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交流學習?”何豹完全沒聽懂。


    一些將軍疑惑不解,但隻有少數將軍麵露哀色。


    “就你話多。”呂文華瞪了何豹一眼。


    何豹更加疑惑,哪裏說錯了?


    李清閑緩緩道:“這些交流學習的苗子,是軍中資質最好的那一批少年和青壯年,由宋無雙帶隊,來泰穀城進修一年。如果前線不穩,可能要送去啟遠城。”


    眾將愕然,即便是何豹,也瞬間明白原因。


    “一年啊……”何豹喃喃自語。


    “局勢竟糜爛到這種程度了……”柴青堂緩緩道。


    眾將相互看了看,這是守河軍給未來留下火種。


    看來,守河軍已經確定,不惜一切渡河北伐,攻打冠軍城。


    可太寧帝那邊……


    “鎮北軍的人,是不是也在防著這個?”任十皓突然問。


    眾人背後一冷。


    按理說,那位再如何,也不應該犯兩線作戰的錯,同時針對守河軍與泰穀城,並不是好策略。


    那如果對方猜到守河軍會將火種留在泰穀城呢?


    殘留的舊王軍,對太寧帝名聲的打擊堪稱巨大,在這十幾年的時間中,舊王軍用輝煌的戰績證明了舊王們是何等英豪,更證明了當年賢太子麾下的強軍到底強到什麽程度。


    太寧帝豈能讓相同的事再度發生?


    這意味著,泰穀城收留這些人的代價……


    “你們想多了,隻是兩軍正常的學習交流而已。”李清閑重申。


    “對對對……”眾將紛紛點頭。


    何豹笑嗬嗬道:“我一直聽說宋無雙一手大槍世無雙,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抵得過我的大陌刀!”


    “你省省吧,他要是比蠻力,是比不過你,真生死搏殺,百招之內,你必死。”


    “怎麽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他宋無雙再厲害,也不可能比我強那麽多。”


    “你見過他出手就懂了,那些妖族見到他就跟見到爹一樣,沒妖敢跟他打。妖族形容說,站在宋無雙麵前,就跟脫光了毛的雞妖一樣,哪兒哪兒不舒服,稍微露出一點破綻,必然會被一槍捅中,太邪門。”


    “不行,我要跟他比試比試……”


    眾將們岔開話題,紛紛期待晚上的兩軍交流會。


    之前水軍大都督陳公魯帶隊,隻是嚐試,現在派高天闊來,僅次於大將軍親來,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高天闊,守河軍毫無疑問的第二人。


    大將軍王第一。


    毒軍師歐陽離不算人。


    夜幕降臨,整整三艘飛空船降臨到泰穀城,全軍上下齊齊迎接。


    白骨軍營中,察富裏與解安懷靜靜站在門前,望著三艘飛空船下落。


    “你說,來了多少人?”解安懷一臉冷淡,語氣帶著淡淡的譏諷之意。


    “來多少都一樣。”


    “你那邊,下了死命令?”


    “下了。”


    “怎麽樣,趁他們開會,咱們倆,做好該做的事?”


    “還能怎麽樣?反正都要死,那就死的轟轟烈烈。兩邊無論誰勝誰負,咱們倆,都可能名留史冊,隻是放在哪一卷不確定。”解安懷繼續冷笑。


    “想通了就好。”


    “至少我家的孩子,由伯父照料,最小的兩個過繼成他親孫子,你呢?”


    “我?我這種孑然一身的……”察富裏愣了一下,呆了足足一息,目光暗淡,自嘲道,“我竟然才明白。我以為,義父派我來鎮北軍,是給我一個好差事,一切看起來真不錯,獨掌大權,無人製衡。結果到頭來,回想他送我來的時候,意味深長地說,選我,是因為我是他認的幹兒子裏,最懂事的。就因為我最懂事,所以我會做好他想要做的事,然後讓他的親兒子,踩著我的屍骨上位。”


    解安懷冰冷的麵龐慢慢融化,輕歎一聲,道:“你們這些人,算計來算計去,最後又能如何?看,不還是和我這個莽夫一樣。”


    察富裏冷冷一笑,道:“我是義父帶起來的,沒有他,我早早死在宮裏,義父要怎麽做,我就怎麽做,畢竟,我從小到大最懂事,那就懂事一輩子。但那路寒,卻別想踩著我。”


    “你要做什麽?”解安懷雙眼中閃過一點光亮。


    “做完該做的事即可。”


    “嗯?”


    “路寒要踩的不止我,還有那位閑國公。我這幾個月,潛心研究兩人,案宗都翻爛了。結果發現,路寒對上閑國公,一次敗,次次敗。這一次,他想踏著泰穀城建功立業,做夢!義父啊義父,你以為你選了個好兒子,拿泰穀城來試一試他的成色,但,此刻的閑國公,不是過去的李清閑了。”


    “你的意思是,李清閑真敢反了?”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今日登城看到閑國公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們毫無勝算。”


    “路寒,自絕滿門,也是個人物……”解安懷低聲自語。


    與白骨營地的冷清相比,中軍大帳外篝火熊熊,眾多將士坐在桌椅上,以水代酒,飽餐一頓後,整齊分兩側坐好。


    左側,是泰穀軍一眾將校。


    右側,則是守河軍前來交流的軍官,除了十餘人麵色蒼老,身體殘疾,其餘人個個年輕,年紀最大的幾個不過三四十歲。


    反觀泰穀軍這邊,各種年齡層都有。


    李清閑與高天闊並列坐在兩張主位上。


    高天闊身形高大,身體極寬,宛如一麵牆壁立在眾將之前。


    李清閑則與常人無異,在高天闊的襯托下越發普通。


    但是,在場的每一個守河軍,都認認真真看過李清閑,沒有絲毫輕視。


    尤其是經曆了此次大戰後,一切的疑慮都煙消雲散。


    至於外界傳揚的魔功,他們更是嗤之以鼻,拿天庭雷部發誓的堂正功法,魔修誰學誰死。


    高天闊掃視全場,轉頭望向李清閑。


    李清閑輕輕點頭,道:“高將軍請說。”


    高天闊望向守河軍眾將,道:“此來之前,本將雖未說明來意,以你們的才智,也已經心知肚明。軍令如山,從今天開始,你們這幫小兔崽子,跟著閑國公好好交流學習一年,一年後,再回守河軍……效力。”


    高天闊的聲音裏,出現明顯的停頓。


    那些稚氣未脫的少年、青年將軍們,瞬間紅了眼眶。


    幾位女將微微低下頭。


    高天闊望向李清閑,道:“閑國公,我們守河軍都是臭脾氣,不過,都敬重軍法。將軍說了,隻要在您麾下,誰敢炸刺,就往死裏打。真要犯了不該犯的錯,就地處決,我們守河軍不皺一下眉頭。”


    李清閑掃視那些大多數歲數比自己大的將軍,點點頭,道:“不聽話的,往死了揍。”


    高天闊開心地笑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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