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匪大軍合圍之後,並沒有給鼇拜過多思考時間。


    隨著虎皮驛當中的火炮被安置在車上推了出來,本就孱弱的清軍大營被破壞的七零八落。


    大清第一巴圖魯鼇拜在怒吼當中,被人一刀削掉腦袋,金錢鼠尾辮子在地上滾了幾圈,眼睛依舊睜著。


    武大定在命令部下打掃戰場後,急忙命令袁時中手裏的預備隊全員換上韃子的戰甲,跟隨他一同拿下沈陽城,活捉那順治小皇帝。


    從此處前往沈陽不過三十裏,完全來得及。


    兩黃旗想要撿軟柿子捏,可他們根本就沒有什麽太多的情報來源,如今踢到硬板上,造成全軍覆沒的結果,實在是正常的很。


    譚泰等人想要先打贏再平穩守衛沈陽,是一個挺好的謀劃,但到了最終實施的時候出現了問題。


    武大定隻曉得李定國的人馬從西路進發,最終距離沈陽有多遠,他不清楚。


    此番他才是距離沈陽最近,那自然就得快馬加鞭,趁著消息還沒有走漏,直接殺過去。


    “傳我軍令,拿著韃子將領的腦袋,跟本將軍一同出發。”


    “是。”


    大夏軍隊換裝之後,便迅速向著沈陽衝殺。


    鄂拜同洪承疇正在等待戰果。


    大玉兒拉著順治皇帝的手,她心裏也七上八下的。


    “兩黃旗精銳盡出,此戰定然能夠成功。”鄂拜開口安慰了一下小皇帝。


    其實是說給大玉兒聽的。


    小孩子他能懂個屁啊?


    大玉兒得知多爾袞果斷撤走,沒有一絲猶豫,譚泰帶著人馬出擊,幾日都沒有消息傳回來。


    “派出去的探馬可曾回來了?”


    大玉兒卻不想聽這種話。


    “探馬還未曾回來。”


    洪承疇倒是知道一些情況:


    “錘匪派出遊騎兵不斷的與大清探馬相互廝殺,鼇拜等人為了吸引視線,把大營安置在了虎皮驛南五裏外,極其不容易探查戰場的情況,但鼇拜進攻虎皮驛失敗,這是板上釘釘的。”


    鄂拜立即開口給鼇拜解脫:“鼇拜他擅長的便是野戰拚殺,大清上下誰也比不過他,攻城戰,我大清明顯就不占據優勢。”


    大玉兒卻是頷首道:“洪督師不遠千裏來此與我大清結盟,想必也不會投降錘匪。”


    洪承疇隻是微微拱手,並沒有多說什麽。


    “若是戰事稍有不利,這守城出謀劃策之事,還需你來。”


    清廷內部四分五裂,大玉兒這對母子隻能選擇靠著外來的漢臣。


    其實尚可喜、耿仲明二人要比洪承疇投降的早,也更加受信任,但是他們二人實力不佳,在接二連三的戰事當中損失不小。


    特別是跟隨阿濟格與錘匪作戰的時候,直接潰敗逃回盛京。


    這便更加讓許多滿人覺得他們是懦夫,不肯為大清效死。


    但是吧,除了皇太極之外,許多高層滿人對於這些漢臣的態度並不好,以至於洪承疇後來者居上。


    畢竟洪承疇是為了反錘複明才來大清尋求合作的。


    這種人是絕不可能同錘匪合作的,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合作夥伴”。


    大玉兒總是覺得很憂心,她為什麽要叮囑洪承疇,潛意識就覺得譚泰等人率領兩黃旗主力前去主動進攻錘匪,是沒有勝算的事情。


    在戰事的判斷尚,她更加相信皇太極、多爾袞等人。


    可大清最高決策層一死一逃,根本就沒有其他多餘的人可以參考,甚至許多謀士都隨著多爾袞跑路,這就讓大玉兒越發的憂心。


    尤其是糧食方麵,大清到處搜刮,就是為了保證盛京被圍困的時候,有足夠的支撐。


    但不行。


    大清真的缺糧!


    哪像賀今朝那麽早的分田地,激發百姓的種田積極性。


    他盡可能早的控製了天府之國,沒讓四川得到大規模戰亂的破壞。


    順便還膽子極大行軍數省控製廣東,招降鄭芝龍,利用船隊通過海運運糧,彌補內陸因為天災人禍造成的糧食短缺。


    大清連朝鮮都沒發剝削了,從哪裏去找糧食為軍用?


    譚泰等人迫於糧草耗盡,不得不冒險偷襲錘匪,結果反造算計。


    王承胤早早的跟隨洪承疇剃了辮子。


    此時帶著自己的心腹控製了沈陽城的南門,他要時刻準備著打開城門迎接錘匪入城。


    要不是為了自己今後的榮華富貴,他才懶得剃成這麽難看的辮子。


    太陽漸漸西斜,就在王承胤站在城牆上,拿著單筒望遠鏡仔細觀望的時候,眼瞅著一大堆身著兩黃旗甲胄的韃子打馬而來。


    “真他媽的晦氣。”


    王承胤啐了一口,這幫韃子怎麽還沒被錘匪全都幹死。


    他拍了拍自己臉上的神色,盡量顯得諂媚一些,成功就在眼前了,絕不能輕易暴露。


    “走,隨我出城迎一迎。”


    王承胤也得打探打探前線的消息,絕不能落入被動當中。


    一群人騎著戰馬往城外接應。


    武大定則是叫人在左胳膊上係了白毛巾當作記號。


    “將軍,從城裏出來了一夥韃子,似乎在等待。”


    武大定側頭叫袁時中去處理,提溜出來三個加入正黃旗的漢人韃子,叫他們老實點。


    否則進城就殺你們全家。


    在袁時中等人微微止住韁繩,稍微戒備當中。


    王承胤也勒住韁繩,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韃子,胳膊上清一色的係著白毛巾。


    放眼整個天下,也就隻有錘匪才會配發這種玩意,韃子他有這個實力嗎?


    “他們是錘匪。”其中一個俘虜高聲喊道:“快回去報信。”


    不等錘匪動手,王承胤便高聲叫嚷:


    “可是北邊來的兄弟,在下乃是賀大帥親點的死間王承胤,都是兄弟,千萬別開槍。”


    那三個俘虜聽到這話,直接傻了。


    倒是袁時中哈哈一笑,隨即下令砍下那三個韃子的腦袋。


    幾人上前相互抱拳。


    “幸虧我出來瞧一眼,想打探一下前方的戰事如何了。”


    王承胤此時不免有些後怕,要是沒心思就等著,那錘匪一旦衝過來,他興許就被宰了。


    “城中守衛力量如何?”


    “多爾袞跑路了,城內全都是新征召的兩黃旗士卒,十幾歲就被強征入伍了,兩座城門都被我們守衛。


    順治小皇帝以及多爾袞家眷全都在皇宮內,那裏還有一些精銳士卒,不超過五百人,我可以領路帶著兄弟們闖進韃子皇宮,抓住那韃子小皇帝。”


    王承胤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簡短的說了出來。


    “你是怎麽認出來的?”


    武大定還是有些不放心,像這種死間,陛下可沒有告訴他。


    王承胤對於錘匪是有著一定的了解,遂把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


    “嗯,既然你是大帥安置在韃子內部,那便同我們一起建功立業。”


    武大定也曉得是白毛巾出現了問題,韃子士卒的福利待遇根本就沒有這麽好。


    他們全都靠搶。


    “好。”聽到這話的王承胤極為激動,總算是把錘匪大軍盼來了,他急忙說道:


    “跟我來,我把路早都印在腦子裏了。”


    武大定頷首,向著後麵招呼一聲,在王承胤的帶路下,直接衝進沈陽城內。


    皇宮內,突然爆發出來了喊殺聲。


    正在與人商議戰事的洪承疇猛的站起身來了。


    壞了。


    錘匪殺進來,王承胤他沒通知我!


    洪承疇萬萬沒想到前線沒傳回來任何消息,便是最不好的消息。


    錘匪兵貴神速,也就三十裏的路程,轉瞬即到。


    大玉兒連忙保住福臨,麵色蒼白:“發生什麽事了?”


    鄂拜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口道:


    “該不會是多爾袞回來奪權了吧?”


    就在幾個人麵麵相覷的時候,便有護衛跑進皇宮來,跪在地上高聲稟報:


    “皇上,那些漢人叛變了!”


    “誰?”


    大玉兒險些站不住了,她連忙喊道:“洪承疇,你的人叛變了?”


    “盛京城內漢人極多,我尚且在皇宮內議事,若真是我指使的,豈不是不想活了?”


    洪承疇連忙解釋一通,他也有些害怕被人直接砍死在殿內。


    就在他們爭論當中,外麵已經烏泱泱的傳來腳步聲。


    隨著幾具屍體被推進殿內,一大波身著兩黃旗甲胄的士卒跑了進來,把殿內的所有人都包圍起來。


    在萬眾矚目當中,武大定在一群親兵的護衛下,抬腳踏進大殿內。


    他先是掃了一眼殿內的眾人,坐在龍椅上,穿著韃子皇帝服飾的是個小孩子,他便有些放心了,然後聽著旁邊的王承胤指認,那就是韃子小皇帝順治。


    盛京皇宮內富麗堂皇。


    可在洪承疇以及武大定看來,他連大明藩王府都比不過,更不用說紫禁城了。


    恰巧,這些地方自己也都去過。


    武大定丟掉頭上的甲胄,往前走去,冷漠的道:


    “我乃大夏皇帝親自任命的征虜副將軍武大定,爾等立即跪在地上投降,否則殺無赦。”


    鄂拜等人皆是聽不懂,但是洪承疇卻是聽懂了,他連忙說道:


    “我給大夏皇帝寫過信,通過滿清的情況,他們聽不懂漢話,若是將軍不介意,我可代為轉述。”


    對於洪承疇這個昔日差點帶兵殺了他的文官,武大定心中哼哼了兩聲,你總算是落在我手裏了,但在麵上隻是冷漠的點點頭。


    等洪承疇說完了,順治當即站起來大叫道:


    “我決不投降。”


    倒是大玉兒被震驚的無以複加。


    兩黃旗那麽多猛將以及勇武的士卒,怎麽能讓錘匪大軍偷襲進了盛京。


    除非鼇拜、譚泰等猛將全都被錘匪給殺了!


    大玉兒一想到這裏,一向堅強的她真的站不穩了。


    那大清就沒有什麽抵抗力量了。


    多爾袞說的果然是對的。


    靠著譚泰他們隻會把大清拖下水,根本就不可能力挽狂瀾。


    武大定不給他們多加思考的時間,大手一揮,便有士卒砍殺想要保護韃子皇帝的人。


    皇宮大殿內很快就再次平靜下來。


    等到順治咬了他一口之後,武大定便把韃子小皇帝扔在地上,冷漠的道:


    “把這個狗東西閹了,別弄死了,不好跟大帥交代。”


    “是。”


    自是有軍醫能幹這種事。


    大玉兒見帶走了她兒子,開始瘋狂掙紮,可她終究不會說漢話。


    確認了韃子小皇帝得手之後,武大定命令部下向著各個王爺府衝殺。


    特別是代善這一家子,全都給抓起來,到時候好讓陛下實現贈給碩托的一個諾言。


    絕不能讓代善等人自殺,就算是死,那也得死在碩托的手中。


    錘匪士卒自是亮出刀子,著力去辦這件事。


    對於覆滅他國的事,賀今朝並沒有要求什麽秋毫無犯之類的。


    倒是武大定雙手背後,瞥了一眼旁邊站立的洪承疇,他淡淡的道:


    “洪都督,我真是想你死了。”


    洪承疇當即太陽穴直突突,他這輩子不幹人事的事多了去。


    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武大定,是因為什麽事來找他尋仇的。


    論跟農民軍有仇,洪承疇還真是頭一份!


    這也是他不敢直接投降賀今朝,反倒要跑到清廷這裏來苟延殘喘,打著為賀今朝效力的旗幟。


    就是為了死中求活。


    他是真不願意投降那些曾經被自己絞殺的反賊。


    現在武大定這般言語,洪承疇當即亮出自己的底牌:


    “我是大夏陛下安插的諜子,身負皇命,將軍,不知道嗎?”


    “誰能證明?”


    “陛下能證明!”


    洪承疇隻能拿賀今朝的身份壓他。


    武大定又瞥了他一眼,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陛下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


    洪承疇光禿禿的額頭,立即就冒出許多熱汗來。


    濟爾哈朗為了防止被西路軍突襲,帶隊去同李定國對峙,並沒有留在盛京。


    等他得知消息後,便是來自錘匪的背後衝殺。


    前後夾擊之後,饒是濟爾哈朗自身勇猛,也招架不住。


    特別是對於旗下士卒士氣的打擊,自己背後怎麽可能出現敵軍?


    當錘匪大嚷著鼇拜等人已死他們聽不明白,可是有人看見那些熟悉的王爺們腦袋掛在旗杆上,便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了。


    大清無了,連盛京都保不住了。


    當固爾瑪琿與恭阿等人在軍陣當中用滿語高聲呼喊,順治已經被錘匪俘虜,盛京被攻破的消息一出。


    鑲藍旗士卒就越發慌亂起來。


    大清(水晶)都被敵方破了,打個屁的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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