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的林掌櫃,看著錘匪在那裏喊話,鼓動漕軍和民夫、扛包的造反。


    造反的膽子他們沒有,但是領取錢糧的膽子,他有,而且很大!


    高一功在那裏激情的大吼著,當官的讓咱們吃不飽飯,尤其是跟著這些掌櫃的小混子,也敢騎在咱們頭上拉屎撒尿。


    今天咱爺們就替天行道,砍死這幫狗日的。


    高一功率先砍人,然後大聲吩咐想要領錢糧的,全都一人砍一刀。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幾個漕軍相互看一眼,當即就有人出手砍死第一個混混,然後歡天喜地的去領取錢糧,銀子一人一大把碎銀子。


    至於糧食,就要背得動,拉得動,隨便你拿。


    這些人眼巴巴的看著帶頭者真的拿了一大把銀子以及糧食,越發的洶湧澎湃。


    可惜第一個人被砍死之後,後麵的人也都砍第一個人,他身邊的混混嚇尿了,都沒有人碰他一下。


    高一功隨即抬頭示意,讓後麵的人依次捅殺,不許在砍第一個人的屍體,那已經沒有人樣子了。


    林掌櫃瞧著這一幕,當即有些不敢置信。


    這是錘匪嗎?


    他們有錢不掙,全都發給窮人!


    這像是大明反賊該幹的事情嗎?


    他們應該拿著銀錢去征召大批士卒,有了這些錢糧以及各種貨品,才能擴充實力。


    隻要他們走了,這些人錢糧還不是回來?


    林掌櫃攤在地上,雖然他很害怕,但是腦子還是在一個勁的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對於林掌櫃所想,賀今朝不是沒有預料到,這錢到了漕軍與民夫手裏,再被大明官軍收走。


    他們反抗大明的情緒,大抵會高漲許多。


    怒多了。


    造反的人也就該多起來了。


    賀今朝沒有親自上前,就是為了鍛煉高一功,以後讓他走西口獨當一麵,可不是白說的。


    高迎祥站在一旁,瞧著這場發錢糧的景象,摸著短須道:“給人發錢的感覺真不錯。”


    “確實。”賀今朝忍不住點頭:“尤其是發別人的錢。”


    “哈哈哈。”


    眾人放聲大笑起來,劫富濟貧這件事,幹的當真是非常有“成就感”。


    可能這個就叫做慨他人之康!


    賀今朝也無所謂這些人,有沒有幾條小路去報信,或者密道去藏身。


    “賀老弟,咱們此舉怕是會暴露目標。”


    高迎祥雖然覺得這件事做的痛快,但總歸還沒有摸到北京城牆邊呢。


    “別急,這才剛開始。”


    賀今朝指著遠處的碼頭道:“這裏是南運河的咽喉之地,此地叛亂,朝廷定然會調集重兵前來平叛,放糧可以先放他個兩三天。”


    高迎祥恍然大悟笑道:“調虎離山。”


    “不錯,我等士卒稀少,不調動京營,如何能夠閃轉騰挪呢?”


    賀今朝瞥了一眼林掌櫃笑道:“還多虧了你給了我一個動手的機會。”


    待到這些人領完錢糧後,整個大直沽的碼頭,全都給他燒個幹幹淨淨。


    然後鑿沉數條漕船,給他沉在這裏,斷他幾天漕運的水路。


    領錢領糧不積極,屬實是腦子有問題。


    直沽碼頭距離天津衛不過十幾裏,是建在小直沽一帶,建造為天津城,又分設天津左衛、右衛。


    此時的天津巡撫叫鄭宗周,山西人。


    作為與楊漣、左光鬥齊名的人,都是東林黨。


    前兩個都死了,就剩下他一人。


    鄭宗周今天在書房讀書,天津衛的大小事務沒什麽可操心的。


    至於前兩年來天津逃荒的百姓,死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找法子活下去了。


    至於直沽碼頭,也沒什麽需要他出麵處理的,那些商人自會好好處理。


    再加上當今陛下打擊東林黨,鄭宗周自是落得清閑,他這個巡撫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幹到頭了。


    周延儒當上內閣首輔之後,對於東林黨的打壓,越發的明顯起來。


    明朝的黨爭一直都在時刻較量著。


    鄭宗周放下手中的書卷,仆人叫他去吃飯,食不言寢不語,細嚼慢咽吃完六菜一湯,這才抹抹嘴,開始漱口。


    作為一名士大夫,他得享受午飯後的小憩時光。


    一個時辰後,鄭宗周伸伸懶腰,走到書房去,開始親自磨墨,練字也是一種享受。


    至於公務?


    手底下的官員養著都是吃幹飯的嗎?


    “大人,大人,出大事了。”


    從遠及近的喊叫,讓鄭宗周眉頭微皺,練字最需要安靜,如此才能錘煉心性。


    進而達到修養身體的妙用,老了老了,就得養生,多活些年頭,才能給後麵的家族子弟修橋鋪路。


    總得有些恩澤故情在。


    仆人把報信的人攔在外麵。


    “發生什麽事了?”天津巡撫鄭宗周繼續練字。


    “大人。”報信的人當即跪在地上:


    “大事不好了,大直沽碼頭那裏發生官軍叛亂,保定府總兵梁甫大肆砍殺良民百姓,搶掠商鋪。


    給扛包的苦力漕軍民夫發錢發糧,還都傳唱著莫道石人一隻眼,跳動黃河天下反的號子。”


    鄭宗周身上再無半點淡定之色,他放下手中的毛筆:“你再說一遍!”


    “叛軍有多少人?”


    “數也數不清,那些得了錢糧的人,全都加入叛軍,足有幾萬人馬!”


    鄭宗周當即嚇了一跳,幾萬人馬。


    “你說的是真的?”


    “小人如何敢誆騙大人,那夥叛軍上來就殺人,整條街道全都是屍體,要不是小人機敏,仗著地形熟,指定也得被殺了。”


    鄭宗周倒吸一口涼氣,他當即也顧不得什麽養氣之說,大聲命令,叫三衛千戶全都整訓兵馬,嚴防死守天津城,避免被叛軍所襲擊。


    至於前去救援?


    想都不要想,縱然大家有那麽一丁點的交情,鄭宗周也不會召集全天津的兵力,去平定叛亂。


    前往京城求援才是最重要的!


    萬一這些叛軍狠了心想要攻破天津進行劫掠,後果不堪設想。


    天津巡撫鄭宗周覺得自己已經年老,再過一二年就得退休,沒必要再惹事。


    以後要回山西老家,故而其中有晉商當做說客,送了許多田地以及奇珍異寶,他對林掌櫃等人行事,皆是不聞不問。


    現在他們死了也就死了!


    鄭宗周急忙寫了一封求救信,趕快送往京城。


    天津到北京不過一百五十裏,快馬加鞭須臾就能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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