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升的太陽,將孤單瘦弱的身影拉得越發消瘦。


    村口,清河村的人望著遠去的陳小樓,有佩服,有感歎,也有惋惜。


    這個世界並不缺乏有勇氣的人,但是陳小樓的這種勇氣,大部分人都不敢苟同。


    這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同,陳小樓是拿自己的勇氣去碰運氣


    而且綜合陳小樓從小的表現,他不像是能改變清河仙棄之名的主,或許,他這一去,便就是有去無回了。


    不知不覺走了好幾個時辰,陳小樓回頭已經看不到清河的模樣,來時的路,也不甚記得。


    清河向南靠海,想要去外界隻有兩條路徑,一條是乘船出海;另一條,就是走旱路,北上穿過莽南山脈。


    從清河到離清河最近的城鎮南關鎮,需要五天左右的時間,然後再從南關鎮跟隨商隊去往尋龍城,大概要半月有餘。


    靠近莽南山腳時,一天已經過去大半,陳小樓看了看日頭,便尋思不趕路了,找了個貼近大樹的地方,將包裹取下歇腳。


    他並沒有帶幹糧之類的果腹之物,因為這一路去往南關鎮,多為山林,各種野果野菜數不勝數,偶爾也能打上一隻野味就能湊合吃上一頓。


    所以,一般清河村裏的人去南關集鎮,多是帶的魚幹。


    陳小樓臨時下定的決心,加之走得也匆忙,並沒有準備魚幹之類的,鄉鄰也沒有給他送些。


    這幾年,清河的魚獲並不豐裕,近海,越發難捕到魚類,深海海情複雜,沒人敢去。


    家家餘糧不多,便是能省下送與陳小樓,他也不會要。


    獵獲,對於陳小樓來說,不是難事,隻是耗費時間長短和運氣而已,他的運氣不錯,終於在日落之前,捉到一隻野雞,順便摘了幾枚野果,今日的果腹之物足夠了。


    去毛開腹,摒棄一些無用也不喜歡的部位,一隻麻溜的野雞被他穿在一根樹枝上。


    篝火早已升起,此刻燃燒正旺。


    將剝光的野雞放在火堆旁架好的烤架上,陳小樓便專注起自己的晚餐。


    約摸半個時辰,烤雞的香味緩緩飄散,雞肉表麵,滋滋冒著油,整隻雞被烤得金黃金黃。


    陳小樓搓了搓手,取出調料,一邊轉動烤架一邊將調料均勻灑在烤雞上。


    再轉動一陣,等調料的味道入到雞肉裏麵,瞬間烤雞香味頓時濃烈起來。


    “好啦!”


    陳小樓大叫一聲,也顧不上烤雞燙手,扯下一隻雞腿便往嘴裏送。


    “嗯,味道不錯!”


    平日裏和村裏的小夥伴,多是烤魚,偶爾也打到一些飛禽走獸烤了吃,這燒烤的功夫,還是不賴的。


    吃著烤雞,還有水果,陳小樓好不愜意。


    一隻烤雞吃完,天色也全黑了下來,月亮,在不知覺中爬上樹梢,整個山林中,一片安寧。


    填飽肚子的陳小樓,三下五除二爬上身後的大樹。


    這樹大概有三名成年人合抱那麽粗,主幹上伸出的枝丫也是大得離譜,陳小樓往上麵一躺,也就算作是他今晚的床了。


    夜深,一陣風吹過,陳小樓忍不住攏了攏身子,剛剛還被月光籠罩的山林,忽然變得陰暗。


    突兀地一聲驚雷響起,天際黑雲滾過,似乎要下雨了。


    旋即,風變得有些大,一道閃電撕裂天空,驟然明亮的光芒驚醒陳小樓。


    山脈的一側,驀然一道黑影飄過,沒來由的心悸,憑空從陳小樓心底冒起。


    “咦!”


    那道黑影似乎往自己這邊飄來,坐在樹丫上的陳小樓看得分明。


    此時他是一動也不敢動,死死盯著黑影。


    這些年莽山並沒有猛獸的傳聞,也不曾聽說有詭異發生,陳小樓大氣不敢出,既然是這樣,那這團黑影究竟是什麽東西?


    他死死地盯著黑影的方向,卻是什麽都看不清楚。


    “桀桀,這荒山野嶺,居然還有新鮮人血,真是天助我也!”


    就在陳小樓七上八下的時候,一道陰鬱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旋即,一股大力湧來,捏住他的脖頸。


    “啊啊,鬼爺、鬼祖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陳小樓語無倫次,他並不知道抓住自己的是什麽東西,隻以為是鬼怪之物。


    “小子,別亂叫,老子可不是鬼。”那團黑影現出原形,原來是一個渾身黑衣的男子。


    此時月光又重新現了出來,被拎下樹扔在地上的陳小樓,這才看清楚抓自己的是一個人。


    隻是這人,無端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充滿死氣;整張臉慘白異常,似乎嚴重氣血不足。


    “該死的老道,居然逼得我血遁,這損失的精血,即便是吸光你小子的血也補不回來。”


    “啊,吸我的血?”陳小樓一驚,“不不不,您別吸我的血,我的血是臭的,臭的······”


    “臭的?”


    陳小樓連連點頭。


    “哼!我不介意,煉化一下也算是能補回些損失了。”黑衣人一指點在陳小樓左胸前。


    頓時他不能言語,黑衣人雙手緩緩揮舞,兩道黑氣從他手掌中散發出來。


    陳小樓感覺自己體內的氣血突然翻湧起來,隨著黑氣的靠近,似乎要脫離自己的身體。


    “孽障住手!”


    黑氣剛好貼近陳小樓的身體,一道暴喝響起。


    眼前黑衣人慘白的臉色一變,黑氣化掌,拍在陳小樓胸前,一掌將他拍去老遠,然後整個人化作黑影急速掠去。


    陳小樓凡夫之體,如何受得黑衣人的掌力,不待落地,便昏了過去。


    喝走黑衣人的人接住還沒落地的陳小樓,定睛一看,眼神閃過一絲驚疑,旋即以掌貼住他後背。


    黑衣人的陰毒黑氣已經侵入他的身體,正在腐蝕破壞,若不幫助他驅除,不過子夜,便會殞命。


    盞茶功夫,才將入體的黑氣驅逐出去,陳小樓的麵色恢複正常,隻是承受不住掌力的打擊,還在昏迷中。


    忙完這一切,那人才眺望黑衣人逃離的方向。


    “糟了!”


    那人驚詫起身,黑衣人逃去的方向,正是清河村。


    黑衣人的傷勢,若是得不到氣血補償,會越發嚴重,這方圓百裏,也隻有清河村有足夠的氣血供他療傷複原。


    以魔宗妖孽的狠毒,怕是清河不保了。


    也不管陳小樓什麽時候醒轉,那人一把將他夾在腰間,飛速向清河掠去。


    這邊黑衣人在那人出現後,卻是不敢做絲毫停留,瘋狂燃燒自己的精血逃遁。


    幾炷香過後,他再也支撐不住,黑氣再度消散,顯化出身形,從虛空中跌落下來。


    還沒來得及踹口氣,驀然他猖狂大笑起來。


    “天無絕人之路,沒想到這麽偏僻的地方,還有一個村落,哈哈哈,臭道士,等我吸了他們的血,看你能奈我何?”


    說完,他不再遲疑,道道黑氣散發,瞬間布滿在村莊上空,一時間,整個村莊陷入煉獄般的境地。


    隨著氣血的納入,黑衣人慘白的麵色,終於是恢複到正常,等最後一道氣血進入他體內,黑氣忽然凝結成一片黑雲,覆蓋在村莊上空。


    待那片黑雲盡數歸入黑衣人體內,一顆漆黑的金丹出現在他丹田氣海之中。


    “臭道士,真是謝謝你了,不破不立,不被你逼成這樣我還突破不了境界結不成金丹,現在,看你能耐我何?”


    破境之後,他的靈識比之前強了數倍,自然感應到道士已經追蹤而來。


    “孽障,你好狠毒的手段!”


    那被黑衣人喚作道士的人已然趕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靈識感應到整個村莊一片死寂,濃鬱的死氣和怨氣彌漫在空中,如何不知道黑衣人做了什麽。


    而被老道叫做孽障的黑衣人,桀桀一笑,“臭道士,我築基境巔峰你都殺不了我,更何況現在我和你是一樣的境界,你又能如何?”


    “那你便試試。”道士放下陳小樓,淡淡道。


    “哼!正好拿你練手,若是能殺了你,再吞了你的金丹,恐怕我的境界會立即進階到金丹中期。”


    “癡人說夢話,今日,定要替天行道,斬你為清河百餘口人償命!”


    那老道說完,右掌並指成劍,朝虛空一劃,一柄通體雪白的飛劍憑空出現。


    “禦劍術!無極劍宗,劍宗七閣,你是哪一閣的?”見老道祭出飛劍,黑衣人問道。


    “搖光,書道人!”


    書道人眉目一凝,指劍一揮,虛空中的飛劍便帶著無匹劍氣劃向黑衣人。


    “臭道士,你找死!”


    書道人不宣而戰,黑衣人大怒。


    隨著他的話落,隱藏在體內的黑雲,瞬間出現在頭頂,並伴隨著一絲血紅在裏麵若隱若現,刹那間兩人周圍的空間,陰風大作,黑氣大盛。


    “染血衣!”書道人一眼便看出那黑雲中血紅的物體,居然是魔宗聖物之一,這黑衣人的身份看來沒那麽簡單。


    難怪他能在自己趕來之前吸光清河百餘口人的氣血,原來是有魔宗聖物相輔。


    “這件血衣,不知道吸了多少生靈之血,魔宗,喪盡天良、禍害人間,今日,定斬你!”


    黑衣人發出一聲冷笑,並沒有回答書道人,隻見那染血衣迎風一擺,紅光大盛,出現在半空中,堪堪擋住飛劍劍芒。


    一聲呼嘯過後,血衣上血腥之氣大作,清河村周遭的死氣怨氣盡數被其吸收,隱約聽見,陣陣啼哭、怨吼響起,入耳讓人不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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