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宰賽對於後金沒什麽好印象。


    當努爾哈赤死了之後,他們趁機聯軍打後金盟友科爾沁。


    終努爾哈赤一輩子,喀爾喀與後金背盟三次。


    主要是達延汗度子孫們不願意臣服後金,再加上明朝的離間、撫賞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但是當皇太極上位之後,他不僅要威懾內部,還要揚威於外。


    故而命令大貝勒代善征討喀爾喀紮魯特部落,陣斬鄂爾齋圖,擒巴克等十四台吉,俘獲所屬戶口。


    皇太極又遣愣額禮、阿山率兵征討巴林部,使得巴林與紮魯特不能相互援助,俘虜人口數千,駝馬牛羊四千二百多頭。


    由此喀爾喀五部當中的二部實力受損,淪為小部落。


    皇太極統一漠南蒙古東部大部分地區,又出擊林丹汗,把他趕走,宰賽更加落寞了。


    莽古爾泰對於宰賽是有著相當強的戒心,皆是這個人與林丹巴圖爾勾勾搭搭。


    現在林丹汗回來了,宰賽卻最先聽從“盟主皇太極”的號召,前來此處與他莽古爾泰會和,莫不是來當間諜的?


    在莽古爾泰的思維當中,宰賽理應投奔的是林丹汗,然後一起來攻打自己。


    而宰賽此番隻帶領了六百騎響應“盟主皇太極”的號召,其中還有不少年老的士卒,屬實也落寞起來。


    “你當真是積極啊!”


    麵對莽古爾泰的揶揄,宰賽是男人到了四十多歲,有苦說不出。


    曾經他意氣風華,以為自己能夠掌控整個漠南,地盤之廣,就算是蒙古大汗他也不放在眼裏。


    可是折騰了這麽多年。


    他的錢、地盤、人,都跟著林丹汗一起折騰沒了。


    幸虧當初被他拋棄的那個女兒,好歹也是代善的妃子。


    皇太極的手段比努爾哈赤要強,喀爾喀五部也就沒有跟著林丹汗一起跑路到蒙古右翼。


    宰賽如今仰人鼻息,自是想著要好好表現一番,所以才會第一個趕來會和。


    否則用不了多久,他的部落就該散了,甚至連養老都養不了。


    然後第二個敢來的部落,便是奈曼部落袞出斯巴圖魯,依附後金冉冉升起的部落,此時領兵兩千有餘。


    搶掠占據的多是宰賽的人口錢糧地盤。


    袞出斯巴圖魯對於一旁的老男人宰賽,如此拍馬屁的行徑輕哼了一聲。


    堂堂的喀爾喀共主都成了這種低三下四的人物,如何能被人看得起?


    宰賽臉上陪著笑,為了活下去,頗有些唾麵自幹的意思。


    “報。”從門外走進一個旗兵,單膝跪地道:


    “主子,從外麵來了幾個蒙古人,自稱是兀良哈領主萬丹偉征。”


    莽古爾泰眉頭一皺,嗯了一聲頗有些驚疑,他不是與布爾葛都聯合抵抗察哈爾嗎?


    “叫他進來。”


    沒讓房間內的人等太久,萬丹偉征便風塵仆仆走了進來。


    此時的他早就沒了那股子意氣風華的模樣,嘴唇幹裂,句僂著腰,整張臉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十歲一樣。


    房間內的幾個頭領皆是四十多歲的人,萬丹偉征還是最年輕的那個,結果眾人一瞧倒像是六十歲的人。


    莽古爾泰大吃一驚,他們去年從大明京師劫掠而歸,才分別的,也就一年出頭,他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宰賽看著萬丹偉征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他也經曆過這種情況,這兩年認命了才堪堪恢複一點人的樣子。


    袞出斯巴圖魯沉默不語,指定是出了大事。


    “和碩貝勒。”


    萬丹偉征喊了一聲,然後就忍不住流淚。


    莽古爾泰頗為沉穩的道:“發生何事了?”


    皇太極把莽古爾泰爵位降低的消息,還沒有傳播開來。


    萬丹偉征便把林丹汗的故意示弱引誘他們渡河追擊的陰謀,給房間內的人完完整整的訴說。


    宰賽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林丹巴圖爾什麽時候會用這種一環接一環的計策了?


    難不成是他去蒙古右翼那地界進修,學成後:王者歸來嗎?


    宰賽心裏是又驚又喜。


    畢竟他們兩個難兄難弟,都屬於把偌大家業毀的差不多的人,另一個人突然就崛起了。


    袞出斯巴圖魯微微皺眉,林丹巴圖爾一個靠女人才能維持住蒙古大汗威嚴的人,如何能使出此等計謀,不用想肯定是他妻妾的主意。


    倒是莽古爾泰猛的站起身來,指著萬丹偉征大罵:“廢物!”


    明明占據優勢兵力,還能被林丹巴圖爾反殺,就像大明官軍一樣廢物。


    莽古爾泰少年期就跟他爹征戰四方,勇猛的很,至今未逢敗績。


    萬丹偉征默然不語。


    他那麽多家底都賠光了,要不是仗著熟悉地形,他都沒法逃脫錘匪的追擊,根本就不敢返回承德去。


    說實在的那裏也沒剩下多少青壯士卒。


    “我現在就領兵前往承德,去晚了,我怕林丹巴圖爾那個廢物會卷了牛羊跑嘍。”


    莽古爾泰這麽說不無道理,林丹汗根本就不敢與後金軍交戰。


    當初林丹汗聯合宰賽進攻科爾沁,努爾哈赤隻是派遣莽古爾泰領兵號稱去救援,結果走了半路,就嚇得林丹汗潰敗而逃。


    “貝勒,那林丹巴圖爾不光是靠著他的女人,還靠著他的女婿錘匪賀今朝,這個大明反賊麾下士卒戰力頗為強悍,騎術不錯,就是射箭差點意思。”


    萬丹偉征繼續詢問:“不知大金大汗他派了多少人馬來援我兀良哈?”


    “一個甲喇。”莽古爾泰伸出手指,哼了一聲。


    萬丹偉征麵露難色,那林丹汗與錘匪賀今朝說不準就是兩萬兵馬往上,莽古爾泰身邊就一千五百人,那也有些玄乎。


    “還請貝勒能夠多叫些援軍,否則趕牛羊的人都不夠啊!”萬丹偉征小心謹慎的勸了一句。


    “哈哈哈。”


    莽古爾泰大笑幾聲:“先前我還想等著科爾沁、喀喇沁等部,但是兵貴神速,我麾下有一個甲喇,帶著兩千多蒙古騎兵足以驅趕牛羊,現在就走。”


    萬丹偉征覺得莽古爾泰是輕敵的表現,急忙說道:“貝勒,那漢人頗會用計,就像三國演義裏的人一樣。”


    後金把三國演義作為培養麾下大將的軍事學習書籍,這些親近後金的蒙古人也是曉得。


    “哼,管他什麽計,我隻管一拳頭砸過去。”莽古爾泰攥著拳頭高聲道:


    “管他什麽蒙古大汗、狗屁錘匪賀今朝,老子砍下他的腦袋製成酒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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