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珤快速行軍,穿插,絕不過城池,一路風馳電掣。


    京畿那邊應該知道他武力擁護上皇複辟了。


    無妨。


    山西都司根本沒反應過來,等山西都司調動地方衛所的兵力後,梁珤已經抵達京畿門戶涿州,北京城遙遙在望。


    但他做夢也沒想到,涿州有兵!


    而且不少。


    站在城頭上的人,梁珤見都沒見過,不過帥旗上的字再熟悉不過。


    杭!


    姓杭的,杭昱!


    不可能!


    杭昱不是率軍從渝州入蜀了麽,他怎麽可能出現在涿州。


    是杭敏!


    “鼎鼎大名”的國舅爺。


    出征之前,杭敏剛調任刑部侍郎,一個刑部侍郎哪來的兵。


    難道是錦衣衛


    是錦衣衛最好,這樣京畿將再無一兵一卒可應對陳友大軍。


    但還是要速戰速決。


    山西都司正在快速集結兵力,看那架勢,奔著勤王去的,如果自己在涿州被牽扯幾日,會遭受前後夾擊。


    必敗無疑。


    當然,也有一個可能。


    山西都司還沒集結完畢,陳友已經入京擁護上皇複辟了。


    這是最理想的結局。


    強攻!


    梁珤根本不停軍整頓,直接下令攻城。


    必須給陳友爭取時間!


    騰驤武驤四衛有方瑛牽製,錦衣衛有自己牽製,陳友幾乎是率領三萬邊軍闖入一座空城,皇城僅一千多金瓜護衛,擋得住


    梁珤自信睥睨。


    錦衣衛那點戰力,杭敏那草包,擋得住自己


    搞不好自己能和陳友一起進入奉天殿!


    但是……


    當城頭兵力湧現,看見那些士卒身上的盔甲時,梁珤渾身冰涼。


    不是錦衣衛。


    是親軍二十六衛!


    怎麽回事


    於謙進場了,而且選擇了支持朱祁鈺


    這不可能!


    可事實在眼前。


    梁珤已經沒時間思考,既然於謙進場,自己隻能一鼓作氣殺穿涿州去和陳友匯合,如果他被阻擋在涿州,陳友將孤立無援。


    於謙進場,意味著京畿有兵力阻攔自己,也有兵力阻攔陳友。


    沒得選擇了!


    作為一個沙場侯爺,不是梁珤輕視於謙,也不敢輕視於謙。


    梁珤輕視的是那一群文臣。


    就你們


    加上一個更加草包的杭敏


    打仗


    誰是老子的對手。


    涿州之戰,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當然,梁珤不傻。


    發現於謙可能進場了後,立即派人去固安縣、密雲通知方瑛和陳友。


    按照計劃,三人將從這三個地方對京畿發動突襲。


    但局勢有變,不能拖時間,必須盡快攻破固安、密雲和涿州,三軍匯合進入皇宮,請出上皇才有勝利的希望。


    否則山西都司、河北都司、杭昱、黃石回軍勤王,大家都得玩完。


    ……


    ……


    陳友的速度不快。


    北方駐邊衛所被杜爾伯特部的鐵騎吸引,全部進駐到大同和宣府,他從大同一路南下,根本不用擔心地方衛所回師勤王。


    大同的兵被自己說服,一起南下了。


    宣府的兵不敢動。


    因為他們要守住關城,不讓草原鐵騎南下。


    所以盡管可能走漏了消息,他還是不急。


    慢慢走。


    用太子殿下的話來說,讓子彈飛一會兒。


    等涿州和固安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京畿空虛,自己再突兀的從密雲殺將下去,進入皇城易如反掌,到時候請出上皇,固安和涿州的戰事就不了了之。


    所以當梁珤和方瑛分別進攻涿州和固安的時候,陳友才走到懷來。


    在他看來,懷來是一座空城。


    有守兵,也不過千人之數,自己隻需要一波進攻,就能拿下城池。


    所以斥候傳回消息,說懷來有守軍時,陳友根本沒放在心上。


    識趣點,大家一起南下。


    共享富貴。


    其實陳友此刻完全可以繞開懷來直撲密雲。


    但他還是去了懷來。


    蚊子腿也是肉,能把懷來的兵力帶上,更顯得上皇複辟得人心。


    陳友和沈煜按劍縱馬,狂奔至懷來城下,對城頭守將大聲道:“你們是誰的部將,本將乃鎮北總兵官陳友,叫你們的千戶出來說話!”


    城頭上,並不見幾個守卒。


    也無大旗。


    顯然並無指揮使以上的人坐鎮,應該隻有一個千戶所的兵力。


    城牆上一個老卒大聲道:“陳總兵稍侯!”


    說完進城樓裏找千戶去了。


    陳友也不急。


    能多一個千戶所的兵力自然是好事。


    何況強攻一個千戶所駐守的懷來重鎮,己方至少會有一兩千的戰損,不劃算,萬一陛下選擇將騰驤武驤四衛龜縮皇城,則需強攻,人多點更有勝算。


    等了片刻。


    就在陳友快不耐煩的時候,城頭上出現一魁梧漢子,陳友見過,外號叫“曾一槍”,又叫“真無腦”,是懷來守軍的一名千戶,擅長銀槍。


    原屬趙輔麾下,景泰四年朱永調任懷來後,曾一槍再沒被提拔過。


    他早該當指揮了!


    遇見我陳友,算你狗屎運氣好。


    喊道:“曾一槍,速速打開城門,本總兵有好事與你。”


    曾一槍憨笑道:“陳總兵不是在大同抵禦杜爾伯特部的鐵騎麽,怎麽率軍南下了,卑職並無接到兵部相關文書,陳總兵莫不是要造反”


    陳友一臉無語。


    果然真無腦,這種話也能說出來麽。


    怒道:“休要不識好歹,本總兵是奉上皇金刀旨意,請上皇複辟,何來造反之說”


    說完從懷中掏出金刀:“識也不識!”


    陳友是武力複辟的主力,所以金刀並不在方瑛身上,但對外宣傳在方瑛手上,用意就是讓騰驤武驤四衛去固安縣!


    曾一槍哈哈大笑,“謝過陳總兵的好意,不過謀逆的事情,卑職不敢,卑職接到鎮北總兵官的軍令,扼守懷來,敢越城池南下者,殺無赦!”


    陳友冷笑,“誰的軍令!”


    鎮北總兵官唐興,死了。


    現在自己才是鎮北總兵官。


    城頭上,響起一道聲音:“我!”


    一張張大旗,倏然揚起。


    城頭上,倏然冒出密密麻麻的渾身皮甲的精銳士卒。


    氣勢恢宏!


    懷來,一座空城,於瞬間化身堅不可摧的堡壘。


    陳友、沈煜石化在原地。


    是他!


    但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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