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今朝倒是沒有先看,而是吉珪幾個軍師參謀先看了看。


    “主公,張獻忠倒是好打算。”


    吉珪率先傳閱書信:


    “他若是真心想要咱們幫他,完全可以建議我軍采取聲東擊西之策。


    我們兵出山西,威脅河北之地。


    崇禎說不準就得再次號召天下勤王,官軍還打個屁的張獻忠啊。”


    “也對。”賀今朝摸了摸自己的胡茬道:


    “那京畿之地,狗韃子搶得,我錘匪就搶不得了?”


    “哈哈哈。”


    眾人大笑起來,室內充滿了歡快的氛圍。


    明廷越發的孱弱了,大家的信心也越發的十足。


    按照主公的意思,倒是不需要急擴。


    吞並四川大部分地方,許多吏員都不夠用,需要屢次抽調。


    要不然就得把權利下放到那些鄉紳手中,這是不可能的。


    不如不打。


    “主公,這張獻忠心思深呐。”


    張福臻也捏著胡須坐在一旁:


    “他還想要進入我錘匪的地盤,到時候成為坐地炮。


    讓主公背上向“同盟”開刀的名頭,心思歹毒的很。


    不如答應他和官軍死磕,我們前去增援,半個月也好,一年也罷,總之答應他增援。”


    成為坐地炮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免得到了金杯共汝飲,白刃不相饒的地步。


    如今錘匪的盤子大了,謀臣們覺得還是要注意一二名聲的。


    張福臻可是個心黑的,真想借刀殺人坑死張獻忠。


    但賀今朝倒是不在意,如今的時代,名聲惡一點才會讓人害怕或者安心。


    待到新朝建立,從不缺歌功頌德的。


    就算是缺點,他們也會想法子給你誇出花來。


    賀今朝也沒應張福臻的話。


    他覺得借明軍的刀殺人,不如借明軍剃了頭成為清軍的刀去殺人呢。


    現在不要對明軍的戰力抱有太大的幻想!


    他們從追著流寇砍,到打的有來有回,到目前被流寇追砍。


    明軍可謂是跟臭棋簍子下棋,越下越菜,反到流寇這個原本的臭棋簍子雄起了。


    你就說奇怪不奇怪吧!


    現在連張獻忠都有資格噴這些明軍:


    你們他媽的什麽檔次,也配跟我在同一個戰場上打仗?


    還想圍剿老子,真以為老子是白種田白費工夫訓練的?


    屎都給你們打出來!


    “主公,既然張獻忠不老實,率先算計咱們,那可就別怪咱們也出手了。”


    吉珪摸著胡須繼續道:“我們嚴格控製張獻忠進入陝西等地的道路,逼他與官軍交戰。


    最後無論勝敗,都建議他往南走,先前不是有消息傳來,南方的家奴都在暴動嗎?


    若是能跑到福建,給鄭芝龍多添些麻煩,我們也很樂意見到,讓這海霸王瞧瞧我們陸上的厲害之處。”


    “不錯,大明在江西一年也收不上幾兩賦稅來。”


    張福臻補充了一句:“流寇目前沒有涉及那裏,張獻忠若是放開手腳,南方很難有什麽像樣的抵抗軍。


    他若是能快速攪亂那些地方的宗族,待到我錘匪領軍過去。


    有了主公所言的破窗理論,相信他們還是很樂意接受我軍的統治。”


    幾個謀臣就這麽的給張獻忠定下了結局,當工具人就得有當工具人的樣子。


    】


    若是李自成想當工具人,他現在都沒有這資格。


    其餘小頭目就更不用想了。


    你張獻忠偷著樂去吧,得感謝我家主公沒想坑死你。


    賀今朝對於張獻忠的想法就是驅趕他:“可我們要對官軍做出接納張獻忠的打算。”


    “主公,此舉有風險。”


    張福臻第一個拒絕。


    以錘匪如今的力量,那些官軍在圍剿張獻忠的時候,便會畏手畏腳,害怕錘匪突然領兵殺出。


    “嗯,倒是我想多了。”


    賀今朝稍微想一想,大抵也是這個意思。


    如今錘匪的體係已經讓大明極為忌憚了,指定不會輕易與己方交戰。


    柿子先撿軟的捏是大明的傳統了。


    “對大明官府的態度上,我們對張獻忠的事,還是已讀不回最好,默認借刀殺人,讓他們放心圍剿。”


    吉珪給出了自己的建議,他覺得楊嗣昌還是很樂意己方坐視的。


    因為隻有如此,才會消滅其餘流寇,到時候錘匪一家獨大,豈不是更好?


    賀今朝想想也就那麽一回事。


    張獻忠若是聽話直接穿越湖廣走江西,那就能引著官軍一路向東。


    這樣無論是自己還是李自成都有了更多的操作空間。


    可張獻忠若是不同意自己回信的操作,那就有他受的了。


    “對了,給定國下一道令,預防張獻忠入川作戰。”


    “明白。”


    川東的防線還握在四川巡撫陳士奇的手中,錘匪並沒有接納。


    張獻忠若是走川東,賀今朝還真沒轍。


    隻不過他那波人無法通過重慶罷了。


    無論是陳士奇還是李定國都不會允許他奪取重慶,成為坐地炮。


    賀今朝覺得張獻忠很可能會鋌而走險,誰讓自己拒絕了他,那他就偏要引火上身,燒到錘匪的家門口。


    這種事,他們是做得出來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


    大家都是一樣的想法,就看誰能更加沒有底線,做的更過分罷了。


    “姐夫,那蒸汽機可有進展?”


    賀今朝的詢問讓姐夫愣了一下,隨即又搖頭,這玩意從零到一確實是有些困難。


    畢竟總是盯著水壺燒開水,把壺蓋頂起來,還有什麽橡膠之類的材料,真的是有些困難。


    牛筋等搗爛了,沒有太好的效果。


    “倒是也不著急,這種技術活隻要突破了一,後麵也就好開展了許多。”


    賀今朝又安撫覺得無所謂,慢慢研究去吧。


    總歸是有開頭就行,這道任務也都讓錘匪治下學堂裏的學生去思考了。


    有了這種環境,萬一有那麽一兩個天才,也都是說不準的事。


    反正羅馬又不是一天建成的。


    “主公,四川那邊剛送上來的文書,鎮雄、烏撒、東川三府都派人去接壤的貴州、雲南等土司,


    宣揚交流我錘匪的政策,不聲不響的安插進去。”


    “嗯。”


    聽著楊玉休的匯報,賀今朝應了一聲。


    那些深山老林的地界,著實的不利於火炮的推進,能夠利用己方政策拉攏一部分人也好,至少做出了分化舉動。


    到時候拉攏的差不多,沒有多大的進展後,也就能抽出時間,再去打一批不老實的土司。


    剩下的便是沉默隨大流的那波人,就更好辦了。


    雲南的沐王爺,10歲就繼位了,他爹在崇禎元年暴死。


    總兵事務隻能由雲南巡撫代攝,府內事務則由其母陳太夫人及管家阮氏兄弟主持。


    這麽多年,沐天波都沒有“親政”呢。


    雲南也由於“主幼母強”,整個沐王府以及官場皆是混亂不堪,土司多有叛亂。


    縱然賀今朝派人去與土司勾結,沐王府也沒什麽時間去處理。


    叛亂的土司多了去了,再多幾個,又算得了什麽?


    隻要大明的天不翻,他們依舊是世襲的黔國公。


    再說了,無論是清軍入塞,還是流寇肆虐,誰他媽的願意去雲南那吃蘑孤還容易中毒的地界去啊?


    所以沐王府的人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富貴日子。


    土司叛亂,自從沐英到雲南之後,每代黔國公都會經曆的事。


    所以屬實是沒有什麽可著急的。


    至於四川等地鬧了錘匪,關我雲南何事?


    關我沐王府何事?


    都是四川的官員去應對。


    最重要的是雲南這的路,根本就不好走。


    許多人也受不住這裏的氣候,時不時有毒瘴氣,就能讓大批人死的悄無聲息。


    縱然是諸葛亮小心謹慎征孟獲,依舊有漢軍士卒中招。


    至於貴州那地界的土司,更是叛亂的常客了,萬曆三大仗之一,就是發生在貴州。


    如今又有成規模的人反對大明,貴州的土司巴不得繼續造反呢!


    他們聽說那賀今朝屠戮了數萬川中官兵,連秦良玉的兒子馬祥麟都被打死了,秦良玉麾下的白杆兵也全軍覆沒,更是有不少貴州土司主動要抱錘匪的大腿。


    無論是誰要造大明的反,我貴州土司都要幫幫場子。


    大明的改土歸流隻是個基礎,並沒有完成,故而土司對於大明並沒有多少忠心。


    像秦良玉這種率領的土司,在大明著實是太少見了。


    吉珪給張獻忠寫了封回信,請賀今朝過目。


    賀今朝讀過之後,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真不是他不想打仗,而是天災嚴重,還需要廣積糧草。


    否則就算出兵湖廣河南等地,占據了廣大土地,又能做些什麽?


    河南、湖廣等產糧大地,也因為流寇、兵災、天災搞得消耗一空。


    前期得填補多少進去?


    那麽多嗷嗷待哺的百姓,都伸手向你錘匪要糧吃。


    你都不能讓他們吃飽,他們憑什麽要在你錘匪治下當“安安餓殍”呢?


    崇禎年間的特大旱災已經持續了兩年之久。


    以河南為中心,向華北橫向輻射。


    是往前翻閱史書,五百年未有的大災。


    山陝之地歉收,看樣子還會繼續持續下去。


    這一波要比天啟崇禎交替時候還要嚴重。


    這也是張獻忠想要自己屯田的一些原因,再不種地,想搶都沒地方搶去。


    左良玉追擊張獻忠,軍中糧食隻夠吃兩天,以至於挨餓行軍。


    賀今朝那套大炮祈雨穩定人心的手段,都沒什麽作用。


    好在前幾年發展不錯,百姓家裏有餘糧,不至於挨餓,又有四川產糧之地,收了三茬,極大的緩解錘匪目前的糧食壓力。


    但真要動兵,地方是能輕易占據,但人口也得挨餓,不如不動。


    “行,就這麽著給張獻忠回信。”


    “是。”


    吉珪請賀今朝蓋上大印以及私人印章,交給張獻忠派來的使者,請他帶回去。


    “主公。”


    楊玉休又抱了一個小冊子遞上來:


    “這是山陝之地組織挖深井抗旱災的數目以及花費。”


    賀今朝接過瀏覽了一遭,這兩年可以說是滴雨未下。


    冬天的時候,有些地方能下點雪,就能讓當地百姓極為高興了。


    “主公,監察之人已經查過了,耗費的錢財雖然不一,但都是用在了該用的地方上。”


    賀今朝點點頭,各地造井的價格不一。


    若是有人想要貪腐,這段時間確實是難以在找接替之人,但寧缺母濫。


    他也不願意有人在民生上伸手。


    那些吏員學校出來的,幾乎是出來一批被填補到各地一批。


    就這,還有空缺的地方,讓不少人兼著,為將來做鎮長、知縣做好充足的準備和經驗。


    這種事自是有大批人不覺得苦,因為仕途真的是有奔頭啊!


    但賀今朝覺得盡管他做了不少準備,可火速占據兩省之後,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他甚至都鼓勵有想法的人退伍去地方上治理,都行。


    免得將來戰事越來越慘烈,死在戰場上。


    像這種法子都用上了,也得到了一批從軍隊上退下來的人才。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刀尖上舔血,再加上他們也有了家小,有了顧慮。


    他們對大帥如此開明的舉動,皆是感恩的很。


    “好。”


    賀今朝合上冊子,叫人交給丘之陶整理存檔。


    “修建水渠的事,進展的如何了?”


    “農閑的時候,各地農會都在組織幹活,這是有利於他們今後收成的事,各地百姓不可能不上心的。”


    楊玉休對於主公的擔憂,倒是覺得有些多餘。


    畢竟這收成可有自己的一半,那些軍士家的收成會更多。


    再加上許多人都是經曆過幹旱餓肚子的事。


    那種忍饑挨餓的感覺,他們這輩子多是不會忘記。


    是賀大帥讓他們吃飽飯的,現在又下令他們修建水渠。


    以此來挽救自己家糧食,誰敢不從?


    倒是有些時候,楊玉休覺得自家主公著實是菩薩心腸。


    對於百姓好的太過分,幾乎沒怎麽讓他們服過徭役。


    賀今朝站起身來,走了幾步,對於這種大規模且持久的旱災,他真的沒啥好辦法。


    幸虧四川那裏沒有遭到旱災的臨幸,再加上川兵轉正的極少,分得的土地都是按照五五分賬。


    將來甚至可以組織官方購買四川的糧食來緩解壓力,讓川中百姓手裏也有些錢財。


    “無論如何都得讓百姓別挨餓。”賀今朝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那種滋味,我也懶得在回想了。”


    “主公請放心,若是勤勞之人還餓肚子。


    那便是我等吏員執政不行,主公足可以下令更換治罪。”


    楊玉休再次鄭重的表忠心,以錘匪目前接連戰勝,又擴大地盤的情況。


    誰不清楚自身前途遠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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