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些早先便注意到這邊情況的鎮民,自是將這一出好戲從頭看到尾,此刻紛紛向那些後來者講述事情的經過。


    一時間好不熱鬧。


    此時小環雖然覺得莫問很是有一股莫名的親切感,可到底跟隨在周一仙身邊多年,自然不會因莫問簡單的一席話便完全相信,更不會就此拋棄周一仙。


    小環雖然看著年幼,可卻處變不驚,她望著莫問道:“這位……”


    莫問看向小環,原本的困惑嚴肅頓去,一臉的溫和笑容,很是善解人意的柔聲道:“你先叫我莫大哥吧,畢竟你怕是已不認得我了。”


    小環點點頭,道:“莫大哥,你說我是你的妹妹,可有什麽依據?”


    旁邊的周一仙聞言也在一旁幫腔道:“不錯,小環明明是老夫的孫女,怎麽會成了你的妹妹,我可不記得有你這麽個孫子。”


    人群中頓時傳來一陣哄笑。


    莫問卻絲毫不見氣惱,向周一仙道:“不管你是撿到的我妹妹,還是拐帶的她,看在小妹雖然跟著你飄零江湖,卻健健康康的份上,我必有重金酬謝!”


    圍觀眾人聽他這麽一說,兩相比較下,頓時不少人對莫問心生好感,不由得對他之後的話也多了幾分信任。


    莫問先看了看周一仙,又望了望小環道:“咱們是初次相見,對吧?”


    “不錯!”


    “對!”


    周一仙和小環先後答道。


    “好,那如果我能準確說出小環身上的胎記,該如何解釋?”


    “哼,那你倒是說說看?”周一仙自是不信。


    “小環左肩後方約一寸處,有個紅色胎記,成蝴蝶狀,不知可對?”


    莫問此言一出,周一仙和小環均是一愣,圍觀眾人見狀,心道莫非這人說對了。


    周一仙此時卻立馬反悔。


    “哼,你能說出來又有什麽好稀奇的,也許你是什麽時候偷偷的看了去,你抱著小環這麽半天了,說不定便是剛才看到的。”


    眾人聞言,也覺的有理。


    莫問澹澹道:“哦,那麽你說小環乃是你的孫女,那不知她的父母如今何在?”


    “哼,我兒二十多年前意外離世了……”


    周一仙話沒說完,便覺要遭。


    果然,人群中有反應快的頓時喝罵道:“這小姑娘看起來最多不過八九歲大,他的父親如何能在二十年前便去世?”


    周一仙頓時急的麵紅耳赤,他連忙分辨道:“這孩子是我撿的,不是我親孫女。”


    “好,就當是你撿的,不是拐跑的吧!”莫問大手一揮道。


    周一仙氣惱至極,惡狠狠的瞪著莫問。


    莫問不以為意,繼續道:“我還有其他依據,身上的胎記可能被我看了去,她腦海中的記憶我卻看不了吧?”


    “哼!那也不見得,誰知道你是不是一直偷偷的跟著我們?”周一仙似有警覺道。


    他這話,分明是胡攪蠻纏。


    此時鎮民都紛紛開始傾向於相信莫問,便是小環也是如此,她自不會覺得莫問會跟隨他們爺孫兩人這麽多年,就為了騙自己。


    莫問望向小環,直視她的一雙眼睛,帶著幾分傷感道:“小妹,你可還記得咱們家院子裏的那兩顆棗樹麽,一顆高大挺拔,一顆要小很多,倚在另一棵身旁。”


    他的聲音中隱隱散發著某種魔力,令人不覺便沉浸其中,陷入回憶裏。


    隨著莫問的講述,小環腦海中埋藏的記憶徐徐展開。


    凜冽刺骨的寒風中,一個衣衫單薄,不過十多歲的少年抱著兩歲的妹妹,兄妹兩人依偎在一起,待在四處漏風的屋子裏。


    “哥哥,你冷不冷,你把衣服都給我了,會不會生病?”女孩滿是稚氣的聲音,有氣無力的說道。


    “小環乖,哥哥是大人了,自然不冷,你還小,不能凍著。”男子分明因凍得牙關打顫而說話的聲音都在瑟瑟發抖,卻異常堅定道。


    “可是……”小女孩想要出言分辨,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男子指著外麵道:“小環,你看那兩棵棗樹,他們一大一小,像不像是小環和哥哥,他們也是哥哥照顧著妹妹的,不是嗎?”


    被喚作小環的女孩聽後,透過牆上的破洞,往外看去。


    便見在白雪皚皚的院落中,兩顆棗樹頑強的生長著,一顆身形高大粗壯,枝幹繁多,另一顆矮小許多,生長在一旁。


    每當寒風吹來,那高大的一棵被吹得彎下腰去,卻堅定的為幼小的一棵擋住許多風雪。


    小環看了一會,她扭過頭看到微笑看著自己的哥哥,甜甜一笑。


    下一刻,那記憶中的幹淨笑容頓時與眼前的莫問重合在一起。


    “哥哥!”


    小環不由得輕聲喚道,話一出口,淚水已奪眶而出,手中心愛的糖葫蘆都掉到了地上。


    “哎,好好好,小妹你終於記起為兄來了嗎?”


    兄妹緊緊的相擁在一起,一如當年寒風中的小屋裏。


    圍觀眾人,紛紛被這溫情的一幕所打動,許多人開始擦拭眼眶。


    更有甚者,不少人已經摩拳擦掌,打算動手暴揍周一仙。


    “切莫動手!”


    人群中一聲大喝傳來,眾人望去,見正是莫問。


    他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顯得鶴立雞群,一隻手抱著小環,另一隻手緩緩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他來到周一仙身前,躬身一禮道:“小妹多蒙老先生照顧,小子感激不盡,願以百兩黃金作為酬謝!”


    “嘶!”人群中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百兩黃金,尋常人家多少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若是有心想要買幼童,那不知要買多少個,這人出手當真是大方。


    此時,再也沒有人對莫問是小環哥哥一事有絲毫的懷疑。


    不理四周羨慕的眾人,莫問繼續道:“另外,隻要小環願意,她永遠都是你的孫女,不過我打算帶她回青雲門,拜在師傅的門下,老先生若是想念小環,隨時歡迎到青雲門來看她。”


    “竟然是青雲門的神仙,那更不可能是騙子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麽一句,聲音充滿憧憬。


    “這小姑娘若能拜入青雲門,豈不是從此便可以做神仙了,比到處流浪強太多了,老頭,你要是為了孩子好,可沒道理拒絕呀,這好事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


    “是啊!”


    人群紛紛起哄。


    周一仙臉色陰晴不定,他望著莫問道:“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青雲門的?”


    此時一旁眼睛同樣紅紅的陸雪琪玉手一抬,一個青色的太極圖出現在眾人眼前。


    “在下青雲門小竹峰陸雪琪,家師水月大師,我可以為他作證。”


    張小凡見狀,有樣學樣道:“我是青雲門大竹峰張小凡,家師田不易,這位正是我七師兄,我也可以為他作證。”


    人群一片轟動,周一仙此時也再無借口。


    “鎮長來了!”


    吵鬧聲中,不知是誰喊了這麽一嗓子,人群中讓開一條路,隻見一個頗為年長的老者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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