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警覺的人留在了地獄,馬虎的就一定身處天堂嗎?


    童貫此刻一定不這麽認為,自責是有的,恐慌也是一定的,更多的還是茫然。他現在如同掉入玻璃瓶裏小蟲,四處亂撞卻不得掙脫。


    “怎麽辦,怎麽辦。”童貫在大廳裏急的直跺腳。


    他沒有見識到那個身影的凶悍,卻聽到了木易的呼喊,那種絕望到無助的聲音讓他無比的痛恨自己,唯一的救贖就是拯救,拯救木易也是拯救自己。


    那道玻璃門看似脆弱,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擊破。


    整個一樓也大致看了個遍,沒有找到明顯的開關按鈕,隱藏的也沒有心思慢慢尋找。


    “敲也不行,打也不碎,這個門真的就是地獄之門嗎?”童貫深深的絕望。


    “不行,一定還有辦法,快想想,快想想啊!”自言自語不是發瘋,而是自我安慰的宣泄,既然沒有人可以商量,那就自己給自己找一個,哪怕那個人就是自己。


    捶胸頓足了好一會兒,童貫突然想到了一種東西。


    “電,對,就是電,既然外力無法打開,那就讓它自動開啟。”


    當然,門開以後的事情童貫就沒有考慮過了,走一步看五步的棋盤大師自然不屬於童貫的口味。


    整個電力的控製開關都在二樓,這是他和木易都知道的,但是傳輸是要靠線的,整段線路都在隔壁的露天高壓塔裏,這是童貫唯一想到的辦法。


    發明於19世紀70年代的電力,讓整個世界忘記了黑暗,造就了無數不夜城的傳說。


    有光必有暗,有好必有壞。這個世界就是由矛盾支撐的,兩極可以是物,也能是電。


    身處米國的童貫雖然學習不行,但該有的物理化學實驗還是參加了不少,相對於國內實驗室拿來當考場的假把式,國外倒是實誠不少。


    整座大樓居然能夠受到終端的控製,證明電力是存在的,也就說明了整段電流是通路,既然無法獲取快關,那就讓開關消失,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短路。(畢竟小說,求各位理科大大們放過)


    童貫也不知道哪一條線屬於發電站,還好從發電大樓裏出來的線不多,他決定用個笨辦法,一條一條的試。


    至於帶來的後果,未來將會一一浮現。


    身邊找不到絕緣手套,童貫直接脫下了襯衣套在手上,當做臨時的工具。從已經斷開的傳輸線裏抽出一根,童貫用手中的短劍隔開了包裹的外皮。


    看著紅色和藍色電線,童貫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了貓和老鼠的劇情,那隻被無數次戲耍的湯姆往往都會被電炸上幾次,動畫裏安然無事,不代表真實也是如此,他知道115v的電壓穿過自己的後果。


    “或許會烤熟吧。”


    輕嗤一笑,童貫割斷紅藍兩線,用手中的鋁線接通。


    閉上雙眼的童貫等了一會,並沒有聽到絲毫的聲響傳來,第一根失敗。


    繼續重複了幾次,在連接第四次後,大樓裏傳來了儀器失效的警報聲,黃色的警報燈在各個樓道亮起。


    “呼”童貫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有些發軟的腿讓他起身的時候打了個踉蹌,扶著牆壁,童貫拿起了短劍。


    “木哥,千萬撐住啊。”


    ————分————————


    已經聽天由命的木易呆呆地望著天花板,那裏有張蜘蛛網,上麵殘留著未被消化的食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正是那一團團被包裹住的一員,無論如何掙脫,隻會讓自己越陷越深,離死亡越來越近而已。畢竟越是奮力的獵物越好吃不是嗎?


    磨刀的聲音終於停止了,雖然擺脫了煩躁的雜音,卻也提醒著自己喪鍾的臨近。


    看著壯漢提刀的身姿,如同大一號的死神,隻是鐮刀換成了菜刀。其實木易覺得他更像一個屠夫,隻是不想認為自己是頭嗷嗷待宰的豬罷了。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牛叉的人手裏。”這是習慣了卑微的木易最後的想法。


    在聽到沉重的呼吸聲,臉上被惡臭的氣體拍打的瞬間,木易睜開了雙眼。


    “我不想死。”


    舉起屠刀的壯漢停頓了一會,沒有說話,露出了微笑。


    木易感覺不是很好,那種笑不是善意的鼓勵,而是即將飽餐的興奮。


    徒勞無功後,木易放棄了最後的希望。


    “能夠手腳麻利點嗎?我怕疼。”


    想起小說電影裏的慘刑,木易渾身起了疙瘩。


    這時候沉默不語的壯漢終於開了口,“好。”


    屠刀終究落下,木易感受到了刀刃的鋒利。


    “咚”木易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因為手指觸碰著刀麵,那股子涼意透徹心扉。


    “嗯?我沒死?這刀法也太菜了把。”木易心裏鄙視了一番。


    慢慢的睜開了左眼,“沒人?”又睜開了右眼,“人呢?”


    木易轉動腦袋搜尋了一圈,“壯漢不見了!”


    再看了看門外走廊的黃燈閃爍,木易滿腦袋的虛汗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他現在隻想站在樓頂吹吹風,豎起中指大罵蒼天。


    失而複得的喜悅讓木易再一次有了求生的欲望,他也知道這是童貫爭取來的,既然自認導師,當然要言傳身教。哪有學生賣力拚命,老師兩眼一閉自行放棄的道理。


    試了試纏住自己的膠帶,除了勒疼手腕並沒有其它見效。


    再看看四周,整張桌子上除了自己連根毛都沒有,“人這麽邋遢,桌子倒是收拾的挺幹淨的。”


    有些焦急的木易不停的掙紮,童貫能爭取的時間沒有多少,自己不可能指望一隻菜鳥的。他倒是忘了自己也沒兩樣。


    在七扭八扭的時候,手指又一次碰到了刀麵。


    “誒,我有刀。”


    在暗罵自己早點沒想到的同時,一點一點的將手臂上的膠帶往刀口上送。


    壯漢的力氣無疑是大的,蹭了老半天都不見菜刀彈出。


    在摩擦掉第一根膠帶後,木易的手臂能夠前後伸縮。再一次割斷後,木易抽出了整隻左臂。


    用力的握住刀柄,卻怎麽拔也拔不出來。


    “md,沒事插這麽深幹嘛。”


    垂直拔出沒用,木易開始左右晃動刀身,幾分鍾之後終於拿起。


    繼續割斷其餘的膠帶,木易坐在了木桌上。有些劫後餘生的欣喜,也有死亡一瞬的憤怒。


    在五味雜陳了以後,木易下了桌,發軟的雙腿沒了力氣,直接跪了下來,骨頭撞擊地麵的疼痛終於喚醒了神遊的靈魂。


    “不行,童貫有危險。”


    拿起桌案上的菜刀,木易脫下了運動鞋,悄然無聲的摸出了門外。


    黃色的燈光並不足以照亮整座大樓,卻讓森然的氣氛愈發凝重。


    那是一種死亡的氣息,它將見證三個人的命運轉折。


    木易走下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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