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慶眼前一亮,像是發現了寶藏一樣,說道:“閣下倒是懂茶的人,一句淡如秋菊、意境高遠,就把在下的茶說得淋淋盡致,閣下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懂得在下茶道之人。”


    張哲學微微一笑,說道:“多謝閣下讚譽,在下出自鄉野,懂得不多,卻是最喜歡飲茶,些許小道,讓蘭大師見笑了。”他口中這麽說著,心中卻嘀咕道:小爺懂個屁的茶道,小爺我隻是懂得如何裝.逼而已。


    蘭慶笑道:“在茶道上,道友算得上是在下的知音。”


    張哲學拱了拱手,笑道:“榮幸之至。”


    蘭慶拱了拱手,問道:“道兄怎麽稱呼?”找到了茶中知己,讓蘭慶很是開心,於是極為少見的主動問起了來訪者的姓名。


    張哲學也拱手說道:“在下張哲學,一介散修。張某沒有想到蘭大師也是愛茶之人,因此也沒有帶些好茶來,張某這裏有一罐我自己親自采摘炒製的茶葉送與大師,大師空閑的時候可以品鑒一下。”說著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罐茶,與前段時間送給上清山寶庫管事誌恒的那罐雀舌兒茶一模一樣。


    張哲學將茶葉輕放在蘭慶麵前,然後挺直了腰身,嚴肅而緩慢的繼續說道:“這茶是在下洞府所在地雲山所產,在下給它起名叫雲霧,此茶隻能在每年的三月九日采摘,隻取茶樹上新冒出的一點茶尖,而且必須是在雲霧遮山之時采摘,借助天地凝成的露華,必須在半個時辰內采完所需葉片,這茶葉隻能在茶樹生成的第九年采摘一次,取天地至陽之數,每次隻有這半個時辰,一旦雲霧散了,便不能采摘了。


    而在采茶之時,每一葉茶片上必須有一滴凝露,用真元包住,使露水不能從葉片上跌落。茶葉采下之後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殺青,而殺青隻能用真元一點點的將露水蒸幹,使露水中的雲霧神韻慢慢的浸到茶葉中,僅僅這個時間就要三天三夜,在這期間,既不能讓露水自然揮發,也不能讓將露水過快的蒸幹。


    在殺青以後,用水晶做出凸鏡,取下太陽之火,以前一年的茶樹作為薪柴,文火炒製。炒製之前必須祭奠天地,感謝蒼天賜下此茶。炒製好以後,再放入陶罐中,放在雲山之巔,經過七七四十九日的風雨雷電的洗禮,接受天地靈氣,汲取撥開雲霧見蒼生之意,而後方成此茶。大師,如果方便的話,就讓在下炮製一番,請您品嚐一下。”


    蘭慶被張哲學的一番話說得見獵心喜,忙把茶具往張哲學麵前一推,說道:“道兄請。”


    張哲學先是把所有的茶具用熱水燙洗了,然後按照前一世學到的茶藝,泡了三杯茶,每人各放了一杯,說道:“請茶。”他這套泡茶的手藝與這個世界的有很多不同之處,因此蘭慶見了也覺得新奇。


    費笑天玩不了這麽高深的東西,更不懂得品茶之道,見茶水擺在麵前,便直接拿起,一口喝下,吧嗒了一下嘴,沒覺得這茶有什麽新奇的地方。


    蘭慶見不得費笑天粗俗,抬著頭蔑視了他一眼,然後伸出兩個手指,捏起茶杯,先是聞茶,而後是賞茶,最後才將茶水喝到口中,閉著眼睛品味了好一會兒,開口說道:“張道兄,果然是好茶,平時隱於山中,天下動蕩之時出山拯救蒼生,此茶果然是好意境。”


    張哲學輕輕的拍了幾下手掌,微笑道:“蘭大師果然是茶中博士,品鑒能力之好,在下還是第一次遇到。”


    蘭慶說道:“張道兄過獎了。以後還請道兄常來敝處做客,我們一起品茶論道。”


    張哲學抱拳笑道:“固所願不敢請耳。”說完,將那一罐茶往蘭慶的麵前一推,說道:“人常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卻不知道君子愛茶少知音,難得遇到大師這樣的茶道知音,這茶就送給大師了,在下再不炒製雲霧茶,從今以後,這天下隻有大師手中這一罐雲霧了。”


    這是大禮,以天下唯一作為禮物豈能不是大禮?蘭慶有些誠惶誠恐,忙雙手抱拳,施禮道:“道兄,蘭慶愧受了。”


    張哲學回禮笑道:“能為我的茶找到一位懂他的主人,這是張某的榮幸。”


    張哲學的一通胡說八道和故意做作,居然得到了蘭慶的認可。他真的有些搞不明白了,怎麽前世有那麽多附庸風雅故作高尚的人,到了這個世界依然不少。這麽做作的活著,所為何來?


    見張哲學開始收拾茶具,他便知道這茶隻能飲一杯,再多了就失去了意境。等張哲學慢條斯理的收拾完,蘭慶問道:“張道兄來蘭某處,想必是要煉製法寶,不知道兄想要煉製什麽?”


    在旁邊坐著搭不上話的費笑天感覺十分意外,他也曾經帶過幾個人過來煉器,還是第一次見到蘭慶主動問別人想煉製什麽,顯然張哲學的茶道得到了蘭慶的認可,因此才另眼相看。


    張哲學轉頭看了看費笑天,說道:“費行首,現在您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了?在下不想讓除了蘭大師以外的人知道我煉製什麽。”


    費笑天先是一愣,隨即就滿臉漲紅,一股羞辱感直衝出來。自己也是堂堂的煉氣九層,而且是一個行會的行首,也曾經帶了許多人來此,哪裏受到過這樣的待遇?若是蘭慶這樣說,他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因為人家是大師,自己還要靠著大師賺錢,而且大師的怪癖本來就很多,即使是說得再嚴重一些,他也覺得是正常的,但這小子就是一個煉氣八層初階的家夥,怎麽就敢這麽對自己說話?他定定的看著張哲學,雙拳緊握,恨不得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張哲學是有意激怒費笑天的,不知道怎麽了,他一見到這個人就從心裏討厭,具體討厭哪裏,他也說不上來,但就是討厭,莫名其妙的討厭。他搞不懂為什麽,或許是前生就有積怨,此生雖不相識,但那種厭惡感卻時不由自主的就產生了。


    蘭慶對二人的衝突視而不見,隻是微笑著開始泡茶。


    “好,那在下就在外麵候著。”費笑天強行按捺住怒火,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蹦出這句話,竟然將這句話說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他也想暴怒而起,但是這裏是蘭慶的地盤,得罪眼前這個賊子沒有所謂,但是蘭慶是自己的長期飯碗,無論如何也得罪不起。


    費笑天起身出去,張哲學連看都沒看,隻是捏著茶杯慢慢的品茶。等費笑天走出房外,張哲學笑道:“蘭大師見笑了。”


    蘭慶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張道兄哪裏的話,隻是這費行首在宵藍城還是有些勢力的,道兄就這麽得罪了他,怕是他不會輕易的放過道兄啊。”


    張哲學笑了笑,說道:“隨他去吧,張某就是這個性子,見到討厭的人,多看他一眼都覺得難受。我與這費行首也是第一次見,也不知怎麽了,見到他就極為厭惡,嗬嗬,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蘭慶說道:“宿命,沒有任何解釋,隻能用宿命二字來形容。”


    張哲學歎了一口氣,說道:“隨他去吧。”說完取出十來件法寶,放到茶幾上。一根黑蛟鐵杖,一張白網、一條軟鞭、六柄飛劍和一團血蠶絲。他指著那些法寶說道:“此次帶來不少的法寶,真是麻煩大師了。”


    蘭慶看了一眼,著實有些驚訝,他原以為張哲學一個煉氣八層的修士,來到他這裏應該隻是煉製一個法器而已,誰想到居然是法寶,而且是一堆的法寶。見到這些法寶,他不禁開始懷疑張哲學是不是哪個宗門的嫡傳子弟,而不是像其所說的一介散修。


    “道兄,你打算怎麽煉製?”蘭慶沉吟了片刻問道。


    張哲學說道:“大師您是專家,怎麽煉製您自己看著辦,在下的要求隻有十二個字,那就是戰力強大,變化多端,出其不意。至於怎麽煉製,最終煉製成什麽樣子,由大師自行決定,張某絕不過問。”


    蘭慶沒有聽過專家這個詞,但想來也是專業專注之意,便沒有細問,伸手在那些法寶上看了看,說道:“道兄,你我雖然隻是今日相識,但在下已經把你引為知己,你既然信得過在下,那你就放在這裏,三個月後來取,可好?”


    張哲學一聽要三個月,猶豫了一下,但隨即說道:“三個月就三個月。大師,煉製這些法寶需要多少晶石?還要哪些材料?”


    蘭慶一擺手,笑道:“道兄,不要再跟我提什麽晶石材料,在下可是煉器師,最不缺少的就是晶石和材料,道兄盡管將這些法寶放在這裏,三個月後來取,我蘭慶對道兄分文不取。”


    張哲學大吃一驚,他可沒想到蘭慶這麽一個倨傲的人也會是性情中人,而且一出手就是這麽大的手筆。他和雲山老道在徐記和洪記都煉製了法寶,哪一個的收費都是很驚人,他可是知道這一單生意會是一個很大的數字。


    見蘭慶如此性情,張哲學心裏已經有些慚愧了,忙說道:“那怎麽可以?怎麽能讓大師白幫忙!”


    蘭慶臉色一肅,說道:“蘭某將道兄引為知己,道兄豈能再提晶石這些庸俗之物?再說,道兄已經把天下唯一的雲霧茶贈與了在下,這豈是晶石這等俗物能比擬的?道兄不要再說了,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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