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豹狂飲一袋水,才緩解自己幹涸的嗓子。


    他緩了一下,長舒一口氣:


    “鎮撫使,老營堡的將士近日來皆是無所事事,我回來之前,賄賂了一個家丁。


    他們每隔十天,就前往紅門堡,偷偷外麵的蒙古人小規模交易。”


    “訓練如何?”


    “倒是不怎麽經常訓練,這得看田兆的心情,興許抽冷子就來一次整訓。”


    “嗯。”


    賀今朝走了兩步:“堡內軍民精神麵貌如何?”


    “閑的蛋疼,滿大街溜達,要麽就擲骰子或者逛營妓。”田豹打了個水嗝:


    “田兆麵上對曆來總兵畢恭畢敬,但是把山西鎮總兵看做囊中之物。


    這次張鴻功入獄,山西總兵的位置一直空置,他在給朝臣賄賂些銀子,想必會有很多人幫他說話。”


    賀今朝突然打了個響指。


    靈光乍現。


    在河曲這片站穩腳跟之後,自己是否要找個白手套?


    畢竟自己要搞基建呢。


    天啟、崇禎朝的大臣們皆是“官以財進,政以賄成。”


    魏忠賢任用閹黨周應秋為吏部尚書,公然按官職大小索價,每天得賄銀一萬兩,人稱“周日萬”。


    盡管閹黨倒台,可是這風氣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滅絕的。


    到了崇禎時,有人說:賄賂之盛,莫如此日。


    京城有‘白變黃,黃變白’之謠。


    官吏行賄原先用銀子,後來改用金子,再後來又改用光燦奪目的珍珠。


    當時官場,誠如貼在長安門上的一首諷刺詩所雲:


    “督撫連車載,京堂上鬥量。好官昏夜考,美缺袖中商。”


    未用一官,先行賄賂,文武俱是一般。


    有錢的官去肥缺,沒錢的官要麽就待著,要麽就派去危險的地方,比如遼東,動亂的陝西、山西等地。


    “主公?”狗頭軍師吉珪喊了一聲:“該吃飯了。”


    “嗯。”賀今朝收起這個想法,白手套的事以後再說。


    田虎倒是沒怎麽睡得著覺,一個是擔心這次進老營堡的人,魚龍混雜,不都他的手下,喝酒容易誤事。


    另外一個就是擔心賀今朝的隊伍,能否順利趕到老營堡的長城。


    老營堡依山傍水的,扼守水路交通要道,而且建造之前,找風水大師堪輿過,聽說風水特別好。


    田虎最終也隻睡了兩個時辰,第二天帶著滿身疲憊,率領善於飲酒的士卒運酒往老營堡趕去。


    幸虧田兆是個好飲酒的,田虎此行倒也算得上正常,這次賀今朝特意給了他一小壇子烈酒。


    提煉的高度酒精,用來給麾下士卒消毒用的,倒也不多,主要是糧食存儲是第一位。


    六十裏的距離,緊趕慢趕,天黑之前才堪堪到達。


    田兆正準備吃飯,招幾個歌姬前來助助興。


    不曾想田虎親自來了。


    田兆搞不清楚這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便差人放他進來。


    “總爺再上。”田虎拜見田兆:


    “昨天錘匪已經退卻,倒是小人沒有獨自領軍過,所以才會表現如此不堪,將來還望總爺對小人多加曆練。”


    田兆聽著這番話,心裏頭倒是舒服了一點。


    誰不想當總兵啊?


    副總兵,始終是個副的,被人壓過一頭。


    田兆也曉得一旦朝廷的任命下來,這山西上千裏的長城,可就是自己說了算。


    田虎兄弟前來巴結,倒也實數正常。


    以前他們都是跟著張總兵混,看不上我這個副總兵,現在知道燒香拜佛了,晚了!


    “總爺,我從參將府尋摸一小壇烈酒,自知無福享用,懇請總爺賞光,聽說極烈。”


    田虎從屬下接過一小壇酒精,舉在頭頂。


    “什麽烈酒,爺沒喝過?”


    田兆本來都想奚落一下他,聽到有好酒,嘴上說著不屑,當即差人拿過來。


    等他親自把塞子打開,一聞便覺得酒氣濃烈,當即就給自己倒了一小碗。


    田兆飲了口酒,還沒咽到肚子裏,食道當即就變紅了,整個人都上頭了。


    然後就跟中毒了似的,啊啊啊的發出聲響。


    一個沒忍住直接躺在地上。


    縱然因為器械原因提煉的沒有那麽純,可這用來消毒的酒精也不是飲用的。


    誰猛喝一小碗,都得遭不住。


    一旁的家丁看總爺如此痛苦的神色,當即大嚷道:“這酒有毒!”


    “有毒?”


    田虎懵逼了。


    他萬萬沒想到賀今朝竟然會讓自己送毒酒。


    他不愧是造反的,果然心狠手辣,連自己都給算計了。


    還不等田虎大叫我命休已。


    便被幾個家丁七手八腳的按在地上,逼問解藥。


    “他娘的,把解藥交出來,要不老子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田虎被家丁的黑靴子踩在臉,刀尖對著他眼睛。


    至於他身後的心腹直接被人戳死,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血腥味當即就在廳內蔓延開來。


    “這酒沒毒!”田虎咬著牙嚷嚷著:“不信讓我也喝一口。”


    “總爺!總爺!”


    “無妨。”田虎終於順過來氣,哈哈大笑:


    “果然是烈酒,我這輩子都沒喝過這等烈酒,這酒得珍藏了三十年往上,老子差點一口喝死過去。”


    在場的家丁皆是鬆了口氣,他們的榮華富貴都寄托在田兆的身上,輪不得他們不緊張。


    至於田虎也被鬆開,隻不過方才臉上被踩了一個大腳印子。


    田虎被殺死的心腹,田兆的家丁並不在意,死就死了,縱然是誤會,那又如何?


    田虎腦門扣在地上:“總爺,小人真不知這酒的烈性,我也沒喝過,絕無坑害總爺的心思。”


    他嘴上這樣說,可心裏卻是鬆了口氣。


    不是賀今朝想要坑自己,而是這酒真他娘的是好酒。


    差點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嗯,你有心了。”


    “總爺,我這部下跟隨我多年,能否先把他安置在偏房,待到明天我拉他回家安葬。”


    田兆曉得因為誤會殺了人,吩咐道:


    “把這個兄弟的屍體放在偏房,去找個好棺材,再給十兩銀子喪葬費。”


    “是。”一旁的家丁自是下去安排了。


    田兆見獵心喜,這個田虎又認清楚將來麵對的處境,遂叫他一起吃飯。


    “這烈酒就不給你喝了,老夫怕你喝死過去,哈哈哈。”田兆慢慢抿了一口。露出舒服的神色:


    “我聽說你送了許多好酒來?”


    ------題外話------


    感謝暈倒的天堂鳥的五千兩銀子的讚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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