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今朝與高一功一左一右,率領著千人騎兵隊,直接就衝了過去,準備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太原城上的守衛明軍,皆是站在南段城牆之上,觀看南方的戰事。


    要不是有人撒尿登城樓,回來無意瞥了一眼。


    待到賀今朝帶人衝出去,他們興許才會發現,有人加入戰場。


    太原城上這才擂鼓示警。


    但兩裏的距離,對於騎兵是轉瞬即逝。


    當賀今朝一聲大喝表明自己身份後。


    錘匪士卒便立即附和,聲音傳到前方。


    “狗官軍,你錘匪爺爺來了!”


    一聲聲怒吼。


    匯聚起來的聲音,足以讓人頭皮發麻。


    吼聲過後,便是如浪一般的馬蹄聲,掀起的塵土。


    打眼望去,密密麻麻,目力所致最遠處,更是掀起了偌大的塵土。


    不知道有多少人馬,綿延不絕的向你撲殺而來!


    不由的讓人心裏發慌。


    官軍緊鄰汾水,讓你感受到的不是河水拍岸聲。


    馬蹄聲如浪,重重的踩在了你的心間,讓你隻感覺自己的心嘣嘣要跳出來一樣。


    種種聲音匯聚在一起,足以讓驚詫的山西高官回過神來,齊齊轉頭往回望去。


    山西左布政使王象坤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方才還大言不慚的說,賀今朝來援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


    那個時候,咱們早就吞並了眼前的錘匪,還能反過頭來,埋伏賀今朝援軍一手。


    多好的安排啊!


    可錘匪現在就猶如兩支利箭一樣,衝殺過來。


    猛地出現在你的眼前,大叫著要宰了你!


    那些來不及回到城牆高處看熱鬧,隻能在關寧大軍後麵看熱鬧的山西鎮士卒,直接處於錘匪騎兵兵峰最前方。


    他們被嚇得扔掉兵器四散逃跑,恨不得自己跑的比馬快,生怕跑得慢被錘匪給宰了。


    這些日子,錘匪的威脅,始終是懸在他們頭上的一把刀。


    一小股錘匪援軍來了。


    他們可以不在乎。


    朝廷援軍來了。


    他們可以跟著援軍一起欺負錘匪。


    可一旦讓他們獨自麵對錘匪,便又從狗仗人勢的惡犬,回歸於夾著尾巴跑路的小狗子。


    錘匪的兩支騎兵猛地殺出來,再不躲避,那就是傻子了。


    戰場上,傻子是會沒命的!


    被嚇傻的士卒直接就死在戰場上,放眼望去都是敵人,皆可殺!


    山西鎮士卒四散逃走之後,一下子就把王承胤的部隊給暴露出來了。


    “哼。”王承胤安撫眾人:“不必驚慌,來得正好,我定要砍下賀今朝的腦袋當溺器。”


    對於延綏總兵王承胤的話,眾多高官都沒有聽進去。


    山西左布政使王象坤覺得非常熟悉的感覺,這一幕特別像前日曹變蛟突襲錘匪一個樣。


    簡直就是情景重現。


    王承胤大聲命令讓自己的部下,刀槍掉頭,結陣阻擋。


    他就不相信,錘匪還敢輕騎突陣!


    不要命了?


    對於這些四散逃開的士卒,賀今朝沒有管。


    他的目的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洞穿官軍的軍陣,打亂他們。


    據敵軍陣一百步。


    “準備。”


    七十步。


    賀今朝大吼一聲:“放箭。”


    嘟嘟哨子聲響起。


    嗡。


    弓弦震動的聲音。


    弩箭被拋射出去。


    篤篤篤,射在鎧甲上。


    射進明軍的肩膀、肚子、脖子、麵門上。


    明軍士卒個個帶傷,麵門上中箭的慘樣,讓他們回憶起遼東韃子的箭術。


    本就是遭受突襲的明軍,還沒來得及結陣又遭受到了箭雨打擊。


    弩箭都是一次性的,賀今朝麾下除了原有投降的明軍士卒,很少有會在馬上用硬弓射箭的。


    三十步。


    兩根短矛。


    被騎兵前後發力,扔進官軍的隊伍當中。


    官軍的整個人都被洞穿釘在地上,甚至還沒有立即死去,額額叫著,甚是駭人。


    三板斧下來,官軍軍陣已經散亂的不成樣子。


    投完短矛,趙小五便拿起長槍,伏低身子,雙腿緊加馬肚,一個衝刺,戳死一人。


    他隨即鬆手,掏出金瓜鐵錘,掄個半圓重擊官軍的腦袋。


    官軍士卒登時眼珠子被爆出來,嘴裏吐血,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像趙小五這樣喜歡用金瓜錘子的不在少數,這本是賀今朝配給火銃兵的防禦武器。


    可錘匪錘匪叫著,你身上不帶把錘子正常嗎?


    兩支騎兵就這麽橫衝直撞的殺進,官軍還沒有完全結成陣型的軍陣當中。


    新投效的原明軍什長甘展,此時更是殺的起勁。


    分田娶媳婦就在今朝!


    像他這種騎術好被選拔出來的先鋒,多是抱著這種想法。


    而且他們發現,一旦自己加入錘匪後,砍殺昔日陣營的明軍士卒,那叫一個得心應手毫不費力。


    明軍根本就沒有像樣的抵抗,皆是四散逃開。


    “大人,快走。”


    寧武手疾眼快直接就拽著寧瑞上了戰馬,招呼麾下士卒立即躲避,遠離戰場。


    至於山西鎮其他高官,自己可顧不上。


    這夥精銳騎兵錘匪,可不是寧武能夠對付的了。


    但願王承胤能夠和他硬碰硬。


    逢戰屢次率先逃跑的王承胤,今天遇到了一個比他還能跑的寧武,直接把他撂在原地。


    敬人者,人恒敬之。


    老六者,人恒六之!


    寧武帶著自己的人跑了,保存實力最重要。


    他一跑,連帶著許多人也一起跟著跑。


    延綏鎮總兵王承胤的人也被裹挾了。


    加上錘匪氣勢如虹,根本就沒法阻擊他們的進攻。


    可以說,在對方騎兵突襲下,無論是錘匪和官軍,在第一時間都很難立即組織反抗。


    被俘虜的關寧軍瞧著錘匪營寨到處慘烈的廝殺,他們想不明白。


    都打成這個逼樣了,為何還如此拚命?


    投降不行嗎?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個月才拿那點軍餉,拚什麽命啊?


    “你錘匪爺爺來了!”


    一隻盲眼的劉宗敏先是詫異了一下,然後緊接著聽到層層怒吼。


    自己的一支眼瞎了,可耳朵沒事。


    不是幻聽。


    劉宗敏用盡力氣大吼:“兄弟們,大隊長救咱們來了!”


    他以為賀今朝至少需要三天才能趕來。


    結果一天兩夜,大隊長他就領著援軍殺到了!


    殘存正在搏殺的錘匪士卒,更是驚喜萬分。


    因為他們被告知賀今朝需要五天的時間,才能趕來救援。


    可兄弟們隻守了兩天兩夜,大隊長就領兵來救他們了。


    劉宗敏忍不住流出血淚,撿起一旁的金瓜錘子大吼: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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