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兩位老人家有情況,我們四個在偌大的臨時安置點到處找了一圈。</p>


    結果正如我們擔心的那樣,二老把兩個孫兒交給了鄰居幫忙看著,他們說去搶救自家田了。</p>


    原來他們雖然聚居在鎮中心,但都是種地的。</p>


    打聽時我們才知道為什麽兩位老人家裏囤了這麽多糧食,原來都是自家種的。</p>


    同時我們也在打聽時聽說,不光是他們兩位老人家冒雨去搶救田了,還有不少老人也去了。</p>


    我讓白姨在這兒等我們,萬一我們回來的晚,白姨還能幫我們占個臨時安置的過夜帳篷。</p>


    暴雨仿佛讓這個世界都東倒西歪,冰冷的暴雨拍在臉上,我們剛出來沒幾分鍾,臉就被冰冷的雨水給凍僵了,互相說話都說不利索。</p>


    厚實但笨重的雨衣好歹很擋風,這才不至於我們渾身都如臉一樣感覺被凍僵。</p>


    當我們來到打聽到的那片農田時,映入眼簾的根本就不是印象中該有的春天的農田的樣子。</p>


    以往的春苗會讓農田一片綠意盎然,而眼前,卻是一望無際的大湖。</p>


    誰能想到農田居然能被淹成這個樣子?</p>


    很多老人家穿著雨衣,冒雨用鐵鍁把“湖”的外圍鏟開又深又寬的水渠,好像是想用這個方式把淹沒田地的積水給疏導流向別處。</p>


    白花花的冰冷雨幕中,我們沿路跑了好久,一張張近看這些老人家的臉,才終於在半個多小時後找到那兩位老人家。</p>


    我們好說歹說勸他們回去避雨,他們都像牛一樣撅著脾氣讓我們先回去。</p>


    “要是現在不管淹了的春苗,今年就要損失一季收成,咱們就是靠這兩畝地吃飯的,不能不管。”</p>


    大爺費勁兒的在我們耳邊喊話,表明了他們不把田搶救回來就不會走的決心。</p>


    無奈,我們三人麵麵相覷,總不能光在一旁看著吃苦耐勞的老人家自己忙活吧?</p>


    環顧這偌大的澤區,其實他們挖水渠疏導根本沒有用,不是因為水渠沒有疏導的作用,而是他們挖的太吃力,小水渠哪裏疏導的通洪水?</p>


    這邊好不容易挖開了疏導的水渠,而上遊也在疏洪,疏導而出的積水又淹過來這邊,根本就是無用功。</p>


    我叫常子麒去買麻袋或者蛇皮袋過來,買的越多越好,再買鏟子過來。</p>


    旁邊有很多被水衝刷過來的淤泥,用那些淤泥裝麻袋,摞起一道比水位更高的阻擋,這才能有效。</p>


    反正老人家家裏就兩畝地,長寬頂多四十米,三個人搶救兩畝地,估計兩三個小時就能搞定。</p>


    因著當地人從來沒經曆過這種情況,畢竟是幹旱地帶,不過附近的商店倒是麻袋和蛇皮袋挺多的,因為買賣糧食都需要。</p>


    我們仨說不動兩位老人家,隻能買來一大堆麻袋後,緊急把淤泥一鏟一鏟的裝進麻袋裏,隨後再陸續在老人家的二畝地的西邊漸漸摞起一道防線。</p>


    隨著防線越來越高,漸漸終於高過淹水的水位,而兩位忙著挖水渠疏導積水的老人家也察覺到了我們在做什麽。</p>


    </p>


    他們倆趕忙小跑過來,在防線的外側開挖疏導水渠,讓水往南流,這樣就不會再往他們田裏灌了。</p>


    “後生,謝謝你們啊,”累的氣喘籲籲間,那大爺激動著顫抖的話音,對我們連連道謝:</p>


    “要是現在不收拾,等水自然退,這地要晾兩三個月才能再播種。”</p>


    “而且被洪澇淹過的田會鹽堿化、沙化,播種之前還得運土來,總之不忙活到五六月份,這地就等於廢了。”</p>


    我知道農田對農民來說就是命根子,因為我家就是種地了。</p>


    農民會麵臨的天災太多,以前我小時候就見識過無數回,每次都讓我爸媽心力交瘁。</p>


    我能理解他們,趁著天還早,我提議繼續用淤泥裝袋,幫別的老人家也搭把手。</p>


    這一天下來,太久沒幹農活的我,差點被累廢掉。</p>


    而從來沒做過農活的常子麒,居然被累吐了。</p>


    晚上我們回到臨時安置區,劇烈顫抖著手吃大鍋飯時,常子麒和胡小蠻累的連飯都咽不下去,可是腸胃又極度饑餓。</p>


    “明天天亮之後,再幫幫他們吧,沒人幫的話,他們今年怕是要錯過收成的季節。”</p>


    “沒收成就沒吃的。”</p>


    盡管給累的夠嗆,常子麒和胡小蠻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因為累而推辭。</p>


    第二天一早,我們冒著零下的寒冷,以及絲毫沒有弱下來的跡象的暴雨,跟隨一群老人家繼續在田裏忙活。</p>


    大概十點多的時候,我瞧見遠處來了一排溜子身穿橙色救生衣的人。</p>


    這一排溜子人,自覺排成綿延的一道隊伍,到達之後什麽話都沒有,很快就投入了裝沙袋、摞防線的忙碌中。</p>


    我欣慰的暗道真好,但手裏也沒有放鬆下來,更加加緊構築防線的忙活。</p>


    下午時,我才意識到,這麽多人來幫忙,構築防線的事,為何成效並沒有快起來?</p>


    我這才再次抬眼望向遠處,這才驚然看到,那群“人”構築起來的防線沙袋,居然都憑空消失了?</p>


    不僅沙袋消失了,甚至那群“人”也消失了?</p>


    我被驚的愣了好久,過了好一會兒,我被凍僵的腦袋才再次轉動起來,想起我現在“不正常”,能看到“假象”。</p>


    那群人應該是明天才會到這兒,而我在相同的時間,提前了一天看到了他們。</p>


    也好,明天就有人來幫他們了,他們的田能搶救下來,不用等土地自己“恢複”,就能重新播種耕犁。</p>


    “一定是太久沒人去拜土地廟,才遭了報應的。”</p>


    防線構築的比昨天更高了三十公分後,二老這才徹底放下心來,農田裏的淹水也疏導的差不多了,隻是地裏仍然一片稀爛的泥濘。</p>


    “三位後生,今兒就弄到這兒吧,別叫你們累壞了。”</p>


    那大爺又是連聲感謝後,讓我們先回去吧,他們要去附近的土地廟拜拜,就當“贖罪”了。</p>


    聞訊的我第一反應就是阻攔:</p>


    “大爺,咱東北人都知道,寧睡荒墳,不住野廟。”</p>


    “太久沒香火的土地廟,早就沒有神在了,土地公肯定也早就走了,就算有什麽在裏頭,那可能也是鳩占鵲巢的孤魂野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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