常。


    轉頭看著縮在旁邊睡的砸吧嘴的白靈寧,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走出山頂望著冷清的月光無言惆悵。


    希望這次帶著白靈寧過去真的能了斷這一切就好了。褚時舒拂袖回到山洞,將外套脫下來蓋在白靈寧的身上,躺了下來繼續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褚時舒就帶著白靈寧趕去了明正寺,這半拖半拉的一直過了半個月才終於到了明正寺山腳下。


    正巧無塵還在糾結著師傅所說的選擇。他不是不想走,他有多想褚時舒誰都不知道,想到一日比一日的更想她,想到無時無刻都在想她。可眼下師傅年邁,師弟們懵懂,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自己怎能這樣自私的拋下他們離開?


    他就坐在寺裏,每日每日的反複糾結,隻是想要下一個離開的決心。


    “褚施主。你又來了……”住持笑的清風拂麵,伸手立掌。


    褚時舒一時間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雙手亂晃了幾下不知所措。晃完了這才立掌回禮。“住持師傅,我又來叨擾了。”


    住持連忙搖手。“非也非要,有人已經等你許久了。”


    褚時舒啞然,她當然知道住持說的是誰,被放在明麵上就有些尷尬了。僵直的放下雙手,賠笑道。“那就勞煩師傅通報一聲了。”


    當無塵聽到師傅喊他出去見褚時舒的時候,他有些不敢置信,他從未奢望褚時舒還會上山來找他,因為褚時舒有些不近人情的決絕自己的感情。喜悅一下子衝上了腦門,小步跑了出去,又快速折返了回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抹了兩把臉才又跑了出去。


    師傅慈愛的看著他的兔子背影,輕笑著搖頭。“這兩個後輩,簡直一模一樣。不就是半個月見次麵麽,至於這麽激動麽?唉,我這徒兒日後還有得學,起碼得學到麵不改色,否則讓她吃定了。”


    褚時舒看到人影快速跑來本來坦坦蕩蕩的想了斷一切的,見無塵這樣興奮,此刻也不由的瑟縮了起來。反觀白靈寧很是八卦,抻著脖子想要看清楚那人影的麵容。


    等無塵站定,站在褚時舒的麵前的時候,白靈寧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什麽清逸絕塵,氣宇軒昂的美少年啊。隻需要一眼,這顆心髒就像忘記了跳動,然後跳的更猛烈。尤其是他帶著薄薄的一層汗,又笑得這麽溫柔,簡直太有鐵漢柔情的男子氣概了。這個人完完全全符合她心目中的蓋世英雄形象。


    “褚時舒!”


    無塵的一句話讓白靈寧徹底沉醉了,這說話聲音為什麽這麽空靈,是不是經常吃齋念佛這才這麽幹淨好像不摻雜任何雜質。如果不是無塵喊的是褚時舒的名字,白靈寧差點以為是自己與無塵有著三世的孽緣,這才不由自主的瘋狂迷戀上了隻有一麵之緣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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