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椰子詩歌


    《外婆》


    那天早晨,天很冷。寒風卷起秋天的枯葉


    一堆堆。沒有清潔工,大自然的偉績


    那天夜來得很快,心情很壞


    十九點突然停電,黑暗揣摩無奈的呼吸


    窗外萬家燈火,隻有我的公寓突然停電


    忽然手機響起,顫抖著接聽


    喂,請不要向我傳遞任何壞消息


    我的心是玻璃,別來打碎。


    那個深秋很怪,一切都在演繹別離


    孩子,我來過,天空留下淚的痕跡


    孩子,我走了。風兒沉重的歎息。


    那一刻,黑夜屏住呼吸,世界低首哭泣。


    那一夜,點燃七十三支白色蠟燭祈禱祝福。


    外婆,我不相信,你的笑容尤在眼前,


    你的聲音還在耳畔響起,一定是哪個壞蛋


    把你悶死在棺材裏。


    十一月深秋的晚上,


    我的公寓突然停電,呆坐在黑夜裏


    空氣中彌漫著悲哀。繁星點點,那顆最亮


    的星星眨呀眨,是不是外婆慈愛的眼睛?


    外婆,我想你。


    我是外婆一手帶大的。


    小時候,外婆在鄉下,我在城裏。


    我要上學,不得不和外婆分離。


    我是個脆弱的孩子,


    每天晚上,都會一邊想外婆,


    一邊偷偷抹眼淚。


    那時我是多麽羨慕天上的星星,


    因為她有萬能的眼睛,


    能看到外婆,還能看到芸芸眾生。


    我對星星說,星星走,我也走,


    一走走到外婆的小橋口。


    外婆,你好嗎?


    紅塵如夢,往事如煙。


    想起和外婆在一起溫馨的日子,


    想起落花流水般的童年。


    想起寒冷的冬天晚上,


    天冷得像冰窖。


    我把手縮在袖筒裏不肯拿出來。


    外婆蹲在我麵前,用她那粗大的手掌,


    輕輕給我洗腳。


    想起盛夏的午後,


    和外婆躺在院子的大涼席上,


    一起看深藍的天。


    想起年三十晚,外婆煮一大鍋肉,


    給我一個長長的豬尾巴。


    我嚐試了幾次,送到嘴邊,


    竟不敢張嘴咬那粉紅的細家夥。


    最後外婆率先咬了一口,


    我才怯怯地跟著咬了一小口。


    那是第一次吃豬尾巴


    時隔多年,仍然餘香嫋嫋。


    想起寒冷的冬天早晨,


    外婆起得很早,


    把我的棉褲棉襖藏在熱炕上,


    暖得熱乎乎。


    想起外婆把我小時候踢過的毽子


    用過的小枕頭,一直珍藏在她的小箱裏


    想起上學後的第一次考試沒考好,


    母親揮起胳膊,就是一巴掌。


    我捂著臉,委屈地哭。


    外婆知道後,也難過地掉眼淚。


    想起外婆把兩個孫子


    寒辛如苦地一手帶大,


    兒媳卻百般惡毒地詆毀她。


    想起外婆的兒子兒媳打架,


    外婆為了勸阻,被一把推倒,


    頭撞南牆,暈了過去。


    想起外婆帶孫子時,怕傷了小嬰兒鼻腔膜,


    把孫子們的鼻涕,


    輕輕地,一口一口往外吸。


    想起外婆的兒媳背地教唆,


    屢次百般惡毒挑起事端,


    所有這些,外婆竟然像灰塵一樣


    輕輕拂掉,不留一絲痕跡。


    想起外婆的兒媳莫須有當麵罵外婆


    明暗使絆子,挑起家庭大戰。


    外婆怕鄰居聽到後笑話,


    竟然一人躲在小房間裏,哽咽地哭。


    而我,一個小學生,就怯怯地站在她的身後


    用小手使勁搖著她的衣襟。,


    害怕地叫著外婆,外婆。


    可是,她還是傷心地哭了很久很久。


    想起外婆怎樣省吃儉用,


    把攢下的一丁點錢給兒子學習,


    給孫子們買好吃的。


    長大後,兒孫們冰冷如霜。


    想起外婆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打著吊瓶昏昏睡去。


    我去看她時,悄悄坐在她床邊的凳子上


    她卻突然醒來,睜開眼,抬起胳膊


    努力向我招手,並試圖起身。


    外婆曾經是那樣的健壯,


    真不敢相信,她怎麽會突然倒下?


    想起外婆,想起外婆。


    現在未來曾經,思維短路,哀歎世態炎涼


    如今,外婆變成天邊那顆最亮的星星。


    她掛在深邃的天庭,靜靜地閃爍,


    溫柔的光芒融化塵世所有煩愁


    那是人間無私的愛,最純樸的祝福。


    我要向那遙遠的星空飛呀飛,


    哪怕荊棘迷離。


    外婆,你好嗎?


    在那光明的地方,你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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