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義讓範彤給他弄張桌子或者椅子,用來充當“神壇”的底座,好在上麵擺放香蠟紙碼,捎帶又要了幾樣小物件,比如用來盛裝焚燒符紙的水盆。


    畢竟他們可不是在演恐怖片,萬一真因為焚燒符紙,引發火災,可就適得其反了。


    範彤離開主臥室,莫辰低聲詢問鄭義“你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麽?”


    鄭義怪笑的盯著莫辰的眼睛“你什麽時候變成我肚子裏的蛔蟲了?”


    “滾蛋!別惡心我!”莫辰罵道。


    鄭義確實在範彤父母的照片中看出問題,就像莫辰想的一樣,常理來說,就算相紙會因為時間久遠而慢慢氧化褪色。即便如此,褪色的位置一般會以區域開始,而不是按照照片中的某一人,那麽規則的褪色。


    照片中,範彤母親的身形輪廓雖然也已經開始慢慢變淡,而她的父親身形可以說是幾乎快淡到透明,說起來,倒有些像是“靈異照片”。


    鄭義指著照片中的背景“你看這兩人身後的花草樹木,雖然也都泛黃,但這花、這草還是清晰的。”


    莫辰對著照片仔細端詳,確如鄭義所說,背景的部分除了有些老舊,但都算是清晰的。隻是照片上的兩個人,像是經過某些圖像軟件處理過,一個淡化,一個幾乎快消失。


    “這代表什麽?”莫辰不解的問。


    鄭義壓低聲音在莫辰耳邊說道“你還記得活死人麽!”


    莫辰剛要開口,這是時候,海庭幫忙範彤抬著一張折疊長桌走了進來,鄭義碰了莫辰胳膊一下,莫辰便沒再接話,悄悄將相框放回到原位上。


    “你看一下,這個行嗎?這是我媽平時用來墊切菜板的桌子。”範彤說著將長桌放在地當中。


    鄭義掃了一眼“嗯,有的用就行!”


    鄭義指揮著眾人,將神壇布置好,莫辰看到供桌上放著一張手繪的圖紙,上麵的圖案有點像電腦遊戲掃雷一樣,一個方形的格子連著另一個等大的。圖紙的四角各壓著一枚銅錢,圖紙周圍,訂著四個大頭釘,每個釘子之間被拉上紅線,像是起到攔護的作用。


    按鄭義要求,主臥室的窗戶必須打開,至於真正用途他卻沒說,莫辰隻管照做。


    莫辰覺得眼前的一切,真像是把專門演道士的恐怖片搬到了現實,供桌的正中央放著一個小巧的香爐,旁邊放著有待焚燒的供香,香爐兩側則分別立著白色的蠟燭。如果此刻在供桌上,任意擺放一張黑白照片,真有些像靈堂的感覺,想到此處,莫辰的胳膊不由其滿雞皮疙瘩。


    準備好一切,四個人默契的都沒再說話,就連大嘴巴的海庭也被眼前這環境“震”到,緊緊的閉著雙唇。


    牆上的掛鍾滴答前行,時針指向十二,午夜零點已到。鄭義口中念念有詞,跺著步在供桌前麵來回走動,突然一個轉身,燃起一張符紙,符紙迅速燃燒殆盡,被丟進水盆發出咻的一聲。


    鄭義停在供桌前邊,雙指疊夾一枚銅錢喃喃的嘀咕著“範吳~~範吳~~~”鄭義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令人聽起來格外像是江湖神棍的招魂。


    “西方有路,卻非爾歸宿,聽吾召喚,速速回應!”說罷,鄭義將手中的銅錢丟到桌麵的圖紙上,銅錢掉在圖紙上,劇烈晃動,原地打著圓圈。鄭義俯身,雙臂撐在桌邊,死死的盯著銅錢移動的軌跡。


    隨著銅錢的不同旋轉,鄭義的臉色愈發難看,莫辰很想問問鄭義,銅錢不定是因為找不到範母的方向,還是他們哪個步驟出現了錯誤。不過,開壇之前,鄭義千萬叮囑過他們,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準發出聲音,打攪他。


    “生死有處,魂亦有歸!”鄭義突然大喝一聲,抓起一把事先備下的白米,唰的撒向供桌。白米下落,擲地有聲,銅錢隨即落在紙上停止了晃動,鄭義再喝一聲“起!”


    話音未落,銅錢便又開始震顫,不過這次卻沒有旋轉畫圈,而是像手機震動一樣,原地顫抖。


    眾人緊張的盯著銅錢,身為外行,他們的擔心遠勝於鄭義,因為未知,甚至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們在害怕什麽。


    就在莫辰胡思亂猜的時候,突然當的一聲,銅錢以拋物線的軌跡跑落在地,鄭義俯身拾起,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怎麽樣?找到我媽媽的位置了麽?”範彤急切的問道,鄭義無奈的搖了搖頭。


    想也知道,這次的尋位並不順利,一時間空氣似凝固一般。


    莫辰問道“是不是那個步驟出錯了?”


    鄭義肯定的否認“不會!尋人之法,我不知道用過多少次,再說了,這又不是什麽高難度的操作。”


    “那怎麽會失敗......”莫辰沒有怎怪鄭義的意思,雖然鄭義平時吊兒郎當的,不過但凡這種關鍵時刻,他倒是從來沒有掉鏈子過。


    “誰說失敗了?”鄭義微微皺了皺眉。


    莫辰一臉霧水,奇怪的看著鄭義“那你......”


    鄭義恍然大悟,因為自己凝重的表情,令莫辰他們誤會了驗算的結果。


    雖然儀式進行中,銅錢失蹤找不到範母的方向,但卻不能說這是一次失敗的驗算。


    尋位之法,從不區分被找之人的生死,所以,即便範母不幸遇難,也不會影響到驗算儀式的成功。


    鄭義解釋說,那枚代表著範母的銅錢始終方向不定,真正表示的並不是這次驗算的儀式失敗,銅錢其實已經給出了答案。


    儀式進行中,鄭義曾喝道“生死有處。”這句話才重點,當他看到第一次銅錢旋轉不定,心裏早就起疑,所以才喊出這句話,之後銅錢的搖擺不定,就是回應他的這一句。


    簡單來說,也就是範母如今正處於不生不死的境地,鄭義說道此處,莫辰立馬便想到了“活死人”。


    活死人存在的夾縫空間,便是不生不死之地,所以銅錢沒辦法在活人的空間裏指認出她的位置,因此陷入輪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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