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寶刀蓄勢待發,河淵聲音隆隆響起:“何方妖人竟敢對刳山張師侄忽施偷襲,哪怕貧道新近才添掌碧水閣,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碧水三潮之一的聽潮,戰力不及河淵,氣勢半點不肯認輸。聞言禦劍高飛,一口飛劍光華大盛,與七彩刀光難分軒輊。


    清冷的女聲灑向大地:“外人在九環嶼門口同張師侄交戰,我們碧水閣當然不會善罷甘休!不過,本閣自有閣主,幾時輪到一個叛徒說話?”


    寧風、新山,雖然沒有前三人激烈,也都各自放出氣勢。


    這樣的形勢還想什麽幹掉誰?


    潛行到了三十裏內的兩個真人級別急速退去,從感應裏消失。剩下最後一人速度加快,反而加速向眠蛇嶺趕來。


    “頭鐵還是?”


    張焚隱約覺得熟悉。


    距離太遠,依靠他自己神識感應,一時分辨不出是誰。遙遙飛來那人已經長嘯出聲,聲震蒼穹。


    來人學著雲霖子等人提聚真元,釋放氣息。一個同樣熟悉的男聲,清朗說道:“刳山宗成雨濤在此!誰敢與我師侄為難?哈哈哈!”


    朗朗大笑聲中,分別不算太久的雨濤師叔出現在視線中。


    七人聚到一處,懸停空中。


    張焚抱拳先向師父行了一禮,然後依次向河淵等人問好。最後輪到雨濤,好奇問道:“師叔不是說一時不好走脫,還要等候一段時間才能回轉刳山嗎?”


    成雨濤大笑兩聲,依次向眾人見禮,才回答張焚問題。


    “說來也是運氣!魔潮過後,六壬秦無道又帶著手下一群小崽子來找我們麻煩。卻想不到撞上了一名凶人,被人宰了!”


    成雨濤興高采烈,說起話來高興溢於言表。


    “沒有秦無道,璩九重那老兒雖然袒護女兒還是要些臉麵,對攻打靈深島並不上心。島上一時無事,我跟雨妹商量,決定返回刳山,拜見師父。順便也好為解決枯心老賊盡一份力!”


    “那麽靈深……現在該稱呼‘弟妹’了吧?她人去了哪裏?”雲霖子問道。


    “是!師弟擅自做主,已經同靈深結成道侶!”


    雨濤躬身微微致歉,雲霖子擺手示意無妨。兩人一輪互動過後,成雨濤才說:“收到師兄讓師侄傳來的消息,我尋思既然回山拜見師尊,總不好對雨妹的……師父,視而不見。於是說服雨妹,繞了點路,誰知雨妹就被安排了個任務……


    “我倆本是往九環嶼去的,感應到這邊靈氣動蕩,於是分道而行,沒想到……”


    成雨濤話說的含含糊糊,說一半留一半。張焚、雲霖、河淵幾人心知肚明,明白大名鼎鼎的璃浮散人其實是當年西海鳧梟的傳人,也知道古靜真人真實身份,和跟河淵達成的交易。


    聽了他說,即使不明白,也腦補出七八分了。


    剩下三人不明所以,隻覺得雲裏霧裏。


    寧風、新山還好,左右事不關己,哪怕真人也不可能件件事情刨根問底,研究個清楚明白。心中警惕,表麵不顯。


    聽潮真人心裏警鈴大作。


    碧水閣內爭正是最關鍵時候,由不得她大意。尤其是對於寧風、新山,璃浮散人僅僅是散修出身的天才,遊仙會之前的頭麵人物。她卻隱約知道雨靈深同方天齋之間隱秘聯係。


    河淵知道雨靈深當年是古靜真人弟子,刳山宗查得出她跟西海鳧梟之間母女關係。假如聽潮對雨靈深身份、來曆,反而一點不知,豈不是顯得占據九環嶼,掌管碧水閣幾十年的碧水三潮太過無能?


    知道的或許不夠詳細,已經足夠她推斷出一些東西。


    “不好,掌門師姐這一次隻怕不妙!”


    不過雨靈深、成雨濤兩人明明感應到天地間靈氣動蕩,偏偏分道而行,又給了她遐想餘地。


    聽潮真人看了雨濤一眼,心道:“雲霖完全倒向河淵一邊,刳山宗會支持誰昭然若揭。這個時候,九環嶼附近發生戰鬥,最有可能就是為了閣主之位。雨靈深不跟成雨濤一起趕來,是立場不盡相同,還是……”


    不管怎麽說,心裏這麽一想,重新生出三分希望。


    “河淵怎麽應付自有師姐操心,我隻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主意一定,聽潮振奮精神,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到河淵身上。


    七名真人級別的戰力聚集在一起,兼且都出身龍山五派,算得上本地地主。懸停空中,肆無忌憚釋放真元氣息。


    暗中潛藏,能與七人抗衡的敵人,不知道有還沒有。不過,至少沒有當場現身。其餘聚丹以下,想要趁火打劫、興師問罪的修真者,紛紛悄悄退走,剩下少數想要上前套套近乎,恭維幾句。


    雲霖、河淵等人旁若無人,一律不予理會。


    見找不到機會,留下的人訕訕散去,眠蛇嶺上重新恢複寧靜。


    河淵看了一眼橫亙在山穀裏的白鳥王船,忽然一笑道:“賢侄是想把王船弄回刳山去吧?須知船就是船,上古龍王打下的基礎雖好,畢竟不完全符合人類習慣,比起飛梭、飛舟大大不如。要搬回刳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反正賢侄已經擺脫了船主不能遠離的限製,不如就把這條王船,放在碧水閣怎樣?


    “平時我自然會安排人給你照顧好,保證等到要用的時候,還你一艘狀態大好的王船!”


    沒等張焚說話,雲霖子已經搶先開口道:“河淵師叔向來大方,既然幫你得到這艘白鳥王船,想來不會讓你留下隱患。還不謝過師叔祖!”


    各派真人麵前,雲霖子的稱呼依足了刳山傳統。


    “哈哈哈!”河淵大笑,手指雲霖點了三點,“你啊你!我要是說沒辦法,豈不是落你埋怨?來吧!張師侄……”


    隻見他伸手掏出一枚銀章,遞給張焚。


    “王船采用的材料特殊,王船化甲,既是助力,也是限製。以王船本身材質而言,假如失去龍王權柄加持,哪怕是頂級真人,也隻是負擔得起。不放棄的話,在行動中時時負擔這般大的重量,有害無益。所以龍王並不擔心王船資敵。


    “上古時候,王船原本是不上岸的。隻不過,既然是龍王使臣,終究難免往岸上走一遭,所以就有了龍王出麵,請托陸地上的大能,煉製這些銀章。傳說中,一艘王船裝上九枚銀章,就可以通行海陸。”


    張焚伸手接過,隻見這銀章巴掌大小,盾牌形狀,隱隱然帶著神秘莫測的力量,卻看不出怎麽用。


    耳朵裏聽見河淵傳音說了一段口訣。


    張焚閉目思索片刻,依法施為,擲出銀章。


    銀燦燦一塊上寬下尖,比起等腰三角多出許多圓潤的銀牌空中落下,漸變漸大。最後變成比人還高的一張銀色大盾,轟隆一聲,鑲嵌在白鳥王船船首右側。


    幾乎第一時間,張焚就感覺到靈氣聚攏速度的增加。比剛才快了一倍。


    有了這一倍的增加,不說達到和海上一樣的效果,至少搬運時候,可以催動王船禁製,再減少兩成多的重量。


    “如果九塊齊全,說不定真能陸地、海上一樣……”


    念頭還沒轉完,耳中已經聽見河淵歎息道:“可惜這些配屬王船的山河神章,比起王船本身損毀更多,我能給師侄的,也隻有這一塊。”


    “這家夥說謊!”


    腦中傳來玉京聲音。


    張焚回應一個苦笑。他也猜到河淵大概率是在說謊,不過能從河淵手裏敲出一塊銀章,已經是看在他仍需刳山宗力挺的份上了。想要更多,實在不太可能。


    有了這兩成多的減重,張焚般運起來不再那麽吃力。加上雨濤、雲霖,以及河淵時不時伸出援手,隨身攜帶白鳥王船,一口氣飛出五百多裏。


    越是靠近九環嶼,距離大海越近,白鳥號聚集能量的速度也在增加。很快,陣法加持後的重量,減輕到張焚可以承受的地步。


    七人飛行速度加快起來,不到一個時辰,已經飛回到山海環峙的九環嶼。


    雖說坐落海上,其實最外三層的圓環,已經有部分落在了陸地伸進海裏的半島上。


    九道環線之間海水顏色不同,從深藍、淺藍、碧綠、淡綠,直到純淨透明,純粹反射陽光金輝的顏色。觀潮望月,坐擁山海,實在是不可多得的錦繡福地!


    “海潮天闕九九連環”發出的防護光罩隱於無形,海麵上也不見了城垣一樣,相互連接,把九環嶼外圍封鎖的成群戰艦。表麵上恢複了祥和寧靜,暗地裏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氣氛波瀾隱隱。


    河淵帶頭,沒有直接往九環嶼過去,而是往九環嶼外一艘巨艦落去。


    這也是九環嶼外唯一留下的一艘巨艦。


    這條大船和三大王船以及王船幫其餘戰艦都不相同。


    上次看見的王船幫戰艦都是為修真者間的戰鬥製造。選材、煉製,力求堅固。可以說是一件多人聯合操作的大型法寶。


    三大王船雖然不是專門為了戰爭設計,同樣功能齊全,十分堅固,當做海麵上的堡壘也不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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