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爾哈朗的提議便是讓多爾袞放棄寧遠那座孤城。


    自古以來,孤城是守不住的,必須要守住城外的營寨,以此來達成掎角之勢。


    可是一旦放棄寧遠城,吸引錘匪繼續大規模向前推進,那錦州要不要放棄?


    【鑒於大環境如此,


    錦州一旦放棄,大明的寧錦防線又重新回到了大夏的手中。


    廣寧如何守衛?


    錘匪便可以暢通無阻的直撲沉陽而來。


    到時候要不要再打一場遼沉戰役?


    花費這麽多的人力物力,還有兩代皇帝的努力,清軍才推進到寧遠城的。


    濟爾哈朗一句誘敵深入,就放棄這麽多年的努力成果。


    關鍵是一旦放棄,再想收回來,對上錘匪能否有必勝的把握?


    多爾袞心裏是沒有把握的。


    「放棄?」


    「不錯。」濟爾哈朗極為肯定的道:


    「隻有放棄寧遠城,保存我大清有生力量,方能夠集中兵力對付錘匪。


    按照寧遠城的情況,錘匪統帥李定國明明可以派兵殺進城中去,偏偏就圍困,就是想要與我們幹耗著。


    萬一我們去救援,他就賺到了。


    若是我們不去救援,士氣低落之下,難免會出現兔死狐悲的事情。」


    賀今朝根本就不著急對待清廷采取速戰速決的架勢,就是要把他們拖入戰爭的泥潭當中,想抽身都無法快速抽出來。


    一個勁的給大清放血,叫他們無力支撐大規模戰爭。


    什麽速戰速決?


    就是要結硬寨打呆仗,耗死清廷。


    隻要你敢露出錯來,就抓住機會狠揍你一頓。


    剩下的時間,就要在遼東耗著。


    讓你惡心的無以複加,且除了決戰之外,又沒有什麽更好的破局法子。


    「洪都督,你覺得呢?」


    多爾袞開口詢問道,他對於錘匪的戰術不如洪承疇知道的多。


    「回攝政王,我認為放棄寧遠是一步好棋,但是錦州以及鬆山等地是萬萬不可放棄的。」


    洪承疇捏著胡須道:「一旦放棄此地,我們便再也沒有回旋餘地。


    戰火綿延至盛京、遼陽,那周遭的田地都不要想著能夠保住。


    那大清的糧食還能從哪裏找補呢?」


    糧食始終都是一個大問題。


    多爾袞表示理解,無論如何都得在鬆山之地同錘匪開戰,一決高下。


    遼東半島的武大定部一旦挺進海州衛,前頭部隊是攻打遼陽,亦或者堵住豪格從朝鮮回來的路,也都是一件麻煩事。


    最為重要的是別看蒙古人在大小淩河周遭晃蕩,可誰知道草原上有沒有隱藏著其他人馬。


    賀今朝橫掃整個蒙古部落,那些蒙古人幾乎都願意給賀今朝當狗。


    尤其錘匪正兵出路極好,那些蒙古人都要代替原本的那些王公貴族的勢力了。


    誰不願意依附大夏政權?


    賀今朝命令一出,哪個蒙古士卒不是嗷嗷叫著,想要再立新功?


    洪承疇倒是覺得滿清還能繼續抗上兩三年呢,要是派遣人馬在廣寧、錦州等地與錘匪進行長久的對峙。


    那他們才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洪承疇既然想要腳踏兩隻船,自然是想要賣賀今朝一個好。


    在戰略布局上,有意識的引導多爾袞做出錯誤的判斷。


    去年賀今朝覆滅大明的時候,多爾袞也剛剛掌控大清,但


    絲毫沒有趁機入主中原的想法,而是坐看大明那些勢力反抗錘匪。


    結果讓他大失所望,明軍勢力大多望風而降,除了洪承疇這種大明的忠臣,才選擇聯清抗錘。


    就如同崇禎想的是錘匪同順賊火並,然後他再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賀今朝與李自成對戰,爭奪的是大明這個戰利品。


    誰贏了誰有資格取代大明。


    朱由檢根本就沒有資格上牌桌,他隻能成為牌桌上的籌碼。


    範文程作為多爾袞的「首席心腹軍師」,開口道:


    「若是大清想要守住錦州等地,我們還得引誘錘匪拉長戰線,偷襲他的糧道。


    就算錘匪士卒戰力勇猛,但餓著肚子的人,也打不贏我軍。」


    但目前而言,長久的對峙下去,先要餓肚子的士卒會是八旗士卒。


    濟爾哈朗搖頭道:「不可能,你們別想了,錘匪的海軍在遼東灣隨便航行。


    我軍想要在錦州等地切掉錘匪的糧道,根本就沒有可能。」


    滿清的船隻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他們依靠的便是八旗士卒。


    「李定國能夠在寧遠造成這種局麵,他在錦州就不會再次形成這種局麵嗎?」


    更何況阿巴泰之子就是這麽被打敗的。


    如今錘匪又是故技重施,簡直是作戰呆板,但大清偏偏沒有什麽更好的應對辦法。


    多鐸癱坐在椅子上:「我軍是不擅長守城的,石延柱也不是一個善於守城之人,我大清將士習慣了野戰,習慣了騎馬衝殺。


    現在要我們八旗士卒放棄擅長的戰術,龜縮在城內,同錘匪作戰,這是揚短避長之舉,我八旗士卒如何能夠不被打敗?」


    眾人再次沉默,現在大清逐漸向大明轉變。


    「依我之見,莫不如把所有廣寧以南的城池都主動放棄,如此便輪到賀今朝他需要分兵守衛。


    錘匪要在外麵屯田,就該輪到我軍去破壞,他們著急守衛,不至於讓我軍處於被動防禦當中。


    如此一來,攻守之勢才會異也!」


    多鐸說的話不無道理,既然選擇要放棄寧遠城,索性就放棄的多一些。


    寧錦防線全都丟給錘匪,叫他們去守衛。


    叫他們去屯田。


    尤其是廣寧距離遼東灣距離也十分遠,錘匪想要靠著海軍優勢運糧,直接變無了。


    多爾袞站起身來,走向一旁懸掛的地圖。


    按照濟爾哈朗放棄整個遼西是極為不現實的。


    自己隻放棄寧遠城也是有些不夠膽大。


    現在多鐸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提議,咱們就直接守衛廣寧北鎮。


    「可是廣寧處於遼河西岸,錘匪的船隻也可以到達。」


    「不。」多鐸同樣站起身來指著地圖道:「遼河不是海船能走的,錘匪的海船上裝備著許多紅夷大炮。


    他們的海船無法走遼河,一旦錘匪用河船轉運糧草,那對於我們截斷糧草還有什麽威脅呢?」


    多鐸的這一退,直接退回了天啟年間,那個時候努爾哈赤結束遼沉戰役,成為遼沉地區的一個新牌主人。


    他以及麾下諸多貝勒在遼陽、鞍山、海州、牛莊建立了田莊,用漢人進行生產。


    後金統治者從遼沉地區得到了糧食、副食、食鹽、瓷器以及牲畜草料等生活作戰用的各種物資。


    武大定要是再繼續前進,就要襲擾這些貴族們的田莊了。


    但多爾袞目前強壓手下貝勒去保護自己的田莊,眼睛一直都釘在山海關周遭傳言的十萬大軍呢。


    遼沉戰役結束後,最首要的目標便是廣寧


    城。


    多爾袞看著地圖,頭也不回的道:「洪都督,你說此處如何?」


    山海關外,遼河兩岸,直到鴨綠江畔,這一廣大地區自古以來便是英雄百戰之地。


    「此有過精彩的評論:


    「天下安危常係遼野。」洪承疇也緊走了幾步:


    「遼野安,則海內風塵不動;


    遼野一擾,則天下金鼓互鳴。


    何也?


    以平遼曠野一望千裏,守之則難為力,棄之則胡虜長驅,曾無門庭之限,


    此所以為中國必爭之地,而雖殫天下之力守之,然後天下可安也。」


    洪承疇對於胡虜這個詞完全是站在大明的角度訴說的,根本就沒考慮多爾袞等人的感受。


    他又說道:「盛京乃其(指後金)始興之地,則東接寧古塔(當係遼寧新賓老城),北控熱河,南撫朝鮮,西向而天下不敢動,所以壯其根本之術,非曆代所能比得過的。」


    總而言之,洪承疇的意思就是廣寧城非常重要,可惜當時大明失去了重鎮遼陽以及沉陽,對於東北的統治直接無了。


    遼東全都掌控在清廷的手中,這是短時間無力改變的事情。


    若是遼西落入錘匪的手中,那清廷就沒有了輾轉之地,隻能退回薩爾滸之地。


    固守遼西,廣寧城是關鍵。


    廣寧、遼陽、開原三大鎮雄踞鼎馳,全都掌握在清廷手中。


    遼陽居遼河之東,地處遼東腹地,位置最為緊要。


    北為開原,被大明視為「河東根本。」


    廣寧地處遼河西,與遼陽隔水相望,城北有醫巫山雄峙,以防禦大漠。


    當年大明就以固守廣寧以保遼西的方陣得以確立起來。


    多爾袞想要保住遼西,也得重兵把守廣寧。


    在這裏可以不用擔心大漠來的蒙古人突襲,讓守軍少了壓力。


    「既然如此,那便全力退守廣寧重鎮,以此來引誘錘匪拉長戰線。」


    多爾袞聽著洪承疇等人的建議,最終下定了決心。


    目前的情況,大清隻能暫閉錘匪的風頭,叫他成為驕兵。


    一道道命令從盛京往外發出。


    無論如何都得把所有東西全都卷走,絕不能留給錘匪。


    最先接到軍令的阿濟格直接摔破了盤子,大叫著此乃祖宗之地,好不容易才打下來的地盤,就這麽放棄?


    多爾袞他要是當不好攝政王,理應有他來坐那個位置!


    對上錘匪,未曾大戰就如此怯懦,將來豈能攻入北京,成為天下的共主?


    自從多爾袞當了攝政王之後,他的兩個親兄弟,表麵上都是維護他的。


    可是多鐸內心自有其餘想法。


    阿濟格在政治上則是更加蠢笨,他都不會做表麵功夫。


    對多爾袞的羨慕嫉妒溢於言表,咱們哥三個明明我才是最大的。


    你們兩個弟弟都應該擁護我,結果兄弟三人,就你們兩個弟弟手握大權,而自己連個旗主的位置都沒有。


    盡管阿濟格大發雷霆,可他終究沒有什麽自己的實力,兩白旗都不聽他的,更不用說其餘八旗士卒了。


    於是他隻能不情不願的執行命令,叫八旗士卒卷走一切可以卷走的東西,慢慢往廣寧城而撤。


    完顏葉臣這些時日都在不斷的試探性進攻錘匪的營寨,意圖從其中找出破綻。


    連夜襲都搞了。


    可錘匪的營寨絕不是他能夠輕易撼動的。


    完顏葉臣沒料到李定國他打仗也過於穩健了,這完全就是不給自己機會,同樣也不


    給敵人機會。


    即使是他想要接觸寧遠城內的石延柱守軍,也頗為難受。


    清軍如此大規模行動,自然是瞞不過李定國派出的探馬,尤其是前線楊展、曾英等人都在緩慢前進,同葉臣進行交鋒,慢慢占據周遭的堡壘。


    意圖把關寧錦防線重新撿起來。


    李定國見清軍寧願撤走,都不願意來解救寧遠城內的清軍,他這才下定決心,要好好消滅這群***。


    於是錘匪派出了「空軍」。


    熱氣球慢慢升空,用兩根繩子拴在紅夷大炮的炮車上,防止熱氣球不受控製直接飛走。


    造成球毀人亡的下場。


    錘匪的空軍並不是第一次亮相,可是每次亮相都引起大規模的圍觀。


    無論是敵我,都在圍觀。


    胡國柱手搭涼棚,開口道:「聽說空軍士卒選拔極為嚴格,待遇也最好?」


    「不錯,幹這個得不怕死,一旦出事就會摔成肉醬的。」


    「嘖嘖嘖。」胡國柱喃喃自語道:「我也想站在裏麵感受一二。」


    錘匪士卒對於空軍部門依舊是十分的好奇,因為有些人一旦升空,就會頭暈眼花,忍不住嘔吐。


    這活可不是一般人有膽子幹的。


    「那是什麽東西?」


    石延柱得到報告後急忙跑到城牆上觀看。


    巴哈納差點給跪下,就熱氣球被塗成了惡鬼的模樣,讓他這個相信薩滿的人,心裏止不住的打顫。


    怨不得錘匪能夠戰無不勝,原來賀今朝能夠驅使惡鬼為他作戰!


    這不僅僅是滿八旗都統的想法,沒見識過的滿八旗士卒更是不堪。


    那些漢八旗的士卒直接大叫著是仙法!


    賀今朝合該是天子,因為他會神仙之術。


    石延柱往城牆後麵瞧著有許多仰著脖子看熱氣球的士卒跪下磕頭,還有許多人眼裏都露出恐懼來。


    「此等妖術,根本就不用怕,叫你們跳大神的來對抗。」石延柱對著巴哈納開口吩咐道。


    巴哈納的腦子沒回過味來,此時也有些不明所以:「這能行嗎?」


    「再不行你我就要被那惡鬼所擒了,死馬當做活馬醫,快找人。」


    可是升空熱氣球當中的錘匪士卒,隻不過掏出單筒望遠鏡,仔細觀察城內***士卒分部的情況,快速標記,準備卷在竹筒裏,向著地下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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