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說句話都不讓
諜戰:我在敵營十八年 作者:不如安靜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寒風吹過,坍倒的院牆與瓦礫之間,彎著腰正在尋找什麽東西的呂翔拎著兩本書抬起了頭,那是兩本上海聖瑪利亞女校的校刊,一本叫《鳳澡》、另一本叫《國光》。</p>
小五子也呲著牙在一片廢墟裏站直了身體,回頭衝呂翔說道:“老呂,繡娘到底把東西藏哪了?我腰都要斷了,依然沒找著。”</p>
呂翔拎著兩本書愛惜的抹去上麵的塵土,不嫌髒的用嘴去吹。</p>
“你幹啥呢?”</p>
小五子湊過來那一刻,呂翔說道:“這是繡娘最喜歡看的東西,說這裏邊有自由。”</p>
小五子不出聲了。</p>
今天晚上他們來這兒,是來找那份‘關東軍軍列運輸時刻表’的,按照呂翔推斷,那便是小鬼子還沒有從繡娘嘴裏挖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否則他們在這北滿城內絕對藏不住。既然繡娘並沒有招供,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小日本子根本沒找到這份東西?</p>
要不然用得著把裁縫鋪的圍牆都給推倒了麽?</p>
再者說,繡娘是去拿發報機的時候被捕的,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麽會將如此重要的情報放在身上呢。</p>
所以,小五子和呂翔在後半夜來到了已經坍塌的裁縫鋪,想要在這兒找到一些有關那份情報的蛛絲馬跡,沒想到,竟然翻到了繡娘最愛的兩本書。</p>
“還記不記得繡娘最喜歡的文章?”</p>
小五子都不用看,直接回答道:“《鳳澡》的《秋雨》,和《國光》的《牛》,是個叫張愛玲的女學生寫的。”</p>
這兩篇文章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秋雨,以一種華麗的辭藻在渲染著一場夢,那是繡娘年輕時不曾擁有的夢,仿佛文章中的雨滴都無比自由;而牛,則講述了一個故事,祿興家的牛被牽走以後,到了農忙時節無法耕種,不得已才賣了自家的雞去租牛幹活,結果,那牛欺生,被抽打的來了脾氣,活活頂死了祿興。</p>
前一篇,像是上海十裏洋場的咖啡,繡娘無比羨慕卻不曾擁有;後一篇,幾乎就是繡娘的人生,每日都在繼續,偏偏厭惡至極。</p>
嗒。</p>
呂翔用腳踢開了一塊月光下壓著報紙的磚塊,當把那報紙拿出來,抖落灰塵後,首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則日軍刊登在報刊上的新聞。</p>
這則新聞的描述非常簡單,就是說明了一下活躍在東北山區的反滿抗日武裝分子,悉數活在水深火熱之中。</p>
比如他們的食物,就是最普通的鹹菜幹配窩頭;</p>
再比如他們生活的區域內根本沒有幹淨水源,是一處聚集著野獸山中水潭,日軍在此處取水之後,很多人都開始鬧肚子。</p>
小鬼子能如此相惜的報道這些,是因為日軍剛剛攻下了一處反滿抗日武裝力量的駐地,這個地點所在的位置,就在北滿不遠處靠近濱綏圖佳的位置。</p>
呂翔拿著這份報紙傻了,當他看完這份漢奸報紙上所刊載的東西,終於明白了繡娘所作所為的原因。</p>
這份報紙上的內容從表麵上來看,是日本人在宣揚關東軍的戰功,同時證明這群反滿抗日武裝實際上根本沒有戰鬥力;可在他們看來,這就是山中缺少物資的佐證。</p>
</p>
都說大東北是棒打麅子瓢舀魚,可那不也得是可以無憂無慮生活的條件下麽?這大雪泡天的年關將近,凡是靠近城市、鐵路、河流的地方都有日本人軍隊堅守,誰敢明目張膽的狩獵、捕魚?</p>
對,或許抗聯的同誌們還有大山裏的豐富資源,問題是,山裏的東西夠麽?</p>
整個東北一共散落著十一個軍攻三萬多名戰士,但這些人要對抗的是日本子近二十萬部隊,當繡娘看見自己的軍隊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時,得是什麽心情?</p>
她能不琢磨鐵路麽?誰讓這裏是北滿呢!</p>
呂翔終於明白了,這日本子關閉城門分明就是不讓物資外流,想利用冬天的殘酷讓山裏的軍隊產生大量的非戰減員,而繡娘咬緊了門牙衝鐵路下手,就因為抗聯的同誌可以通過鐵路在城外搶奪鬼子的物資。</p>
她是已經徹底豁出去了,不然怎麽會剛把情報翻譯出來,都打算拿回發報機和山裏的部隊聯係。</p>
“發什麽愣啊,天都快亮了。”</p>
小五子催促了一聲,靠過來的那一刻,呂翔把這份報紙遞了過去。</p>
一瞬間,小五子定格在了那兒。</p>
他也明白了。</p>
當倆人相互對視,突然發了瘋似得彎下腰,完全忘記勞累一般開始瘋狂翻找,像是要掘地三尺一般,每一寸都不放過。</p>
汪、汪汪。</p>
幾聲狗叫傳來,小五子和呂翔一縱身迅速邁動腳步,連跑幾步躲到了已經房倒屋塌的殘垣斷壁後,緊接著路麵上一台卡車緩緩行駛而過,車燈向遠處照耀而去。</p>
“都幾點了,鬼子還有行動?”</p>
小五子在這台卡車開進城內以後問了這麽一句,呂翔皺著眉應答道:“瞅著不像是往憲兵隊開……”</p>
此刻,一直望風的張自強湊了過來,打胡同口靠近說道:“是打城外回來的,我瞧見了。”</p>
呂翔連忙問道:“這個點兒,打城外回來的?”</p>
“可不是,車上還有個孕婦,讓人鎖著鐵鏈。”</p>
“孕婦?”</p>
“你老懷疑我幹啥,我還能撒謊咋地?”</p>
嘖!</p>
呂翔責怪張自強打斷自己思路的咂吧了一下嘴唇,隨後再次問道:“你確定是孕婦?”</p>
“確定!”</p>
張自強也不樂意了。</p>
“在北滿,據我所知能被戴上鐐銬的孕婦可隻有一個,你確定沒有看錯?”</p>
這回張自強的所有情緒都一掃而空,不再說話。</p>
小五子再問:“老張,你見沒見過溫婉?”</p>
“我上哪見去?咱們到了北滿以後,一共就行動過兩次,一次是李家保護李老爺子,另一次就是鐵路署,哪回也沒有溫婉啊。”</p>
小五子瞪著眼前這條馬路,凶狠的說道:“先是繡娘,再是溫婉,老天爺你是想要逼死誰麽?信不信逼急了老子和這幫日本子同歸於盡!”</p>
此刻,馬路上的巡邏隊聽見了呼喊聲立即詢問:“哪裏在大聲喧嘩!”</p>
那給小五子氣的,破口大罵,破罐子破摔一般說道:“狗日的世道,說句話都不讓了麽!”</p>
張自強和呂翔趕緊過來,一人拉著他的一隻胳膊迅速往胡同裏鑽,生怕他惹出禍來,逃了。</p>
小五子也呲著牙在一片廢墟裏站直了身體,回頭衝呂翔說道:“老呂,繡娘到底把東西藏哪了?我腰都要斷了,依然沒找著。”</p>
呂翔拎著兩本書愛惜的抹去上麵的塵土,不嫌髒的用嘴去吹。</p>
“你幹啥呢?”</p>
小五子湊過來那一刻,呂翔說道:“這是繡娘最喜歡看的東西,說這裏邊有自由。”</p>
小五子不出聲了。</p>
今天晚上他們來這兒,是來找那份‘關東軍軍列運輸時刻表’的,按照呂翔推斷,那便是小鬼子還沒有從繡娘嘴裏挖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否則他們在這北滿城內絕對藏不住。既然繡娘並沒有招供,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小日本子根本沒找到這份東西?</p>
要不然用得著把裁縫鋪的圍牆都給推倒了麽?</p>
再者說,繡娘是去拿發報機的時候被捕的,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麽會將如此重要的情報放在身上呢。</p>
所以,小五子和呂翔在後半夜來到了已經坍塌的裁縫鋪,想要在這兒找到一些有關那份情報的蛛絲馬跡,沒想到,竟然翻到了繡娘最愛的兩本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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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子都不用看,直接回答道:“《鳳澡》的《秋雨》,和《國光》的《牛》,是個叫張愛玲的女學生寫的。”</p>
這兩篇文章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秋雨,以一種華麗的辭藻在渲染著一場夢,那是繡娘年輕時不曾擁有的夢,仿佛文章中的雨滴都無比自由;而牛,則講述了一個故事,祿興家的牛被牽走以後,到了農忙時節無法耕種,不得已才賣了自家的雞去租牛幹活,結果,那牛欺生,被抽打的來了脾氣,活活頂死了祿興。</p>
前一篇,像是上海十裏洋場的咖啡,繡娘無比羨慕卻不曾擁有;後一篇,幾乎就是繡娘的人生,每日都在繼續,偏偏厭惡至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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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翔用腳踢開了一塊月光下壓著報紙的磚塊,當把那報紙拿出來,抖落灰塵後,首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則日軍刊登在報刊上的新聞。</p>
這則新聞的描述非常簡單,就是說明了一下活躍在東北山區的反滿抗日武裝分子,悉數活在水深火熱之中。</p>
比如他們的食物,就是最普通的鹹菜幹配窩頭;</p>
再比如他們生活的區域內根本沒有幹淨水源,是一處聚集著野獸山中水潭,日軍在此處取水之後,很多人都開始鬧肚子。</p>
小鬼子能如此相惜的報道這些,是因為日軍剛剛攻下了一處反滿抗日武裝力量的駐地,這個地點所在的位置,就在北滿不遠處靠近濱綏圖佳的位置。</p>
呂翔拿著這份報紙傻了,當他看完這份漢奸報紙上所刊載的東西,終於明白了繡娘所作所為的原因。</p>
這份報紙上的內容從表麵上來看,是日本人在宣揚關東軍的戰功,同時證明這群反滿抗日武裝實際上根本沒有戰鬥力;可在他們看來,這就是山中缺少物資的佐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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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大東北是棒打麅子瓢舀魚,可那不也得是可以無憂無慮生活的條件下麽?這大雪泡天的年關將近,凡是靠近城市、鐵路、河流的地方都有日本人軍隊堅守,誰敢明目張膽的狩獵、捕魚?</p>
對,或許抗聯的同誌們還有大山裏的豐富資源,問題是,山裏的東西夠麽?</p>
整個東北一共散落著十一個軍攻三萬多名戰士,但這些人要對抗的是日本子近二十萬部隊,當繡娘看見自己的軍隊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時,得是什麽心情?</p>
她能不琢磨鐵路麽?誰讓這裏是北滿呢!</p>
呂翔終於明白了,這日本子關閉城門分明就是不讓物資外流,想利用冬天的殘酷讓山裏的軍隊產生大量的非戰減員,而繡娘咬緊了門牙衝鐵路下手,就因為抗聯的同誌可以通過鐵路在城外搶奪鬼子的物資。</p>
她是已經徹底豁出去了,不然怎麽會剛把情報翻譯出來,都打算拿回發報機和山裏的部隊聯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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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子催促了一聲,靠過來的那一刻,呂翔把這份報紙遞了過去。</p>
一瞬間,小五子定格在了那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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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倆人相互對視,突然發了瘋似得彎下腰,完全忘記勞累一般開始瘋狂翻找,像是要掘地三尺一般,每一寸都不放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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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狗叫傳來,小五子和呂翔一縱身迅速邁動腳步,連跑幾步躲到了已經房倒屋塌的殘垣斷壁後,緊接著路麵上一台卡車緩緩行駛而過,車燈向遠處照耀而去。</p>
“都幾點了,鬼子還有行動?”</p>
小五子在這台卡車開進城內以後問了這麽一句,呂翔皺著眉應答道:“瞅著不像是往憲兵隊開……”</p>
此刻,一直望風的張自強湊了過來,打胡同口靠近說道:“是打城外回來的,我瞧見了。”</p>
呂翔連忙問道:“這個點兒,打城外回來的?”</p>
“可不是,車上還有個孕婦,讓人鎖著鐵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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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懷疑我幹啥,我還能撒謊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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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翔責怪張自強打斷自己思路的咂吧了一下嘴唇,隨後再次問道:“你確定是孕婦?”</p>
“確定!”</p>
張自強也不樂意了。</p>
“在北滿,據我所知能被戴上鐐銬的孕婦可隻有一個,你確定沒有看錯?”</p>
這回張自強的所有情緒都一掃而空,不再說話。</p>
小五子再問:“老張,你見沒見過溫婉?”</p>
“我上哪見去?咱們到了北滿以後,一共就行動過兩次,一次是李家保護李老爺子,另一次就是鐵路署,哪回也沒有溫婉啊。”</p>
小五子瞪著眼前這條馬路,凶狠的說道:“先是繡娘,再是溫婉,老天爺你是想要逼死誰麽?信不信逼急了老子和這幫日本子同歸於盡!”</p>
此刻,馬路上的巡邏隊聽見了呼喊聲立即詢問:“哪裏在大聲喧嘩!”</p>
那給小五子氣的,破口大罵,破罐子破摔一般說道:“狗日的世道,說句話都不讓了麽!”</p>
張自強和呂翔趕緊過來,一人拉著他的一隻胳膊迅速往胡同裏鑽,生怕他惹出禍來,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