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方向
諜戰：我在敵營十八年 作者：不如安靜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很久以前，許銳鋒聽過一句很特殊的話，這句話的是這麽說的：“打，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手段；打，是麵對解決不了的問題是，最後的選擇。”</p>
當時老許聽不太明白，他覺著這話說的矯情，那些日本子都騎咱脖頸子上拉屎了，你跟他講道理麽？</p>
可今天，在如此淒慘的局麵下，仿佛有什麽直接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p>
他腳下，是久石讓的人頭，身後，是在憤慨中呼哧帶喘還渾身是血的死囚，這些人以四寶子為首，一個個仿佛從地獄中剛剛爬出來的惡魔，身上還燃燒著火焰。</p>
這不就該是老許所希望的樣子麽？</p>
這群人比北滿的老百姓更有膽色，下手也更加凶狠，誰要是敢動他們一根毫毛，他們扭過頭去就能一口咬碎人家脖子，曾幾何時，這正是老許思緒中，國人麵對日本子應該有的態度！</p>
但這曾經希望的一切出現在眼前時，他卻很認真的在心裏突然問了自己一句，這樣真的對麽？</p>
“爺，咱接下來怎麽整？”</p>
四寶子滿臉是血的走到許銳鋒身邊時，他說出了老許心中最關鍵的一句話。</p>
那就是憤怒的確能給人帶來力量，可衝動無法帶給人方向。</p>
許銳鋒當初留在北滿沒有偷著離開，為的是給媳婦多爭取點時間，再往後是要弄死宮本明哲，當無意間發現了天王山的情況時，心裏想的是要讓父母安息。他幾乎是走不一看一步，一步三回頭的到了眼下，然後呢？</p>
誰來告訴這個江湖人往下該怎麽走？去哪裏尋找方向？</p>
“走！”</p>
許銳鋒隻能摸黑往前行進，他腦海之中唯一還記得的路就是裝滿陳列櫃的房間內，那不知道有沒有被封死的密道。隻有鑽入了密道，老許才會覺著安全，活生生的像是生活在亂世的耗子。</p>
老許突然有些理解北滿城中的老百姓了。</p>
那些人之所以畏畏縮縮，有時候慫的都讓你憤怒，也許就是如同現在的自己一樣，是因為身後沒人給他們撐腰做主，一旦豁出命去，身後的老人、孩子就會成為這亂世中的蚍蜉，所以不管有多少怒火也得把笑臉從滿是傷痕的心裏掏出來，掛在臉上，將怒火塞回去。</p>
畢竟，他們不知道做了出格的事以後，接下來該怎麽辦。</p>
許銳鋒領著這些持槍的死囚順著樓梯小心翼翼往上爬，一路上這群人誰也沒說話，唯獨老許心亂如麻。</p>
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也知道這麽做是百分之百的正確，甚至那種大仇得報的心裏快感已經出現時，能夠明顯在身後的死囚臉上看見暢快，卻在這時陷入了未知的迷茫。</p>
吱呀。</p>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了，許銳鋒由鐵門縫隙向外看去，陰森的過道裏隻有白熾燈偶爾閃爍，整個走廊內沒有一個日本人。</p>
很顯然，地下通道內的鬼哭狼嚎並沒有引起山寨中的守軍關注，他們的行動進展十分順利。</p>
許銳鋒率先從地下實驗室鑽出，伸手摸向那間裝滿陳列櫃的房間門把手時，輕輕一拉，當房間門打開，整個房間的瓶瓶罐罐都出現在眼前那一刻，房間內本該通往地道的暗門處，幾塊鐵板被焊接在牆壁上的情況再次出現了。</p>
“四寶子。”許銳鋒輕聲呼喚了一嗓子，等四寶子湊到他身邊那一秒，老許隻說了一個字：“炸！”</p>
緊接著四寶子連問都不問，走過去伸手將開山炸藥緊貼著焊接點安放，一副老手的模樣緩緩後退。</p>
三枚開山炸藥分上、左、右安裝在鐵板周圍，等四寶子退出來，許銳鋒讓這群死囚分別站在牆壁兩側，他舉起槍手順著門縫衝炸藥扣動了扳機——砰。</p>
轟！</p>
巨大的爆炸聲由房間內傳來，三枚開山炸藥掀起的氣流直接衝飛了房門，門板死死向前在對麵牆壁上，被氣浪推著始終不肯倒下。</p>
忽悠。</p>
已經被挖空的天王山都在這爆炸聲中開始晃動，房間內的木穴、碎玻璃破空之聲亂響，一股帶著木料味道的灼燒味隨著氣浪掀起迅速遍布著整個走廊。</p>
“哪發生了爆炸？”</p>
“到底怎麽回事！”</p>
天王山裏的日軍在爆炸聲響起時紛紛側目回望，待爆炸聲徹底消散，連山穀內的回音都不知所蹤時，才反應過來。</p>
一時間，山寨內的日軍紛紛衝向了並未被炸毀的房屋，山腳下還在排隊登山的日軍瘋了一樣往山上衝，幾乎所有領取了保護天王山命令的日本子全都在奮力衝向最危險的地方。</p>
他們為什麽能如此整齊劃一？他們為什麽可以如此齊心？</p>
很簡單，這些人心裏有方向。</p>
哐。</p>
走廊中央，房門被撞開了，四五個日本士兵衝了進來，正在警惕性十足的左右觀看，老許根本沒給他們反應時間，抬手就是兩槍——嘡、嘡。</p>
兩名日軍倒地，一人被擊中顴骨、另外一人被打穿眼眶。</p>
他這一開槍，四寶子抬手就是一下，不過四寶子槍法一般，但是在筆直的走廊裏，還是擊中了第三名日軍的胸口。</p>
這時，第四人才反應過來，舉槍射擊時，子彈順著四寶子肩膀穿過，將其身後的一名囚犯放倒後，被許銳鋒抬手擊倒。</p>
眨眼間，五人喪命。</p>
“撤！”</p>
許銳鋒帶頭衝向了已經被炸開的暗道，鑽入之後，貓著腰在暗道裏等著，讓這群死囚一個個從身邊經過，待四寶子從身旁走過去，順手往他懷裏一掏，又掏出一枚開山炸藥卡在石縫裏這才隨著隊尾向按到深處走去。</p>
“他們進入了陳列室！”</p>
“他們去陳列室幹什麽？那裏的暗道不是被封死了麽？”</p>
“這些人是誰？他們為什麽知道陳列室內有暗道？”</p>
“追！”</p>
“一定要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p>
一名日本軍官帶領著一個小隊出現在了暗道裏，許銳鋒卻抬著槍在拐角處正瞄準著，等這群人全部進入，老許故意打偏的扣動了扳機。</p>
啪。</p>
黑暗中，一顆子彈撞擊在石壁上冒起火星，那些日本兵在驚嚇中紛紛向牆壁兩側貼靠。</p>
老許趁機瞄準了卡在石縫裏的開山炸藥，二次開槍——砰。</p>
空！</p>
爆炸聲中，一股勁風帶著火光席卷整個暗道，那股氣流順著暗道向外擠壓，老許隻不過躲得稍微慢了一些，就感覺左臉及左耳出被勁風吹的生疼，跟讓誰抽了一巴掌似得。等爆炸聲消失，來自室內的光線隻剩下了極其微弱的幾條打石縫裏射出，剛才那通往暗道的暗門已經徹底被暗道內的落石給堵死。</p>
“過癮！”</p>
四寶子的野性完全爆發，眼看著日本子被炸成肉泥糊了一牆，心裏這個痛快，直接舒服的喊出了聲。</p>
許銳鋒卻緊皺眉頭表情嚴肅道：“撤，快！”</p>
這群人有山頂順著暗道向下狂奔，而老許的目的也越來越明顯。</p>
他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將開山炸藥卡在石壁內，幾乎每一層安裝的位置都完全相同，有時候石壁太過光滑無法卡住開山炸藥時，老許就會在地上挖坑將其埋入，寧肯多浪費些時間，也絕不會換地方安裝。</p>
但，每一枚炸藥安裝的劇烈都不遠，確保有隻要引燃其中一處，就立即會炸出連鎖反應，並順著牆壁拐角連接至上一層。</p>
這是被精心設計過的，當年天王山大當家防的就是官府突然進山剿綹子時，會在逃跑過程中被人咬了尾巴。根據設計這條密道的美國人說，這些被重點標注過的石壁叫‘承重牆’，也就是說密道所貫通的山體一側都由這幾麵牆承載重量，一旦坍塌，很可能造成半座山的山體塌陷。</p>
而上一次許銳鋒回到天王山時發現這群日本人已經將天王山的主體都挖空了，也就是說，如今這些承重牆要是倒塌，引起的將不是半座山的山體塌陷，是全山坍塌。</p>
隻是，經曆過上一次之後，日本子已經明顯知道了暗道的存在，他們很有可能正在山腳下堵著……</p>
眼前光線越來越近，當衝鋒在前的四寶子那張野豬臉出現於月光下，迎接他的，是咒罵聲下的一顆子彈：“混蛋，看你們這次往哪跑！”</p>
啪。</p>
一聲槍響。</p>
子彈直接撞擊在了石壁上，四寶子聞聲立即縮了回去，與洞口保持著90°夾角的對峙。</p>
</p>
“八嘎呀路！”</p>
“你為什麽開槍？為什麽不等他們進入到洞口來！”</p>
日本人的叫罵聲將他們的埋伏徹底暴露了，而身後，乃至頭頂頻繁傳來的腳步則證明著老許已經陷入了後有追兵、前有堵截的境遇。</p>
驚魂未定的四寶子問了一句：“爺，咱怎麽辦？”</p>
許銳鋒終於笑了，他知道一定會來、卻始終未曾出現的這一天，總算到了。</p>
當時老許聽不太明白，他覺著這話說的矯情，那些日本子都騎咱脖頸子上拉屎了，你跟他講道理麽？</p>
可今天，在如此淒慘的局麵下，仿佛有什麽直接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p>
他腳下，是久石讓的人頭，身後，是在憤慨中呼哧帶喘還渾身是血的死囚，這些人以四寶子為首，一個個仿佛從地獄中剛剛爬出來的惡魔，身上還燃燒著火焰。</p>
這不就該是老許所希望的樣子麽？</p>
這群人比北滿的老百姓更有膽色，下手也更加凶狠，誰要是敢動他們一根毫毛，他們扭過頭去就能一口咬碎人家脖子，曾幾何時，這正是老許思緒中，國人麵對日本子應該有的態度！</p>
但這曾經希望的一切出現在眼前時，他卻很認真的在心裏突然問了自己一句，這樣真的對麽？</p>
“爺，咱接下來怎麽整？”</p>
四寶子滿臉是血的走到許銳鋒身邊時，他說出了老許心中最關鍵的一句話。</p>
那就是憤怒的確能給人帶來力量，可衝動無法帶給人方向。</p>
許銳鋒當初留在北滿沒有偷著離開，為的是給媳婦多爭取點時間，再往後是要弄死宮本明哲，當無意間發現了天王山的情況時，心裏想的是要讓父母安息。他幾乎是走不一看一步，一步三回頭的到了眼下，然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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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p>
許銳鋒隻能摸黑往前行進，他腦海之中唯一還記得的路就是裝滿陳列櫃的房間內，那不知道有沒有被封死的密道。隻有鑽入了密道，老許才會覺著安全，活生生的像是生活在亂世的耗子。</p>
老許突然有些理解北滿城中的老百姓了。</p>
那些人之所以畏畏縮縮，有時候慫的都讓你憤怒，也許就是如同現在的自己一樣，是因為身後沒人給他們撐腰做主，一旦豁出命去，身後的老人、孩子就會成為這亂世中的蚍蜉，所以不管有多少怒火也得把笑臉從滿是傷痕的心裏掏出來，掛在臉上，將怒火塞回去。</p>
畢竟，他們不知道做了出格的事以後，接下來該怎麽辦。</p>
許銳鋒領著這些持槍的死囚順著樓梯小心翼翼往上爬，一路上這群人誰也沒說話，唯獨老許心亂如麻。</p>
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也知道這麽做是百分之百的正確，甚至那種大仇得報的心裏快感已經出現時，能夠明顯在身後的死囚臉上看見暢快，卻在這時陷入了未知的迷茫。</p>
吱呀。</p>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了，許銳鋒由鐵門縫隙向外看去，陰森的過道裏隻有白熾燈偶爾閃爍，整個走廊內沒有一個日本人。</p>
很顯然，地下通道內的鬼哭狼嚎並沒有引起山寨中的守軍關注，他們的行動進展十分順利。</p>
許銳鋒率先從地下實驗室鑽出，伸手摸向那間裝滿陳列櫃的房間門把手時，輕輕一拉，當房間門打開，整個房間的瓶瓶罐罐都出現在眼前那一刻，房間內本該通往地道的暗門處，幾塊鐵板被焊接在牆壁上的情況再次出現了。</p>
“四寶子。”許銳鋒輕聲呼喚了一嗓子，等四寶子湊到他身邊那一秒，老許隻說了一個字：“炸！”</p>
緊接著四寶子連問都不問，走過去伸手將開山炸藥緊貼著焊接點安放，一副老手的模樣緩緩後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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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p>
巨大的爆炸聲由房間內傳來，三枚開山炸藥掀起的氣流直接衝飛了房門，門板死死向前在對麵牆壁上，被氣浪推著始終不肯倒下。</p>
忽悠。</p>
已經被挖空的天王山都在這爆炸聲中開始晃動，房間內的木穴、碎玻璃破空之聲亂響，一股帶著木料味道的灼燒味隨著氣浪掀起迅速遍布著整個走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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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麽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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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山寨內的日軍紛紛衝向了並未被炸毀的房屋，山腳下還在排隊登山的日軍瘋了一樣往山上衝，幾乎所有領取了保護天王山命令的日本子全都在奮力衝向最危險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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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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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第四人才反應過來，舉槍射擊時，子彈順著四寶子肩膀穿過，將其身後的一名囚犯放倒後，被許銳鋒抬手擊倒。</p>
眨眼間，五人喪命。</p>
“撤！”</p>
許銳鋒帶頭衝向了已經被炸開的暗道，鑽入之後，貓著腰在暗道裏等著，讓這群死囚一個個從身邊經過，待四寶子從身旁走過去，順手往他懷裏一掏，又掏出一枚開山炸藥卡在石縫裏這才隨著隊尾向按到深處走去。</p>
“他們進入了陳列室！”</p>
“他們去陳列室幹什麽？那裏的暗道不是被封死了麽？”</p>
“這些人是誰？他們為什麽知道陳列室內有暗道？”</p>
“追！”</p>
“一定要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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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p>
黑暗中，一顆子彈撞擊在石壁上冒起火星，那些日本兵在驚嚇中紛紛向牆壁兩側貼靠。</p>
老許趁機瞄準了卡在石縫裏的開山炸藥，二次開槍——砰。</p>
空！</p>
爆炸聲中，一股勁風帶著火光席卷整個暗道，那股氣流順著暗道向外擠壓，老許隻不過躲得稍微慢了一些，就感覺左臉及左耳出被勁風吹的生疼，跟讓誰抽了一巴掌似得。等爆炸聲消失，來自室內的光線隻剩下了極其微弱的幾條打石縫裏射出，剛才那通往暗道的暗門已經徹底被暗道內的落石給堵死。</p>
“過癮！”</p>
四寶子的野性完全爆發，眼看著日本子被炸成肉泥糊了一牆，心裏這個痛快，直接舒服的喊出了聲。</p>
許銳鋒卻緊皺眉頭表情嚴肅道：“撤，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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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一枚炸藥安裝的劇烈都不遠，確保有隻要引燃其中一處，就立即會炸出連鎖反應，並順著牆壁拐角連接至上一層。</p>
這是被精心設計過的，當年天王山大當家防的就是官府突然進山剿綹子時，會在逃跑過程中被人咬了尾巴。根據設計這條密道的美國人說，這些被重點標注過的石壁叫‘承重牆’，也就是說密道所貫通的山體一側都由這幾麵牆承載重量，一旦坍塌，很可能造成半座山的山體塌陷。</p>
而上一次許銳鋒回到天王山時發現這群日本人已經將天王山的主體都挖空了，也就是說，如今這些承重牆要是倒塌，引起的將不是半座山的山體塌陷，是全山坍塌。</p>
隻是，經曆過上一次之後，日本子已經明顯知道了暗道的存在，他們很有可能正在山腳下堵著……</p>
眼前光線越來越近，當衝鋒在前的四寶子那張野豬臉出現於月光下，迎接他的，是咒罵聲下的一顆子彈：“混蛋，看你們這次往哪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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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槍響。</p>
子彈直接撞擊在了石壁上，四寶子聞聲立即縮了回去，與洞口保持著90°夾角的對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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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嘎呀路！”</p>
“你為什麽開槍？為什麽不等他們進入到洞口來！”</p>
日本人的叫罵聲將他們的埋伏徹底暴露了，而身後，乃至頭頂頻繁傳來的腳步則證明著老許已經陷入了後有追兵、前有堵截的境遇。</p>
驚魂未定的四寶子問了一句：“爺，咱怎麽辦？”</p>
許銳鋒終於笑了，他知道一定會來、卻始終未曾出現的這一天，總算到了。</p>