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直係血親才能勉強促成托夢的情況，如果不是這樣，那你外婆的夢就說不通了。”</p>
我說完我的判斷後，娟姐臉上的笑容都燦爛了些，她點著頭說道：</p>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才總是去燒火紙的，給我外婆的姐姐燒的。”</p>
“雖然我沒有證據支持，但我想，萬一這推測是真的，那……”</p>
“她也很可憐。”</p>
“要是這是真的，那麽這世上還有人惦記著她，也算是一種安慰吧。”</p>
“她憐憫我，我也應當憐憫她。”</p>
對談間，我察覺娟姐其實對自己的身世早就釋懷了，隻是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希望有人能給她證據而已。</p>
如此一來，她才能確定自己感激的救命之人，真的是她推測的那個人。</p>
不，不是人，是詭。</p>
我也很難說嬰兒是否有意識，更難說嬰兒能認出自己的血親，但這世上有太多無法解釋的事情。</p>
短暫的靜默間，陳彥峰悄悄伸手拍了拍我的腿，然後用眼神提醒我看導航。</p>
我們距離兒子溝，隻有幾分鍾的路程了。</p>
選擇善良而成人之美，換來自己好心卻給自己惹來麻煩，又或者選擇避險，對別人的請求視而不見，換來自己無事安好。</p>
思來想去，我最終對陳彥峰低低一聲：</p>
“去一趟吧。”</p>
“哎。”</p>
陳彥峰一聲歎息，在靜默中跟我閑扯了幾句。</p>
別人是血親，幾乎從未見過麵，卻相互牽掛著。</p>
而他跟他爸就像天生不合似的，天天見麵卻一言不合就吵架，他都有點兒懷疑這世間是否真的存在投胎轉世了。</p>
有的人投胎來，是為了報恩，有的就像娟姐和張哥說的那樣，就是為了一起過一世平凡而幸福的日子。</p>
而有的就是來討債的。</p>
他就像是來向他爸討債的那一個。</p>
“討債總比被討債好吧？哈哈。”張哥也跟陳彥峰開腔，說笑般說道。</p>
陳彥峰果然被逗笑了幾聲，興許是互相之間再無隱瞞了，陳彥峰也不再有所防範，輕鬆著話音說道：</p>
“就娟姐這種情況，我這個聽眾都聽的一肚子火，天底下殘忍的人不是沒有，生而不養已經很過分了，還這麽……這麽置人於死地。”</p>
</p>
“這要是給我，我非得把這兩人刮出來不可。”</p>
“要是活著，我就千刀萬剮，要是死了，那就從棺材板裏拖出來鞭屍。”</p>
為娟姐說了幾句憤憤不平後，陳彥峰通過倒後鏡看著娟姐說道：</p>
“娟姐，你要是樂意，一會回去之後，咱去醫院采個血樣，登記一下DNA。”</p>
“現在DNA庫很發達的了，那兩人能做出這樣的孽，估計也能幹出其他壞事！”</p>
“幹過壞事的人都會被采集DNA，放到對比庫裏，我還記得公安已經存儲了好幾百萬份DNA信息了。”</p>
“沒法自己找，就借助些高科技嘛，怎麽樣娟姐？”</p>
娟姐不知為何愣愣的，然後又在愣愣中點了點頭，仿佛她從來沒想過還有這種排除的辦法。</p>
又像從沒想過別人知道她的情況後，會這麽熱心的幫她出謀劃策。</p>
“這位小哥，那就謝謝你、麻煩你了。”</p>
陳彥峰狡黠一笑，又繼續說道：</p>
“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麽，我家裏因為做生意的原因，這種事經常做。”</p>
“也不怕告訴你，除了公安存儲的DNA信息之外，還有灰色地帶也能查一查。”</p>
“這事兒就交給我吧，我幫你查。”</p>
說話間，導航報了一聲即將抵達目的地，而我們還在高速上，導航並沒有提示我們下高速之類的。</p>
“你們往前走點兒，找個應急車道停車，然後翻下去走比較快，不然得在周圍繞好幾十公裏，才能繞進去。”娟姐一副駕輕就熟的語氣對陳彥峰說道。</p>
“這……一會兒我車給拖走了咋辦？”陳彥峰可從來沒這樣幹過，他擔心回來時車不見了。</p>
“你放心吧，反正也就進去最多一小時，咱們出來時，拖車估計才剛出發。”</p>
“再說了，這邊幾乎沒什麽車，太偏僻了主要是。”</p>
“……”</p>
娟姐帶頭在車停穩後就先下了車，搬著兩個大箱子也不妨礙她身手敏捷的從護欄處一下就翻了過去。</p>
從護欄下麵的陡坡小心翼翼的往下下到山溝溝裏後，我們在雜草叢生的山裏穿行了約莫二十分鍾，就來到了一處明顯凹陷下去的地方。</p>
看不見大坑，隻能看見眼前有一片兒地像個平口的碗口似的凹了點兒，上麵長滿了雜草。</p>
“就是這兒了，過去了這麽幾十年，大坑也被下雨啊啥的給掩埋了。”</p>
這平平無奇、頂多因為荒涼而濕冷之外的地方，我頓時有些想不通，這能有什麽危險發生？</p>
娟姐熟門熟路的將她帶來的紙紮的東西都擺在凹處四周，什麽彩電、別墅啥的。</p>
而張哥則把周圍肆意叢生的枝蔓給拔除一些，可能是在防範山裏燒東西會引發火災。</p>
圍繞凹坑一圈的東西，被陸續點燃，麵前燃起的橘色火光，烤的臉龐一陣陣溫熱。</p>
“都投胎去吧，下輩子找個好人家投胎，祝你們有個幸福的人生。”</p>
娟姐一邊唱著想說的話，一邊將火紙灑到凹坑裏，火紙被旺盛的篝火引燃。</p>
飄上空中的灰色灰燼，仿佛是漂浮在一條流動的無形通道裏，隔著篝火上空往前望去，火仿佛也能將視線給烤融，空氣像一塊純淨的玻璃，在柔軟的波動。</p>
以致我看到的前方，也像略微彎了一些似的，就像在看河麵的倒影。</p>
簌簌簌的穿梭聲時不時傳來，初時我還有點兒敏感，聽過幾次之後，再加上張哥說這邊有野生動物，比如野兔什麽的，我便也淺淺放下了警惕之心。</p>
但簌簌聲莫名間越來越頻繁，而我四處張望卻捕捉不到任何可疑的影子。</p>
總感覺暗中有人在看著我們，而簌簌聲是想讓我意識到這一點，卻又絲毫不擔憂被聽到會引發什麽不好的後果。</p>
“不對，你們沒感覺到麽？好像有人目光在看著我們。”</p>
我再次提起警惕，看著張哥和娟姐二人說道。</p>
然而娟姐則平靜的昂起頭來，看著我說：</p>
“是啊，每次都有這種感覺，所以才希望你能過來的。”</p>
“希望你能看看，是什麽在看著我。”</p>
我說完我的判斷後，娟姐臉上的笑容都燦爛了些，她點著頭說道：</p>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才總是去燒火紙的，給我外婆的姐姐燒的。”</p>
“雖然我沒有證據支持，但我想，萬一這推測是真的，那……”</p>
“她也很可憐。”</p>
“要是這是真的，那麽這世上還有人惦記著她，也算是一種安慰吧。”</p>
“她憐憫我，我也應當憐憫她。”</p>
對談間，我察覺娟姐其實對自己的身世早就釋懷了，隻是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希望有人能給她證據而已。</p>
如此一來，她才能確定自己感激的救命之人，真的是她推測的那個人。</p>
不，不是人，是詭。</p>
我也很難說嬰兒是否有意識，更難說嬰兒能認出自己的血親，但這世上有太多無法解釋的事情。</p>
短暫的靜默間，陳彥峰悄悄伸手拍了拍我的腿，然後用眼神提醒我看導航。</p>
我們距離兒子溝，隻有幾分鍾的路程了。</p>
選擇善良而成人之美，換來自己好心卻給自己惹來麻煩，又或者選擇避險，對別人的請求視而不見，換來自己無事安好。</p>
思來想去，我最終對陳彥峰低低一聲：</p>
“去一趟吧。”</p>
“哎。”</p>
陳彥峰一聲歎息，在靜默中跟我閑扯了幾句。</p>
別人是血親，幾乎從未見過麵，卻相互牽掛著。</p>
而他跟他爸就像天生不合似的，天天見麵卻一言不合就吵架，他都有點兒懷疑這世間是否真的存在投胎轉世了。</p>
有的人投胎來，是為了報恩，有的就像娟姐和張哥說的那樣，就是為了一起過一世平凡而幸福的日子。</p>
而有的就是來討債的。</p>
他就像是來向他爸討債的那一個。</p>
“討債總比被討債好吧？哈哈。”張哥也跟陳彥峰開腔，說笑般說道。</p>
陳彥峰果然被逗笑了幾聲，興許是互相之間再無隱瞞了，陳彥峰也不再有所防範，輕鬆著話音說道：</p>
“就娟姐這種情況，我這個聽眾都聽的一肚子火，天底下殘忍的人不是沒有，生而不養已經很過分了，還這麽……這麽置人於死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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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給我，我非得把這兩人刮出來不可。”</p>
“要是活著，我就千刀萬剮，要是死了，那就從棺材板裏拖出來鞭屍。”</p>
為娟姐說了幾句憤憤不平後，陳彥峰通過倒後鏡看著娟姐說道：</p>
“娟姐，你要是樂意，一會回去之後，咱去醫院采個血樣，登記一下DNA。”</p>
“現在DNA庫很發達的了，那兩人能做出這樣的孽，估計也能幹出其他壞事！”</p>
“幹過壞事的人都會被采集DNA，放到對比庫裏，我還記得公安已經存儲了好幾百萬份DNA信息了。”</p>
“沒法自己找，就借助些高科技嘛，怎麽樣娟姐？”</p>
娟姐不知為何愣愣的，然後又在愣愣中點了點頭，仿佛她從來沒想過還有這種排除的辦法。</p>
又像從沒想過別人知道她的情況後，會這麽熱心的幫她出謀劃策。</p>
“這位小哥，那就謝謝你、麻煩你了。”</p>
陳彥峰狡黠一笑，又繼續說道：</p>
“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麽，我家裏因為做生意的原因，這種事經常做。”</p>
“也不怕告訴你，除了公安存儲的DNA信息之外，還有灰色地帶也能查一查。”</p>
“這事兒就交給我吧，我幫你查。”</p>
說話間，導航報了一聲即將抵達目的地，而我們還在高速上，導航並沒有提示我們下高速之類的。</p>
“你們往前走點兒，找個應急車道停車，然後翻下去走比較快，不然得在周圍繞好幾十公裏，才能繞進去。”娟姐一副駕輕就熟的語氣對陳彥峰說道。</p>
“這……一會兒我車給拖走了咋辦？”陳彥峰可從來沒這樣幹過，他擔心回來時車不見了。</p>
“你放心吧，反正也就進去最多一小時，咱們出來時，拖車估計才剛出發。”</p>
“再說了，這邊幾乎沒什麽車，太偏僻了主要是。”</p>
“……”</p>
娟姐帶頭在車停穩後就先下了車，搬著兩個大箱子也不妨礙她身手敏捷的從護欄處一下就翻了過去。</p>
從護欄下麵的陡坡小心翼翼的往下下到山溝溝裏後，我們在雜草叢生的山裏穿行了約莫二十分鍾，就來到了一處明顯凹陷下去的地方。</p>
看不見大坑，隻能看見眼前有一片兒地像個平口的碗口似的凹了點兒，上麵長滿了雜草。</p>
“就是這兒了，過去了這麽幾十年，大坑也被下雨啊啥的給掩埋了。”</p>
這平平無奇、頂多因為荒涼而濕冷之外的地方，我頓時有些想不通，這能有什麽危險發生？</p>
娟姐熟門熟路的將她帶來的紙紮的東西都擺在凹處四周，什麽彩電、別墅啥的。</p>
而張哥則把周圍肆意叢生的枝蔓給拔除一些，可能是在防範山裏燒東西會引發火災。</p>
圍繞凹坑一圈的東西，被陸續點燃，麵前燃起的橘色火光，烤的臉龐一陣陣溫熱。</p>
“都投胎去吧，下輩子找個好人家投胎，祝你們有個幸福的人生。”</p>
娟姐一邊唱著想說的話，一邊將火紙灑到凹坑裏，火紙被旺盛的篝火引燃。</p>
飄上空中的灰色灰燼，仿佛是漂浮在一條流動的無形通道裏，隔著篝火上空往前望去，火仿佛也能將視線給烤融，空氣像一塊純淨的玻璃，在柔軟的波動。</p>
以致我看到的前方，也像略微彎了一些似的，就像在看河麵的倒影。</p>
簌簌簌的穿梭聲時不時傳來，初時我還有點兒敏感，聽過幾次之後，再加上張哥說這邊有野生動物，比如野兔什麽的，我便也淺淺放下了警惕之心。</p>
但簌簌聲莫名間越來越頻繁，而我四處張望卻捕捉不到任何可疑的影子。</p>
總感覺暗中有人在看著我們，而簌簌聲是想讓我意識到這一點，卻又絲毫不擔憂被聽到會引發什麽不好的後果。</p>
“不對，你們沒感覺到麽？好像有人目光在看著我們。”</p>
我再次提起警惕，看著張哥和娟姐二人說道。</p>
然而娟姐則平靜的昂起頭來，看著我說：</p>
“是啊，每次都有這種感覺，所以才希望你能過來的。”</p>
“希望你能看看，是什麽在看著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