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歡迎光臨!”看到那麽早就有客人來,穿著黑色西裝背心的女侍應生雖然有點意外,但還是很快拉開了玻璃門。


    這女侍應生看來應該隻有二十多歲吧!看著她熟練的帶我入座,動作輕快而優雅,修長挺拔的身材,又配上英氣的臉孔。


    我一向比較喜歡在安靜的地方用餐,這樣我才能安心的品嚐食物,才能做出正確的評價,所以我專程選在周一上午過來,而且還在離中午用餐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就到了,不過當我一轉過玄關,卻意外的看到吧台前已經坐著一位豐姿綽約的美豔女子時,不免有些訝異。


    “太太,menu上的菜品,現在都可以做哦。”女侍應生很客氣說著,用飲水壺倒了一杯礦泉水,並將menu放在我的麵前。


    我隨手將menu放在一邊,跟女侍應生說:“就由你為我推薦吧!”這可是測試的第一道題目。法國料理可是很深奧的,如果沒有什麽真才實學的人,光是用這一招就可以讓她原形畢露。


    誰知道這位年輕的女侍應生仍然帶著和熙的笑容說:“那麽請問太太可有什麽忌口食物?”


    “這倒是沒有!”我很幹脆的回答了。


    “那麽我推薦本店今日精選的慢燉牛頰肉,它的口感極酥軟又乏牛肉香氣,應該會讓您滿的。”


    我有點訝異,因為燉牛頰肉是我很喜歡的料理,所以我說道:“很好,就是它吧!餐酒呢?”法餐做的再好,如果沒有好的餐酒搭配,那也不過是個不成熟的作品罷了,餐酒可是菜品的最後一道調料。


    誰知道這位女侍應生毫不在意中還帶著一股專業的自信,拿過一本係著紅線的酒單,指著其中的一頁微笑著說:“餐酒我建議是這款2000年的法國上梅多克產區的紅葡萄酒,這款酒酒色深濃,結構緊密,收斂性特強但細致,果香突出、酒體豐滿,有櫻桃幹、鬆露及香草的氣味。雖然有人認為威尼托的朱塞佩·昆達萊利酒莊guiseppequintarellialzerocabe更適合這種口味強勁的紅肉餐點,但我個人認為法國料理還是要用法國酒比較對味,不知道尊客要不要嚐試看看,還是您有一些個人的愛好?”


    我有點訝異的看著這位年輕的女侍應生,她對紅酒好像很內行啊,上梅多克酒是所謂高單寧型的紅酒,19世紀,上梅多克產區已經成為法國最繁榮的葡萄酒產區,而到了20世紀後期,它更是獲得了國際頂級聲譽,但它需要較長的保存時間(5至10年)來柔化單寧,柔化時間夠長的酒,才能體現成熟後香味的濃鬱豐富,搭配上精致調理的紅肉類菜肴,配上香濃的醬汁乃是極品佳肴。


    所以我點點頭說:“好!就照你的安排。”當然我又不是那種吃什麽都配赤霞珠的極端保守者,對餐酒沒有那種特別的個人愛好。


    那位女侍應生點頭退下安排,沒多久就菜上了,我試了一口,果真是色香味俱


    全的好料理啊!我開始相信這家餐廳的能力了。


    就在我專心於品嚐餐點時,坐在吧台的那位美豔女子卻一赴很熟撚的樣子對著女侍應生說:“彤彤,阿姐到底忙好了伐!吾從上海跑過來出差隨大便來看吶喔,辰光老緊額!”


    我聽的心中一動,她說的是滬語啊!又說是從上海來看她們的?難道這三個神秘的美女居然是從上海來的?寧姐?難道她們還是同胞姐妹關係。


    隻見那位叫彤彤的女侍應生笑著說道:“我說王姐啊!你跟我寧姐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了,難道還不知道她一旦專心起來,根本就不會有心情去理會其她的事情。”我反複思索,那位叫彤彤的女侍應生和王姐對話時一口北方口音普通話,不太像上海人。


    “那你寧姐呢?她也還要忙嗎?”王姐顯然有些火氣了。


    “這不來囉?我說蘇菲啊!你也有點兒耐心好嗎?我剛剛才做好一道牛頰肉呢。”一位身穿廚師服裝的女子,邊解圍裙邊走出來說著。


    我眼睛為之一亮,暗讚說:“好個英氣十足的美女,真是精采啊!難怪這裏會吸引這麽多的人來。”


    王姐調侃笑著說:“賽寧啊!真是看不出來,沒想到那個當年從不進廚房的外科大夫,居然會變成為法餐廚師?”


    彤彤急著說:“王姐你別亂說,還有別的客人在呢!”說完還飄了我一眼。


    我連忙裝成聽不懂滬語和普通話的樣子,專心的吃我的牛頰肉。


    也許是我的演技高明,那位叫王姐的笑著說:“你在擔心她啊!看她那副樣子也知道她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麽!還說呢!我剛剛不是要你們先打烊嗎?現在就不用擔心這些了。”


    “說起來很奇怪呢!你們店裏的那位外國女客在十點半就來就餐了,還隻點了主菜和餐酒。什麽時候才能打烊,出去陪陪你王姐?”


    彤彤連忙擺手說:“並沒有你說的那麽奇怪啦,客人說隨我安排。”


    “你看你說的,哪裏能說打烊就打烊啊!蘇菲啊!真是好久不見啦!”


    我隻覺得眼前一亮,一位美麗動人的,不!不光是美女而已,她的神態是那麽恬靜和熙,她的氣質是如此高貴優雅,論美麗其實眼前的三位是各擅勝場,但如果論起能讓人感到心生仰慕,心境平和的話,眼前的女子絕對是第一名。


    這三個穿著餐廳製服的年輕美女一站在一起,居然讓人有種異乎尋常的和諧感,好像她們天生就應該在一起的樣子。


    隻見王姐無限喜悅的起身來抱住那位美女歡喜的眼泛淚光的說:“暖暖啊!好想你喔,你可真狠心,一去就是三年沒消息。”


    那位美女也是美目含淚的說:“這可真是冤枉了,我們生活一定下來,馬上


    跟你聯絡了,還說我狠心?”


    王姐高興的說:“讓我好好的看看你,哇!暖暖!你是吃了什麽藥了?好像都不會老似的,逃出生天果然不同。”


    暖暖羞紅著臉微嗔說道:“你在胡說什麽啊?三年沒見,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麽口無遮攔的。”


    王姐看看眼前的三人一會後,感慨的說:“沒想到你們真的自由了,我真的很難相信啊!”


    聽到王姐這麽說,暖暖臉色暗了暗說:“蘇菲,連你也不能理解我們嗎?”


    王姐搖著頭說:“不!我隻是有感歎罷了,如果當時我沒有生病,我跟彤彤和賽寧一起來到澳門,也許我今天也會在這家店裏賣咖啡了,當年我對彤彤可是心動的很喔!”


    彤彤紅著臉說:“王姐!我拜托你別鬧了好不好?”


    王姐柳眉一挑說:“誰在鬧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嘛!而且你敢說你沒有對


    我心動過?”


    彤彤漲紅了臉,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暖暖歎了口氣說:“幸好你沒有卷入,你很難想像我們這三年的日子是怎麽過的,居無定所,流離飄泊的,最後還是彤彤的老媽幫忙!”


    王姐讚歎說:“你老媽好神喔,她是不是混社會的啊!要不然哪有這麽多門路。”


    暖暖解釋說:“彤彤的老媽自從她外婆去世之後,一直在世界各地旅居,也許真是社會人士的也說不一定。”


    彤彤說:“我問過老媽,但老媽卻說:“這些事,你們知道的越少越好。”那時候老媽的表情很有點感慨,我想老媽應該是有過一些我們很難想像的經曆吧。”


    暖暖說:“總而言之我們出去了之後,在泰國待了半年。離開泰國後一切就很簡單了,我們在老媽的安排下,去了法國投靠她的老朋友趙喬治趙叔,在趙叔的安排下,我們在巴黎知名餐廳裏學習,這一晃就是兩年過去了。”王姐羨慕的說:“巴黎啊!那可是我喜歡的地方啊,你們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吧!”


    就在我也暗自認同的時候,意外的三個人一起搖頭齊聲說:“才怪,那是另一場折磨的開始。”


    王姐開口說:“說真的,你們就沒有考慮過回上海嗎?”


    那位王姐稱呼暖暖的美女把剛摘下的烘焙手套放在吧台上說:“我烤的櫻桃克拉芙提好嘍!你要不要嚐嚐,王姐?彤彤,把甜點給客人送去吧。”


    回味著那道櫻桃克拉芙提,回到酒店的黛西·科爾文抽出一根mildseven,在吸煙室裏用打火機點了火,靠在沙發上吞雲吐霧一番。灰白色的煙霧在微暗的天花板上飄蕩。黛西·科爾文細細思索著——張林山並不是一般商人。他是一家十分有名氣的投資基金創始人,據說他近幾年對內地餐飲行業有很大的興趣。這麽一來,他要委托的調查可能與投資西式簡餐連鎖產業有關。黛西給這雇主發了一條消息,她和張林山約了在一家她常去的咖啡店見麵。


    磨蹭了一會,黛西換上更中性的著裝。“美女,還是老樣啦。”黛西對著一位異常認真地拿著手衝咖啡壺做事的姑娘揮了揮手,那姑娘以微笑回應。


    黛西察覺身旁有人,回過神來,接著咖啡香撲鼻而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侍應生穿著tiffanyblue的印花圍裙,用木托盤端來咖啡,圍裙底下穿著緊身黃奶油色t恤,身體曲線畢露。這讓上了些年紀的黛西有些嫉妒。


    “謝謝。”黛西伸手拿起咖啡杯。大腦放空後,連咖啡的香味都顯得濃鬱起來。“這家店就你們兩位照顧嗎?”


    “是的,大抵上如此。現在我們老板經常到另一家新開的分店去。”穿圍裙的女子拿著托盤回道。


    張林山於下午一點一十分分抵達。他穿著墨水藍西裝,很顯他修長的身材,盡管下著雨,發型仍一絲不亂。


    “抱歉啊,還專門讓你到澳門來跑一趟。”在椅子上坐下後,張林山說。


    “好久沒有像樣的委托了,我就不禁散漫了起來。”黛西邊端起咖啡邊說。


    “別這樣謙虛,我迫不及待地想聽你的看法。”


    “那家店挺不錯,聽說現在網紅餐飲很火?”


    “在上海,買上一杯芝士奶蓋茶和肉鬆蛋糕都得排上6個小時。這個熱點正是風口上的豬,我們缺少這類資源。”說完,張林山把咖啡杯端到嘴邊。黛西發現,他的姿勢和口吻顯得他正有很大的壓力。張林山放下咖啡杯,吐了一口氣才開口:“所以那家店怎麽樣?”


    黛西點點頭。“有能在內地火起來的可能,雖然那家法餐並不怎麽樣,慢燉牛頰肉放了黃醬增加了些中式元素,櫻桃克拉芙提很討我喜歡。具體的風格怎麽說呢?很融合很海派,算得上一座金礦。”


    “我希望你再幫我一個忙。”張林山說,“我希望你幫忙調查這幾個人的海外經曆。”


    “哦。”黛西略感意外,“那三個女生?”


    “對……”張林山把手伸進西裝外套的內袋,取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就是她們。”


    “我看一下。”黛西伸手拿起。“是直覺嗎?”


    張林山沉默下來,也許是在思考這種直覺的根據。片刻,他說:“那就麻煩你了。”


    “我會好好調查。”黛西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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