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賀今朝勒住韁繩,他已經從福建走到了潮州府大浦縣境茶陽鎮。


    “何事?”


    “大帥,前線傳來戰事,是張軍師發來的急報。”


    賀今朝這才下了馬,叫人暫且歇息一陣。


    牛有才立即派人到四處警戒,這個地方及其容易打伏擊。


    待到賀今朝看完之後,眉頭微皺。


    他沒想到清軍會主動擴大擄掠的範圍,看樣子北直隸收獲不大。


    洪承疇也不是個好玩意!


    直接下令縱兵劫掠先搶了一遭,讓清軍搶無可搶。


    山東也是清軍第二次來搶掠。


    鑒於清軍第一次的凶殘程度,許多本地人都融入闖賊反抗清軍保衛家園,讓他們也沒有達到太好的搶掠目的。


    故而阿巴泰選擇進一步擴大劫掠目標,趁著自己來南方不在南京,想要偷襲。


    “主公,我們是否要緊急返回南京?”


    “回去做什麽?”賀今朝擺擺手道:


    “看樣子有人與清軍暗自交流,以此來通報我的行動路線,讓清軍放心大膽的來攻,這群人想要顛覆我錘匪政權的心不死啊。”


    徐以顯捏著胡須道:“清軍實力不弱,又是有備而來,李將軍年輕,未曾與清軍交過手,難免會吃虧。”


    “縱然主公不回去,也可派人增援,方便擴大戰果,或者抗住第二道防線,一旦徐州有失,整個南直隸將會震動。”


    吉珪也附和了一聲,清軍的戰鬥力絕非小覷。


    特別是在野戰當中,清軍總體而言是占據優勢的。


    “那就叫高一功率部進行支援,趙小五繼續往廣西轟左良玉這幫官軍。”


    賀今朝並沒有想要返回的打算。


    皇太極都是在盛京遙控指揮,充分相信他的部下能夠戰無不勝。


    賀今朝也相信自己的大外甥,如今錘匪也算是占據地利、人和,自是不懼這些一路遠征的清軍士卒。


    他們想要來討仗打,正好應了錘匪許多陷陣營士卒的心願。


    “我軍好些年未曾與韃子交戰了。”賀今朝哼笑了兩聲:“這次我就看我外甥這些小兒輩的表現了。”


    賀今朝對於李定國是寄予厚望的。


    自幼就帶他訓練上課,在甘泉縣建立“兒童團”時就讓他當團長,給他身上加擔子。


    李定國這麽多年一直都在軍中曆練,在打四川的時候,也算是大放異彩,直接幹傷了秦良玉,打的她全軍覆沒。


    大明在四川的最後一支忠臣率領的部隊無了。


    兩個軍師對於賀今朝如此“不負責任”以及放權的話,皆是麵麵相覷。


    “主公,皇太極被我軍偷襲了一波之後,元氣大傷,據聞至今還有些零星叛亂,躲在深山老林當中。


    若是我們能夠大敗阿巴泰這支人馬,將來出關攻占遼東,覆滅清廷,想必會簡單的多。”


    徐以顯微微躬身道:“為了今後大局,還請主公回到南京指揮大局。”


    “不回去。”賀今朝擺擺手:


    “我要等著海軍得勝歸來,自從成立以來,我還未曾與這些人詳細交流過。


    等我急急忙忙趕回去了,也不過是掃個尾巴,阿巴泰那個狗東西還不配讓我親自迎戰,你們且看小兒輩破賊。”


    賀今朝如此決定,二人也不在勸諫,而是立即草擬命令,命令高一功、趙小五等人分頭行動,確保對外軍事行動上的勝利。


    台兒莊營。


    “殺。”


    砰砰砰。


    佛郎機吐出一陣陣散彈。


    彈子射倒一片進攻的清軍。


    這已經是清軍的第二天進攻了。


    路上倒下了許多屍體。


    有著甲的,但更多的還是手無寸鐵的百姓。


    這些人被清軍拿著刀子逼迫向前衝鋒,但錘匪叫他們不要靠近,否則就殺無赦。


    麵對錘匪拯救百姓的好名聲,他們自是更加害怕動不動就砍人,把腦袋掛在旗杆上示眾的清軍,故而寄希望錘匪不要放炮。


    可惜,他們順從清軍的刀子亂糟糟的衝鋒,便被錘匪視為敵人。


    戰場之上,全都是你死我活,哪有那麽多的聖母心可以泛濫。


    他們流出的血液經過一夜的自然作用,化成了血冰,許多人眼睛露出不甘以及臨死前的恐懼。


    有些人哀嚎了半夜才死去。


    盧輝明以前是明軍,然後成了闖軍,現在成了清軍。


    總之能活著混口飯吃,他才不管是什麽身份。


    他拿著盾牌,大聲命令一同想要加入清軍的士卒,大聲吼叫著,衝上去。


    錘匪所占據的土牆已經被攻破了八處缺口。


    縱然他們的火炮犀利,可終究操作是需要時間的。


    一大波衝鋒過去之後,他們放炮的時間就會變長。


    隻要近身肉搏,他們是不懼的。


    “衝上去!”


    盧輝明靠在土牆邊上,催促著士卒等著雲梯,犯過不足一丈高的土牆(2m左右)。


    錘匪士卒拿著長杆把清軍搭的梯子推下去。


    因為被凍成了冰城,雲梯總會滑溜,自是有清軍士卒努力扶著。


    袁時中雙目帶著血絲。


    點起一個震天雷就往下扔。


    呲呲冒著火星。


    彭。


    進攻扶梯子的清軍士卒被炸的稀碎,殘肢斷臂亂飛,血液粘著碎肉站在被冰凍的土牆上。


    城牆根下響起一陣陣慘叫。


    盧輝明靠在土牆上,嘴裏吐著鮮血,耳朵眼中鼻子都流出血來。


    袁時中往後退了幾步,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腦瓜子有些懵逼。


    城牆還是太矮了,以至於震天雷爆炸後,會震到守城士卒。


    至於台兒莊營的缺口已經被錘匪發動百姓,連夜用土裝袋子堆積在一塊,有士卒持火銃堵在缺口。


    “將軍。”親衛扶著發蒙的袁時中,等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頭盔,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衝著四周大叫著:


    “頂住狗韃子,等待援軍!”


    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再一次擊退清軍的進攻。


    在遠處觀戰的恭順王孔有德瞧著清軍再一次敗退回來,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說實在的,他不願意啃硬骨頭。


    盡管他驅趕許多俘虜以及山東百姓充當炮灰,可總得有人去當督軍,逼迫這些人上前衝鋒。


    期間也發生過這些人調轉刀頭反擊的,幾乎全都被清軍所斬殺,然後逼迫剩下的人衝上去。


    隻要突破錘匪的防線,他們不僅不用死,還能享受更多的好處。


    “他娘的。”祖洪基嘴裏罵罵咧咧:“別看這城牆矮,可真不好攻破,咱們在這當誘餌,阿巴泰藏在暗處。


    可我倒是覺得這波錘匪也在當誘餌,就想把咱們給釘在這裏,要我說,明天再打不下來,就別打了。”


    孔有德也認同。


    大家出來是劫掠發財的,並不是把小命都丟在這裏。


    “阿巴泰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把咱們葬送在此。”祖洪基開口道:“我的人已經偵查到錘匪從徐州出發前去奔著咱們這裏來了。”


    “派人上報給在棗莊外的阿巴泰。”孔有德可不想死在這裏,側頭道:


    “待到錘匪援軍到來,我們便率先擺脫糾纏,先返回韓莊觀察一陣,是否後撤或者加入。”


    “明白。”祖洪基應了一聲:“可是韓莊距離徐州最近,怕是一個遭到打擊,我們要移師那裏嗎?”


    稍微思考了一會,孔有德道:“那咱們回微山,堅決不能與阿巴泰會軍,否則咱們也就成了炮灰了。”


    “好的,我這就派人去安排。”祖洪基轉身就走了。


    土牆上的袁時中拿著望遠鏡,命令手下人救治傷員,收斂亡者,清點殘存的火藥以及武器。


    打一場仗下來,消耗的箭失、火藥、彈子之類的都是不小的數目。


    “他媽的。”袁時中啐了一下嘴裏的血水:“狗韃子又從哪裏驅趕來一大幫百姓?”


    盡管孔有德損再最開始失了兩個精銳牛錄,可根本就沒有傷到他的根本。


    “將軍,還要殺嗎?”


    “殺!”袁時中憤憤的道:


    “殺的他們不敢幫狗韃子做事就行!


    咱們大帥真的是心慈手軟,叫咱們不要胡亂殺人。


    現在好了,這幫百姓寧願得罪咱們,都不敢與狗韃子拚命,真他媽的就會欺負老實人是吧!”


    袁時中很是憤怒,他真想出去把這些愚民的腦袋一個個砍下來,報成軍功。


    對於袁時中的抱怨,一幫基層軍官自是沒有搭話的。


    說實在的,他們對於這些事心裏也是怨氣。


    打了兩天,能砍下的真韃子腦袋,兄弟們三人一顆都不夠分的呢!


    至於台兒莊外麵已經鋪了密密麻麻的屍體,傷者?


    不存在的。


    “叫兄弟們抓緊時間休息。”袁時中見眾人沉默,再次開口鼓勵道:


    “大帥又不是隻按照人頭下發功勞,咱們釘在此地成為誘餌,功勞排在第一就沒有問題,待到李將軍率領大軍來襲,嘿嘿。”


    幾個基層將校也嘿嘿笑了起來,大帥定下的規矩,可不是唯人頭論。


    “行了行了,你們等我招呼,我在這坐一會。”


    “是。”


    幾個人起身離開。


    待到人走之後,袁時中隻覺得喉嚨有股子血腥味,再次衝著下麵啐了口血水。


    方才那震天雷真的把他震到了。


    “他媽的。”


    袁時中連連咳嗽幾聲,嘴裏噴著血沫子,惹得幾個親衛連忙大喊。


    “別聲張。”袁時中死死抓著自己親衛的肩膀:


    “軍心不能亂,等會叫軍醫過來看。”


    “是。”


    孔有德在台兒莊外麵唉聲歎氣。


    圍攻棗莊的阿巴泰在破口大罵。


    這幫錘匪是有備而來,早就想要控製棗莊了,連火炮都帶來了。


    城牆比台兒莊營還要高,更是有利於防守。


    “孔有德那個狗東西,還沒有攻克台兒莊?”


    “沒攻破才叫好啊。”博和托站在營帳內,烤著火盆道:


    “阿瑪勿要生氣,祖洪基剛剛派人送來消息,他已經探查錘匪來支援台兒莊了,到時候他們先行撤退,定然會來此處,我們以逸待勞。”


    “嗯。”阿巴泰應了一聲。


    圖爾格也派人傳遞消息,說是他已經和錘匪接觸上了。


    原明軍將領曹變蛟成了錘匪將領,他在遼東作戰多年,熟悉清軍作戰方式,很是難纏。


    嶽樂抿了抿嘴道:“阿瑪,我們兵分兩路作戰,圖爾格被錘匪兵馬纏住,很難如約與我們合擊李定國。”


    “他牽製住錘匪的部分人馬即可。”阿巴泰並沒有托大:


    “我們在此地羊裝大部迷惑此地的錘匪,待到明日就突襲台兒莊的援軍。”


    “明白。”


    “對了,催促闖賊投入戰場,別想在後麵偷襲我。”阿巴泰吩咐了一句。


    博和托便出去找韓文,叫他去給李自成傳話。


    韓文連連應聲,立馬就派自己的心腹直接往李自成老營去。


    李自成也沒閑著,率著麾下精銳士卒漸漸向著兗州府靠近。


    他也害怕被清軍調動,突然咬他一口。


    對於清軍,大家完全沒有合作基礎,他本人更加信任錘匪。


    至於李過直接率軍進駐濟寧縣,表麵上支援清軍,可背地裏就是截斷清軍西撤道路。


    定在這裏根本就不動彈,一直派人到處打探各路消息,以免被清軍算計了。


    台兒莊的炮響依舊。


    作為有前科的明軍,孔有德可是十分清楚怎麽禍害百姓。


    他把山東百姓送上戰場,但殺死他們的是錘匪。


    賀今朝不是與民為善嗎?


    那就讓他背上這份惡人的名頭,等他進攻山東的時候,能有多少本地百姓歡迎他來。


    孔有德的想法就是把台兒莊的火藥消耗一空,隻要他們沒了火藥,那些質量較好的火炮火銃都發揮不出威力來。


    那錘匪還能有什麽優勢?


    賀蘭率領五千蒙古騎兵,從徐州出發後,直接突襲了韓莊,截斷了孔有德的後路,並且放火燒毀了韓莊的部分防禦設施。


    蒙古人騎射本就是看家的本領,一陣齊射,倒是射倒數名清軍。


    同時韓莊內的清軍放炮作為反擊。


    賀蘭騎著戰馬觀察著韓莊的情況,此地的清軍裝作很多的樣子,但反擊的效果不像人多。


    他當即下令一半人馬立即突襲微山縣,爭取更快的截斷清軍的退路。


    孔有德得到消息後,立即下令丟棄被俘虜的百姓,把他們困在營寨內,引誘錘匪。


    然後率領大部隊立即向著微山縣的方向撤軍。


    “將軍,咱們的人突襲了韓莊。”


    正在修養的袁時中當即一個仰臥起坐:


    “告訴兄弟們,咱們的援軍來了,派一個騎兵大隊上去糾纏,絕不能讓狗韃子輕易撤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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