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十七年春中,黃河山西段,大旱。


    朱祁玉下令賑災。


    群臣舉薦兵部右侍郎唐盛去山西主持賑災事宜,朱祁玉早聽朱見濟提醒過,哪能真讓唐氏外戚搞個黃河石人出來。


    駁斥了。


    派戶部右侍郎呂原前往山西賑災,又欽點翰林院修撰劉吉輔左呂原。


    呂煥入宮後,由杭皇後教習禮儀。


    呂原也因女高升。


    從通政司左參議調至戶部,出任郎中。


    從正五品到從五品。


    看起來貶官了。


    實際上是從通政司到六部中樞的實權部門,算高升。


    之後原戶部右侍郎外調地方任職布政司使,呂原頂缺遷戶部右侍郎。


    意圖明顯。


    給太子培養勢力。


    但這個舉動在百官眼中,卻另有解讀:呂煥遲早要成為太子的妃嬪,而太子妃白鯉是罪臣之後,出身不好,陛下大力提拔呂原,應該是為呂煥上位造勢。


    去年太子和陛下鬧矛盾,後遺症不小。


    太子和太子妃感情深篤,陛下卻要想辦法給他換太子妃了。


    現在是換太子妃。


    那以後會不會換儲


    很有可能!


    而且福王朱見濟特別懂事乖巧,每每到乾清殿給陛下請安,都能得到大量賞賜,搞得福王才像是坐在東宮裏的那位一樣。


    反倒東宮正主,從和陛下鬧翻後,就不怎麽活躍了。


    但沒耽誤賺錢。


    因為要“追剿叛黨”,由白圭侄兒白修掌控的“東宮”商行,在泉州那邊組織了兩批次下西洋的艦隊,第一批大概在春末就要返回了。


    ……


    ……


    “陛下駕到!”


    一道尖銳嗓音,將春困之中的東宮驚醒。


    朱見濟倏然翻身坐起。


    旁邊的白鯉似乎沒聽見,伸出一隻手攔住她男人,一隻腿壓到朱見濟小腹上,睡眼惺忪的呢喃:“再睡一會兒嘛,困得很呢。”


    朱見濟一臉黑線。


    還敢睡


    本來隻是春困,打算睡個午覺,結果睡下沒多久,你就從坤寧宮跑回來了,回來就回來嘛,還爬上了老子的床。


    那你好好睡午覺啊。


    偏生一雙小手不老實得很。


    不收拾你都對不起老子的男人壯氣。


    但咱倆大白天的滾床單,被老朱知道……呃,也沒什麽大不了。


    夫妻嘛,名正言順著呐。


    老朱實在要念叨,搬出皇祖母就行了——我也是為了咱們老朱家的傳宗接代在努力啊,你看大白天的我都沒閑著。


    但老朱這時候來東宮,肯定有事。


    伸手在白鯉豐腴細膩的大腿上捏了一把,“你繼續睡,我去看看老朱有什麽事。”


    穿上衣衫來到文華殿。


    朱祁玉陰沉著臉,對門口的舒良道:“所有人退下。”


    興安在半個月前死了。


    司禮監掌印太監舒良成為司禮監太監。


    景泰三年,朱祁玉推動廢太子朱見深,改立朱見濟的事,舒良和興安都是最忠實的擁護者,石亨動亂時,舒良也曾和興安一起去外地調錦衣衛回京。


    是心腹太監。


    待所有人退下,朱祁玉臉上的瞬間浮起笑意,“兔崽子要加油啊,你媳婦兒一看就是好生養的,大半年了還沒動靜,肯定是你不夠努力,今天的表現老子很滿意!”


    白日宣淫


    越多越好!


    大半年了還不給朕添一個大白胖小子,愁人的很。


    朱祁玉這時又改主意了。


    在兒媳婦沒懷孕之前,他決定不禪位,要幫兒子分擔國事,讓他全身心的投入造人大業中去,總之一個原則:皇太孫必須是白鯉所出。


    朱祁玉看在眼裏,早些年兒子不喜歡白鯉,但現在兩口子的感情深厚得很。


    除了處理正事的時候,不管去坤寧宮還是壽康宮,又或者很偶爾的來一趟乾清殿,兩口子幾乎都是形影不離。


    嗯,根據東宮太監的線報,兩口子確實在很努力的造人。


    關鍵這樣兒子就不會來幹擾他了。


    這段日子,朱祁玉也過得很快樂。


    朱見濟嘿嘿幹笑,“老朱你不正經了啊!”


    朱祁玉笑道:“你真得抓緊了,再有一兩年,呂煥就要到東宮來了,別到時候白鯉沒生出皇太孫,呂煥先生一個,老子會很為難的。”


    和當初如出一轍。


    兒子現在對呂煥也沒一點喜歡的表現。


    朱見濟切了一句,“有事說事,在群臣眼裏,咱倆之間的隔閡還沒消弭,你在東宮待久了,唐氏外戚怕是要起疑。”


    朱祁玉收斂笑意,“上當了。”


    朱見濟不解,“什麽意思”


    朱祁玉很有些鬱悶,“剛才盧忠來報,說那個翰林修撰劉吉,其實早就和唐慶勾搭上了,老子還讓他去輔左呂原賑災,怕不是要弄個黃河石人出來。”


    朱見濟無語,“才知道”


    又道:“無妨,呂原為了呂煥的未來,也為了他自己的未來,會盯著劉吉,其實這個搭配最好,讓劉吉搞事,呂原去抓把柄,到時我們就能借題發揮,把唐氏外戚被扳倒。”


    朱祁玉歎氣,“都是我的錯啊!”


    現在唐氏外戚太強勢了。


    一個都督,一個吏部尚書,一個兵部侍郎。


    要兵有兵,要權有權。


    連朱祁玉的皇位都受到了威脅,又何況是朱見濟的東宮之位。


    朱祁玉現在是越來越惱怒唐貴妃。


    可沒辦法。


    不能讓唐氏外戚起疑,所以還是得經常召幸唐貴妃,然而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激情。


    朱見濟道:“如果僅僅是劉吉的事,老朱你可以走了,我得去陪白鯉,她最近老是犯春困。”


    朱祁玉眼睛一亮,猛然站起來,“莫不是有了!”


    朱見濟搖頭,“想多了,皇祖母安排了個太醫,每天雷打不動的來給白鯉診脈,就沒動靜,我都懷疑咱老朱家是不是血脈上有問題。”


    怎麽都這麽難生


    朱祁玉失落的坐下,“這半年來你都在忙東宮幼軍和出海的事情,怎麽樣了”


    朱見濟道:“第一批次出海的船隊快回泉州了,我估摸著能賺個三十萬兩左右吧,畢竟規模不大,跟隨著出海的那些個七卿,也能賺個十萬兩的樣子。”


    朱祁玉心裏默默算了一筆,“加上他們繳納的稅,豈非要有五十萬”


    朱見濟無語,“給你十萬!”


    你朱祁玉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想幹嘛。


    不就是要錢嘛。


    白得十萬兩!


    關鍵這錢是兒子孝敬的!


    朱祁玉聞言高興得像個一百多斤的孩子,嘿嘿笑樂,“咱們果然是兩父子。”


    朱見濟:“……”


    廢話,不是兩父子,老子能穩坐東宮。


    又道:“幼軍那邊,這麽給你說吧,如果現在發兵北上出關,去征討毛裏孩的話,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隻用幼軍的五千六百人,就能將毛裏孩的王帳殺穿!”


    所以我求求你唐氏外戚,趕緊搞事。


    老子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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