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這玩意兒渾身上下隻有腦和四對爪子,有的長眼睛,有的不長,還有牙齒。”


    “它們聽不到聲音的,但我估計它們有觸感。”


    高寧居然了解這奇怪的東西,就在我以為是她博學多才時,陳彥峰他們也說了解水熊蟲。


    “新聞我也看了,不就是太空試驗的常客麽。”


    “不過正常的水熊蟲隻有一毫米長,這麽大的水熊蟲,簡直奇觀。”


    “要是跟別人說我見過這麽大的水熊蟲,估計他們能把我送精神病院裏去。”


    他們的害怕仿佛消散了,閑聊似的還說起了玩笑話,估計是因為他們對水熊蟲略微有所了解,所以才不怕的吧。


    這也更印證了人更怕的其實是未知。


    “北鬥,咋辦?咋下去?底下不會都是這玩意兒吧?”閑聊了幾分鍾後,陳彥峰終於對我問出了關鍵問題。


    我暫時也不知道怎麽辦,不怕火、不怕冷的東西,又怕什麽?


    “你們確定這玩意兒沒有聽覺?”我轉頭對他們問道。


    他們齊刷刷的點頭。


    “那……直接下去怎麽樣,下去之後,直接繼續往下,速度快一些就……”


    “不行,我害怕,”高寧露出驚惶神色:


    “水熊蟲有牙的,萬一啃我一口,不知道要不要打狂犬疫苗,打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


    我看向一動不動的藤蔓,藤蔓在接近地洞的一米開外,就停止了生長。


    可惜植物不會說話,總覺得藤蔓是想告訴我什麽。


    當然了,那日猝不及防失去他們時,我才意識到一件事。


    他們在的時候,我沒說出口,現在……


    想說又不知道說了還有沒有用。


    “小蠻,要是我做到了,你還能回來麽?”


    “我不明白你現在為什麽……為什麽以這種形式給我帶路。”


    “我要是做到了,你能不能……”


    最想說的話還沒來及說完,我就忽然瞧見藤蔓的葉子忽然開始顫動。


    緊接著,藤蔓貼著岩壁繞到對麵,沿著下一層的頂部開始快速蔓延。


    我愣了一下,旋即便趕忙招呼他們過來。


    看藤蔓如此的生長形式,我恍然明白了:


    “貼著壁頂下去,別驚動下麵的水熊蟲。”


    高寧嚶嚶的抗拒這提議,而我因著相信胡小蠻,這份相信已然超脫對危險的害怕。


    “登山釘給我,既然水熊蟲沒有聽覺,那想不驚動它們還是能做到的。”


    藤蔓太細,看著根本撐不住人拽著攀爬,我恍然覺得藤蔓是想以這種方式帶我們下去,但我沒打算這樣。


    我們帶的繩子還有四百米,用登山釘固定,不用幾十米就能抵達下一層的洞口。


    下麵是第七層,再下就是第八層了。


    也不知道究竟要下多少層。


    陳彥峰有心護著高寧,他走在了最前麵,一邊攀著岩壁,一邊將繩索固定上去。


    緊接著就是高寧尾隨他身後,再後麵就是我。


    懸掛在岩壁上,看著腳底下密密麻麻蠕動的水熊蟲,倒沒有密集和惡心的感覺,不過對於跌落其中還是充滿了害怕。


    不多時,我就意識到了藤蔓在“想”什麽。


    卻見藤蔓在我身下的空蕩與密集蠕動的水熊蟲之間,慢慢織成了一張藤蔓網。


    我回過神來抓住陳彥峰伸來的手,雙腳終於觸地之時,尾隨我身後而來的三人,居然就踩在藤蔓網上,輕巧的走過來了。


    攀岩而累的半死的我,頓時氣黑了臉。


    “神奇的黑薔薇,跟通人性似的,嘿嘿。”


    周棟還踩在藤蔓網之上,甚至還踩著繼續前行,前麵就是蜿蜒之中通往下一層的另一個地洞了。


    他趴在邊緣往下張望了一眼,回過頭來就是燦爛的笑容:


    “藤蔓結的網直接通下去了,咱們快點兒,直接下去吧!”


    “這網比你們弄的登山釘結實不要太多!”


    他說完話就率先下去了,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後好幾秒,底下就傳來驚喜般的呼聲:


    “光!我看見光了!咱們能出去了!”


    這話讓我頓然消散了氣悶,事不宜遲,我們也趕忙跟隨過去。


    卻見下到一半時,不遠處蜿蜒的岩洞遠處,有一處自然光通過一個洗臉盆般大的洞口投射進來。


    “咱不會是從哀牢山來到別的山上了吧?我聽說哀牢山也分好幾個主峰來著。”


    “最西北的是龍虎山。”


    “管他什麽山呢,這山洞裏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看著就像禁地的守衛一樣,禁止人深入禁地。”


    “哈哈,再禁止也沒用,咱們不還是進來了!”


    一行人略顯興奮的嘰喳著,就像此行達成了什麽人生壯舉。


    然而我對那投進來的光線仍心懷不安,對外頭更是萬分警惕。


    “現在的海拔是多少?怎麽感覺越來越冷了,一般有太陽的地方,至少陽光是有溫度的,不該這麽冷才對。”


    “就是,雲南還是熱帶呢。”


    聞聲,我抬手瞄了一眼海拔表。


    “海拔……四千米。”


    “不是吧?我們一直在往下走,怎麽可能海拔一直在變高?”


    不信邪的陳映又摸出手機,用gps軟件查看海拔高度。


    查看完的陳映,頹喪般耷拉下肩膀,呢喃了一聲“還真是海拔四千,難怪那麽冷”。


    我們不約而同的戴上了防毒麵罩,氧氣罐的管子連接著麵罩口處。


    做好準備後,我走在了最前麵,沿著藤蔓的蔓延,爬行著從透光的洞口爬了出去。


    陽光看著很冷,但仍顯得萬分刺眼,眼前竟是一片雪白的霧茫茫,四周可謂寸草不生。


    我仿佛從暖色調的岩洞裏,一步邁入了隻剩白色的冰雪世界。


    流動的雲霧十分濃厚,就在眼前不斷的湧動,以至於一米外都看不清。


    “哇塞……難怪這麽冷,原來是來到了雪山。”


    “滇省境內有雪山麽?”


    我們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到了,驚歎聲更是連連發出。


    陳映打開手機的gps軟件,定位最終定格在了雲嶺的中部。


    “哀牢山跟雲嶺是相連的,難怪越走越冷,原來我們早就離開了哀牢山範圍。”


    “雲嶺有好幾座雪山,哀牢山隻是雲嶺山脈之一而已。”


    “你們聽說過哀牢國麽?”


    “如果那三具屍體說的是真的,那麽他們看到的人,恐怕就是傳說中的哀牢國原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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