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有這種想法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許多地主鄉紳早就抱著這種想法。


    因為農民如果不“安分守己”地死於饑寒或官府的枷責,那就動用武力加以剿滅。


    總之,為了老爺們的享樂和安寧,農民們不應當有活路,聽話的死去才是他們應該做的,而不是拿起武器來反抗!


    如此,他們也就不用再浪費錢糧了。


    盡管崇禎覺得自己辛辛苦苦幹了很多事。


    但整個大明的情況並沒有變得太好,反而形勢越發的糟糕起來。


    後金終於鑄造出來了紅衣大炮,炮身上刻著,天佑助威大將軍,督造官員及鑄匠、鐵匠的姓名。


    自今年開始,後金能夠獨自鑄炮。


    西北起義軍匯聚成三十六營,氣勢洶洶,想要幹一場大事。


    禦史吳牲帶著振糧款走到宣大總督張宗衡的地盤,被攔下來,理由是道路不通,這批賑濟款極大可能會被他所挪用。


    西安推官史可法主賑災,就盼望著朝廷的銀錢到來。


    南方福建起義軍突襲瑞金縣,被拒,開始攪動福建各地。


    為了對付收複太原,對付賀今朝,崇禎把左良玉給調回關內。


    對於一幫亂民組成的軍隊,左良玉覺得是個好差事,至少要比對付關外的韃子好。


    宣大總督張宗衡叫援軍,賀今朝也叫援軍,且來的更快。


    王自用聽了賀今朝的話,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進攻潞安府。


    先鋒大軍停留在長子縣。


    賀今朝隻帶了高一功這夥千餘騎兵,衣著樸素,其餘起義軍依舊是戴金穿紅。


    讓賀今朝覺得就差臉上沒抹粉,否則跟一幫扭秧歌的沒啥區別。


    “大隊長,兄弟們想要把金質獎章亮出來。”高一功小聲的低穀了一句,畢竟這是榮譽的象征。


    “好膽!”賀今朝微微皺眉道:


    “我不是說過行軍打仗不許帶獎章隨身嗎?誰敢違抗軍令?到了地方,打十軍棍,以儆效尤。”


    “是。”高一功連忙應下。


    賀今朝捏著韁繩,當真是陡然而福,不知道怎麽顯擺了是吧?


    在自家地盤可以隨便炫耀,賀今朝管不著,但是行軍在外,不光是丟失不好找,還容易惹麻煩。


    真以為這群起義軍全都穿紅,可戴金的能有多少人?


    長子到長治是一段盆地。


    潞安府的治所在長治,古稱上黨、潞安,嘉靖時期改名。


    沈王府便坐落在此,設潞安兵備。


    上一次高迎祥沒有順利攻克長治,便是戴君恩協助防守,且請沈王向京城求救。


    這才有了崇禎得知山西真實的情況。


    現在戴君恩得知反賊二十萬大軍向長治襲來,他一下子就有些坐不住。


    朝廷援軍沒等來,反倒是等到了反賊的援軍。


    上一次沒被攻破完全屬於僥幸,南闖北錘,錘匪賀今朝一直都在晉西北等地攻城拔寨,又有大同鎮的牽製,所以隻有闖賊高迎祥前來。


    一個月前,他就知道陝西大批錘匪入晉的消息,因為他們三十六營結盟對抗官府的事情,已經在山西傳遍了。


    兵備道戴君恩一直勸沈王拿出錢財來征召民夫,協助守城,否則就會是晉王的下場。


    沈王一脈一直都是高情商的人,屬於曆代“賢王”,且喜好詩詞,經常請皇帝給下麵的書院賜名題詞之類的,皇帝也愛幹這個。


    以此來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屬於是雙贏。


    但是藩王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屬於他們的好處一點都不能少。


    管你是天災人禍,地方上有困難沒法拿出來屬於親王的那份。


    他們就給朝廷要!


    沈王朱珵墝平日裏也喜好讀書,他本來對於戴君恩讓他出錢糧的事情非常反感。


    自從起義軍攻破太原之後,他就立即變得配合起來,尤其是一幫郡王,那個個都主動出錢糧,幫助戴君恩。


    聽聞晉王世子被賀今朝送去挖礦洞去了,這比殺了他還要侮辱人。


    至於其餘郡王,除了歲數大兩個之外,其餘全都被砍死了。


    他們縱然不舍得錢糧,可被起義軍攻破長治,不僅錢財沒了,甚至連小命都沒了。


    有了藩王的資助,戴君恩得以補充士卒,趁著闖賊在冬天退去,大肆穩固城池,訓練士卒。


    無論如何都得保住長治,等待朝廷的援軍到來。


    沈王聽說二十萬起義軍即將來攻城,年歲大了,終究是經不起嚇唬。


    他當了十年沈世孫,四十五年沈世子,才當上沈王沒兩年呢!


    他雖然早就建造好了陵墓,可不想再擔驚受怕當中死去,上一任晉王就是被錘匪賀今朝活活嚇死的。


    沈王不想走這條老路,他想要風風光光的在死後葬入墓穴當中。


    老了老了,對於身後事特別看重,尤其是上好的棺材,他都給自己準備好了。


    “戴兵備,你可得好好守住長治,本王一家老小的性命,可都交在你的手裏了,你有任何需求,盡管與我說。”


    沈王也顧不得其他禁令,先把眼前的難關渡過去再說。


    況且戴君恩已經取得了他的信任,上一次便是憑借他來擊退闖賊的。


    整個山西,到處都是造反的,沈王可是聽說專殺富戶啊!


    他這個沈王方圓百裏之內,就沒有比他還要富裕的人。


    現在這些反賊不死心的來了第二波,著實是讓他吃不消。


    “王爺請放心,我軍民上下一心,定能牢牢守住長治,無論是等到援軍,還是盛夏,對我們都有利。”


    戴君恩絲毫不覺的眼前的金主有以前紈絝的作風。


    幸虧晉王給大家做了一個榜樣,死守錢財,最終錢財性命皆無,連生前建造的陵墓都進不去。


    舍得錢財,犒賞守城士卒,那些得了賞銀的士卒,必然會拚死效命守城。


    否則,說不準就會有人暗中打開城門,迎接反賊入城。


    “戴兵備,朝廷何時能派來援軍啊?”


    沈王擦了擦頭上的汗,二十萬反賊,個個想要生吞活剝了他,輪不得他不緊張。


    “王爺請放心,陛下必定會調兵遣將,且不會允許皇室血脈,遭到撮爾小民的戕害。”


    聽著戴君恩安慰的話,沈王連忙點頭,就不耽誤他忙活城防的事情,他有些坐不住,讓人把他摻回寢宮內休息。


    戴君恩命令士卒搬起大殿旁邊的一箱子碎銀子,隨他去城頭,激勵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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