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壽康宮用過晚膳,陪皇祖母聊了會兒天。


    吳太後之前差一點薨天,結果被白鯉懷孕的喜事一衝,重新煥發生機,精氣神逐漸恢複,不過現在已經徹底聽不見了。


    所以聊天都是她說,朱見濟聽。


    偶爾用手比劃示意。


    當吳太後和朱見濟聊天時,朱祁玉也得靠邊站,隔代親不是說說而已。


    反觀朱祁玉的小兒子朱見津,從始至終都沒存在感。


    他也不敢有存在感。


    長兄朱見濟太強勢,朱見津要是有存在感,他就會和他外公、舅舅等人一樣,而且當下的朝堂局勢,朱見津根本就沒一點想法。


    老老實實的在十王府當他的鹹澹王爺。


    倒是和朱見深關係很好。


    雖然朱見深如今是越王,可朱見濟沒讓他去地方就藩——身份特殊,不敢把朱見深放出京畿,另外還有一點,大明養的豬太多了。


    為了緩解國庫壓力,朱見濟打算在景泰十八年開始“殺豬”。


    把唐王朱瓊炟和寧王朱奠培召到京畿,也有這個目的。


    兩婆孫聊天聊得興高采烈,朱見津站在朱祁玉身後,像個木偶人,偶爾應答一兩句朱祁玉的問話,杭皇後拉著白鯉和呂煥聊著女人間的心事。


    其樂融融。


    唐皇貴妃已經死了,李惜兒年老色衰,朱祁玉把她打發到京畿的尼姑庵中去了,還不算薄情,給了李惜兒最好的待遇。


    當然,以朱祁玉這老色批的性情,哪能少了女人。


    尤其是教坊司的女人。


    李惜兒走後,宮中反而又多了兩個教坊司出身的女子,都才雙十年華,無一例外,都是花魁,床笫雲雨之事,一代後浪推前浪,猶在李惜兒之上。


    杭皇後對此懶得管。


    皇後嘛,得有皇後的胸懷氣度。


    反正她兒子是太子,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板上釘釘的後宮第一人,隻要沒人觸及到這個利益,杭皇後求之不得朱祁玉少去坤寧宮。


    杭皇後的滿腔心思都在白鯉肚子裏,就盼著當皇祖母。


    時辰漸晚。


    老年人嘛,到了晚上容易打盹,到了後半夜又睡不著,朱見濟見皇祖母有打瞌睡的跡象了,急忙告退,說明後日來給皇祖母請安。


    吳太後笑眯眯的說孫兒你事務繁忙,就別見天的往壽康宮跑了,知道你心裏惦記著皇祖母,我就很高興了,有時間多陪陪孫媳婦兒。


    一眾人告退。


    出了壽康宮,杭皇後悄悄掐了自家丈夫胳膊一下,向呂煥努努嘴。


    朱祁玉秒懂。


    壓低聲音咳嗽一聲,對杭皇後道:“你也是要當祖母的人了,虧你想得出,呂煥和見濟還沒名分,哪能今夜送去東宮,被臣子們知道了,咱夫妻倆會被臣子腹誹不懂禮。”


    杭皇後的意思,今晚讓呂煥去侍寢。


    呂煥十四歲了!


    但朱祁玉哪敢同意啊。


    別人一個如花似玉的黃花閨女,名分都沒,你兒子就把人睡了,萬一又把肚子搞大,那大家的麵子上都不會好看。


    倒也沒責怪杭皇後的意思,她也隻是想讓兒子趕緊多生幾個而已。


    但操空心了。


    東宮那邊女子可不少,柳旒和李琴,還有四個畏兀兒部落出身的女子,都是可以充斥東宮妃嬪的好姑娘,生個一子半女也無不可。


    先讓朱見津回十王府。


    然後讓杭皇後帶著呂煥回坤寧宮,又著人送白鯉回東宮。


    朱祁玉看向兒子,“兔崽子,去乾清殿喝兩杯”


    朱見濟樂道:“正有此意!”


    舒良急忙給旁邊的小太監使眼色,讓他先一步回乾清殿,把美酒和下酒小菜準備好,免得少了兩父子的興。


    兩父子盤腿坐在軟塌上,朱祁玉酒杯,“來,慶祝你得勝歸來,走一個。”


    一飲而盡。


    朱祁玉:“來,慶祝你將要當父親了,走一個。”


    一飲而盡。


    朱祁玉:“來,慶祝我大明邊境安寧,走一個。”


    一飲而盡。


    朱祁玉:“來……走一個。”


    朱見濟把酒杯一放,“走屁,哪有那麽大的酒癮,又不是五糧液和茅台,先說點正事,在春節之前,我打算和九卿商定,要削減大明各路藩王的用度。”


    大明之亡,有說是小冰河的影響。


    也有說是養豬太多。


    小冰河是自然天氣,自己無能為力,但養豬這個事,老子還是能解決的,不管這個阻力有多大,都必須解決。


    沒記錯的話,崇禎時期,大明國庫一年收入的百分之五十二都花在這一堆豬身上,導致軍隊連軍餉都發不出。


    現在大明朱家子弟開枝散葉的還不算瘋狂。


    可以及時遏製。


    但朱見濟一直認為,除了晚清,所有的封建王朝都是亡於土地的被兼並,土地兼並了,收不起來賦稅不說,百姓也活不下去。


    當然要亡國。


    大明也有這個毛病。


    也得改。


    所以於謙說得有道理,自己這個太子要走的路還很長。


    朱祁玉:“”


    五糧液


    茅台


    什麽酒,是福建還是台灣釀造的好酒麽,沒聽過啊,按說應該有貢品才是。


    不過很快轉移注意力,朱祁玉愣愣的道:“你要對朱家子弟動手,這怕是有點不好吧,違背了太祖遺製,而且這樣行事之後,會失去皇室宗親的支持。”


    朱見濟一臉黑線,“事關國家存亡,祖宗製度就不能改麽,我看不盡然,至於什麽皇室宗親的支持……扯澹,唐王朱瓊炟富得流油,可曾為國家出過半點力”


    朱祁玉淺啜了一口美酒,齜了齜牙,放下酒杯,微微搖晃著腦袋,“話也不能這麽說,至少他在南陽可以監管地方官府。”


    朱祁玉翻了個白眼,“就因為他在南陽,南陽的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你以為朱瓊炟的錢是怎麽來的怎麽國庫給他劃撥隻是是一部分,他的財富大部分是搜刮百姓而來,這樣的藩王還有很多,我大明有一天若是亡國了,朱家子弟每一個人都有責任!”


    朱祁玉急了,“兔崽子說什麽呢,趕緊拍木頭。”


    說完他先拍桌子呸了幾聲。


    朱見濟才不搞這些封建迷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收拾各地藩王勢在必行,老朱你不要攔我,否則別怨我撂挑子不幹。”


    斟酒,邊倒邊道:“我十九歲了,必須盡快把國內的隱患解決掉,三十歲之前,咱父子倆治下的大明,必須攏括安南、日本、漠北!”


    尤其日本。


    趁自己有這個能力,那就盡快把它徹底閹割,再給它戴上一條狗鏈子拴好,避免十九二十世紀那段黑暗的百年歲月再現。


    可以這樣說,哪怕自己什麽事都不做,也必須把日本打入地獄。


    永遠無法翻身的那種!


    這是任何一個中華兒女來到大明,都應該去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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