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人，最招人煩了
諜戰：我在敵營十八年 作者：不如安靜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我跟你說，去了監獄不許強撐著往起站聽見沒？”</p>
“知道了。”</p>
“知道什麽了你！昨天回來我給你換紗布，紗布上都帶著血筋兒。”</p>
“還有，中午你要留在監獄裏吃飯的話不許喝酒……”</p>
“帽子！”</p>
溫婉變得囉嗦了，早晨替許銳鋒穿好了衣服送他出門上班，再和司機一起把人架到車上後，囉嗦的就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p>
關鍵是她還樂此不疲，就跟要提前體驗一下當媽是個什麽感覺一樣，把老許管的和兒子差不多。</p>
老許臉上掛著厭煩隨聲附和，但心裏全清楚，這娘們，是心疼他。心疼他在轉變中體會過的肝腸寸斷，心疼他在現實裏背負的一座座大山。</p>
“開車。”</p>
司機在老許的催促中將車從瓦房店緩緩開出，經過城門附近在往外一拐就是北滿監獄，可到了城門前的那條街上，老假正站在道路中間揮舞著旗幟指揮交通，將行人和車輛全都趕到了路邊。</p>
許銳鋒搖下車窗將腦袋探出去看了一眼，也不知為什麽，今天整個北滿的老百姓好像都從家裏跑出來了，街道兩旁站的人滿為患，連驢車、牛車都排著隊。</p>
“許爺，您出去啊。”</p>
老假湊了過來，自從許銳鋒打憲兵隊裏出來，他還沒主動說過一句話，這可算是找到機會了，滿臉笑意的迎了上來。</p>
“怎麽回事？”許銳鋒用食指虛晃著往前指了一下。</p>
“您不知道啊？昨兒就貼出告示了，說是今天開城門，讓老百姓都來城門口迎接皇軍得勝凱旋。照我看，迎接不迎接的老百姓倒是不在乎，城門開了鄉下的東西能進城才是老百姓最關注的。誰心裏都清楚，這城門一開，頭一波進城的東西肯定價高，這不，全成群結隊的打算往鄉下去麽，到時候甭管是把東西弄回來賺差價還是給自己家，不是都不虧麽。”</p>
瞥了一眼人群，許銳鋒在人群裏看見了傷勢不重的二虎夥同大虎、溫老六也在那兒等著，估計是城門一開就準備離開北滿，再也不踏入這是非之地。</p>
哐！</p>
就在此刻，日軍守城士兵放下了門栓，‘吱呀’一聲拽開城門，這時，人群中有百姓想要往外衝，守護道路的日本人兵舉槍朝天上扣動扳機‘嘡’，一聲槍響，全老實了。</p>
城門外，搖搖晃晃的卡車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緩緩駛入城中，頭一輛，卡車上裝滿了一隊隊穿著日軍軍裝，身披白色鬥篷的日軍，這些人麵色發紫皮膚開裂，一看就是在山裏沒輕了遭罪；</p>
往後，則是衣著正常的日軍，還有那裝載著輕重武器的一輛輛卡車經過後，才是扛槍踏入北滿的大量日軍。</p>
至於有多少人……</p>
老許已經算不過來，反正他在車裏不動的幹看了足足一個多小時！</p>
直到最終，一台裝滿屍體的車開了進來，許銳鋒才又集中起精神的重新關注了起來。</p>
</p>
當一具具凍實的屍體被台下卡車依次擺放在城牆邊，身著白大褂早就準備好的日本大夫走了過來，他們逐個屍體開始進行消毒、殺菌工作，可許銳鋒看到的，卻和這群老百姓所想的完全不一樣。</p>
他看見的是一具具骨瘦如柴的屍體，那些人兩腮凹陷、眉骨突出、腹部內嵌，胳膊纖細的像是兩根柴火棍，幾十具屍體中竟然找不出一個胖子，連個浮腫的都沒有！</p>
從那些屍體身上雜亂的裝束上來看，這幫人應該屬於一個組織不統一且不完善的機構，但由身上衣服的血跡覆蓋麵積上來瞧，這些人全部都是正麵中彈。</p>
當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們處理完屍體，日軍二次將這些屍體裝上卡車，慢吞吞的開進了北滿，此刻，所有負責在街麵上攔截車輛、行人的日軍也都跟隨著卡車緩緩撤了回去，唯獨那透露進陽光的城門還大敞四開著……</p>
沒人問那些屍體是誰，更沒人在乎日本人又去了哪行凶。</p>
嗡！</p>
這群老百姓一窩蜂似得衝向了城門，爭先恐後的跑向了城外。</p>
碰、碰。</p>
許銳鋒輕巧了兩下車門，衝著司機說道：“開車。”</p>
他壓製著內心的憤怒閉口不言，一路上，車窗外傳來的聲音都能把人氣炸了。</p>
“我跟你們說，咱去南崗一定能買到便宜東西，那兒離五常最近，家家戶戶都有陳米，這北滿小米都賣到一塊銀元一斤了，哪是小老百姓能吃得起的啊。”</p>
“還一塊銀元一斤？我們家旁邊的糧油鋪都漲到了兩塊，就這還每天隻往外放一百斤。”</p>
“二嫂子，你怎麽沒帶口袋啊，一個筐能背回來多少東西……”</p>
“要男人幹嘛的？不就這個時候出苦力的麽！我們家男人已經往南崗去買小米兒了，我就負責往回背菜，這一回，是有酸菜背酸菜，有凍白菜背凍白菜，什麽蘿卜、土豆全要，你們都不知道，我家吃大醬已經吃了不知道多少日子，天天夜裏躺床上咳嗽，齁的嗓子都發炎了。”</p>
吃、喝、拉、撒。</p>
似乎老百姓的眼裏隻有這些，隻要能滿足基本需求，他們根本不在乎城頭王旗變換，更不在乎誰在執政。</p>
繡娘，你說的日子，得多久才能實現？</p>
還得過多少日子，才能看見老百姓和咱們一條心的時候啊！</p>
許銳鋒在心裏瘋狂呐喊著，可這一聲喊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紅黨，頂天兒了算是紅黨女婿。</p>
嘀嘀。</p>
鳴笛聲響起時，監獄久違的打開了大黑鐵門，汽車順著鐵門停進院兒內，許銳鋒算是徹底將溫婉的叮囑拋在了腦後，開開車門扶著就下了車，等他落了地，司機才把輪椅拿下來。</p>
還是疼。</p>
這兩條被日本子用刺刀紮成篩子的腿落地時，直發木，等做回到了輪椅上那股木勁兒才過去，隨之而來的是山呼海嘯般的疼痛感。</p>
嘶……</p>
許銳鋒咧著嘴將手捂在腿上，任由司機推著車向監獄內走去。</p>
“許爺。”</p>
殷會計對他的稱呼也變了，就像是打聽到了老許愛聽這個稱呼一樣，扭著湊到了近前，接替司機推著許銳鋒的輪椅後說道：“憲兵隊的電話打到辦公室了，叮囑您千萬別忘了下午去參加慶功宴。”</p>
“說是這次慶功宴十分浩大，還是北滿城內的大商家曲光曲爺專門為犒賞得勝歸來的皇軍準備的。”</p>
曲光？</p>
許銳鋒坐在輪椅上回頭看了殷會計一眼，說了句：“滾！”</p>
殷會計愣在原地，眼看著老許自己轉動著輪子向監區內走去，才回頭看向一直跟在身後的司機問道：“咱許爺這是怎麽了？”</p>
司機念央兒似得說道：“早晨上車的時候，讓夫人給念叨煩了，夫人那嘴啊，太碎，恨不得給典獄長找個尿布兜上。”</p>
“童養媳吧？這種跟媽似得媳婦，肯定是童養媳。”</p>
殷會計 一甩手，漏出蘭花指：“女人啊，最招人煩了。”</p>
“知道了。”</p>
“知道什麽了你！昨天回來我給你換紗布，紗布上都帶著血筋兒。”</p>
“還有，中午你要留在監獄裏吃飯的話不許喝酒……”</p>
“帽子！”</p>
溫婉變得囉嗦了，早晨替許銳鋒穿好了衣服送他出門上班，再和司機一起把人架到車上後，囉嗦的就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p>
關鍵是她還樂此不疲，就跟要提前體驗一下當媽是個什麽感覺一樣，把老許管的和兒子差不多。</p>
老許臉上掛著厭煩隨聲附和，但心裏全清楚，這娘們，是心疼他。心疼他在轉變中體會過的肝腸寸斷，心疼他在現實裏背負的一座座大山。</p>
“開車。”</p>
司機在老許的催促中將車從瓦房店緩緩開出，經過城門附近在往外一拐就是北滿監獄，可到了城門前的那條街上，老假正站在道路中間揮舞著旗幟指揮交通，將行人和車輛全都趕到了路邊。</p>
許銳鋒搖下車窗將腦袋探出去看了一眼，也不知為什麽，今天整個北滿的老百姓好像都從家裏跑出來了，街道兩旁站的人滿為患，連驢車、牛車都排著隊。</p>
“許爺，您出去啊。”</p>
老假湊了過來，自從許銳鋒打憲兵隊裏出來，他還沒主動說過一句話，這可算是找到機會了，滿臉笑意的迎了上來。</p>
“怎麽回事？”許銳鋒用食指虛晃著往前指了一下。</p>
“您不知道啊？昨兒就貼出告示了，說是今天開城門，讓老百姓都來城門口迎接皇軍得勝凱旋。照我看，迎接不迎接的老百姓倒是不在乎，城門開了鄉下的東西能進城才是老百姓最關注的。誰心裏都清楚，這城門一開，頭一波進城的東西肯定價高，這不，全成群結隊的打算往鄉下去麽，到時候甭管是把東西弄回來賺差價還是給自己家，不是都不虧麽。”</p>
瞥了一眼人群，許銳鋒在人群裏看見了傷勢不重的二虎夥同大虎、溫老六也在那兒等著，估計是城門一開就準備離開北滿，再也不踏入這是非之地。</p>
哐！</p>
就在此刻，日軍守城士兵放下了門栓，‘吱呀’一聲拽開城門，這時，人群中有百姓想要往外衝，守護道路的日本人兵舉槍朝天上扣動扳機‘嘡’，一聲槍響，全老實了。</p>
城門外，搖搖晃晃的卡車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緩緩駛入城中，頭一輛，卡車上裝滿了一隊隊穿著日軍軍裝，身披白色鬥篷的日軍，這些人麵色發紫皮膚開裂，一看就是在山裏沒輕了遭罪；</p>
往後，則是衣著正常的日軍，還有那裝載著輕重武器的一輛輛卡車經過後，才是扛槍踏入北滿的大量日軍。</p>
至於有多少人……</p>
老許已經算不過來，反正他在車裏不動的幹看了足足一個多小時！</p>
直到最終，一台裝滿屍體的車開了進來，許銳鋒才又集中起精神的重新關注了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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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具具凍實的屍體被台下卡車依次擺放在城牆邊，身著白大褂早就準備好的日本大夫走了過來，他們逐個屍體開始進行消毒、殺菌工作，可許銳鋒看到的，卻和這群老百姓所想的完全不一樣。</p>
他看見的是一具具骨瘦如柴的屍體，那些人兩腮凹陷、眉骨突出、腹部內嵌，胳膊纖細的像是兩根柴火棍，幾十具屍體中竟然找不出一個胖子，連個浮腫的都沒有！</p>
從那些屍體身上雜亂的裝束上來看，這幫人應該屬於一個組織不統一且不完善的機構，但由身上衣服的血跡覆蓋麵積上來瞧，這些人全部都是正麵中彈。</p>
當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們處理完屍體，日軍二次將這些屍體裝上卡車，慢吞吞的開進了北滿，此刻，所有負責在街麵上攔截車輛、行人的日軍也都跟隨著卡車緩緩撤了回去，唯獨那透露進陽光的城門還大敞四開著……</p>
沒人問那些屍體是誰，更沒人在乎日本人又去了哪行凶。</p>
嗡！</p>
這群老百姓一窩蜂似得衝向了城門，爭先恐後的跑向了城外。</p>
碰、碰。</p>
許銳鋒輕巧了兩下車門，衝著司機說道：“開車。”</p>
他壓製著內心的憤怒閉口不言，一路上，車窗外傳來的聲音都能把人氣炸了。</p>
“我跟你們說，咱去南崗一定能買到便宜東西，那兒離五常最近，家家戶戶都有陳米，這北滿小米都賣到一塊銀元一斤了，哪是小老百姓能吃得起的啊。”</p>
“還一塊銀元一斤？我們家旁邊的糧油鋪都漲到了兩塊，就這還每天隻往外放一百斤。”</p>
“二嫂子，你怎麽沒帶口袋啊，一個筐能背回來多少東西……”</p>
“要男人幹嘛的？不就這個時候出苦力的麽！我們家男人已經往南崗去買小米兒了，我就負責往回背菜，這一回，是有酸菜背酸菜，有凍白菜背凍白菜，什麽蘿卜、土豆全要，你們都不知道，我家吃大醬已經吃了不知道多少日子，天天夜裏躺床上咳嗽，齁的嗓子都發炎了。”</p>
吃、喝、拉、撒。</p>
似乎老百姓的眼裏隻有這些，隻要能滿足基本需求，他們根本不在乎城頭王旗變換，更不在乎誰在執政。</p>
繡娘，你說的日子，得多久才能實現？</p>
還得過多少日子，才能看見老百姓和咱們一條心的時候啊！</p>
許銳鋒在心裏瘋狂呐喊著，可這一聲喊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紅黨，頂天兒了算是紅黨女婿。</p>
嘀嘀。</p>
鳴笛聲響起時，監獄久違的打開了大黑鐵門，汽車順著鐵門停進院兒內，許銳鋒算是徹底將溫婉的叮囑拋在了腦後，開開車門扶著就下了車，等他落了地，司機才把輪椅拿下來。</p>
還是疼。</p>
這兩條被日本子用刺刀紮成篩子的腿落地時，直發木，等做回到了輪椅上那股木勁兒才過去，隨之而來的是山呼海嘯般的疼痛感。</p>
嘶……</p>
許銳鋒咧著嘴將手捂在腿上，任由司機推著車向監獄內走去。</p>
“許爺。”</p>
殷會計對他的稱呼也變了，就像是打聽到了老許愛聽這個稱呼一樣，扭著湊到了近前，接替司機推著許銳鋒的輪椅後說道：“憲兵隊的電話打到辦公室了，叮囑您千萬別忘了下午去參加慶功宴。”</p>
“說是這次慶功宴十分浩大，還是北滿城內的大商家曲光曲爺專門為犒賞得勝歸來的皇軍準備的。”</p>
曲光？</p>
許銳鋒坐在輪椅上回頭看了殷會計一眼，說了句：“滾！”</p>
殷會計愣在原地，眼看著老許自己轉動著輪子向監區內走去，才回頭看向一直跟在身後的司機問道：“咱許爺這是怎麽了？”</p>
司機念央兒似得說道：“早晨上車的時候，讓夫人給念叨煩了，夫人那嘴啊，太碎，恨不得給典獄長找個尿布兜上。”</p>
“童養媳吧？這種跟媽似得媳婦，肯定是童養媳。”</p>
殷會計 一甩手，漏出蘭花指：“女人啊，最招人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