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您說話吧！
諜戰：我在敵營十八年 作者：不如安靜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這個夜晚到來之前，發生了一件怪事，那便是北滿監獄裏進了很多人，有拎著包裹的老人、有濃妝豔抹的肥婦、有端著煙槍的店小二，竟然還有個領著十幾個孩子的乞丐。監獄門打開，人群默不作聲排著隊往裏進，在門口崗哨處檢查行禮，每每碰到崗哨遲疑，還有人往獄警手裏塞錢，那可不是法幣，塞的是正兒八經的銀元。</p>
“徐蠻子父母、妻兒，進！”</p>
監獄黑漆漆的鐵門處殷會計一聲呼喊，一對斑駁了頭發的老夫婦穿著一身補丁走進了監獄，他們倒是沒拿什麽，隻拎著食盒。</p>
老夫婦進入監牢，之間樓道之間全是荷槍實彈的獄警嚴陣以待，嚇的愣是相互之間湊了湊，可再抬頭，走廊盡頭有人趟著鐐子‘嘩?、嘩?’的走了出來。</p>
“老蠻子！”</p>
“兒啊！”</p>
老夫婦雙雙淚目了，望著遠處的死刑犯喊出了聲音。</p>
這死刑犯看到眼前的場景突然跪倒，衝著二人便開始磕頭，腦門上都磕出血來，才滿臉哭相的說了一句：“爹！娘！！兒子對不起您二老！”</p>
老夫婦湊到了近前，伸手摸著徐蠻子的臉頰，嘴上才說出那句最尋常的：“兒啊，你受苦了，都瘦……”話剛說到此處，隻見本該骨瘦如柴的徐蠻子滿臉贅肉，要不是湊近了，都看不出他壯實成了這般模樣。</p>
“你這是？”老夫婦詢問著。</p>
徐蠻子憨笑連連：“爹，俺們攤上個好典獄長，自從他來以後，俺們這些定下來要掉腦袋的頓頓吃肉，晚上還有熱水澡洗，算是活的像個人了。”</p>
走廊盡頭，許銳鋒穿著警服、黑風衣遠遠看著，一動不動，結果那老夫婦立即彎曲了膝蓋，衝著他跪了下來，磕頭下去時，情真意切。</p>
“曲羨明妻子，進！”</p>
濃妝豔抹的女人走了進來，手持粉色手絹，還牽著一個衣著光鮮的孩子，當她們倆出現在監獄裏，已經接見過一次父母的曲羨明出來了。</p>
這個女人往曲羨明身前一站，默默低下了頭，可曲羨明卻伸手扶著她的下巴把頭抬了起來：“別瞎琢磨，在我心裏，你永遠是好樣的。”</p>
那時所有等待著接見的死刑犯幾乎都明白了怎麽回事，這個女人肯定是在她爺們入獄以後迫於生計進了勾欄，所以才沒有顏麵見曲羨明。</p>
這件事對於所有江湖爺們來說，那都是打臉的大事，當場發飆都是有可能的，隻是，這回曲羨明把事做的爺們極了，話也說的敞亮極了。</p>
“爹和娘，沒給你送錢麽？”</p>
曲羨明記得，記得自己賣命的錢典獄長已經給了老兩口，沒想到今天看到了這一幕，能不問麽？</p>
那個女人搖了搖頭：“我去找過，爹和娘把我轟了出來，說這是你賣命的錢，是給他們倆養老的，誰都不能碰。”</p>
“唉。”</p>
一聲歎息。</p>
曲羨明一肚子話說不出來，他不光是眼前這個女人的丈夫，還是人家二老的兒子，一進了號子，不止是父親、丈夫的職責無法承擔，子女的義務也承擔不了，老兩口在明知道自己兒子死定了情況下，死抓著拿點錢養老有什麽問題？兒子都沒有了，哪還來的兒媳婦和孫子？</p>
</p>
如果說曲羨明是出門務工時發生了意外，這筆錢是主顧賠付的，那這件事叫道德淪喪，老不養小叫為老不尊；眼下不不是這麽回事麽，這是你曲羨明走錯了路，親手葬送了自己的人生，那這件事即便天下人誰都有資格評說，你曲羨明也沒資格張嘴了。</p>
他一把抱住了這個女人，緊緊抱著說道：“放心，我什麽都不問，你也沒錯，隻要你還願意把這小兔崽子養大，讓他叫你媽，別說是這檔子事，以後他姓不姓曲，清明給我燒不燒紙都沒關係，我給你磕頭了。”</p>
曲羨明鬆開自己的女人直接跪下了，衝著她使勁兒的磕頭，將地麵磕的‘砰砰’作響，直至兒子衝上了抱住了他哭著叫‘爸爸’，直到那個女人掩麵而哭。</p>
“老乞丐，進。”</p>
嘩?。</p>
四寶子躺著鐐銬也走了出來，老乞丐領著一群孩子出現在監獄裏時，這群頭發和鳥窩一樣，身上裹著漏毛破棉襖的孩子滿臉滋泥一字排開出現在了他麵前。</p>
野豬般的四寶子連話都沒說，直接竄過來挨著個兒的人孩子，他捧著孩子的臉叫著蒙族名字：“莫日根……莫日根……”</p>
許銳鋒不明白‘莫日根’是什麽意思，可見四寶子分辨每一個孩子的仔細模樣，就跟銀號拿著匯票辨別真假差不多。</p>
當這群孩子一遍一遍在他手上過篩子，第一遍找完了以後又開始找第二遍時，許銳鋒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四寶子！”</p>
四寶子一揚手甩掉了許銳鋒的手，回頭喊了一句：“你他媽不是說能給我找著麽！”</p>
許銳鋒回應道：“我答應的是盡力！”</p>
四寶子不說話了，當著滿屋子的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擺出了哭相，卻始終哭不出來，嘴角以下玄月的姿態就在那兒抖動著。</p>
此時，老許才湊了過去，伸手搭在了他的肩頭：“我去城裏醫院的太平間挨家找過了，也去了封城期間用來停放路倒兒的破廟，這些日子的確凍死了幾個喝多的，可沒有一個孩子。”他伸手指著老乞丐：“在北滿，無家可歸的孩子有一多半都讓他給歸攏到手裏了，你眼前這些就是，還有一半……”</p>
四寶子猛然間回頭看向了許銳鋒，此時他才說道：“還有一半，讓拍花子的給弄走了……”</p>
“曲光那個王八蛋要是敢把我兒子弄殘了送到路邊給人擦皮鞋，我非把他蛋黃擠出來為蒼蠅不可！”</p>
他扭頭看著許銳鋒：“開個價吧。”</p>
“什麽價？”</p>
“接著找的價，好歹你也得讓我在臨死前，再看那小子一眼？”</p>
看到了這一幕，正在那兒給自己媳婦磕頭的曲羨明突然望了過來……在外邊時，曲羨明也是個要臉兒的人，可自己媳婦都成了這個德性，還要什麽臉？</p>
“許爺，無論幹什麽，算我一個，能給我媳婦掙份嚼穀錢就行。”</p>
他的一句話，讓所有思想犯都想起來了許銳鋒給曲羨明父母發錢的場景，一個個回過頭，衝著許銳鋒喊道：“許爺，算我一個！”</p>
這些人，在曾經的北滿每一個都有名有號，每一個都往兜裏揣過大把大把的銀元，隻是當時他們未必能想得起來自己還有老爹老媽、還有妻兒老小。如今到了窮途末路了，看著窮困潦倒的家人無能為力，想要留給他們些什麽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隻能拿命去換……</p>
就這，還得義無反顧！</p>
許銳鋒真想把狗剩子抓來監獄看看，讓他看看到底什麽才是江湖，江湖不是你許叔拎著槍把人幹了以後去花天酒地，江湖是你許叔和這群人一樣也成為階下囚，用自己的命去交換的時候，就算給人家磕頭也得看人家心情好不好。</p>
“你們……”</p>
“徐蠻子父母、妻兒，進！”</p>
監獄黑漆漆的鐵門處殷會計一聲呼喊，一對斑駁了頭發的老夫婦穿著一身補丁走進了監獄，他們倒是沒拿什麽，隻拎著食盒。</p>
老夫婦進入監牢，之間樓道之間全是荷槍實彈的獄警嚴陣以待，嚇的愣是相互之間湊了湊，可再抬頭，走廊盡頭有人趟著鐐子‘嘩?、嘩?’的走了出來。</p>
“老蠻子！”</p>
“兒啊！”</p>
老夫婦雙雙淚目了，望著遠處的死刑犯喊出了聲音。</p>
這死刑犯看到眼前的場景突然跪倒，衝著二人便開始磕頭，腦門上都磕出血來，才滿臉哭相的說了一句：“爹！娘！！兒子對不起您二老！”</p>
老夫婦湊到了近前，伸手摸著徐蠻子的臉頰，嘴上才說出那句最尋常的：“兒啊，你受苦了，都瘦……”話剛說到此處，隻見本該骨瘦如柴的徐蠻子滿臉贅肉，要不是湊近了，都看不出他壯實成了這般模樣。</p>
“你這是？”老夫婦詢問著。</p>
徐蠻子憨笑連連：“爹，俺們攤上個好典獄長，自從他來以後，俺們這些定下來要掉腦袋的頓頓吃肉，晚上還有熱水澡洗，算是活的像個人了。”</p>
走廊盡頭，許銳鋒穿著警服、黑風衣遠遠看著，一動不動，結果那老夫婦立即彎曲了膝蓋，衝著他跪了下來，磕頭下去時，情真意切。</p>
“曲羨明妻子，進！”</p>
濃妝豔抹的女人走了進來，手持粉色手絹，還牽著一個衣著光鮮的孩子，當她們倆出現在監獄裏，已經接見過一次父母的曲羨明出來了。</p>
這個女人往曲羨明身前一站，默默低下了頭，可曲羨明卻伸手扶著她的下巴把頭抬了起來：“別瞎琢磨，在我心裏，你永遠是好樣的。”</p>
那時所有等待著接見的死刑犯幾乎都明白了怎麽回事，這個女人肯定是在她爺們入獄以後迫於生計進了勾欄，所以才沒有顏麵見曲羨明。</p>
這件事對於所有江湖爺們來說，那都是打臉的大事，當場發飆都是有可能的，隻是，這回曲羨明把事做的爺們極了，話也說的敞亮極了。</p>
“爹和娘，沒給你送錢麽？”</p>
曲羨明記得，記得自己賣命的錢典獄長已經給了老兩口，沒想到今天看到了這一幕，能不問麽？</p>
那個女人搖了搖頭：“我去找過，爹和娘把我轟了出來，說這是你賣命的錢，是給他們倆養老的，誰都不能碰。”</p>
“唉。”</p>
一聲歎息。</p>
曲羨明一肚子話說不出來，他不光是眼前這個女人的丈夫，還是人家二老的兒子，一進了號子，不止是父親、丈夫的職責無法承擔，子女的義務也承擔不了，老兩口在明知道自己兒子死定了情況下，死抓著拿點錢養老有什麽問題？兒子都沒有了，哪還來的兒媳婦和孫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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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曲羨明是出門務工時發生了意外，這筆錢是主顧賠付的，那這件事叫道德淪喪，老不養小叫為老不尊；眼下不不是這麽回事麽，這是你曲羨明走錯了路，親手葬送了自己的人生，那這件事即便天下人誰都有資格評說，你曲羨明也沒資格張嘴了。</p>
他一把抱住了這個女人，緊緊抱著說道：“放心，我什麽都不問，你也沒錯，隻要你還願意把這小兔崽子養大，讓他叫你媽，別說是這檔子事，以後他姓不姓曲，清明給我燒不燒紙都沒關係，我給你磕頭了。”</p>
曲羨明鬆開自己的女人直接跪下了，衝著她使勁兒的磕頭，將地麵磕的‘砰砰’作響，直至兒子衝上了抱住了他哭著叫‘爸爸’，直到那個女人掩麵而哭。</p>
“老乞丐，進。”</p>
嘩?。</p>
四寶子躺著鐐銬也走了出來，老乞丐領著一群孩子出現在監獄裏時，這群頭發和鳥窩一樣，身上裹著漏毛破棉襖的孩子滿臉滋泥一字排開出現在了他麵前。</p>
野豬般的四寶子連話都沒說，直接竄過來挨著個兒的人孩子，他捧著孩子的臉叫著蒙族名字：“莫日根……莫日根……”</p>
許銳鋒不明白‘莫日根’是什麽意思，可見四寶子分辨每一個孩子的仔細模樣，就跟銀號拿著匯票辨別真假差不多。</p>
當這群孩子一遍一遍在他手上過篩子，第一遍找完了以後又開始找第二遍時，許銳鋒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四寶子！”</p>
四寶子一揚手甩掉了許銳鋒的手，回頭喊了一句：“你他媽不是說能給我找著麽！”</p>
許銳鋒回應道：“我答應的是盡力！”</p>
四寶子不說話了，當著滿屋子的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擺出了哭相，卻始終哭不出來，嘴角以下玄月的姿態就在那兒抖動著。</p>
此時，老許才湊了過去，伸手搭在了他的肩頭：“我去城裏醫院的太平間挨家找過了，也去了封城期間用來停放路倒兒的破廟，這些日子的確凍死了幾個喝多的，可沒有一個孩子。”他伸手指著老乞丐：“在北滿，無家可歸的孩子有一多半都讓他給歸攏到手裏了，你眼前這些就是，還有一半……”</p>
四寶子猛然間回頭看向了許銳鋒，此時他才說道：“還有一半，讓拍花子的給弄走了……”</p>
“曲光那個王八蛋要是敢把我兒子弄殘了送到路邊給人擦皮鞋，我非把他蛋黃擠出來為蒼蠅不可！”</p>
他扭頭看著許銳鋒：“開個價吧。”</p>
“什麽價？”</p>
“接著找的價，好歹你也得讓我在臨死前，再看那小子一眼？”</p>
看到了這一幕，正在那兒給自己媳婦磕頭的曲羨明突然望了過來……在外邊時，曲羨明也是個要臉兒的人，可自己媳婦都成了這個德性，還要什麽臉？</p>
“許爺，無論幹什麽，算我一個，能給我媳婦掙份嚼穀錢就行。”</p>
他的一句話，讓所有思想犯都想起來了許銳鋒給曲羨明父母發錢的場景，一個個回過頭，衝著許銳鋒喊道：“許爺，算我一個！”</p>
這些人，在曾經的北滿每一個都有名有號，每一個都往兜裏揣過大把大把的銀元，隻是當時他們未必能想得起來自己還有老爹老媽、還有妻兒老小。如今到了窮途末路了，看著窮困潦倒的家人無能為力，想要留給他們些什麽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隻能拿命去換……</p>
就這，還得義無反顧！</p>
許銳鋒真想把狗剩子抓來監獄看看，讓他看看到底什麽才是江湖，江湖不是你許叔拎著槍把人幹了以後去花天酒地，江湖是你許叔和這群人一樣也成為階下囚，用自己的命去交換的時候，就算給人家磕頭也得看人家心情好不好。</p>
“你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