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聖朝,占七山五河,人口百億,光在聖朝發起之地,泰嶽山下,沂水河畔,聖都之內,就有人口五億,其餘則分布於五河。”


    “這些年,聖朝為了修築通天塔,不惜人力,物力,人口雖有些波動,但未傷根本,城內之人影響甚少。”


    “我們即將前往的楓城,也是這汝水上遊的最大城池,極盡繁華,還有修真之人住在其中,術士、方士、大士、信士、力士等等,無數奇人異士……”


    馬車看著十分平穩,而且非常平穩,感覺不到任何的震動,馬車看似緩慢,實則非常快速,透過車窗珠簾,可以看到片片楓樹急速後退。


    盧龍向張景夏介紹著,金流光對此興致缺缺,因為他已經去過楓城不止一次,正倚靠邊上,閉目假寐。


    “到楓城後,我會安排你住一家客棧,我還有些事需要處理,之後,再與你匯合,帶你遊玩楓城。”盧龍如是說。


    此時,在楓城盧府書房內,金冠朱靴的城主盧升象正坐在一張散發出紫色光芒的椅子上,這椅子可不是什麽普通椅子,而是全部由紫虛天晶石打造而成,紫光流轉,雲蒸霧霞,盡顯高貴。


    他的兒子撐著肥胖的身體,不停地擦著汗,自進來後就在其座下戰戰兢兢看著他。管家在一邊拱手而立,似無所見。


    “管家,月兒有消息了嗎?”片刻後,盧升象開口,問的不是站在麵前的兒子盧龍,而是身邊的管家。


    “是,老爺,小姐在紅葉鎮結交了一個少年,現在正往楓城趕來。”管家聞聲抬頭回道。


    “哦?還有這等事?那個少年……”盧升象抬頭,看向身旁的管家,緩緩開口,“查了嗎?”


    “查過了,是無垠瀚海的難民。”


    “難民?”


    “是!”


    “月兒什麽時候對城外的難民感興趣了,再查查!”


    “是!”管家默默退到一邊。


    接著,盧升象轉頭看向站立書案之後,腿腳都有些顫抖的盧龍,一見他如此不堪,他的眼中隱藏著失望。


    “盧龍,讓你駐守圈禁無垠瀚海的圍牆,為何回來!”盧升象聲音平緩,聽不出喜怒。


    “爹,我有要事稟報!”


    “說!”


    “瀚海內有人闖了出來,我帶人追趕了三天三夜……”說到這,他低下頭,“跟丟了,那人不知去向。”


    “那人修為如何?”


    “點燃了蔚藍心火。”盧龍偷偷擦了擦汗。


    “哼!這樣的修為,你就攔不住了?”盧升象雖如此說,但依舊麵無表情,語氣平緩,無抑揚頓挫。


    “我……”


    “讓你平時多修煉,不要隻知道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樂,除了一身肥肉,得到了什麽?”盧升象突然大怒,對兒子一陣訓斥。


    “是是……爹教訓的是。”盧龍滿頭大汗,幾乎癱軟地上。


    盧升象看著如此不爭氣的兒子,歎了口氣,眼中的失望再也不加掩飾。


    “無垠瀚海,你就不要再去了,本想讓你曆練,沒想到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盧升象緩緩說道,“汝水河的發源之山,燕泉山,山上的燕泉書院,過些日子就要再開院門收徒了,你去燕泉書院吧。”


    “是!爹!孩兒告退。”盧龍知道他的瀟灑日子是到頭了。


    這時,盧升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叫住了盧龍,“不久,月兒就回來了,你去見見她新結交的朋友。”


    “妹妹也要回來了?”盧龍喜出望外,他知道他這個妹妹是非常偏袒他這個哥哥的,到時,求妹妹到爹這說幾句好話,或許,就免了進燕泉書院。


    “好了,你下去吧!那個從瀚海中逃出來的就不用管了,既然能逃出來,就說明沒有被鬼氣沾染,失去意識。”盧升象不想看到這個沒出息的兒子了。


    “是!爹!”盧龍拖著肥胖的身軀,走了出去。


    盧龍走後,盧升象閉目養神起來,書房內陷入安靜。不久後,他突然睜開眼睛,看向身邊的管家。


    “李元心的十鬼騎,如今,什麽情況?”他開口詢問。


    “看動向,今天就會出城。”管家答道。


    “盯緊了!”


    “是!”


    書房內再次陷入沉寂。


    這時,楓城西門之外,一輛馬車緩緩趨近,過了護城河,臨近城門後慢慢停下,車上幾人陸續跳下馬車。


    “你回紅葉鎮的盧家莊園吧。”下車時,盧龍對馬夫說道。


    打發走了車夫後,幾人向城門口走去。


    一下馬車,張景夏就被眼前景象震撼到了,城門就寬達百丈,城牆更是綿延無際,高逾千丈,看起來氣勢磅礴,煌煌無比。


    “張兄弟第一次來楓城,還沒有身份銘牌吧,到城門口辦一張吧!”盧龍向沉浸在壯闊城池的張景夏說道。


    “身份銘牌?”張景夏疑惑道。


    “不錯!楓城的進出入控製極其嚴格,沒有身份銘牌是進不了楓城的。其實,聖朝的其他大城,也是如此。”站在一邊的金流光說道。


    “好吧!”張景夏應道。


    三人來到城門前,城門由上千兵士守衛,這些兵士的裝束張景夏見過,都是身穿黑衣短卦,頭戴鬥笠帽,手握木棍長槍。但這些兵士和之前所見大有不同,他們身上滿是肅殺之氣,精悍無比,而無垠瀚海外的圍牆上的兵士則要懶散的多,不然,也不會被他輕易逃脫。


    三人走到一列兵士前,被一長槍攔住去路。


    “身份銘牌!”最前麵的兵士機械地說道。


    盧龍拿出刻有“盧”字的令牌在他麵前微微一晃,他立馬斂去僵屍臉,展現笑容。


    “替他辦一個身份銘牌!”盧龍隨後說道。


    “好好!這就辦!”他跑到後麵,拿出一個五尺高的小塔,塔身似由楓木雕刻而成,塔尖之上鑲有一顆明珠,明珠內雲氣繚繞,聚散無常。


    這位兵士將小塔托在手心,看向盧龍身邊的兩人,好像是問誰要辦銘牌,張景夏越步而出。


    “是你麽?看著塔上的寶珠!”


    張景夏依言行事。


    這時,兵士心下絳宮中丹田內溢出心火,紫火跳躍,注入手心小塔,塔尖寶珠射出光芒,照在張景夏身上。


    “姓名?”


    “張景夏!”


    “年齡?祖籍?”


    “這些就不用問了吧?”一邊的盧龍打斷說道。


    “好!好!不問了。”兵士臉上現出諂媚笑容,他加大心火的注入,塔身緩緩漂浮起來,從塔底吐出一片紅色的楓葉,兵士一把接入手中,而後收起小塔,遞給張景夏。


    “這是你的身份銘牌!”話語不似之前那般生硬。


    張景夏拿起銘牌對著陽光觀察,這身份銘牌和真正的楓葉別無二致,上麵葉脈延伸開來,栩栩如生,葉尖處隱約可見“張景夏”三個字。


    “別看了,進去吧。”兵士見張景夏一直不動身,催促道。


    “嗯?你的身份銘牌?”


    張景夏與盧龍走在前麵,後方的金流光本以為不再檢查他的身份銘牌,沒有想到將自己攔截了下來,無奈拿出,讓他們查驗,通過後,匆忙趕上前麵兩人。


    三人剛過城洞,進入城內,迎麵走來十個身穿黑甲,麵盔罩麵的人,他們全身散發著陰冷氣息,鬼氣森森,十人排成長列,動作也是整齊劃一,腳步齊聲,所過之處,路人紛紛避讓。


    他們從張景夏身邊走過,就在錯身的刹那,最前方之人猛然轉頭,麵盔之下的眼睛盯著張景夏,使得張景夏全身發寒,猶如被鬼魅盯上一般。


    錯身刹那之後,這十個怪人腳步如前,走出了楓城。


    直到這時,張景夏才消除了全身的不自在,他有些困惑,自己並不認識這些人,為何會對自己感興趣。


    “他們是什麽人?”張景夏問身邊的盧龍。


    盧龍看了看漸漸遠去的十鬼騎,搖了搖頭,他也沒有見過這些人,不清楚他們的身份,他打算回去問問自己的爹。


    “我先給你們安排一個客棧吧,先住一兩天,熟悉一下楓城,我處理完瑣事後再來找你們。”盧龍對張景夏和金流光說道。


    “也好!”張景夏點頭。


    隨後,兩人隨盧龍向楓城內走去。


    而在另一邊,十鬼騎一出楓城,旋即身形往地下一遁,消失不見,再次出現之時,已經在一座破廟之中,此廟離楓城大概百裏左右。


    破廟內,柱梁倒塌,佛像損毀,破敗不堪。從倒地的佛像和連片的廟宇可以看出往日的繁盛。明黃牆,琉璃瓦,皆碎裂在地,往日繁華隨煙散。


    在他們到來前,破廟大殿內,已經有一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背對著他們立在倒塌的巨佛腳下。


    他仰望著眼前碎成數塊的巨佛石像,沒有理會剛剛到來的十鬼騎。


    “昔日,浮雲寺多麽強盛,廟宇遍布天下,信徒億萬眾生。”年輕男子感慨道,聲音陰邪,“可惜,隨著浮雲寺一役,俱都煙消雲散。”


    “但是,沒有昔日的浮雲寺,哪有今天的通天聖朝。”他轉身麵對十鬼騎,現出他的麵容,高鼻薄唇,白麵細眼。


    “可有消息了嗎?”他詢問道。


    “有,出城之時,碰見一人,與城主所給影像中一人吻合,而且在靠近時,木塔生出感應,奇兵,應就在他身上。”十鬼騎中走出一人,回應道。


    “那麽確定無疑了。”


    “但是,屬下發現他和一盧家子弟在一起。”他遲疑的說。


    “盧家?”他再次轉向巨佛,抬頭瞻仰,口中喃喃,“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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